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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女神剑之吴越游侠》第二章 吴国太子小演兵 东洋海匪大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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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子扶领师命,与二位师弟返身前行。远处喊声渐近,山道尽头冒出一群人来。就见来人沿山中大路奔来,手里挥舞着长戟吴钩和弯刀,口中喊声不断。三人定睛看时,正是追来的吴兵。

三人放慢脚步,比肩而行,意在挡住吴兵去路。忽然,前头山崖上红光连闪,三个红色身影飘飘摇摇地落在山道当中,正好挡住了追兵。吴兵的喊叫声也随之停了下来。

就听一人喊道:“站住!”另一人惊呼:“有山贼!”

姬子扶情知有异,连忙招呼二位师弟,窜身路边,借着旁边的丛林凸石,隐身观察。

就见远处三个头戴怪帽,身罩红色披风的人,挡住了追兵。追来的吴兵大概有五六十人之多,远远望去,吴兵皆是铠甲长戟,吴钩弯刀,其中两个吴兵装束不同,他们身穿黑衣武士装,手持长刀,好像是这一群吴兵的头头。那些追兵见三个异装怪人挡在路中,先是畏惧,随后依仗人多,纷纷挺起长戟,慢慢向红衣人靠拢。

三个红衣人中有一个脊背微驼的长者,说话声音特别大。他对着吴兵道:“都听着,我们三兄弟只是想问一问你们在追什么人,没必要动刀动枪的。”此刻,两个身穿黑衣武士装的吴兵,走到了红衣人面前。远远地,姬子扶见此二人中一个发髻高挽,身体矮胖,面目白皙;一个个子稍高,面目黝黑,蓄着一撮胡子。二人均腰挎长刀,身着黑色武士装,迥异于那一大群手执长戟吴钩、身披铠甲的吴兵。

矮胖的吴兵对着红衣人叫道:“你们是何人,竟然阻拦虎贲天兵。好大的胆子,难道不想活命了?”

红衣驼背老者道:“大周天子远在镐京,不知何故,虎贲天兵竟到此地?”

一撮胡子的黑衣吴兵接道:“我们是吴王太子驾前虎贲。”

红衣老者道:“原来是僭越天子名号,真是罪不容诛。”

黑衣吴兵道:“一派胡言!赶紧闪开,留你们性命。”

红衣驼背老人哈哈大笑,高声回道:“你们还没有回答本师爷的问话呢,怎么就要闪开,本师爷等着听,说吧。”他将头微微抬起,眼睛眯起,用余光斜扫着两个黑衣吴兵。

两个黑衣吴兵见眼前三个异装怪人不拿正眼看人,顿生满腔怒火。本想拔刀,忽而想到此三人可能不是等闲之辈,仅仅从他们由山上飘然而下的身姿揣测,武功也在自己之上,万一武功上不敌,岂不自讨苦吃。想到此,那个矮胖的黑衣吴兵回道:“有人私自驾车,闯出城门,我们奉命缉拿他们。”

红衣驼背老人接道:“还是我来告诉你们吧,刚才过去的人是本师爷的师爷,都能算你们的老祖宗了。你们这个老祖宗呀,他一向都在北方的深山里修炼。今天呀,不知什么缘故,大概是在希图清净吧,来江南了。你们大吆小喝地跟在他老人家身后,这不是有意扰乱他老人家的心境吗?”

一撮胡子的黑衣吴兵似乎不明白红衣老者所言,吼道:“你啰嗦什么,赶紧让开。”红衣驼背老人说完这几句话,转了一下身子,睁大眼睛,对着黑衣武士道:“既然你出来搭话,你就过来给本师爷讲个明白,本师爷看看有没有道理。若说不出一个道理来,本师爷要问你们的犯上之罪。”

这黑衣吴兵楞过神来,心中火气骤升,手按刀把,不肖的道:“凭你们三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老东西?”

此时,姬子扶隐身岩石丛林之中,已经看清楚这些异装人。三人同样装扮,头戴黑色纱帆巫师帽,身穿黑色紧身短打装,胸前绣着白骷髅,身上罩着猩红大披风。这装束却不正是阴山神巫门的人吗?最为明显的是,他们腰下均挂着一柄弯刀,那是江湖上只闻其名不见其形的宝刀-阴山寒光刀。

不错,此三人正是阴山神巫门的扎里、张伯杰和图格三兄弟。那脊背微驼的发话之人乃是阴山神巫门的扎里大师。其余二人中,姬子扶记得有一人叫张伯杰,另一人则不认识。但从其所戴纱帽可以看出他们是同一辈分。对神巫门的人,在漠北,寻常人从他们的装扮上一眼就能认出来。但在江南,绝不会有人认识他们,因为自古以来神巫门就没有踏入过江南。

