关灯
护眼
字体:
《消逝的魔塔》第一百六十二章 雷神 8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只是一段很无聊的故事。

小时候,我知道魔物的身体器官很值钱,是因为很多魔物都生活在毫无魔素的环境中,他们不知道为何恐惧他们的家乡,普通的小磕小碰只能自己消毒,其他大病或魔力方面的损伤根本找不到服务者来医治。

他们之中生活比较富裕的家伙,就会通过特别的渠道购买其他魔物的器官,依次来延续自己的生命,有的时候甚至还会拿尸体做魔法的功用……

当时知道了那件事的我,明白自己是魔物母亲生下的孩子。

也许当时我是一个只会哭喊的肉块,这个世界给予我出生在的畸态家庭太多压力,父亲被变成了一台家暴机器。

挥洒懦弱泪水的身影是当时的我了解世界的唯一窗口。

在自身与他人的比较中,我明白自身缺少的东西。

而那种简单的东西,就是父亲不理智的贪欲发酵,导致最后透过滤网变成幼年暴力记忆的恐惧事实。

我不想当不自由的社会性动物,我慢慢忘记自己到底在以怎样的姿态挣扎,从贫困住处里逃出来向往新鲜呼吸的孩子没有考虑拼凑自己的到底是怎样的内脏或器官,和父亲在地理上分居之后,我轻易制造了我死亡的消息。

别人是无法想象那种美好的吧,我当时想。

冲天的火光,就算互相熟识也绝对会开始排挤我的人群在惊呼着,散发的气味和其他人的恐慌混合在一起,渗进我的身体。

又痒又暖和。

我当时在想,这有可能是我唯一可以从他们身上摄取的东西……

最开始是用指尖放电引起火花和燃烧的现场,之后是用自己充能的电击器打破关键的保险器械,用来方便其他比我更能拥有社会地位的犯罪者,就算被出卖了没什么,到头来我根本就不是所谓人类的一份子,处理他们盗窃行为的警察或者探子也大多不会相信想拉别人入水的说辞,我只赚走他们暴利冲动里的很小部分钱。

为了生存的理由,做着这种事情,从十一岁成长到十六岁,五年半间看着名为三河湾的城市拔地而起,我成为了吸附在城市狭流内的水蛭,从这个世界最不健康的地方吸走一点生机和腐朽,看着在自己的放任下滋生的伤疤,想到那种社会递质就是自己现今生存的必要,从中感受到了简单的满足。

然而继续这么走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因为自己身体内带有的二分之一魔物血统,恐怕自己今后也要被推向像是自杀父亲那样的境地,平日里积攒的对人类的恶意也够让我在缥缈的家庭里犯罪了,不想因为这种无聊的结算就去直接伤害别人。

但是却不想去自杀。

待在传言因携款潜逃而罢工烂尾楼天台上,看着幽暗夜市倒映的星光;那时将酒精饮料无节制灌入身体的自己,头一次对自己脚下的东西感到恐惧。

那个时候,我意识到了。

尽管最终包容自己的都是些肮脏的东西,我也才意识到自己真正想要去做的是什么。

带着能牵引电荷的能力的我能够融入人类的世界,恰好说明我带有一种才能。

它的意义不该只限于电伤那些想找我麻烦的混混,不是单纯用来寻找下一个容身之所的工具,更不是出卖我和它的尊严来像野猫一般挣得食物的道具。

我想去做更有意义的事。

迷茫之后,我决定换一种活法。

这世界上无论什么东西都在阻碍我重温诞生最初,那段宝贵而又美好的快乐,濒临崩溃边缘我才明白自己想要完成的究竟是什么。

是对传承的报复。

是什么把我锁在这种境地。

父亲那种不知道从那里萌发出来的愚昧,是从更久远的地方就被教授的东西,难以改变,那种样子肯定是自先天以来就被灌输着,最终把我困住的那些虐待,当时的生活条件并没有告诉他只能这样对待我,然而我的父亲依旧选择把我困在暴虐的恐慌里,并且用其他东西帮我维持生命。

