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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逝的魔塔》第一百六十一章 雷神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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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英檀

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遮掩面部的衣物,在临近夜晚时打算找个可以包庇我的地方住一宿……身体内容纳的精神却开始传来急切搜寻的震荡。

芳芬雅那个时候应该在大惑不解,企图用自己的能力来呼唤我吧。

那估计是我最危险的时候。

当时我正行走在街上,极怕下一瞬就看见白发或者似精灵般的高挑身影,幸好芳芬雅没有用力量搜寻我的位置,不然我恐怕马上就会遭受第二次雷击。

在我第一次发生事故的时候,曾经用身体上的魔力接触过那些含有敌意的能量;虚幻而又短暂的触感便在那时留下做梦一般的记忆。

跳窗逃走也是有意为之,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在向鹤羽晴阳汇报异常状态后,我自己就成为了它的清理目标。

“暂时不能与芳芬雅相见。”

我心里的念想是如此复述的。

那个雷击不是单纯的天象,而是在类结界魔法结构内移动存续的结构体,对它所要执行的目标重复单一行为而导致的后果,支持其存在的背后大概是抱有某种执念的生物,并且在我们之前就认为自己在扮演魔物宗教圈子中的一方管理者,这次是为了保障支持者的本能才对我发起雷击。

接触到我这枚毒性诱饵也没能彻底击溃它,恐怕在我跳窗脱逃后这东西也会一直寻找。

在我不断试探这种东西的探测底线之前,任何与身外之物的互动都有可能会被探测到。

不能向世界发送“我在这里”的信号,尤其是知晓此事之人,共同目击之人,任何与其进行信息交换的行为暂都无法承受。

我有幸在衣兜里找到了我的钱包,里面还有办理暂住手续时要用的证件。

保持可疑的装束呆在酒店的灯光下,掏出证件的时候我也迟疑几分。

前台的工作结束,我身边什么也没有发生。

转过几处地方走进什么都不属于我的房间里,仔细思考下一步的对策。

“界限在哪里。”

我问自己。

在我出门之后就没跟陌生人说几句话,甚至还提心吊胆担心芳芬雅真的找到我,无论用手遮掩还是换过衣服,自己的身影也都刻进随路的监控影像内。

我关掉房间内的灯,发现床头正对面有暗红色的亮斑。

那不是网传的针孔摄像就好。

我站起身,暴力拆掉了插座防护,然后把里面被固定的装置扔进到卫生间踩碎。

对我来说这只是件令人厌烦的小事,却让我找到了其他的动机……

对啊,信息的渠道。

既然至少形容打雷的言声可以招来能量,说明现阶段起码对方能够通过言声来让魔法结构体自动产生反应。

如果它的能量支持者现在已经确认第一次雷击没有“解决”我,那么他很有可能会凭借地理信息去进一步采集其他渠道的探测方式……而不是单单凭靠在城市内搜索相关人员的行为了……

我应该呆的地方不是拥有中央空调和安全淋浴间的酒店,而是更为危险的地方。

芳芬雅还在原本的住处那边么?

——

凌晨的时刻,我躲在只有一扇门启用的建筑内,等待可能的脚步到来。

蓝雁山

“你……不会。”

芳芬雅很大方的将酒店浴巾围披在身上,从弥漫淡淡雾气的透明玻璃后走了出来。

并未被告知这里的洗浴间是这种透光构造,虽然说过自己不会去看,但还是怀着莫名的罪恶感用余光将同性的身体瞧了个遍。

什么啊,那种完美的比例,小部分围绕肌肉生长的烙伤也算了,那些仿佛出自雕刻家手艺一般的肌脂分布是怎么回事。

总之一边观看着电视一边分散精神,那个身体的主人却自己过来换了台,把综艺节目换成了电视剧,然后扭扭手指又调了回来。

沉重与压迫的质感并存,她在与我共享的凹陷中散发着湿气和香精的气味。

“为什么不洗澡?”

然后她突然拍了我一下……实际在这之前我有浮想联翩认为芳芬雅会来摄取营养什么的,白天那个男人都喊她血族了,她现在不会是在叫餐后水果自动洗白白吧……

“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不会吸干我的血……”

她的脖子以一种诡异的转速歪斜过来,充满水份的湿润长发却像是塑料零件一般分毫不动,感觉像是被活物以外的什么东西盯了:

“嗯?一滴都不会碰哦?难道你想体验一下?”

