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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幕》第5章 .我行我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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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翔同志胸无大志,为官目标不明朗,甚至可以说态度极不端正。他的想法出奇的简单:你用我,我就认真干;你不用,我就得过且过。

春运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每年春天是电煤(火力电厂使用煤)运输的旺季。大批原煤源源不断地发来,电厂卸车能力有限,导致车辆积压。上面天天喝令车站加强组织,压缩车辆停留时间,加快车辆周转,认真完成“保电煤”的政治任务。

刘子翔几次去电厂敦促,运输车间的张主任每次都应承想办法,可卸车情况丝毫不见好转。他只得去找任杰候拿主意。目前,任杰候兼管货运。

任杰候很郁闷。刘子翔这家伙不按规矩出牌,行事刚猛、大开大合,不太好摆弄。穿鞋的就怕光脚的!话是没错,任杰候千算万算,没有把刘子翔初来乍到、身上干净算进去。而且,他凭借这无心之举,在任杰候掌控的管理板块上划出了裂痕,车站职工对他产生了敬畏。

迟科长他是结结实实地给得罪了,但瓜田李下,迟科长唯恐避之不及,暂时不会有什么动作。目前,只能靠自己了。任杰候在办公室思量着如何架空刘子翔。

车站站长与党支书的关系,一直就是“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的关系。两人都是股级,分工不一样,级别一样,谁也管不了谁。任杰候不主政,但根深蒂固,老奸巨猾;刘子翔主政,却初来乍到,性格生猛。两人之间的龙虎争斗势在必行。

冥思苦想之际,刘子翔敲门进来了。任杰候那张苦大仇深的脸上顷刻间堆满春风。

“任支书,现在‘电煤’到的多,电厂卸车有问题,车皮都堵在车站,我们的‘停时’指标大大地超了,上面天天追我们加强组织,尽快卸车。你看,我们要采取什么办法?”刘子翔认真讨教。

停时,就是装卸作业车皮在车站的停留时间,是一项重要的运输指标。车皮周转是铁路运输的重要生产环节。

“这个事不急。”任杰候含糊其辞。货运这摊子是他掌管的地盘,绝对不容他人插手。

“我们得想点办法。我去电厂找了运输车间的张主任几次,他也答应尽量想办法,争取快卸,但好像没有实际的动作。”虚与委蛇!任杰候清楚这一套,微笑道:“这个嘛,他们有他们的算盘。由于用量的关系,白天的电价比晚上的高,因此,他们白天发的电都尽量卖出去,自己的生产用电就尽量放在晚上。所以,大部分卸车作业都安排在晚上。”任杰候道出其中的奥秘。

“哦,是这样啊!”对铁路而言,车皮是运输工具,运输工具不能正常流通,就是损失。刘子翔不乐意了:“效益最大化,是企业的追求。但他们这样做不地道。他们的效益上来了,我们的车皮积压了,这是明显的损人利己。”大一统的铁路效率清算方式一直是本糊涂账,铁路的运输收入由铁道部统一掌管和清算,下面站段任务指标的完成基本是沿着一种惯性,只要大抵做得能够交差就成,像这种盈亏没有实际的意义,大家就是跟着上面喊喊罢了,真正需要关心的是现实的利益。这正是任杰候所想的。他“嘿嘿”笑道:“硬来是没用的,主动权不在我们手上。这事我有经验,你刚来不久,多熟悉熟悉情况。你放心,有什么事我会盯着的。”任杰候话里的意思刘子翔明白,就是这摊子事你就别管了,你该玩就玩、该喝就喝。总之,酒肉穿肠过,车站你少管。

刘子翔不得要领,告退走了。左思右想,他去了货运领班办公室,进去就问张雅红:“电厂的车皮卸得太慢,车辆都积压着,上面天天追,你有什么办法吗?”张雅红35岁,面目姣好,桃腮杏眼,正是女人最妩媚的时候,穿着铁路制服,端庄里不乏风情万端,一股成熟女人的韵味呼之欲出,令人神摇意夺。她摇头,很无奈地道:“电厂单位大、牌子大,惹不起啊!”“以前你们是怎么操作的?用什么办法去督促他们?”“还不就是尽量说好话,请求他们抓紧卸,实在不行,就在统计报表上做做手脚,糊弄上面。”“还有其他办法没有?”现在实行电脑办公,统计上做手脚的招数行不通了。科学就是科学,害人不浅。刘子翔沮丧地想。