我的追求,也是我最初萌发所在,我已经在这种事的阴影之下过活了这么长时间,是时候开始背叛这种丑恶的摇篮。

然而,我很快便陷入了迷茫。

很长时间以来我都在保持着这种目的区分周围事物,然后我很快发现我开始憎恨所有的东西。

怀着这种态度生存根本难以融入群体,一旦想到体内蠢蠢欲动的能量就想把一切都撕碎……但是又不想放弃活下去的权利。

最后因为一次心血来潮的远足,我停在了一处寺院面前。

这里尊塑着最普通的石像,供奉最广泛的神明,所视之处都是无聊的信仰留下的建筑痕迹,还有摊商正在把念珠卖给被唆使的人,真是可笑……

看到这些的我,还是坚持走了进去。

空荡的精神重复过简单的行为,需要一些新鲜的东西来照射自己,似乎会变得愉快。

然而我却看到了令我真正在意的东西。

寺庙里穿着宗教服饰的工作人员,正在给一个存有破口的笼子布置供奉台。

我很好奇,站在远处的石阶上看着他们继续供奉。

笼子就只是笼子,毫无装饰和布置的美感,也不打算在里面放入什么活物,看上去只是传统上为了长久放置而准备的过程。

那种东西完全和其他东西不像吧……

如此想着,心中将其认为是无聊的事物,时间的流逝却猝不及防地在眼中推移至傍晚。

“啊,糟糕!”

想来也是诡异的经历,所有注意力和精神活动在被偷走的时间内好像是被搬运做其他事一般,回到身体之内也毫无自觉,而是在第一时间想为丢失的时间做补救。

那个时候,并未是我在为生存发愁的日子。

转身的时刻疑似撞到了安保的人体——时常紧张的神经做出如此反应,然而等到我真正用眼去确认时,却发现对方只是个美型的女子。

然而只是人类啊,我这个年纪拖着仅仅是一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发育的样貌;走到大街上只要看见不是小学生的人类,就会感觉有胁迫感。

按照当时顺承下来的习惯,我自然是采取保持距离的态度,一句话不说马上走。

自己的手腕却被对方以不容置疑的态度拉住了。

“小男孩,这个寺庙里,除了工作人员以外的人,就只有你了哦?”

女人身上其他饰品的镶边鞭笞着我的皮肤,人生中头一次体会到掉落至陷阱的滋味。

如果我之后能凭气象召唤雷电的能力能够被称之为“魔法”,而不是体能,那么那天能够吸引我驻足在那里的东西,也就是魔法无异了。

几小时后我大口吞吃着被称为贡品的东西,看管我进行这声称中必要行为的,也只有那微笑的女人而已。

从那一天起,我成为了雷神。

天生自我发育而出的产电能力被极端放了,但我却再也无法将此能力用在我的身周,相当于失去了直接自卫的能力。

一年内只有几次需要赶往寺庙的日期,需要被告知新的目标,用自己并不发达的身体吞掉所有饵食。

需要我做到的事情也十分简单……

但就在昨天,引发闪电时的感觉报告说我错失了目标。

那个到底是怎么回事,疑点太多了。

真烦躁……

——

耀英檀

静候天时就好。

每人都待在各自的房间尽量不触碰电器,人类与血族之间也不再提起任何有关的形容,在气温还算舒适的寓馆内搪塞着睡意。

以及等待来电铃声突然响起。

不对!

飞速抓牢手机的边缘,和过往扣住职场节奏边缘不同的是,这次我的手指很痛,干脆想着直接把手机打坏算了。

缓慢上移接电话的指示图标……身边没有出现异常电压,太好了。

我现在已经开始怀有某种疯癫感,每多一种行为自己就越有可能进入重伤或者死亡的概念集中,整个世界都是虚幻的,好像马上就要进入精神崩溃的境地之中。

芳芬雅却总是能发出适时的动静引起我的注意,让我回到足够集中的状态。

实际上我只是害怕独处,只要感觉这种危机毫无进展,自己就不想放弃活动,慢慢回到以前的模样,似乎对于我身边的人来说,那个才是最坏的事。

事实上如果雷击的笼罩范围是整个城市甚至更大的话,那么对方也不需要特意来最后一个地点清查,反而利用自己原本的能力继续选中目标就好,这样不但会保证他们做到一直坚持的事……同样也可以起到散布图腾支点的作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昨晚他们验证的行为又正好和这种理智准则相悖……