姬子扶紧盯着对峙双方,静待变化。他的两个师弟也瞪大了眼睛看着,却不知道红衣人的来历。

原来,发话的红衣人正是阴山神巫门的神巫大师扎里。他见眼前的吴兵并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双眼一眯,笑道:“没有什么,不回答也不要紧,赶紧回头,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蓄着一撮短胡子的黑衣吴兵从腰间把长刀抽出,用力一抖,大声道:“你们是什么人?太子爷军令,谁敢违抗。赶紧滚到一边去,我们饶你们的狗命,否则格杀勿论。”

扎里道:“这么说来,你们还是要跟在我师爷身后乱嚷嚷,这不行!而且你们口出污言碎语,目无尊长,这更不行。”他环视了一下眼前的吴兵,对眼前的两个黑衣吴兵道:“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格杀勿论。”

姬子扶早年跟随师父游历,曾经走遍了大漠、雪山和草原。对神巫门也是多有接触。所以知道不少神巫门的典故。他还听师傅说起过道家与医家和神巫门的渊源,知道上古时代,道和医皆是发源于巫,并且依稀记得好像师祖曾经救过神巫掌门之命。

此刻,他判断的不错,与扎里大师一起的二人,正是他的师弟,一个叫张伯杰,年届五十,一个叫图格,十八九岁。张伯杰在十几年前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而图格那时还没有入门。

此时图格一直站在扎里身后,见小胡子吴兵声色俱厉,怕有不测,便前出一步挡在扎里身边。

小胡子黑衣吴兵鄙夷地道:“你以为我不敢吗?”他回头对一群吴兵道:“大家听明白了吧,这几个人打扮得三分像人,七分像鬼,我们就让他们变成鬼算了,哈哈哈哈.......”

张伯杰是扎里大师二师弟,面目文静,脾性谦和,看上去并没有他的实际年龄大。他本是站在路边,一听吴兵如此回话,立即上前,道:“不要把话说的如此难听。”他把长刀从刀鞘中抽出,刀尖指着小胡子吴兵,那刀尖上隐隐暴出一屡蓝光。这个小胡子吴兵好像是个识货的,吓得退了一大步,脸上现出深深的怯意。他身旁的那个矮胖吴兵并没有觉察到张伯杰所显露的一手深湛内功,见旁边的异装怪人也来凑热闹,回身对着吴兵高声下令:“杀,杀了他们!”这一声喊叫,场上风云突变。吴兵纷纷挺起了手中的长戟。

扎里见吴兵开始向他们逼近,身形一晃,就见影子一闪,竟然退了一丈距离,口中大声喊止。但是,最前头的一个吴兵健卒,飞身而至,长戟来是照准扎里胸口扎下,及至长戟下扎,早不见了身影。这个吴兵忽见眼前的异装老人失去踪影,正感莫名其妙,刚想回头,眼前红影一飘,身子便扑倒在地,首级顺着山道向后滚去,所持长戟也断为两截。原来,扎里的小师弟图格见吴兵长戟刺向大师兄,抢先发动,以怪异的身法,抢先而出,手中阴山寒光刀一加力,仿佛只是影子一闪,便削掉吴兵之首,又斩断了吴兵长戟。

连半声惨叫也没发出,人头已经滚到了吴兵脚下,无首尸身血沫喷溅。那小胡子吴兵见了,大叫道:“山贼杀人了,快,杀山贼呀!”

一群吴兵蜂拥向前,长戟纷纷扎向扎里三兄弟。扎里斜身窜到路边的山岩上,张伯杰和图格被围在山路中间。二人见吴兵凶猛,齐喊一声“杀!”一齐展开神巫幻影身法,飘忽间,刀光频闪,血喷如雾,哀嚎不绝,当先十几个吴兵穿胸枭首,到地毙命。后边的吴兵见了,吓得转身逃命。两个黑衣吴兵对望一眼,齐声发喊,两把长刀同时劈向图格。图格见两把长刀与自己手中的阴山寒光刀一般模样,心存顾忌,不敢硬接。待得两把长刀劈来,间不容发之际,身形飘摇,幻化如风,从两个黑衣吴兵中间穿了过去。两个黑衣吴兵心下惊骇莫名。两把长刀劈下,本来是铁定让对手分尸的结果,现在对手竟然毫发无伤,而且窜到了自己身后,设若此人在转身斜窜之际劈出一刀,恐怕现在至少有一人已经命丧黄泉了。二人心中恐怖,脸上露出怯意,急忙转身,一左一右,对着图格,将刀高举头顶之上,双脚不住地变换方位,却并不发招。图格见两个黑衣吴兵刀法怪异,也自警觉起来。

此刻,张伯杰眼盯小师弟对战二人,手中在擦拭自己的宝刀。

扎里见吴兵都退在后边,两个黑衣武士装的吴兵一齐攻向小师弟,开始还有些担心,急忙从山岩上跃下,及至小师弟与二人过了一招之后,放下心来。看看吴兵退到了七八丈外,心忖,看来这些吴兵一时半会儿无法扰乱剑圣师爷了。他乐得这样僵持下去,好让剑圣师爷走远一点。于是,便索性蹲在山脚下,看山道上小师弟对战二人。

