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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幕》第4章 .无所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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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不能一个劲儿地牛饮,唱歌也一样,得悠着点。但唱歌与练歌不一样,唱时,得有人欣赏,而不是自顾自疯狂,这个世界讲究互动。

第二天,刘文初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向朱段长作了汇报,并且总结说:“李财旺之所以胡搅蛮缠、无理取闹,有多种因素。但有一个因素不能忽视,那就是,无赖是给惯出来的。”“你的意思是说刘子翔打人有理喽?”朱段长有些不快:人是你推荐的,你也不用这样护着他嘛!

“要是什么矛盾都能够用说服、教育的方法去解决,也用不着监狱了。”刘文初尽力维护他:“李财旺无理取闹,作为站领导,及时、有效地去制止,责无旁贷。不过,刘子翔确实鲁莽了些。”“李财旺的伤势怎么样?”朱段长对李财旺的无赖事迹也有所耳闻。

“没什么大问题,我看了诊断书,还见了他本人。”刘文初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虽然说话中气不足,但我估计那是给吓的。”“也许,对待这样的人需要来些雷霆手段。”朱段长也清楚,基层管理不能只讲究文质彬彬,某种威严的缺失或者需要另一种威慑去补充。树立敬畏是管理的要义。

“对待管理干部,严格要求是必需的,但没必要矫枉过正。李财旺就是曾经跟副站长发生争斗,当时,段里在处理上着重考虑了严格要求干部这方面,所以才有了他后来的得寸进尺。”刘文初听出朱段长的情绪变化:“刘子翔性格刚烈,但绝对不是一介莽夫。实际上,他粗中有细,适应能力强。他以前是段团委书记,主持青年工作的人会是大老粗吗?”“我知道他多才多艺,而且活泼。”“不是多才多艺的问题,而是思维方式问题。他善于在逆境中发掘和利用有价值的东西为己所用。你会喜欢他的。虽然他胸无大志,但会是一个好站长的!”刘文初趁机进言:“其实,他在樟树湾车站的所作所为,不正是你希望的吗?”朱段长掩饰地避开刘文初镜片后面那精锐的目光。用刘子翔,看起来是因为他不属于段里两大派系中任何一派,起到一个平衡作用;但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作为外来户,如果不培植自己的力量,很容易被架空。他翻了翻刘文初送来的调查记录:“咦,为什么目击者都否认刘子翔是要摔李财旺呢?”刘文初笑了,道:“我想,是职工有意庇护。这也说明刘子翔这一举动赢得了他们的拥护。”朱段长若有所思。现在敢硬碰硬的干部太少。基层站长,管现场,抓安全,那种多栽花、少栽刺的圆滑和世故,是不负责任的行为。刘子翔行事貌似鲁莽,却事半功倍,很有扮猪吃老虎的潜质,这样的干部用好了,能当一杆大枪使。他想象着下面的站长都像那个土匪一样,一窝蜂指东向东、指西打西,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他看着刘文初。哼,那土匪是你推荐的,你也别闲着!道:“召开段委会讨论吧!另外,你去林州站坐镇,把内部那些与票贩子勾结的蛀虫给我清理掉!”段里最终研究决定,鉴于刘子翔管理上的粗暴,给予他行政警告处分。李财旺无理取闹,影响正常的工作和管理秩序,予以行政警告处分。表面上是各打50板,但实际上却偏袒刘子翔,明眼人一看便知。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李财旺的倒票生涯只得偃旗息鼓。世间的事就是这样,一坨屎在那里,大家可以视而不见,但如果谁挑开它,再熟视无睹,就说不过去了。李财旺倒票的事闹开了,再继续下去,必然影响到表哥迟科长。他只好乖乖回来上班,考虑到以后可能发生的管理冲突,他调到了另外一个车站。珍爱生命,远离猛人!

刘子翔歪打正着,举手之间竟废掉了一个“黄牛党”团伙,这也是他始料不及的。

窝在家里的刘子翔收到段里的处分消息,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当时是一时气急,真要为这么一档子破事丢了乌纱帽想来也真不值。

妻子曾萍在厨房忙活,一边美滋滋地哼着歌一边剁着乌鸡,准备炖一锅“天麻乌鸡汤”给老公补补,捣弄出的动静让5岁的女儿云蕾很是兴奋,屁颠颠地跟着拎块小抹布满屋子“洗刷刷”。