张雅红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好像有个规定,超过了规定的卸车时间,可以收取‘货车延时使用费’吧?”“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刘子翔知道有关规定,但毕竟没有具体操作过,不是很有把握。

“按道理可以收,《货物运输管理规程》中有这样的规定。不过,规定是规定,做起来恐怕很难。”“为什么?”刘子翔大为不解:“这又不是乱收费,有章可循的怕什么?”张雅红觉得他实在是幼稚,现在,“电煤”就像贡品,谁敢轻举妄动?她对刘子翔有一种先入为主的排斥感和不安,以前她跟任杰候、雷宇贵是一驾马车上的三匹马,心往一块儿想,劲往一块儿使,把个车站捏得紧紧的,很是惬意。刘子翔一来,打破了这个格局,她心里别扭。她避实就虚地说:“有些事不是看上去这么简单的。”刘子翔问道:“你说说,怎么个不简单?”“我们以前也试过,人家一个电话找上去,上面马上就有人出面帮他们说话了。胳膊拧不过大腿,最后搞得我们下不了台。”刘子翔何尝不明白其中的奥秘,这年头,有几个不是拿着公章干私活啊!很多事就这样颠倒黑白。他想了想,道:“你现在就统计好,把现在货位上已经超过规定卸车时间的这批车皮的‘货车使用费’的核收票据开出来,给电厂送过去。”“这样不妥吧?还是先给他们吹吹风,到时候,我们也有个退路。”“我就是要让生米煮成熟饭。”刘子翔斩钉截铁地说,“我才懒得去管他们这个关系、那个关系的。我们是火车站,又不是关系站,有什么关系让他们自己去折腾吧!”张雅红仍觉不妥,建议道:“这件事,是不是要跟任支书商量下?”刘子翔听了心里大不舒服。堂堂一个站长,处处受牵制,跟个小媳妇似的,长此以往,如何了得?不专权,但并不等于就是一个软柿子,由人拿捏。他尽量压制自己的恼怒,道:“回头,我跟他说说。你先按我说的做,半小时内,将核收票据送到电厂。”等刘子翔离开了,张雅红立即给任杰候去了个电话作了汇报。任杰候一听,头都大了:这家伙无所事事,一身蛮劲没地方使,不折腾出一点动静就不舒畅是吧!不知天高地厚!电厂这个马蜂窝能随便捅吗?继而一想,让他碰碰钉子也好。

一纸“货车使用延时费”核收票据送到华天电厂,运输公司的张主任坐不住了,驱车来到车站。一见面,张经理就抱怨说:“刘站长,你这一手可真厉害呀!”“没办法呀,张主任,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刘子翔一脸无辜:“煤卸不下,车辆积压,上面领导天天追,我可是坐在油锅里,难受啊!”“刘站长,你刚来,可能有些事情还不太了解,任站长很清楚,我们两家以前一直合作得很愉快,有事都互相照应着,你好,我好,大家好!”“这些,任站长都对我说过,车站许多方面都一直仰仗你们的关照,以前是这样,今后还应该是这样。按照流行的说法,你们是我们的上帝,是衣食父母啊!”刘子翔微微一笑。

“刘站长,你看这延时费的事可不可以从长计议?”张主任跟车站打交道多年,从来没有如此低眉顺眼。核收延时费这个口子不能开,于公,自己的单位蒙受损失,有了先例,跟着以后就会有更大的损失;于私,这个口子开在自己手上,自己就会在领导面前产生信任危机。