张伯杰持刀站在山道中间,暗防吴兵群攻。

此时,图格将刀横在胸前,双目紧盯两个黑衣吴兵,生怕有一点闪失。原来,这是图格初次跟随师兄行走江湖,舞刀夺命绝对是头一遭。这会儿舍命对敌,又是在师兄面前,他自然是不想丢脸。更何况,扎里虽是名义上的师兄,其实是代师授业的师傅,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败给眼前的两个对手。

两个黑衣吴兵一经交手便知道对手非同寻常,暗施眼色,积蓄力量,以图一击致功。二人双手举刀,双脚或滑或跳,不住变换方位,意在扰乱图格心神。

忽然,两个黑衣吴兵仿佛心有灵犀似得,同时发动。二人刀似闪电,一个从左肩斜劈而下,一个从右肩斜劈而下。两把长刀将图格圈在中间,眼见得图格毫无脱逃可能。

图格一直紧盯黑衣吴兵的两把长刀,及见刀影初闪,又一次使出那幻化如风的奇妙身法,伴随着“当”“当”两声刀背相磕的声音,他仿佛秋叶飘零,摇摇晃晃地又一次从两个黑衣吴兵的刀隙中间穿行而过。

两个黑衣吴兵及至刀落,便知又一次失手,心中惊恐至极,但手上却毫不停顿,径直转身,借着刀势,照准身后再次劈下。长刀带风,动作连贯,气势如虹,刀刃铮铮作响。

图格眼见双刀来势难敌,侧身一跃,退出两丈,两把长刀再次劈空。但两个黑衣吴兵一纵而至,双刀闪电般劈下。此时,图格忖度对手所用长刀,光耀夺目,劈空有声,必是宝物。他不敢拿自己的宝刀与其硬碰,便使出神巫幻形身法与二人周旋起来。两个黑衣吴兵见图格极力躲避,毫无还手之力,越发大胆起来,两把长刀一齐罩向图格。

图格不想以宝刀死磕两个黑衣吴兵的长刀,意欲寻机夺一把长刀,供师兄参详,便一边躲避,一边参悟两个黑衣吴兵的招式,但所见招式只是忽左忽右地乱劈乱砍,他大为疑惑。难道眼前两人刀法真的已经达到无招的境界了吗?所谓无招胜有招,难道今天被我遇到了吗?似乎不对,眼前的两人似乎没有那么高深的武功,但以自己所学,怎么会觉得无从应招呢?他把手中阴山寒光刀提起,刀背朝外,试图迎击黑衣吴兵刀势,随着黑衣吴兵的移动,他手中的阴山寒光刀也左右摆动起来,身形也随刀而晃动,手上不自觉加上了全部真力,刀尖上隐隐射出一缕寒芒。

随着黑衣吴兵的移动,图格手中的阴山寒光刀越摆越快,而且刀尖似乎始终对着二人。这顿令黑衣吴兵心生寒意。

两个黑衣吴兵一时不得近身。场上又成了僵持之局。

原来,图格不自觉地使出了幽冥刀法的起手式。这式刀法包藏万机,几无破绽,是幽冥派剑手遭遇高手时的防守妙招。它还兼有试探对手,诱敌发招的功用。然而,这一切扎里没有告诉图格。但眼下图格误打误撞的施将出来,场上形势立即倒转。只是图格并未完全申其堂奥,只是懵懵懂懂地用之于防守而已。

两个黑衣吴兵连番劈杀,并未奏功,又见图格所持长刀熠熠生辉,寒光逼人,其所用招式无懈可击,而旁边两个异装怪人气定神闲,尚未出手,料定此番难以赚得便宜,两人对视一眼,借着各自劈下的一刀,将图格逼退一丈有余,乘隙并肩向左边山上飞逃而去。

图格专一应敌,并未觉得形势变换,正在专心防守,骤见二人长刀劈下,漂身退避,不料,二人突然转身遁去,比及发力追赶,两个黑衣吴兵已经跑出七八丈远。

但图格仍是发力追去。图格追到山脚下,两个黑衣吴兵已经奔上半山坡。眼见得是距离越拉越大。

张伯杰仿佛事不关己似得,长声道:“可惜呀可惜,让他们跑了。”

扎里道:“这些黑衣人实在可恶。下次遇到他们,定要弄清楚他们的来历。”

张伯杰道:“他们所使长刀,与我们的阴山寒光刀大有渊源。”

扎里道:“我也十分疑惑。”

此时,两个黑衣吴兵在疾速狂奔中忽然停在了半山坡上。扎里看得真切,大声喊道:“图格,小心!”但是,此时距离太远,图格已经无法听见扎里的喊声。

张伯杰也在紧盯小师弟的背影,他见图格纵身如飞,手中阴山寒光刀探出三尺,刺向黑衣吴兵,不待黑衣吴兵反应,阴山寒光刀又扎进另一名黑衣吴兵后心。两名黑衣吴兵相继扑倒。扎里和张伯杰随即如飞而至,见此情景,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扎里道:“我见他们骤然止步,怀疑他们有什么杀招。不料,竟然是遭了暗算。”