30出头的曾萍身材窈窕,玲珑有致,是原铁路医院的外科护士长(铁路实施主辅分离改革措施之后,铁路医院划拨到地方)。曾萍与刘子翔结婚6年,婚后第二年,女儿云蕾出世,在车务段任团委书记的刘子翔就下到小站当站长,一去五年有余,她独自拉扯着小孩到如今,时常后悔怎么找了个这样的老公。前些天刘子翔打电话告诉她,说他调到了樟树湾车站。这个车站离家近,业务大,油水足,她很兴奋。

放下手机,刘子翔叫过女儿,把她抱在怀里,用胡子轻轻扎着她红彤彤的小脸蛋。“蕾蕾,我的宝贝、我的心、我的肝、我的肚尖尖、我的——”“还你的盲肠哩!”曾萍在厨房探头,笑吟吟地嗔道。

曾萍嗔笑的样子,刘子翔还真有点不习惯。这两年,妻子的脾气越来越大,时常横眉竖眼,没个好脸色,每次回家刘子翔都要小心。

小蕾蕾在刘子翔怀里挣扎着:“爸爸的胡子好长,痛死了,痛死了。”刘子翔抱着女儿坐在沙发上,装模作样地欲刮她的小鼻子,小蕾蕾捂着鼻子“咯咯”笑着躲闪,乐得东倒西歪。

曾萍端上一杯热腾腾的茶,关切地问:“你们段里的处理是个什么结果?”“警告处分。”好久没享受这样的温情了,刘子翔心中一暖。

在妻子的柔情蜜意里,刘子翔乐不思蜀。第三天清早,他才恋恋不舍地赶回车站。迎接他的依旧是一个又一个的饭局。潇潇洒洒地去,跌跌撞撞地回。

下午,刘子翔打开电脑在局域网游览了一番,意味索然,起身在屋子里转悠,显得无所事事。车站的安全管理由雷宇贵负责;办公室的繁杂事务有张春华打理;任杰候管党务兼管货运工作。一切按部就班,目前,他似乎只能主管喝酒了。

办公室的旧立式空调时不时地嘎嘎作响,把刘子翔弄得心烦意乱。办公室是原来党支部书记和副站长、技术员共用的,刘子翔来了,没有让任杰候搬出站长室,而是自己留在这里办公。

张春华给刘子翔续上茶水,道:“刘站长,你怎么不再睡一会儿?中午你喝了不少酒!”“呵呵。我在香花岭车站干了5年多,加起来也赶不上这几天的吃吃喝喝。”刘子翔苦笑。昨天,华天电厂运输车间宴请,硬是殷勤备至地把他灌得被抬了回来。

闲聊中,走廊上“笃笃笃”地响起一串清脆的足音,随着开门的一阵冷风,闪进一道袅娜的身影,进来一个极为妩媚的女人,即使是一身冬装,依然掩饰不住她丰ru纤腰所释放的无穷魅惑。更要命的是,她有一双摄人魂魄的丹凤眼,抬眼凝眉间,顾盼生辉,秋波盈盈。也不待介绍,她径直走到刘子翔跟前,伸出柔软白净的手,柔声道:“这位一定是刘站长吧?果然名不虚传,好酷哦!我是县木材公司的,姓胡,胡蓉芝。”“木材公司的经理。”雷宇贵起身介绍。

“哦,是胡经理!请坐!”刘子翔握手让座。暗叹,一个颠倒众生的女人,端的是一副祸国殃民的容颜。

“我听说车站新调来一个年轻帅气的站长。”胡蓉芝一眼就觉得面前这个身穿藏青色工作棉衣且污渍斑斑的家伙形象很污染环境,不过却把一番奉承话说得清新脱俗:“现在见了,果然如此。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刘站长是一个有个性、有魅力的人。”刘子翔干笑几声。在这种女人面前瞠目结舌,情有可原。

“胡经理,请喝茶!”张春华递上一杯热茶:“那确实,刘站长是我们段里有名的硬汉子,不仅有勇,而且谋略过人。”“早就听说过刘站长的英名。”胡蓉芝是搞销售的,捧人不需要打草稿。嘴上这样说,但看着眼前这个酒意未尽的男人,实在感觉不出有什么过人之处。这种垄断单位的小萝卜头儿她见得多了,不过是小人上位,踌躇满志罢了。她媚眼一挑:“这样吧,晚上,我请大家吃顿便饭,全方位地领略刘站长的风采。”“改日吧!”刘子翔踌躇了。如此下去,自己势必成为杰出的酒囊饭袋。他把目光投向两个手下,希望他们挺身而出,帮忙拒绝。可那俩家伙视而不见,雷宇贵还认真地推波助澜:“刘站长,胡经理这顿饭,你不去,说不过去!”几个人下楼后上了胡蓉芝停在篮球坪上的那辆银灰色雅阁汽车。上车时,奕辉正好路过,刘子翔不由分说,把他拽上了车。汽车直奔县城一家饭馆。饭馆的包厢里,胡蓉芝的会计李丽珍已经张罗好了。这个30岁左右的女人给人的感觉是,精明能干。