“以前?这我就不知道了。”刘子翔望着任杰候,把球踢给他:“具体情况要问任书记。”“这个,这个……”任杰候把火烧回去:“今年情况比较特殊,以前考虑到两家的关系,我们做了技术处理。现在,刘站长来了,他是一个务实的人,工作认真。”“我们也是跟上面有个交代。张主任你应该能理解。其实,我们是一根藤上的两根苦瓜,电煤要保,车辆也要周转,上面的一句话,我们下面这些小萝卜头儿就在夹缝里穷折腾!”“总还有其他办法吧?”张主任紧追不放。

“你们想办法抓紧卸车,也不要老等着晚上电价低时再开工,白天也加把劲,事情应该有所缓解。”刘子翔点题:“哈哈,许多事情,如果认真起来,还是能够办到的。当然,如果你们实在有困难,我们还可以给发货站发电报,让他们停止或者限量发货,以缓解你们的压力。张主任,你看呢?”这家伙不粗糙啊?话说得有理有节,还知道暗中威胁。隔岸观火的任杰候也暗暗称奇。

“那就不必了,刘站长,这样会把事情搞大的。”张主任不无威胁地,“你知道,保‘电煤’是中央的指示精神,是政治任务,搞不好,我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啊!”刘子翔很纳闷儿:保电煤怎么就跟政治扯上了关系?这年月,扯虎皮做大旗的事太多了!他满不在乎道:“狗屁的政治任务。企业就是企业,何必拉虎皮做大旗!我嘛,就是一个小站长,没什么政治水平,我只知道各为其主,你们把车皮及时卸空了,才是道理。”话说得比较难听,但也是上上下下心照不宣的事实。风风雨雨改革几十年,一些利益集团渐渐做大,呼风唤雨,在所难免。人家都改头换面,而以前的铁路老大哥,如今成了老大难。

“非得这样吗?”张主任口气硬了。

“你是不是还有更好的办法,张主任?”刘子翔以问作答。

“哼!”张主任拂袖而去。

卸卸卸,我要把你大卸八块!段里主管运输的李副段长恨恨不已。这两天,兴师问罪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搞得他焦头烂额。上面许多人对樟树湾车站与华天电厂之间发生的矛盾深表关切。地方的还好应付,铁路内部的领导就不好虚与委蛇了。

刘子翔先斩后奏,好事办成了坏事。电厂把委屈反映上去,跟着就有人不满。

下面的人不好使,领导很难做!李副段长跟刘子翔通了电话,先是表扬他工作认真负责,再就暗示他做事得讲究策略,涉及外面的单位,要三思而行,不能只讲原则不讲关系。收的钱又没有进你车站的小金库,损人不利己,何必呢?最后,李副段长再三强调,以后车站的货运工作一定要尊重任杰候的意见,不能为所欲为。

刘子翔同志胸无大志,为官目标不明朗,甚至可以说态度极不端正。他的想法出奇的简单:你用我,我就认真干;你不用,我得过且过混日子。

卸车情况没有好转,他打电话给张主任,对方毫不买账。

“刘站长,有些话可想不可说,有些事可说不可做。希望你不要摆铁老大的架子,现在不比往日了,我们电厂如今是大财团控股的,嘿嘿。”电话里,张主任的弦外之意很明朗。

“你们电厂控股,关我鸟事。”刘子翔听了就来火。现在那些利益集团羽翼渐丰,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事都干,了不得。“我只知道不能按时卸车,是你们的原因,不是铁路的问题,我按章办事就是。”“刘站长,你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吗?”张主任赤裸luo地威胁。

“你们抓紧把车给卸了,不就什么后果都没了吗?”刘子翔一针见血:“你们有困难我清楚。你们追求利润最大化,总不能把负担转嫁给别人吧?”“刘站长,话可不能这样说啊!”“那应该怎么说?”张主任听刘子翔口气有些缓和,以为他怕了,得意地说:“随便你怎么说。一句话,就是别较劲。”“是吗?”刘子翔咧嘴一笑,小胡子往上翘:“那你等着。”说完,放下电话。