图格听了,细看之下,不觉羞愧难当。

张伯杰喊道:“何方高人,何妨出来相见。”

张伯杰话音未落,山石后转出姬子扶和他的二位师弟。

“扎里大师,久违了。”姬子扶先打招呼。

扎里一见,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道:“我道是谁有此神功,原来的道兄。十几年未见,谁料相逢却是在江南。”

姬子扶连忙将师弟引见给给扎里大师,扎里大师似是还礼,也将自己的两位师弟做了介绍。

姬子扶道:“难得大师不忘旧日之情,为师傅阻截追兵,我们兄弟有礼了。”边说边鞠手施礼。

扎里忙道:“道兄客气。”

姬子扶接道:“不瞒大师说,我等正是受师傅所托,回头来阻挡吴兵的。”

张伯杰与姬子扶也是老相识,接道:“现在好了,你看,吴兵都回去了。我们可以叙叙旧情了。只是,只是...”

姬子扶见山下吴兵顺山道仓皇回逃,也放下心来。道:“三位大师云游江南,必定有要务在身,我不想耽误大师时间。我师父正为吴国进兵淹国着急,因为不知吴国确切进兵时间,所以,要尽快赶到延陵去。”

扎里道:“我兄弟江南之行已经半年多,所为之事现在不方便明说。待见到尊师之后,我自当禀告。”

姬子扶道:“其实,这也不是谈话的地方。既是追兵已退,我等现在就要赶回去,免得师傅久等”

扎里又解释道:“神巫门中事,原无不可言。只所以留待见到道家师爷再说,那是因为我有求于师爷。”

姬子扶道:“也好。我们现在就同行,去见我师父。我也好把三位大师退敌之情禀报师父。”

扎里道:“我们兄弟本想直接拜见师爷。可是,两手空空,拿什么作晋见之礼呢?”

姬子扶道:“师父经常谈起巫贤大师,见到你们定然非常高兴。哪里用得着晋见礼呀。”

扎里大师道:“只是空手前去,有失礼数。”

张伯杰道:“道兄有所不知,吴兵大营就在山左,距此不过十里。我们何不探查吴兵大营,将详情相告,算作晋见之礼。”

祁正德道:“若能确知吴国进兵时间路径等,也许能解我师父心头之忧。”

姬子扶道:“不瞒大师说,师傅和师母今晨在朱方城得到吴兵南进消息,担心淹侯安危,正在为无法弄清吴兵进兵时间和路径而担忧。”

扎里道:“那我们就把吴兵进兵时间和路径弄清楚再走。”

姬子扶道:“难得大师一片真心,只是我们眼下就要回去,恐怕不能同行了。”

扎里道:“道兄有所不知,吴兵军营在朱方城西,翻过眼前小山,即可窥见。即使进得他那军营,也不过十数里远近。”

姬子扶有些犹豫,道:“师傅让我等天黑之前赶回去,一旦有意外,恐怕时间就来不及了。”

扎里道:“现在到天黑,尚有大半天时间,怎会来不及呢?”

姬子扶十分勉强地道:“那好吧,我们就去走一遭。”

当下,扎里捡起黑衣吴兵所使弯刀,命图格前头带路,其他人紧随其后,沿着林中小径,疾速而行。转过山头,远远地就见有一面皂色大纛,随风招展,上面绣着一个墨色古篆‘友’字。

姬子扶提示众人小心隐身,探得四近无人,便相继爬上一个矮崖,借着浓密的树荫,仔细探望。

原来,朱方城西南,有一座不高的小山,叫金茅山。方圆十几里,荒无人烟。此时,却成了吴国太子安营下寨的地方。

十几座军帐绵延四五里,木栅相连,军旗猎猎,兵士车马,往来不绝。中军大帐前,太子军旗高悬。旗下摆着一张大几,太子友金盔银甲,端坐几前,文武官员分列两边。

姬子扶、扎里等人见吴兵并无明哨暗桩。索性摸下山崖,来到离军寨十几丈远近的地方,借着乱石草丛潜身细观。

此时,正有一队吴兵肩戈列队走过中军大帐。

姬子扶暗想,难道是吴太子在检阅军队吗?

紧接着,一队持长戟的吴兵从中军帐前跑步而过。

忽然,一骑如飞而至,马上吴兵飞身下马,疾奔吴太子,高叫道:“报!尊太子军令,前军已在殷望山扎营。”

吴太子道:“好!让他们等待本太子的命令。”

“是!”吴兵起身退出,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紧接着,又有一匹马飞奔而来,在中军大寨前勒住马缰,跳下马来,跑到吴太子面前跪报:“报!江洋巨舰已奉命启程!”

