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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唤无愁》第三十章 天下大势,须知落子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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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沧江的思绪回到了现实,他笑道:“既然皇叔想与小侄手谈一局,那小侄就恭敬不如从命咯。”孟沧江叫小风子拿来棋盘,他选了白子,将黑子推过去给闲王:“皇叔,请。”

闲王可没那么好脸色,坐在了孟沧江的对面:“沧江,你犯下第一大错,让你的对手抢占先机,虽是最后有所补偿,但时事常变,你又怎知最后所得到的补偿能比得上你失去先机的损失?”

孟沧江的笑变得尴尬起来,本以为自己的叔叔只是玩玩,没想到竟然当真了,只能讪笑着道:“皇叔教导的是。”

闲王右手拈起一枚黑子,以极快的速度落在棋盘上。孟沧江看到闲王落子,便飞快地拈了一颗白子,落在了棋盘上。

闲王看到孟沧江毫不犹豫的姿态,便手拈一颗黑子,轻笑道:“沧江,为君之道与下棋有异曲同工之妙,须知,落子无悔!”说着,便把黑子落在棋盘上。

“皇叔,这些道理我还是知道的!”

两叔侄在棋盘谈了一整个时辰,棋局在闲王的刻意引导下,分成了五个部分。轮到闲王落子了,他却只是笑而不语,两只手指揉搓着一个黑子。

“皇叔,你倒是下呀!”

闲王将左手食指放在嘴前,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观棋不语真君子,我且问你,按照常理分,绪言有几部分?”

孟沧江看到闲王话锋一转,也是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按照自己的认识回答:“绪言一共分为五个部分,北部是大雪纷飞,酷寒难忍的飞雪城,南部是温暖宜人的临江城,西部是干旱无比的灵砂,而东部,则是高耸的草原,无泠城。最后,便是这京畿了。”

闲王又笑道,手中的棋子却是迟迟未落:“那,你又知为何绪言疆域辽阔,却仅仅只有五部分?”

“听父皇说,地名少,好记也好管。”

这回轮到闲王的笑尴尬起来了,他在心里暗暗骂道:“皇兄怎么好教不教教这些?”但对着孟沧江,却还是一副较为认真的面孔:“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绪言之所以分为五部分,乃是因为除京畿外的四地自然,人文可谓是大相径庭,所以只好把相同或相近的几个地方编制在一起,以一城统称。”

“原来如此,小侄受教了。”

闲王满意地点点头,大拇指将手上的黑子弹飞出去,又稳稳地接住:“那我且问你,当今江湖之事,你又知几何?”

孟沧江摇摇头,江湖那一块雷池他是不敢去探问的。

“你的第二个错,不明时事。江湖虽不是朝廷,却也不是独立于朝廷而存在。打个比方,我现在去随便找一个亡命之徒,你命就没了。若士必怒,流血五步,天下缟素。”

“这倒是小侄孤陋寡闻了。”

“现在江湖大势纷乱异常,以吟天宗和琴瑟宗为首,不过这两家今日在疯狂兼并其他小派。更何况,西边更有一个声名鹊起的灭仙教。而且,不受朝廷管辖,自学成才或自行拜师的高手也不少。”

孟沧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睛死死地盯着闲王手中的黑子:“就这些?”

闲王爽朗地笑了一声:“哪有这么简单,这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的还有专门暗杀人的长夜台,传说中会仙法的寒宫……总之,江湖是比朝廷浅的水,但却比朝廷浑浊。”

孟沧江听了,一知半解地点点头,不过注意力马上就放回了棋局上:“皇叔,你到底下不下啊!”闲王笑吟吟地摇摇头,觉得孟沧江还是年少气盛:“傻侄子,看着吧!”说着,便把手中一直握着的黑子下到棋盘上,然后拂衣起身,负手背对着孟沧江。

孟沧江呆呆地看着棋盘,惊讶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他,输了。

“既然皇叔不肯留下,那还请皇叔指点小侄一二。”

“逗你玩的呢!两叔侄一场,怎么可能不帮你以后这绪言就是我们俩的战场了。俗话说,攘外必先安内,还请陛下颁下一道‘荡寇令’,将绪言境内各地宵小斩杀殆尽。”

“听从皇叔教诲!话说,皇叔你又怎么知道这么多的?怕不会你这么多年都在做情报工作吧?”

闲王听后,老脸一红。这些年他真的是在做情报工作,便没有回答孟沧江,自己走了出去,只留下孟沧江摇头失笑,他对着身后的黑影说道:“怎么样,随暗。朕的皇叔,可还行?”