“你真要这摊浑水?”张春华问。

“说说看,这摊水究竟有多浑?”看着刘子翔坚定的眼神,张春华一五一十地道出了自己知道的内幕。原来,电厂需要大量的煤,煤质是价格的关键。许多货主就买通电厂的化验人员,弄虚作假提高检验指标。生意人通过关系把生意做得更顺畅,是获得最大利润的重要环节。有钱赚的地方就有关系,有关系的地方就有猫腻。

“这些事见不得光,一般都安排在晚上。”张春华点出为什么白天卸车少的其他原因。

刘子翔一点就透。要想在合适的时间把车皮送进去,需要车站这边的配合。因此,铁路不少人也被卷入其中。

“你要下手,就会得罪许多人。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张春华提醒。

刘子翔若有所思。他小心求证:“要是把一件见不得光的事捅破,会怎样?”“问题会迎刃而解。”张春华肯定地告诉刘子翔:“不过,你会死得很难看。”调动车皮是行车作业,“电煤”调送的时间基本由值班员掌握。车站行车工作岗位等级森严,信号员、扳道员、连接员、调车员、助理值班员,最后才是值班员,执行逐级负责制,一层管一层。值班员是车站行车指挥中枢。

车站分行车组织和货运组织两大块:行车工种负责列车的运转及车皮的调送;货运方面负责车皮的承运和装卸安排。两个部分各司其职、互相沟通。好比公共汽车上的司机与售票员,一个管开车,一个管卖票。开车的威风,卖票的实惠。

到达的货物需要卸车,要调送到货主各自指定的货位上,由货运部门核实,在具体调送上就由行车部门掌控。简单说,就是归值班员掌控。值班员根据列车运行、现场装卸进度、调动车皮的机车运转等状况合理安排、调配。编制好“调车作业计划单”,交给调车组去现场进行车皮调动。比如说,车站有10条股道,有3股道存放了“电煤”,每股道有四五十个车皮,电厂的煤仓货位每批只能送30个车皮对位,那么,送哪股道的车皮、什么时间送就有一个灵活空间。所以说,值班员很关键。另外,调车组的作业人员也不能忽视,调车作业的原则是用最少的时间、最便捷的方法、最大化地将车皮调送到相应的地点。如果值班员计划是从某股道的中间挑选车皮去对货位,势必增加作业量,加大劳动强度,违背调车作业原则,调车人员会提出异议,要求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要是没有解释,强迫性地要他们干,他们或许会消极怠工,找一切借口,使本来一个小时能够完成的作业拖延到两个小时,甚至让这张“计划”流产。

九九归一,要想使见不得光的“电煤”如愿以偿地送到货位上,车站值班员、调车人员都必须能得到一些酬劳。要么请他们吃饭,要么直接给钱。功夫不到家,这事就得黄。事情本来就是龌龊勾当,黄了,货主还不敢声张。关系广泛的货主,会进行打点,找铁路实权部门的相关人物作后台,这些后台会直接与车站领导联系。这也是任杰候在上面赢得口碑的重要原因之一:互惠互利。你坐镇,我放心!

任杰候掌控着这一切。作为站领导,他布置下去,下面的人都得听,再让货主辅之些蝇头小利下去,一帆风顺。

这就是张春华提醒会得罪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上面,是货主打点好了的铁路实权人物;下面,是车站得到一些好处的人;外面,是货主以及电厂被买通的人。

刘子翔想到这一切都后怕。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无头苍蝇扎进了一张蜘蛛网里。这张网的每一根丝线都细得不堪一击,但拧结在一起,却无所不能。事情还是悠着点吧!他琢磨着。

晚饭前,曹建国开了一辆银灰色的桑塔纳到车站,与刘子翔见了面。寒暄一阵后,将刘子翔拉到县城的“得月楼”共进晚餐。

30多岁的曹建国膘肥体壮,中气十足。他原来是矿里的瓦检工,后来随姐夫李开富的升迁而出人头地。其先后在矿销售科、多经公司任职,再后来索性停薪留职,挂靠矿多经公司,自己开公司当老板,在任永宁煤矿矿长的姐夫李开富背后的支持下,倒买倒卖,生意十分红火。