太子道:“知道了!按时辰报告消息。”

“是!”吴兵退出。

姬子扶示意扎里等人,悄悄退出。众人退到山涧隐蔽处,姬子扶对扎里道:“我们无法弄明白他们的计划。”

扎里道:“看来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张伯杰道:“我去捉一个吴兵,问明白就是了。”说着,转身潜行而去。众人等了一会儿,张伯杰腋下夹着一个兵士回来了。

张伯杰将吴兵放在地上,解开其被封穴道,由姬子扶询问。原来,此地乃是吴太子大营,太子已经兵分两路向越国进发,一路向东南方向延陵而进,一路直扑钱塘太湖夫椒山。

询问完毕,张伯杰又将其穴道封上,笑道:“一个时辰后,他会回到他的军营的。”扎里道:“我们现在就去追赶师爷,我兄弟还有要事相求呢。”说完,一行人转身匆匆离开,去追王子乔等人。

姬子扶三兄弟和扎里三兄弟循着山路转向南行,看看身后没有追兵,放下心来,转过山脚,回到了来时的山路上。

姬子扶道:“师傅师母等在前边,我们要加快脚程。”

扎里道:“此路直达延陵,十分顺畅,我们走过一次。”

话音未落,路边猛地窜出三个人来挡住去路。为首一人道:

“哈哈,想去延陵!此路不通,请回头。”

扎里正行走在前头,猛见路边窜出人来挡住去路,也不停步,回道:“路通不通不用你管,滚一边去。”他抬起右手,略加内力,欲将挡路之人推向路边。不料,来人竟然出掌相迎,“嘭”地一声大响,两人各自后退了一大步。那人道:“喓,来了怪事了。

今天我们初次领太子命,就遇到什么王子剑圣。现在又遇到这几个不要命的,真是晦气。”

第二人道:“他们要去延陵,肯定是想将我大军南进消息通报淹国,企图坏我大事。”

第三人道:“有道理。把他们抓回去交太子治罪。”边说边各自抽出兵器,挡住了大路。

扎里抽出阴山寒光刀一晃,高叫道:“你们几个小小山贼,也敢与我挡路,怕不是自己找死!”

姬子扶因听见对方提及师傅名字,猜测这几个人曾经与师傅交手,未得好处。他心忖:这几人虽不相识,但定非等闲之辈。此刻时间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不与他们争执的好。心念至此,他紧赶一步,冲到了最前边,大声叫道:“不要动手!各位大侠,还请行个方便。我们只是路过此地,不知何处冒犯了各位。”他边说边端祥三人,见身前一个文士装,一个穿葛衣,后边还有一个胖大的黑衣人。原来,这三人正是追赶王子乔而摄于其威名,狼狈而回的文如高、武经天和庄思雄。

不料,听了姬子扶之言,葛衣黑汉武经天大怒道:“给你个方便,我们可就大大地不方便了。少废话,乖乖自缚,免死。”

扎里何曾受过这等藐视和侮辱,当下举刀跨步,斜身直进,阴山寒光刀劈向武经天。武经天正因遇到王子乔憋着一肚子的气没处撒,见扎里猛然间出刀就砍,舞起双刀迎了过来。

两人动作极快,两个身影一恍,但见阴山寒光刀犹如电光一闪,金铁翠鸣,咔嚓一声,就见武经天斜窜而出。他手中双刀竟然均被齐齐削去一半,他手握两把残刀,面如土色。

文如皋忽见武经天双刀被削断,心中也是吃惊不小,猛窜身,挡在扎里面前,舞着双戟,大叫道:“你是什么人,竟然用这种卑鄙伎俩,难道不怕天下人笑话吗?”

扎里哈哈大笑,回道:“我道是哪里又生出真正的豪杰来了,原来只是几个草包。”他的话把眼前的三人均包括在内,这气坏了庄思雄。他跨步走到前边,问道:“你是真正的豪杰,可是敢真名实姓地报出来吗?”他已经没有刚才那样的趾高气扬。显见,扎里的一招,对他也产生了无形的威慑。

扎里看看姬子扶,回道:“这有什么不敢,我是神巫门首席大弟子扎里,大漠上人称伏虎大神的便是我。”

这一回话,着实让庄思雄吃惊不小。他早年曾经听师傅谈起过神巫门,知道神巫门传承三千余年,除去巫医道三绝技,他们的内功、身法、刀术更是独步天下。师傅曾经特意叮嘱,偶然相遇最好不要招惹。自己的师傅早年杨威大漠,无人能敌,却唯独对神巫门似是讳莫如深,从不提及。若不是师伯谈起,自己也许连神巫门的名号也不会知道。从刚才动手看,这个伏虎大神似乎内功远高于武经天,自己与扎里论真实功夫,或许也不能敌。在三千里之外遇到神巫门的劲敌,这实在是他难以逆料之事。心念至此,他竟然大笑起来,道:“哈哈,我道是谁有如此神功,竟然是阴山神巫门的扎里大师,误会,误会。”

这一来,把在场所有人弄得一塌糊涂。扎里更是一头雾水,狐疑道:“敢是这位大侠知道我神巫门?”