她坏笑着起身前进,戳弄腹腔两侧的敏感区,把我赶进了透明的浴间。

在我还在犹豫要不要脱时,芳芬雅已经把浴巾挂在阻挡床铺的位置。

节目频道的音声被关上,过暗的环境中被柔软的水流刷过身体,突然对自己处境的安然感受到了疑惑。

“喂,耀英檀真的没有事么?”

“这就要看他运气了~”

芳芬雅轻飘飘地说着,好像对这件事毫不关心一样,以相同的态度对待现实抛给我们的残忍。

她该不会完全不在意人类什么的吧……最好不要是这种残忍的性格。

擦干身体后和她只有两层被子的隔阂,她没袭击过来对我做什么。

我是不是应该学会适应这种忍耐的状态呢……况且芳芬雅也不会让我觉得讨厌。

总之浸泡在热浴凹陷后的舒适感中,我学会忘记那些会给大脑添加负荷的东西。

希望一切安好。

耀英檀

我回到了事务所那里,呆在可以看到入口的隐蔽处观察着。

那个家已经没有人,在我放弃掉电子联系工具后,芳芬雅很有可能跟我最后联系的鹤羽晴阳交流过。

如果这次出走的行为是他们之间商讨的结果,那么这个地方也不会留下太多有价值的记录痕迹,因为芳芬雅在出走前会有意识将家中收拾一番,差不多将可以直接利用追查到个人的贵重品全都带走。

总之目前先降低我们每个人遭受雷击的风险,各个人要采取出各个的决策,之后才是有针对新的反击,为了得到对方具体信息的各种措施布设,执行这一切的时间被我压缩在两小时以内……

借助路灯散射的光芒,我还是可以借用廉价望远镜看到那里,这就够了。

等待持续进行着,过往的车辆也也被我尽量注意,对方如果是可以感知到自己相关能量的惯犯类型,在今天晚上必然会到达这里,在城市环境下经常可以伪装成漏电燃火事故的打击手段在常人看看来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其肆意挥泄的高能量也会给施术者本身逐渐堆砌不容意外的行为习惯,累日下形成的执念和断绝生死的本身也会推动他来到这里……

三十秒前,一辆速度较慢的出租车驶过视野……

只是那样开过就太奇怪了,这个时间的工作车辆并不用像几个小时前需要消化都市夜晚膨胀的接送需求,如果是出租车略过那个路段,不是在找消费场地就是在寻找下一个订单位置,就算是回家按照那一行的职业习惯赶路也会很快,但是……

只有那辆车的驾驶态度像是在故意分散精神一样,仿佛确认时间已经可以让自己优哉游哉地行路。

陌生人,来到了事物所的门口。

他站在毫无遮拦的门洞,朝建筑的深处看去,只是为了确认那里是否真正被废弃一般。

没有记错的话,晚上应该可以在那个方位看到暗淡的指示灯光色。

那个家伙有着偏瘦的身形,在湿润并且气温不高的室外之穿着并不蓬松的两件棉织衣物,头发超出了衣帽,但看运动时关节的夸张程度完全不像是女性。

没有明显的魔物化特征。

看似松弛的左手下其实悬吊着一个透明袋子,模模糊糊可以看到其中有很多染料的形状……应该在之前就使用过。

……

帮眼睛越过倾斜视角的身体回收,轻弹地面的脚尖平稳放在地上,观察到指示灯光的现实至少给了他一种继续前进的自信……不过前面等待他的,可不是表面上的空旷而已。

容器已经被丢弃的几毫升胶水固定住,已经被激发的撞锤链接从酒店赠品上拆卸下来的纤维,两端的固着物依旧是快干胶水。

藏在光照消失地的边界,一旦用力迈步就会被割断发出响声的地步。

“叮铃铃铃铃铃铃!”

我捂上耳朵,确保自己没有在藏身处听到那种噪声,也不再去注意那个身影。

如此一来,我与几小时前那个侥幸逃脱的目标也没什么不同。

不仅如此,今天拿来制作惊吓陷阱的闹钟正好是几天前使用过的型号,响度和第一次振铃的持续时间都在可以估算的范围,等第一阵声音结束之后,双手就可以从捂住双耳的行为上解放……而我可以通过迅速观测周围来判断那个人到底是更加深入还是离开了这里。