雷击背后的支持者拥有可以检测其他图腾的能力,并且是以守卫自己图腾的态度向其他越线个体发动灭绝行为。

就是这样的答案没错,果然又是被人类本身具现化的能量之一,不像是赡养的小池或者湖泊拥有滋养的稳定性,而是喷射出的水刃,天生就像为了进行某种职责一样存续着。

……

——在接起电话之前由于受到刺激,得出了上述结论,状态的转换往往发生在这种投机的时刻,我想我可以更好界定某条分隔危险与安全的界线了。

然而我始终担心的一种危险,还是没有远离我。

那就是鹤羽晴阳今天会不会变成复读机。

“喂,领导……”

所以我一开始就采用比较疏远的方式称呼她,平常都是鹤羽晴阳占据先发制我的地位。

她还不清楚昨天是怎么回事,这次的电话应该是最近事务的后续,也就是说一上来应该是带着疑问的,至于能不能搞懂我的暗示,完全就要靠运气或者是她自身了。

“昨天说到哪了?有什么要急的事情,还有,电话不接不扣是什么意思,简单的交流工作有必要拖到现在么,耀英檀。”

她的用辞果然严厉起来,乘着情绪还没开始居高我得赶紧说。

“昨天不是说到‘那个’了么。”

“哦。”

鹤羽晴阳简短回应道。

“就是天空像是被瞬间撕裂一般,灼热又危险的‘那个’,我在尝试朝你诉说的瞬间也遭遇了。”

“啊。”

鹤羽晴阳好像明白了什么,语气变得明朗了些,但还是简短回应着我。

“所以最近请千万不要说‘那个’啊,不然会非常危险。”

“等等等等?”

完了,鹤羽晴阳没反应过来,然后陷入了较长的支支吾吾,和我陷入了相似的境地:

“所以你说的词汇是……”

差不多了,我直接把通信窗口关上,通讯频道也一起切断,过了足以让她冷静的时间又打了过去:

“不!要!说!”

为了再次强化鹤羽晴阳的行为,我气愤重复这三个字。

“哈哈哈哈……”

然而她又在那边开始傻笑起来,我展现出在她面前少见的情绪让她开心了。

“等等。”我顿了一会:“芳芬雅已经私下跟你说明白了?”

“对。”

鹤羽晴阳全程卖傻。

“那你们不要拿生命安全开玩笑啊!”

——

有时候我会以为最不冷静的人是自己,进而想要通过各种手段让自己开始狂暴,这样就可以在情绪的掩盖中无视苦痛,然而别人却很早就开始比我还疯了。

芳芬雅安慰我说,这只是我的适应力有些缺损,恰好还说明我责任心比一般人还强,然而这并不能支持我从富有的鹤羽家身上找成就感,芳芬雅为人恶毒的一面就暴露在她对我的守护中。

我坐在鹤羽晴阳联系来的警车上,发现疲惫的自己没法聚焦玻璃折射后的东西,紧紧闭上了眼。

“那个……是耀英檀是吧。”

穿着天蓝色警服的男性司机说,那个人意外地长相很柔和,很年轻也有些儒和之相,有些摸不透看不清的感觉。

被提起名字……唤醒以前我在课堂上被点名的印象。

“是……”

我睁开眼睛,才发现对方根本不在乎事务礼仪,对他来说交通守法更重要。

“鹤羽警长让我接见你,但这又只是私人的事务,我正在想手续理由之类的,应该不是把你当做犯人押送吧……我们警局里很严格,如果警员私用公场接待陌生人的话,会被遭到重罚哦……”

“可我……”我有点意识到现状突兀的混乱感:“我是鹤羽晴阳的下属,一个这样的人……他拥有资格证,进入了犯人的审讯室……”

对,怎么看这样都不太好吧。

但我还没说完,额头撞上副驾座胶垫的速度让我错以为自己撞上了安全气囊。

这两警车飞速在路中骤停,然后重新发动绕过一个合规路口,我们在当前行驶的道路上调转了方向。

“去哪?”

我问面前这个警员,刚才还是纯天然老实人的他,突然在穿着工作制服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反常,他好像没意识到自己的急刹车有多迅速一样,事实上他的额头也变红了。

“回家。”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