庄思雄道:“岂但知道,早年我随师傅游历大漠,得与神巫门前辈巫侨掌门相识,他见我年幼聪颖,连称可造,并指点了我一招幽冥掌。不信你看。”说着,就沉身旋体,双掌交错,对着山路旁边猛力推出。顿时,劲风狂吹,飞沙走石,一股寒气弥漫开来,直叫在场诸人吃惊非小。

扎里端详此一招,有模有样,端的是本门幽冥掌中最普通的一招“碎冰手”。只是记得师傅曾经有言,本门规矩轻易不得外传,怎的偶见一幼童,就教给他本门掌法呢?(扎里在急切之间忘记了,本门的掌法需要幽冥神功做基础,不可能单独学会一掌)他满腹疑惑。连一边的姬子扶也被弄得莫名其妙。他对扎里刀削对方兵器并不惊奇,因为他知道阴山寒光刀乃是当世无敌利器,但他却对刚才武经天双刀一摆所呈现的招式十分警觉。

当是时也,姬子扶见庄思雄如是说,正是机会,便即接道:“这位大侠即与扎里大师的师傅是世交,那我们就更好说话了。我看今天此事就此揭过,我们各自走路。若以后有幸相会,再论交情。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武经天冒然急进,侥幸脱出刀光,此时方始收回魂魄,满脸羞愧。自是无话可说。

文如高却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叫道:“不能放过这人,他毁坏武大侠的双刀,总该有个说法才是。”

庄思雄此时倒似乎大方起来,接道:“武大侠的双刀,我托人打造。”他似乎有些为难地接道:“我知道,这需要一笔不小的开销。我,我也会帮你想办法的。”

姬子扶连忙接道:“我这儿有几枚金币,庄大侠可以拿去权充资费。”说着,从兜囊中摸出七八个金币,一挥手,却只是扔出五枚。就见五点金星,仿佛一朵梅花,飘向庄思雄。庄思雄虽然知道在此刻对方必不加害,但仍凝聚内力来接。就见那五个金币飘至近前,忽然一收,并作一处,落到了庄思雄手掌之上。庄思雄刚欲合掌,又有两枚金币急骤而至,恰恰落在五枚金币之上,发出两声清脆的声响。

庄思雄心中暗暗吃惊:“此人不知何方神圣,竟然在一投手间使出了‘蝶戏花蕾、苍鹰衔鹤和双蜂采花’三绝技。看来今天绝对讨不了好,还是早早离开为上策。”心念至此,忖度眼下情势,不容自己多言,虽然暗恨不能一一弄清对方身份,心中窝火,口中却说道:“诸位只管便行,我这位兄弟乃是无心之言,怎么会无辜拦路呢。诸位大侠请便。”说着,让出了大路。

姬子扶久经江湖,对此类人物多有了解,他忖度此三人必是草莽山贼,虽然看见武经天一式刀法颇似‘苍鹰展翅’,但他坚信南国草莽绝对不会大漠三鹰的绝技,只不过是动作神似罢了,且扎里一刀就将其双刀削断,更证明此人武功平平。他此刻更挂牵师傅师母,是以无暇深究。此刻见扎里二兄弟均欲一搏,便抢先一步,挡在前边,接着庄思雄的话道:“如此甚好,我们各自方便。”也不管扎里兄弟如何不满,当即拱手道:“三位大侠,后会有期!”

庄思雄借机收场,连忙鞠手还礼,招呼武经天和文如皋二人疾速向朱方奔去。

见三人离去,姬子扶对扎里道:“师傅一定等的太久了。”边说边引领众人向前,循路而去。

看看天色已过午时,众人离开大路,穿过一片丛林,来到山溪边,各自解下干粮袋,借着溪水用餐。众人餐后即刻启程。

姬子扶在前头引路,走到与师傅分手的地方,他寻到放马童子所留暗记,对扎里道:“师傅从这里向东南方向而去,我们快些追赶,天黑之前定然能追上。”

扎里对姬子扶道:“我们所走的这条大路与延陵相向而行,到延陵要多走不少路,我们不如从此地转过山梁,直奔延陵,这样至少能节省一天的行程。”

姬子扶闻听扎里之言,犹豫道:“师傅要我等赶上车马一同赶往延陵的。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要见到师傅再说。”

扎里道“我觉得师爷要去延陵,绝不会走这条大路。”

转眼来到空旷处,姬子扶四下看了一番,见有放马童子所留暗记,又见有打斗痕迹,便道:“刚才过去的三人,在这里曾经与师傅交过手。但也仅仅是几个照面而已。”

扎里见地下有些杂乱的脚印,便道:“此三人怎能是师爷的对手,我肯定,就是他们三人齐上,也走不过三个照面。”

姬子扶道:“师傅他们已经走了,就按大师所言,我们直奔延陵。”