房梁上的孟随暗“切”了一声,从屋顶飞了出去。站在御书房的屋顶上,他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和孟沧江有七分相似的面庞,眼眸略带着怀疑地看向远方:“你到底,是不是我大哥?还是说,我到底是不是你弟弟?”

“小子,想什么呢?”略带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孟随暗急忙戴上自己的面具,故作高深地负手而立,轻微地咳了几声:“我在极目远眺。”孟随暗的眼珠一直向后瞄,终于瞄到了人——皇城的禁卫军统领孟步歌。

“极目远眺?你就在那儿吹,青春期的小毛孩。”孟步歌双手交叉在胸前,肆无忌惮地嘲笑着孟随暗。

“你说谁是青春期的小毛孩?”孟随暗转身一拳挥过去孟步歌的脸,却被孟步歌稳稳当当地接住了,孟步歌凑上孟随暗的脸,满脸的憋笑:“你不是青春期的小毛孩,谁是?”

孟随暗挣脱开孟步歌的手,又是几拳挥了过去,像极了小孩子打架的样子。孟步歌背过手,身形数闪,双脚接连点在御书房的瓦片上,像极了哥哥逗弟弟玩。孟步歌瞧准孟随暗的出拳,右手迅猛地抓住孟随暗的手,往后一拉,自己上前一步,右手扣住孟随暗的脖子,左手摸上孟随暗的面具,一下子摘了下来。

“你!把面具还我!”孟随暗用左手遮住自己的脸,右手伸了出去,试图抢回面具。孟步歌将面具往后一扔,左手将孟随暗的手强硬地拨开,看清了孟随暗的脸:“你!你怎么会跟陛下如此相似?”

孟随暗撩起自己刚刚被孟步歌弄散的长发,撕下自己的衣服,将其束了起来:“抢什么抢,知道我帅了吧。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戴面具,还不是怕你这种花痴?”孟步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孟随暗轻笑着,理了理头发,眼光想看死人一般看着孟步歌:“记住,我的样子就你知道,也就只能你知道。”

“喂!上面的两个!朕从房顶下来,朕吃了一脸灰!”孟沧江发自内心的呐喊声,从御书房传了出来。上面的两人听到了,赶紧运起轻功逃跑了:“孟随暗,孟步歌,你们俩这个月的俸禄别想要了!”

长夜台。

长夜台台主秋枫舞坐在座位上,身旁是无尽的黑暗,倒也符合“长夜台”的名字。黑夜笼罩下的他看不清面容,只能透过依稀的月光看到他是个男的,手上拿着张纸。他凝视着纸,喃喃自语道:“孙劫……长夜台有谁可杀?”忽然,一个白色的身影从脑海中闪过,秋枫舞紧紧地攥着纸,不经意间将它揉成了一团。他摇摇头,又叹了口气,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算了,就他吧。”

一个白色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一身白衣似鹤羽,脸上戴着一个面具,面具上有一个长长的,像鸟喙的东西。腰间别着一把赤色长剑,仿佛和他一身白衣对着干一般。他对着秋枫舞鞠躬作揖道:“鹤,领命!”

吟天宗。

宗主沈天得对着亲传弟子麦乐文吩咐道:“你即刻前往灵砂镇,诛杀伏蛟寨寨主孙劫。”

麦乐文不解地问道:“师尊,何事如此匆忙?”

“一位老友相求,不得不帮。”

琴瑟宗。

宗主李七弦也对着亲传弟子林五音命令道:“即刻前往灵砂镇,将孙劫人头带回给我。我的一位老友,需要他。”

“是!”林五音取了琴,便离开了琴瑟宗。

寒宫。

一位少女坐在宫殿的中央,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影像——竟是各大门派都派出弟子围剿孙劫。少女摇头轻笑道:“复仇的心,可真旺盛。这下子,灵砂镇要热闹了。”

一个身影忽然出现在她身后:“苏倾城,你好大的胆子,敢违背独帝命令私自下凡。别以为你是独帝妹妹我就不敢管你。”

苏倾城回头一看,一身青绿色长袍散在地上,墨色的头发披散在双肩,腰间插着一柄青色长剑——正是之前警告过无愁剑帝的风歧。“风歧,你好大的胆子,本姑娘做事,还要你管?”

“属下的确不敢,只是独帝有命,倾城姑娘若是在多作停留,我可要禀报独帝了哦。”

“好好好,我走。”一提到独帝,苏倾城的背就发麻。“不过嘛,风歧哥哥,这寒宫……”

风歧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就留在这,反正你也肯定会再一次偷跑出来的。”他透过寒宫看向远方,若有所思:“天下大势,长夜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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