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声响起，“之恩，今晚钟探长要来我们家叙旧，你帮忙备些酒菜我们稍后就来。”钟探长，难道是钟楷文？越想心里觉得越乱。备好酒菜寻个由头还是回娘家为好。

明月当空，黑夜也仿佛如同白昼。晚风狂野地从手臂上的汗毛呼啸而过，仰望天井，漫天繁星也在那里寂寥的哀鸣。月光漂在银河之中不时的摇曳，发出凄厉的声响。

多少个声音重重叠叠交汇成悲怆的音符，仿佛诉说着这座城市不为人知的过去。

林之恩想兴许他现在和新来的钟探长正在漫天的谈论着他的过去，现在和未来。自己真的没有回小楼的必要。吩咐家佣准备洗漱过夜的事宜后，洪毅一身酒气的来了。

“恩，快点儿。我需要你的帮忙。”

“有什么事情明天说，你今晚就在这儿过夜吧。我让他们准备一下。”

“金家又有人出事了，我和钟楷文喝酒还没到一半就去了。”洪毅甚是疲惫的说着，“这回是他们家的马夫福贵，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不仅把这个案子压了下来，还有上次管家的案子。警署上上下下都没有可用的人。你能不能——”这话说的欲言又止，弄得林之恩左右为难。“我和钟楷文把福贵的尸体从太平间运到你学校的实验室了，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林之恩什么也没有说直接和洪毅奔向实验室。

即使喝了酒洪毅依旧保持着清醒，可终究有喝酒误事这一说。以前他绝不会为了真相而去做这些匪夷所思之事，现在全部应验。

“死者的大致是怎样的情况？”钟楷文率先抢了洪毅一句。

“四十岁左右，死亡时间大概有三天了。”

“这么说他是在下暴雨的那晚死去的，对吗”洪毅说到。

“很可能如此。详细的检验报告我明天才能出具。”座钟沉稳的敲动了十二下“看来不是明天是今天了。”

翌日，林之恩给洪毅和钟楷文打了电话：“我再次做了检查。福贵在死前曾服用过一些含有曼陀罗的食物，是微量持续性食用。我猜想福贵即使不被重物袭击致死也会因为曼陀罗毙命。”

“你的意思是说有两个毫不相干的人要取他性命？”

“这我不确定，”林之恩说“查询真相由你们弄清楚的事，我只能说他服用过曼陀罗但是致死原因是重物袭击。”

“还有件事，福贵虽然和金家管家一样是从紫禁城出来的，但是他有喉结。可以确定是在十六岁之后入的宫。”

放下话筒后，洪毅走进钟楷文的办公室。“钟探长，既然两个人有这明显的相似之处。那么他们一定会有共同的圈子偶尔小聚一次。”

“对啊，从金家没有找到线索不代表其他地方没有。”钟楷文不禁眼前一亮。

“钟探长，如果在上海那些人会在哪里谋生计？”

“那得看他们的能耐了，有的去做管家，有的直接青灯古佛陪伴，有的靠从宫里带来的体己钱做小本生意还有的在烟花巷。左不过就是这四种活法，最不济就是流浪街头。”

“按照你的说法我们可以排除掉寺庙和小本生意的人，江城只有一座庙宇那里前些时日有过接触没有出现这类人。至于小本生意，江城的客家人比较多，做小本生意的大多是客家女性。可是这样排除下来我们查询的范围还是很大，找线索无疑是大海捞针。”

“没错，”钟楷文打了一个哈欠，“如果我们把凡是从事管家的人挨个带到警署询问呢？”

“怕你难以出了那些人家的大门。”洪毅直接用肯定的语气否决了这件事，“能请起管家的人家想必在江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这样贸然闯入他们不来警署也会让你难堪的。”

“没错。”钟楷文说“熬了一个通宵了，你得睡一个觉了。回家好好休息吧，我也去宿舍打个盹。”

“兴许一觉醒来又有什么新发现。”洪毅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着。

洪毅前脚离开，钟楷文便从办公桌的抽屉中拿出了林之恩的照片，偷拍的。照片上林之恩笑面如靥，不知因何事而开心。从色泽上可以看出照片放置多时，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即便是知道了林之恩已成有夫之妇，但自从见到她仍旧有着要默默守护她的想法。

刚到家的洪毅闻到一股刺鼻的药油味，“林之恩，你打碎药油瓶了。”

“没有，今天肩膀疼得厉害就多擦了点儿。”

“还是因为那次的枪伤？”

“是啊，没想到现在连续几天阴雨绵绵肩膀就会酸疼。”说罢林之恩非常不协调的穿上了外套。

“以后这些家务都交给家佣就好了，你的右手不方便还要上班。”洪毅有可能是被药油熏的不知怎的突然冒出这么多话。

林之恩听得不耐烦了，敷衍道：“我只是右肩受过伤不是右手残废，别这样絮絮叨叨的跟大哥似的。”没有注意到药油瓶从茶几滚落，在和地面接触的瞬间粉身碎骨，瓶中的液体顿时喷溅四处比刚才的味道更刺鼻。

两人不知该怎样时一通铃声打破了现下的尴尬。

“洪队长，我是钟楷文。刚才有人来警署说下暴雨那天遇见些不寻常的事情，你过来听一下。”

“手指有没有割伤？”放下电话后的洪毅问道。“你去厨房把铁桶拿来，还有墩布。”

林之恩一时心急没找到墩布，情急之下打算用自己的手绢来抹去地上的油渍，看着手绢上的白鹤不禁的问了一句：“前清官员的朝服上有白鹤吗？”

“戏服上有，出入应该不是太大。”洪毅忙着拾捡地上的玻璃碎片。

“喂，你还记得那个管家临死前手中握的一块皮毛吗？虎皮。如果是四品武将他们的朝服是绣有猛虎的，管家从紫禁城出来应该知道什么样的官员穿什么朝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