他们进了一间金碧辉煌的包厢,里面坐着两位妙龄女子,见到他们,随即从沙发前站了起来,其中一位女子娇笑道:“这位就是刘站长吧?好一个帅哥!”曹建国脸上换出一副悠然自得的笑容,笑眯眯地说道:“是的,这位是刘站长。晓梅,待会儿你可要好好敬刘站长几杯酒啊!”曹建国说到这里,顿了顿,笑对刘子翔说道:“刘站长,我帮您介绍下,这两位是我公司办公室的柏文英、王晓梅。”刘子翔和颜悦色道:“两位好!”王晓梅樱红的俏嘴不经意地露出一丝迷人的浅笑,一对会说话的眼睛秋波盈盈,柔声道:“刘站长,请坐!”屋里的空调热,刘子翔脱了棉衣,王晓梅连忙上去接,要帮他挂好,刘子翔推辞说,自己来。

王晓梅俏声道:“刘站长,您是车站的领导,就等于是我们的领导。领导的要求就是我们的追求,领导的脾气就是我们的福气,领导的鼓励就是我们的动力,领导的想法就是我们的做法,领导的表情就是我们的心情,领导的嗜好就是我们的爱好,领导的意向就是我们的方向。今天晚上,我一切听从领导您的召唤。”刘子翔听了王晓梅的顺口溜,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道:“经典!实在是太经典了!”大家都入座后,服务员就把菜端了上来。曹建国等服务员把菜摆放好,就随手拿起酒杯,笑着对刘子翔说道:“刘站长!来,这杯酒我们敬你,祝你龙腾虎跃、步步高升!”“祝大家心想事成!”刘子翔举杯一饮而尽。钱是钱、货是货,几百块钱一瓶的“水井坊”硬是比几块钱的“二锅头”好喝,窖香浓郁、入口齿颊留香、回味绵长。

“这第二杯酒,我自罚。刘站长新到樟树湾车站就任,我早就应该来拜见的,可正好赶上年关,我人在外面,回来这几天,又忙着处理家里落下的事,就一直耽误着。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啊!在这里,我向你表示深深的歉意。”曹建国举杯罚了自己一杯酒。

“曹老板,言重了。”刘子翔道。

坐在刘子翔旁边模样小巧而略显丰腴的王晓梅作羞涩状,端杯牛奶:“来,刘站长,我敬你一杯,祝你官运亨通!”刘子翔饮尽杯中酒:“谢谢!”“好事成双,刘站长,我们再来一杯。”王晓梅麻利地倒好酒。

“不行,不行。这样喝,我顶不住的。”刘子翔连连推辞。

王晓梅晶莹的美眸里划过一丝异彩,似笑非笑地说道:“刘站长!你这话可就说错了,无论如何,男人在女人面前可千万别说‘不行’这两个字。”刘子翔这才算真正明白了“为什么说女人难缠”,无奈之下,只得干杯。

“好,爽快!早就听说刘站长是个爽快的人,今日相见,果然如此。”据说,刘子翔盯上了“电煤”这一块,未雨绸缪,曹建国觉得与他拉好关系,是非常必要的。

“该我了。来,刘站长,我敬你一杯。祝你万事如意!”柏文英举杯。

刘子翔还在迟疑,王晓梅就倚上来,有意无意地把一对丰ru紧贴到刘子翔的身上,端起酒杯递到他手上,娇声道:“喝呀,刘站长!”刘子翔感觉出肩胛的一团柔软,身上倏然就热了,接过酒杯的手竟然有些颤抖。这一切都被曹建国看在眼里,他向王晓梅投过赞许的目光。他旗下这一对玉女非同凡响,裙下倾倒的男人不计其数。今天,就让姓刘的也倒下吧!

