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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唤无愁》第二十九章 闲来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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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高升,猛烈的阳光照射着整个灵砂城,脚底下的沙子炙热无比,行人都躲在自己的遮阳伞下,不敢在太阳面前放肆。时不时刮起一阵狂风,像一个有识人之明的贤士,将一粒又一粒的粗糙沙子提携上了高空,却还是有些下到人间与行人的脸庞亲密接触。

过往的行人好奇地瞧瞧紧闭的官府大门,就连久居于此的本地人也不忍好奇心的驱使,驻足观望。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他们在这里住了至少有数年,对这个知府孙法的性格习性,早已是烂熟于心。

这衙门就算是夜半三更也有官吏值夜,可谓是十二个时辰不打烊。今日正值日头,却是大门紧闭,实在是蹊跷。而且,里面不断地传出打斗声和尖叫声,着实是让人有些胆战心惊。

可有谁知道,里面的孙法可真的是“胆战心惊”了。虽然堵上了耳朵,但孙法论到底也只是一个书生,苏若箫的十数年内力,又怎么只是区区一只手指可以抵挡住的?

“噗通,噗通”

孙法捂着耳朵,自己的心跳声听得越发清晰。血气逆而上涌,让他差点整个人栽倒在地板上。

正在认真吹箫的苏若箫怎么会注意这些?他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那个蒙面人。“上!”苏若箫心中暗道,曲调再次升高,如一把把利剑一般刺痛着听者的耳膜和五脏六腑。

“回!”苏若箫曲调又是一转,就像从山顶上掉到了半山腰一般,转而平缓、柔和了许多。箫音轻柔地绕过孙法的身体,钻入蒙面人的耳朵里,宛转不停。

“破!”苏若箫将半数内力灌入箫音,曲调升至最高,在蒙面人的耳中形成爆炸似的效果。一道鲜血分别从蒙面人的双耳迸溅出来。“我今日就饶你一回,不废了你的听觉!滚!”

苏若箫一挥手,将衙门的大门重新打开。蒙面人连爬带滚地逃了出去。

“嗒”

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搭在了苏若箫的肩膀上,软软的,但好像有点硬,大概就像一块薄薄的猪肉包住几块石子一般。苏若箫右手把玉箫从嘴前拿走,转而紧握在手中。

苏若箫一个转身,将搭在肩膀的东西顶走,手中的玉箫转笔似的转了几圈,最后刺出。

“噗呲”

一股鲜血从孙法的小腹中潺潺流出,苏若箫顿时将玉箫抽回,血液却流动得更加快了。孙法颤抖着手,捂住自己的小腹,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苏聋子,我敲!”

忽然,孙法感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耳朵却还依稀听到苏若箫的声音:“别乱动,我带你去找大夫。”

皇宫内。

御书房门前的小苑,里面的桃花开了,却是开的不甚好看。白白的,而且是苍白。像是一个患了重病的少女的脸色一样。被风轻轻地吐一口气,便在风的携带下,离开了属于她的枝条。

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太阳光透过窗子爬进来,照射在地面上,让人感到烦闷。

“皇上,闲王殿下来了。”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地跑过来向坐在书房里的孟沧江禀报,自从前几日孟沧江说要召见闲王,他身边的宫婢、太监就已经在议论了。有说孟沧江想杀闲王的;有说孟沧江是想和闲王叙旧的;还有说孟沧江想通过闲王来树立自己的君威的。众说纷纭,不一而足。

“皇叔终于来了?”孟沧江放下手中的《八国论》,喜出望外地站起来,无比迫切的目光赤裸裸地射在那个小太监身上。这可苦了这个小太监,这个小太监只是三生有幸来给皇帝传一次信,哪知皇帝如此的兴奋?吓得他赶紧跪倒在地,颤颤巍巍地说道:“禀陛下,是的,闲王殿下就在来的路上。”

“好!好!”孟沧江坐倒在椅子上,连声道了两句好。他对着身后的墙壁说道:“随暗,看吧,皇叔果然来了。”

躲在暗处的孟随暗轻咳了一声,带着一点父亲对待儿子的意味说道:“陛下果真神机妙算,但陛下日后却是要注意身为帝皇的尊严。与民同乐是好,但也总得有个限度。”

孟沧江明显也有些不耐烦了:“随暗,这就是限度,我是君,你是臣。所谓君要臣死,臣……”

“臣不得不死。”孟沧江还没说完,一把对孟沧江来说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孟沧江回头一看,一个身穿深黑色,有着金纹蟒袍的男人在跪在他的面前,墨黑的头发散乱着,顶上还有几只苍蝇在那儿盘旋,太阳照到他的头发上,几乎可以反光——满是油。胡子也是脏乱不修的,像极了鸟窝,在他的身上完全没有作为皇族子弟的尊贵气质,反倒是有不少丐帮帮主的气质。