因为刘子翔有言在先,酒要悠着点,胡蓉芝也没有勉强,酒宴比较文静地收场。

酒后的活动安排比较难办,作为女人,胡蓉芝自然不方便安排去泡澡、按摩那样的风月场所。权衡再三,她领大家去歌厅唱歌。

到了歌厅,胡蓉芝要订包厢,刘子翔小家子气地说:“一个包厢几百块,就上一个水果拼盘,几杯茶水,太不划算,还是大厅好,两块钱一首歌,爱怎么唱就怎么唱。”胡蓉芝觉得不妥。请客居然请到大厅来了,面子上过不去。

“要厉行节约嘛!”刘子翔凑近她耳边说。一股酒气熏得她怪不舒服。“呵呵,我们是来唱歌,又不是来摆谱的!我告诉你,大厅的音响效果一般要比包厢的好。”说完,径直找了个座位大模大样地坐下,大家只得随他。

灯光恍惚,歌厅的大厅由一个个卡座组成,大家按顺序轮流唱。卡座的桌子上方有盏吊得很低的小灯,大家拿起点歌本,就着微弱的灯光找自己喜欢的歌,然后写好单子,递给穿梭着的服务生。

第一首歌是俄罗斯民歌《三套车》,一首很忧伤的老歌曲,张春华忸怩地拿起话筒唱开了。经过短暂的调节,他很快跟上了节奏,昂首挺胸,声音沙哑地把这首歌唱得七零八落,赢得一片鼓励的掌声。

一个台子每次轮唱两首,第二首是风姿绰约的李丽珍唱《独角戏》,她将许茹芸的韵味模仿得惟妙惟肖。坐在舞池边一张高高的转椅上,一束灯光打在她的侧身,她柔声地唱。

胡蓉芝在一边悄悄向刘子翔将李丽珍的状况作了简单解说:31岁,性情幽雅,离了婚,带着一个5岁的女儿。如果有合适的,麻烦帮忙介绍一个。

“就她这样的天姿国色,还需要有人做媒?”刘子翔笑嘻嘻的:“想亲近她的男人绝对是层出不穷。”“什么话?”胡蓉芝讨厌这种玩世不恭的态度:“你以为人家是残花败柳,随便糟蹋?”“我可没这意思。呵呵,你不要误会。我是说她漂亮,自然有很多人喜欢。”刘子翔扭身与奕辉扯淡,说得兴起,刘子翔脱了棉衣,顺手就扔在一边,架起二郎腿,放肆地笑,俩人似乎谈得十分投机。

“早几天发了多少钱啊?”刘子翔漫不经心地问:“得请我宵夜啊!”“才两百块钱。”奕辉诧异,这个小有名气的土匪站长果然名不虚传,敲诈成性!

刘子翔心里“咯噔”一跳。才两百块?车站70来个人,6万块钱,每人才发了两百,二七一十四,剩下的4万多不会是让他们几个私分了吧?下手够利索的!他不由对任杰候刮目相看。这个问题不能深入,深入了就会影响团结,他转移了话题。

胡蓉芝叫了红酒、果盘、爆米花什么的,招呼大家坐拢来喝酒。

“我的姑奶奶,还喝啊?”刘子翔愁眉苦脸。有时候,备受款待也会让人心有余悸。

胡蓉芝没有理睬他的抗议,叫服务生开了酒,倒好。“来,我敬大家,干杯!”胡蓉芝端着小半杯红酒,颇有巾帼不让须眉的豪迈。

没办法,大家只能奋不顾身了,端起酒杯一同干了。

倒好了酒,胡蓉芝端了一杯酒递给刘子翔,自己端起另外半杯酒,笑意盈盈道:“刘站长,来!”刘子翔迟疑地端杯喝了。加冰的干红滑进喉咙,有橡木桶味、果味甚至皮革味,醇旧与香氛浑然成一体,透出独有的成熟韵味,干红葡萄酒无须冰镇,最好在12~16℃的温度之内品尝,酒也不要斟得太满。喝的时候,轻摇酒杯让酒接触空气,散发香味,细品其酒果氛香,入喉可感觉酒质芳香而略带浓郁,灵透醇和,唇齿流芳。