我慢慢从藏身处抬起身体,发现了那个漫步在人行道上愈显瘦削的身影。

闹钟的声音暂时停下了,那个男人没有深入,由于那种触发式噪音掀起的考量而失去自信,走上了返回的路途。

然而他是知道的吧,突然传出的声音不会毫无意义什么的,所以当我再次捂上耳朵时也很仔细地注意着身边有没有电荷产生。

那个样貌和所搭乘出租车的车牌号全部被我记录下的少年转身离去,走路的时候还突然转过身来,形象遮掩的目光似乎很在意地扫过我这边。

什么都没发现。

——

晚上,我睡了个短觉。

第二天天色还未亮时就来到了事务所,发现入口最醒目的电梯没有在一楼停住,来到住处的楼层,发现房门也是打开的。

我的脚步就静止在积灰的楼层口,竖起耳朵静听远方房间内的动静……

“唔……哈!”

一双手突然从身后推上,不算太适应的声线送给我十足的惊吓感,芳芬雅和我抱着相同的想法,在这里恭候我多时了。

“不要吓我啊。”

我拽着她从可能滚下楼梯的危险倾斜挪开,看着她的两只手继续推动我的胸脯,好似意犹未尽一般让我贴在墙壁上,似乎觉得我刚才的惊讶感不够。

她背后的藤蔓早就生长出来,抬起的顶端内保护着奇怪的东西,后又跟随纹理的运动慢慢露出……显出一瓶被保护在塑封袋里的墨水,偏乳白色的封装外缠着绳子,被运动囊荚般的现象吐到了我手里。

我差点没接住,倒不如说芳芬雅把它扔到我手里的力度本来就和想象中不一样,眼下这瓶墨水撒掉的话我们两个绝对会双双出事,眼下她为了折腾我已经开始不择手段了。

“今天回来的时候碰到的恶作剧陷阱,刚开始没有被装在封布里。”芳芬雅抱着胸说道,倾斜到我身前的脸俯视着墨水的商标:“现在被我全部拆解出来了,你有头绪么?”

“这东西一定很危险啊。”

下意识做出想要把它保护好的动作——当然是朝着远离芳芬雅的地方离去。

她头发的末端有一瞬间像是吸满了静电,我以为这次是她开始遭遇雷击,之后才反应过来这只是她表达生气的肢体语言,身上已经浮现了一层冷汗的薄膜。

“很危险?为什么?”她快速询问道,紧接着眉头一皱:“说起来你那天为什么窗户一跳就自己走掉了,有什么事先跟我说完不好么?”

芳芬雅绕着我的身体走,而且一定要让墨水瓶出现在她正对的视野内,我只好告诉她那是最好最稳的行为,芳芬雅只回答说跟相互配合有关的劳累感只要随便欺负一下就够了,交流之后的收获只有一瓶墨水而已。

蓝雁山在自己的房间里打鼾,听够了我和芳芬雅脚踩地板发出的噪音马上开始发出不满的哼哼声。

我走过去关上了房间门,转身面对准备好的早餐。

芳芬雅正用勺子搅动着蜂蜜水,那一份是给我的,餐具的边口统一不精致。

“你当时是说了‘那个’,才遭遇‘那个’的,是吧?”

她说着,一边用力做出噤声的手势。

我回想一番,然后点点头,只是把手中食物之外的恶作剧道具推至桌中。

似乎双方做到彼此的期待对另一个人都只算是义务,因为这种事情打断平常的聚餐,芳芬雅也是不允许的,

她盯着我吃饭的样子,脸上逐渐浮现出一股微笑。

“昨天晚上我看到这里来其他人了,不是树霓云,手里就拿着这种墨水。”

清空碗底才敢抬起头来说话,实际上整个进食的过程都很微妙,

“那他有没有闯入家中呀。”

她快速回应着,又是一个问句。

“没有”我回答:“当时我用绊线闹钟吓跑了他,看清了当事者的面貌,”

“这不是好事么?要不要我今天去问问昨天找过的人?看看我们能不能再用当时在魔塔镇的方法?”

芳芬雅又掏出手机检视记录薄,我刚想提醒她最好不要随意启用家中的电器,然后想到并没有人给冰箱断电,所以一个非快充的用电量根本不算什么。

说起来事物所的玻璃也都是完好的,出乎意料的柔和结局,反而让我感到很浮躁:

“好……先试试……”

我答应下来,心中复数遍确认不再把此事交给其他人决定的句段,感到自己又在重复以前的事情。

都无法确认对方是否放弃,仅凭敌对就打算互相进攻的这份心情。

有时候才确实的感到“连存在都是错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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