扎里大师似乎对这一带的交通地理十分熟悉。他主动前出一步,带领众人寻小路捷径向延陵奔去。他们晓行夜宿,到第三天上午,行至延陵地界。这里水网密布,芦荡连绵,只是在高处才偶有几株青檀树或是茶树。众人循路而进,竟然走上了一座断桥。细看之下,众人均心惊不已。因为此桥是被人为拆毁的,而且看上去是刚刚拆毁不久。见河面宽阔,无法继续前行,众人不禁犯起难来。忽然,张伯杰指着远处喊道:“快看,那里有一条大船。”

果然,远处的江面上,一只三桅江洋巨舰正在远去。

姬子扶极目细看,见船上影影绰绰有不少人影,正自疑惑不解。断桥下传来微微的喘息声。他急忙阻止众人,撤身观察。见一人隐身在木桩之后,露出半边肩膀。从其所穿旧麻衣断定,此人与那艘江洋巨舰并非一路。他俯身轻声唤道:“这位桥下的汉子,我们迷路了,请你帮我们指一下路好吗?”

桥下那人知道自己被发现,只得松开木桩,划水出来,在水中仰面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是不是与刚刚离开的那些人一路的?”

姬子扶道:“我们是从北方来的,不认识你说的那些人。”

那汉子犹带疑惑地道:“那你们快逃命吧,那些人是东洋海匪,见人就杀。”

姬子扶心念电转,接道:“我们就是去追杀这些海匪的,只是不知他们要往哪儿跑。你看,我们现在过不了河,追不上他们,很可能会让他们跑掉。你能告诉我们他们要跑到哪儿去吗?”

那个水中的汉子似乎相信了姬子扶的话,不再往河中划动,停在水中问道:“你们敢去追杀海匪?”

姬子扶道:“当然,你看我们都有刀剑呢。”说着,抽出背上长剑一晃,一道寒光耀入水中人眼帘。那水中的汉子迟疑了一下,问道:“他们人多,你们可千万不要招惹他们。我们的铁叉王尚且不是他们对手,何况你们。”

姬子扶道:“我们的刀剑都是宝器,专门克制那些海匪的。”

水中汉子道:“那些海匪见人就杀,那长长的弯刀杀起人来,直如砍瓜切菜一般。我们一个江村,二百多口人,逃得性命的不过七八十人。若你们果真能给我们报仇,我愿意送你们去追他们。”

姬子扶道:“那你快些上岸,引领我们去找到他们,我们替你们报仇。”

那汉子瞪起了眼睛,惊问道:“你们真的敢去追他们?”

姬子扶道:“真的,你只要带我们追上他们就行。”

那个汉子慢慢游了过来。他心有余悸地爬上岸来。众人一看,是个渔民摸样的青年汉子,约莫二十多岁年纪。

姬子扶道:“你知道海匪要到什么地方去吗?”

渔民道:“他们船大,只能沿大江东下,到延陵去。”

姬子扶接问道:“到延陵怎么走?”

“从这儿顺流下去就是延陵城。”

姬子扶道:“可惜我们没有船,追不上他们了。”

“我带你们去见铁叉王。”说着,就转身下了断桥,转进芦苇丛中。姬子扶和扎里众人紧跟在他身后,左绕右拐,来到芦荡深处。这里,搭着几间草棚,草棚后边有两间土屋。几个孩童正在玩耍,见来了生人,一齐钻进芦苇深处不见了身影。

那青年汉子带领众人来到一座草屋前,叫道:“报铁叉王,来了几个北方汉子,要追杀海匪,前来借船。”

屋内传出苍凉的声音,道:“北方汉子?越王派兵都难于取胜,几个北方汉子还不是白去送死。让他们回去吧。”

那个渔民回道:“他们都有宝器,能够胜过东洋海匪。”

屋内传出惊异声:“宝器?什么宝器能胜得了海匪呀。”随着话音,屋门的草帘挑起,一个魁梧的中年汉子走出屋来。他端详着眼前的几个人,疑问道:“有什么宝器能抵得住海匪的弯刀呢?我看看。”

姬子扶躬身一礼,回道:“拜见铁叉王,我说的宝器就是这把长剑。”

扎里也跟进一步,学着刚才渔民的样子接道:“报铁叉王,还有这把宝刀。”

铁叉王端详着姬子扶手中的长剑和扎里所拿的阴山寒光刀,冷笑道:“这也算宝器?这样说来,我的三股镔铁叉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宝器了。可是,双拳难敌四手,终究挡不住他们人多,我们的江村还是被他们烧光、抢光、杀光了。”说完,竟然大哭起来。把个刚才领路的青年渔民弄得一脸尴尬。

此时,张伯杰上前一步道:“铁叉王有所不知,这宝刀天底下的铜铁见了,都软如白蜡,一削就断。那东洋海匪知道我们正在追杀他们,吓得早早坐上大船跑掉了,就是因为他们怕我们的宝刀和宝剑。”