女人细心,刘子翔举杯时,胡蓉芝瞧见他毛衣的袖口烂了,现出了几根线头,估摸他一定是经济条件不太乐观,或者是家里那位对他不是很关心。一个男人衣冠不整是有深层原因的。她在揣摩眼前这个男人,商场如战场,做木材生意,运输是重要的环节,车站这些菩萨得好生供着,要不然他们随便使一个绊子,耽误几天,你一笔生意就可能完蛋。铁路部门天天喊,货主是上帝!实际上,像自己这样的小货主在“铁老大”面前绝对不是“阿里巴巴”,而是“可怜巴巴”。

等待是很磨炼人的,大厅唱歌就是这样,麦克风在几个台子轮流转,轮一次要花点时间,刘子翔就喜欢这个味道。ktv就像喝白酒一样,不能一个劲儿地牛饮,得悠着点,慢慢品味。唱歌跟练歌不一样,得有人欣赏而不是一个人使劲儿地唱,这个世界讲究互动。

大厅里有一个小舞池,迷离的灯光下,有人漫舞。在轮歌的等待当中,胡蓉芝邀刘子翔跳了一曲,李丽珍也邀雷宇贵跳了。男多女少,明显分配不过来。有一个着浅蓝色冬衣的女人单独坐在一个角落很久了,显得很落寞。张春华自告奋勇地过去请她跳舞,被婉言拒绝了。社交就像在撒尿,有时你已经很努力了,撒出来的却是点点滴滴,一相情愿是很伤意志的。

随着轻快的舞步,胡蓉芝就像一朵在清风中飘逸的牡丹,高贵、优雅。脱去呢子大衣的她里面是一件黑色的低领薄绒衫,颤巍巍的ru峰将薄绒坚实地顶起。领口露出雪白粉嫩的修长脖子。她脸上的笑容,犹如春风扑面,眸子清澈而迷人,透出成熟丰腴的魅力与韵味。

刘子翔搂着胡蓉芝转悠,闻到她吐气如兰的呼吸,搂在她腰上的右手感受到那种柔韧,身体里腾然升起一股燥热。这个女人在商场上混,肯定有不少故事。

迷离的灯光下,胡蓉芝看见刘子翔眼里闪烁出的那种泰然,在商场周旋,她与形形色色的男人打过交道,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她见得多了,眼前这个男人虽然举止粗俗,但没有那些男人的伪善和狡诈,还是比较好接近的。没有几个男人不喜欢漂亮女人,欣赏与猥亵是截然不同的境界。至少这个男人没有借着酒劲和被巴结的机会把自己往怀里搂,而是中规中矩地与自己跳舞,并且舞姿优雅。

一曲终了,两人下场。胡蓉芝由衷地表扬道:“刘站长,你舞跳得真好!”“马马虎虎。”刘子翔待胡蓉芝落座后自己才坐下。他当团委书记时,唱歌跳舞、琴棋书画、海吹胡侃什么的,都需要会那么一点,否则混不下去。为学跳舞,当年他还特意报了一个交谊舞学习班,有模有样地学习了好一阵子。唉,好汉不提当年勇!

在胡蓉芝的组织下,大家又喝了一通酒,李丽珍邀刘子翔跳了一曲。之后,刘子翔再也不肯跳了。二女四男是个不等式。

张春华被蓝衣女人拒绝后,惭愧不已,回来与奕辉嘀咕。奕辉也不信邪,找个空子,也去邀请她,还是被拒绝了。他只能讪笑而归。张春华幸灾乐祸地与奕辉亲切握手。这年头,同病相怜太可贵了。俩人交头接耳,交换心得体会。

胡蓉芝又要倒酒,“我来。”李丽珍抢过瓶子替她倒好。胡蓉芝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刘子翔,端杯唤道:“刘站长,来,敬你!”刘子翔欠身抓过圆几上的酒杯,二话没说一口闷了。优雅生活不仅仅需要钱,还需要氛围,需要学识和熏陶。刘子翔寂寞地想,喝啤酒一般大口大口地喝干红,简直是暴殄天物。

胡蓉芝也在想,要用怎样的办法才能抓住身边这家伙,为自己今后的木材运输大开方便之门?常规的吃吃喝喝能起作用吗?

李丽珍用牙签在果盘里戳了片梨子递给刘子翔,笑吟吟地说:“来,吃片梨子。以后,还得靠刘站长多关照呢!”她是倚靠着胡蓉芝递来梨片的,停在离胡蓉芝胸前寸把远的地方,刘子翔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触及那起伏的峰峦,并且停留了几秒。这个细节被胡蓉芝觉察到了,她泄愤似的在李丽珍大腿上狠狠捏了一把。李丽珍夸张地尖声叫,以为自己这样献殷勤惹恼了自己的老板。

“感觉怎样?”胡蓉芝突然在刘子翔耳边问。说完,脸就红了,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会这样,一定是酒喝多了。

刘子翔诚实地回答:“十分可观!”