“皇叔,您这是……”孟沧江使劲地摇了摇头,感觉遇到了个假皇叔。在他记忆中的闲王风流倜傥,意气风发,绝对不是现在的颓废样子。

“臣近日钻研棋道,无暇整理仪表,惊了陛下,罪该万死。”闲王做做样子地把头叩了下去,然后抬起来,在没有孟沧江的命令下起了身。

看到这里,躲在暗处的孟随暗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匕首,眼睛死死地盯着闲王,生怕他对孟沧江做出什么不轨之事。而孟沧江看到闲王没有他的命令下就起身,竟然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轻松起来。

“不知陛下召臣千里迢迢地拜见,所为何事?”闲王看着孟沧江,一脸的淡然。

“当然是请皇叔与我共理天下。”

闲王听到后一怔,双手的食指和拇指不自觉地揉搓起来,用舌头轻舔了一下上唇。心下暗自地叹气:“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但闲王这人哪是这么笨的人?

“嘛,陛下。想要臣共理天下,得要在棋盘下赢了臣才行。臣的性格,陛下可是知道的。”

孟沧江无奈地摇摇头,闲王的性格他可是知道的——当他当太子监国的时候,就曾见到过闲王的另一面。

“闲王,太子犯错至此,你又何必为他求情。”在孟沧江的记忆里,他正跪在一个男人面前,那个男人两鬓微苍,身穿黄袍,有着他孟沧江没有的帝皇之气。

“沧江只是一时糊涂,难道就不能放他一次吗?”闲王跪在地上,看着旁边同样跪着的孟沧江,眼神中泛起了涟漪。

“一时糊涂?他孟沧江犯糊涂的次数还少吗!你这叔叔平时已经够袒护他了,若是在此等大事上再行包庇,我孟家颜面何存!”

“那皇兄,你想怎么样?”

“家法处置,受家法三剑。”

话语如箭般射入闲王的耳朵,他不顾礼法地站起来,揪着男人的衣领:“什么!你让沧江受家法三剑!沧海已经没在你那所谓的颜面上了,你还想毁掉沧江?”

男人一甩甩走闲王:“你懂什么!若是让他这样下去,绪言江山何存?”

“绪言江山,绪言江山!你满脑子都是绪言江山!你想过你的孩子,想过你的家人吗?”

“莫要多言,这家法三剑是必须要受的!”

“既然如此,那么这三剑我帮他受!”

“啪!”

一个耳光落在了闲王的脸上,紧接着的是男人的怒容:“胡闹!你身子本来就弱,若是受了那家法三剑,林杏也无力回天!”

“要么我受,要么你就别受!”

男人看闲王倔强到这样的地步,只能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把家法三剑拿上来。”话音刚落,一个小太监就托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三把除了颜色就没有不同的剑。

男人看了看闲王,眼神似乎在问:“真的要吗?”但闲王却只是站在那。

“对不起了,皇弟!”男人运起内力,操控着三把剑。三把剑的剑锋指着闲王那张无所畏惧的脸,男人闭上眼睛,决绝地把手一挥,三把剑便向着闲王冲了过去。

“王叔!”一旁的孟沧江只能在那跪着,在那个男人面前,他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做不了。他恨自己懦弱,恨自己无能,恨自己连叔叔都护不好。

“停!老夫来!”剑锋在闲王面前停下来,不住地颤抖着。一个白须垂膝的老人走了进来,所散发出来的气势连那个男人都比不过。他用内力将三把剑唤到身前,看向闲王说:“在场的三个人中,只有你真正算得上孟家子孙。”说着,便把手一挥,三把剑穿透了闲王的身躯。

闲王的身上出现了三个窟窿,鲜血从窟窿中不停地流出来,淌在地上。闲王的身体变得摇摇欲坠,他的眉毛紧锁在一起,似乎很疼。但他的表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他的眼眸似一潭秋水,而里面,只装着孟沧江。

“王叔!”孟沧江站起身来,径直地冲向闲王,在他倒地之前将他扶住:“王叔,为什么?为了我不值得。”闲王没有说话,他说不出话来,他看了看身旁的男人,用的是一种哀求的目光。

男人点点头,然后一挥龙袖,生气地走了出去。闲王看着孟沧江,右手从左边袖子里拿出一本书,吃力地说道:“沧江,这本《八国论》是你叔叔我最喜爱的书,还希望你帮我保存一下。”

孟沧江使劲地摇摇头:“不,我不要,我只要王叔!你的东西你自己保管,我不帮你保管任何东西!”

一直站在一旁的老人开口了:“他没那么容易死,毕竟,我没用全力,小子,把他给我,我去帮他治疗。”

“你是?”

老人抱起闲王,运起轻功飞了出去:“我?我是你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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