扎里接道:“我这宝刀,能够凭空长出一倍,要杀东洋海匪,他们根本无法逃命。”说着,暗运幽冥神功,将阴山寒光刀猛力劈出,就见刀光突然加长一倍,寒气弥漫,刀锋所指,一丈之外的一片芦苇均齐齐而断。

铁叉王见了,似乎是见到了希望,抹掉眼泪,连道:“真是宝器,真是宝器。”

姬子扶见铁叉王心动,也在一旁道:“我这宝剑,能杀人于十步之外,飞去飞回,任意自如。那些东洋海匪若遇见我,只有乖乖送命。”说着,将手中长剑掷出,长剑疾速刺向土屋,在屋墙上一磕,镟下拳头大小一块土疙瘩,猛力弹回,姬子扶伸手抓住剑柄,笑道:“怎么样。”

铁叉王连道:“神剑道爷,神剑道爷,有了这两般宝器,报仇有望。我派船送你们去追赶海匪,保准今天晚上一定能追上。”他回头对刚才那渔民道:“你站着干啥,还不快去放哨。”

那渔民回了一声“是!”转身向断桥跑去。

淹国都城延陵。

大周王朝唯一修筑三道城墙的侯国都城。每一道城墙下均有十丈宽的护城河。

依大周礼制,城为方形。但延陵城囿于地形,呈现为东西狭长的样子。外围城壕自不必说,自城墙算起,东西三里,南北二里,有西南北三座城门。在城的西南方建有一座水门,客货舟船能够直接进入城中。每个城门均设有悬索吊桥,横亘与城壕之上。每天辰启酉闭,提供往来交通。

平日里,城门由守门武夫担任督察之职,夜间则由君侯府虎贲武士往来巡查,内城则由虎贲武士日夜护卫。

国君的宫殿位居城的中央,筑有殿门、前殿、后殿、寝殿,还有后花园和西花园。虽然殿门威严,围墙却不高大,进得殿门便是前庭,前庭与西花园相连。种满了奇花异草。

淹国君侯只是一个男爵,之所以被当世称为君侯,实则是世袭而来。即使把他当做一方诸侯,他也只能算是一个五等诸侯。事实上,它迫于生存的艰辛,早已沦为楚国的附庸。这就注定了它的宫殿并不威严高大。前庭纵横不过三十丈,配殿虽然拱卫在两侧,却没有舞榭歌台,后殿就更显得寒碜,与寻常大户民宅几乎没有区别。饶是如此,因为修筑了一座威严的宫门,再加上宫门两侧高大的青砖围墙,在城中仍然是最显赫的府邸。

虽然刚刚进入冬季,延陵城内仍然绿意盎然,但落叶树木已经显现出肃穆萧杀的景象,青檀树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枝桠,茶树底下落下一层枯黄的老叶,箭竹也失去了葱翠的颜色。

在浓密的夜色下,三道护城河上不时飞过几个黑色的人影,外围的城墙上也不时有黑色身影一闪而过。城墙和护城河似乎没有发挥作用。两层三丈高的城墙和三条十丈宽的护城河没有挡住这些身负武功的黑衣人。

这是一批身着黑色劲装的武士,手执异形弯刀,分三路越过护城河和城墙,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延陵城。

延陵城内夜色深沉,街道上没有行人。一队巡夜的虎贲武士走来。他们腰悬宝剑,右手按在剑柄上,左手整齐地摆动着,显得整齐威严而有力。

忽然,无数黑色身影从两边的树丛中冲出,手起刀落,一队巡夜的虎贲武士尽皆毙命。尸体被迅速拖到黑暗处。黑色身影迅即隐于房屋和高墙的荫影之中。这一切发生的过于突然,几乎悄无声息。

又一队巡夜的虎贲武士在前边走过。

君侯府邸威严的大门两侧均高悬一排圆形纱灯。蜡烛的火焰在颤抖,金黄色的烛光把大门前面照耀的明晃晃的。

府门西边,黑色劲装武士在一个小十字街口探出头观察,见一队巡夜的虎贲武士走来,迅速缩回,隐身在高墙下。

巡夜的虎贲武士整齐地走着,忽然一人大喊“谁?!”。虎贲武士十分迅速地拔剑,散开队形,指向四围的暗处。

黑暗中,“我们被发现了吗?”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似乎是在询问。

虎贲武士中一人大声道:“什么人?滚出来!”

暗影中,数十条黑影激射而出,刀剑搏击声大作,惨叫声不绝。小街上立即躺倒十几具尸体。

从四个方向立即涌来大批巡夜虎贲。双方搏杀在一起。

一支火箭拖着火焰飞向空中。紧接着,火箭横飞,刹那间火漫全城。君侯府中腾起一股烈焰。霎时间,整个延陵城喊杀声响成一片。

黑色劲装武士迅速冲向君侯府邸。黑色身影如鬼魅般飘越围墙。君侯府内刀光闪闪,血肉横飞。哭喊声、惨叫声弥漫在夜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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