被两个美女左右夹击,刘子翔飘飘然。和下想:早知道生活如此美好,当初就应该多巴结巴结领导,也不至于在那个穷山沟空待5年,浪费大把的幸福时光。后来,他终于喝得上了头。最后,稀里糊涂地被曹建国拽进县城“爱琴海”歌厅。

夜色朦胧,两男两女在包厢里喧闹着。曹建国搂着丰满的柏文英,俩人攥着麦克风煞有介事地唱着《九妹》,声音沙哑、奶声软气。

“刘站长,跳个舞吧!”王晓梅拽起醉意朦胧的刘子翔,两人在包厢里慢慢旋转。跳着跳着,王晓梅渐渐把头靠在了刘子翔肩上,全身绵软地贴在他的怀里,眸中神情迷离,长长的睫毛颤抖着闭阖上,琼鼻翕动,红润的双唇似开似合,仿佛在呼唤怜爱。

一曲歌毕,刘子翔回到座位上。曹建国叫了啤酒,服务生开完瓶,他倒好酒,端了一杯给刘子翔,自己也端了一杯,道:“刘站长,年底了,紧着要办的事情多,拖到今天才来见你,希望你别介意。来,刘站长,我敬你!”刘子翔客气地说:“曹老板言重了!你是大货主,是我们铁路的衣食父母。按理,应该是我去拜访你的。”他正好唇焦口燥,与曹建国碰了杯,咕咚咕咚一口气把酒喝干了。

“哪里的话?刘站长,你这样说,就太生分了。”曹建国摆出一副很赤诚的样子:“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刘站长,我们今后打交道的时间长了,你就知道我是个什么人了。我这人没有花花肠子,与人交往,讲的就是信义!”“曹老板果然了得,难怪生意做得顺畅。孔子也说过‘人而无信,不知其可’。”刘子翔想:眼前的这个人真的讲诚信吗?

“哈哈,刘站长过奖了。”曹建国觉得刘子翔有文化、有个性,跟自己不相上下。身为站长,把手下的职工举起摔下楼梯,开了一代先河!他有种遇到知音的感觉,于是便叫王晓梅她们,道:“给我们放一首周华健的《朋友》。”曹建国递一个麦克风给刘子翔,自己也攥了一个,道:“刘站长,我们合唱。”唱完后,两个女人使劲鼓掌、吆喝。曹建国紧紧握住刘子翔的手,大有相见恨晚的激动:“刘站长,我们配合得太好了。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来来来,我们再喝一杯!”挽着刘子翔的手坐下,两人举杯响亮地碰了,一饮而尽。

“刘站长,能把你的手机号码告诉我吗?”曹建国问。两人互相交换了手机号码。

曹建国从挎包里掏出一个新款的手机塞给刘子翔,说:“你这个手机太旧了,功能也少,正好,移动公司搞活动抽奖,我抽得了一部手机,刘站长不嫌弃的话,就拿去用吧!”“不用了,我用这个习惯。”刘子翔执意推却。吃吃喝喝可以不在乎,但拿人家的就会手软。

“拿着吧,刘站长!”王晓梅在刘子翔另一边俯身拿起手机塞在他手上:“反正是中奖来的,来得干净,去得也干净。你就别推三推四了,这不是男人的风格嘛!”中奖?鬼才相信!刘子翔把玩了下新手机,估计没有4000块钱买不到,他“嘿嘿”笑着放在茶几上,道:“无功不受禄!我还是用我的旧手机方便。谢谢曹老板!你的情我领了。”曹建国没奢望一锤子就把刘子翔搞定。冷水泡茶慢慢浓,什么事情只要功夫到家,自然就会水到渠成。他悄悄向王晓梅使了眼色,歉然道:“对不起,刘站长,是我贸然了。刘站长是大气之人,不喜欢这些小玩意儿。兄弟我佩服,佩服啊!”柏文英在电脑点歌器旁摆弄了一通,屋子里的灯换了。镭射出彩灯旋转着,投射出光怪陆离的光芒。音响里播放的是的士高音乐,狂奋的节奏、歇斯底里的叫喊、迷乱的灯光、晃动的人影,这一切都让人激奋、癫狂、迷失、醉生梦死……

“来,刘站长,我们跳舞。”王晓梅迎上来,挺着饱满的胸脯,脸凑近他的脸,吐气如兰。

刘子翔看着王晓梅双颊一片酡红、樱红小嘴微启,陶醉沉迷的诱人样子,那种醉人的感觉让他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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