侧耳细听的李丽珍明白了究竟,咯咯笑成一团软泥。胡蓉芝恼羞成怒,把手放在李丽珍的胳肢窝里乱挠,咬牙切齿道:“看你fasao,看你fasao。”两人揉在一团。

“老大厉害!”坐在一边的张春华万分景仰。他是老职工,知道当初刘子翔当团委书记的光辉事迹。别看老大现在这副粗拉拉的样子,想当年,可是哥们儿学习的榜样。想想啊,没有那么点活力和才气,能吆喝住一帮天地不容的小青年吗?

奕辉没听清他嘀咕什么,凑过来问:“你说什么?”张春华与奕辉耳语。刘子翔凑过去问:“说什么呢?鬼鬼祟祟的。”张春华遂将俩人邀舞被拒绝的丑事说了。刘子翔大笑:“拒绝就拒绝了嘛,这也耿耿于怀?”“没,没。我们是觉得她很高傲,与众不同。”奕辉补充说明。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刘子翔传授经验:“跟女孩子打交道啊,别忸忸怩怩,最好是先入为主。”“纸上谈兵谁不会,有本事你去试试。”张春华眼珠子一转:“你是站长,各方面都要以身作则嘛!”“哟,还不肯接受批评?”刘子翔豪兴顿起:“看本站长的。成了,明天你们请我宵夜。”“不成的话,明天你请我们宵夜!”张春华把话扣死。估计,当初许多人就是这样被bi上梁山的。

刘子翔壮志满怀地过去了,直接在蓝衣女人的对面坐下,也不言语,只是认真地打量她,半晌才凑近,莫名其妙地说:“我对你有意见。”蓝衣女人见一个男人突然坐在自己的台子里,情知又是无聊之徒,早已严阵以待,冷若冰霜,只待他开口,冷冰**打发走人。但怎么也没想到,人家是来投诉自己的。她不解地问:“为什么?我们又不认识!”“你看啊,我们七八个人一台,你一个人一台。轮歌是按台子来的,轮一次,你就唱两首,我们要轮七八次,每人才能唱一首。”刘子翔详细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你钻了资源配置的漏洞,无形中就占了大家的便宜。”蓝衣女人振振有辞道:“这能怪我吗?”她脸上的坚冰慢慢融化,饶有兴致地打量眼前这个留着一撮小胡子的男人,觉得他漫不经心的随意中隐隐露出一丝霸道。作为一个漂亮女人,她见多了找借口跟自己搭讪的登徒子,但还没遇过如此放肆却又认真的男人。

接过她打量的目光,刘子翔道:“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讲道理?”蓝衣女人几乎要晕倒。有这么自恋的男人吗?把老气横秋当优点来炫耀。她不客气地说:“你脸皮真厚!”刘子翔点头道:“嗯,你这个评价我基本赞同,虽然不是一针见血,但也算是比较专业的补漏拾遗了,毕竟我是一本厚道的书。”蓝衣女人要崩溃了。简直厚颜无耻!不要脸的见多了,但鲜有如此“才华出众”的无赖了。她回敬道:“但绝对不是我需要读的书。”“当然。你一个人独坐,不是想阅读别人,而是在翻阅自己。”刘子翔早些年经常出没舞厅、酒吧,吹萨克斯挣钱,早已练就了一副油嘴滑舌,就着话势,胡搅蛮缠最是拿手。不怕女人冷若冰霜,就怕守口如瓶。蓝衣女人一开口就着了他的道,接下来就是一环扣一环,顺理成章了。

彩色的灯光把蓝衣女人沐浴在温柔的氛围里,分外强调了她起伏分明的秀丽轮廓。一张冷傲的面容,眉若远山,明眸皓齿,雪颈玉一般无瑕,仿佛轻触一下就会碰出水来。翩鸿徐步间如一朵乍然开放的荷花,娇艳之中又带着一股恬静的气质,荡人心魄。与这样的女人跳舞绝对是一种美妙的享受。刘子翔搂着蓝衣女人的细腰,暗自赞叹。

那边的几个人悄悄注视着这一切,看见俩人翩翩起舞,大为惊奇。瞠目结舌之下,张春华感慨老大神勇不减当年,思量着明晚宵夜该如何拣便宜的菜点。

胡蓉芝略略知道蓝衣女人是县公安局的警官,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奔30岁的人了,还是小姑独处,平常人很难接近,怎么就被这家伙勾上了?目睹这一切,她鄙夷地暗念:这家伙真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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