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众上的事情不好接触,不能接触,不代表其他事情上他没有接触的权利。
全市最火爆的几大酒吧之一出事,受到的关注肯定是非比寻常的,这一点是必然的。常于安想着,打开社交软件,想了几个关键词,一个一个搜索尝试了起来。
-劲爆,lisenter倾听者酒吧出事了!本市最大的几家酒吧之一出事了!!!
-有在倾听者现场的吗,楼主第一次忍痛割肾去玩,差点给人彻底扣下。
-媒体报道照片和拍照照片汇总,#listener#、#倾听者#、想吃瓜的往这看!
-报!!!死者身份出来了!!是xx集团董事长!!董!事!长!!!!!
-警方的消息汇总,倾听者现场照片补充
……
宁番表面的宁静程度向来可以说是超乎常人想象的级别,许久未有风波起,倏地一下,整个城市的相关论坛都跟飞一样的沦陷,各种阴谋论在这个城市中“风起云涌”了起来。
常于安挑挑拣拣一个小时,捡了点自己觉得有用的东西看。
看了一圈,除了那些无意义的争论吵闹,剩下的也都是没什么用的东西,除了一些他未曾见过的现场照片,其他没有任何一个东西是超过他所掌握程度的。
常于安叹了口气,坐到窗台边的沙发上,望着城市下的景色。
正是开始上班上学的点,马路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景色在眼前飞快的掠过,与曾经的景象别无二差。
城市的形态千变万化,非明面上,聊归聊闹归闹,第二天,还是得继续生活。
这样的事情,虽然容易受到瞩目,但还是不会太大的影响到周围的人或者说是整个城市。
这才是生活。
仅此而已。
如同那个曾经的案子一样,注定了被人遗忘。
常于安关下电脑屏幕,冲了个澡,重新躺到了床上。
他们想找的人没有逃,几个人到的时候,那人刚从田里回来。
档案中记录的照片是他来到宁番工作后不久拍的,那时候人三十多岁,看上去还是非常年轻的模样,神采奕奕。
好几年过去,一朝一夕的失败使他重新回到了最原始的岗位。到底是吃了香日子的,回来颠簸许久,四十出头的年纪,已经是半头白发,整个人也没照片上那么有精神了,与正常人的“四十岁”差了非常大,综合起来说,他看上去得有五十多岁。
林衍他们招过来的时候,那人正好放下锄头坐在旁边的小木屋喝水。
几个人为了方便出勤还是换上了正装——浩浩荡荡的一排人站到了那人面前。
男人抬起头,和周围还在干活的人一起愣住了。
这人叫张海涛,是张飞杰公司的一个设计经理,前段时间母亲出了事,本来稳当的工作也顺着家庭的影响一落千丈,最后,他被张飞杰强制辞退。
——这是他们了解出来的结果。
按理来说,即使丢了这边的工作,张海涛也是可以留在城市中的,学历再怎么差是一回事,他丰富的工作经验对于其他人来说又是一回事。
起码,根据前线调查的同志反馈过来的情报,这位张海涛在整个设计圈内的人气并不低,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受欢迎”的那一种。
见到警察来,他脸上只有惊讶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那种凶手该有的人慌乱。不过,能做到基本没留下什么漏洞本身也非常厉害,这样想来情绪这块能控制的好也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虽然直接证据未出,他们还不疑太早下定论。
林衍没多说什么,从胸口掏出工作证,大步走到男人面前,亮出了证件:“你好,需要你配合我们做个简单的调查,有时间吗?”
男人愣了愣,好一会儿,才点点头说:“有。”
“我这里挺乱的,你看我们去我家里说?”
见面前的人点头,张海涛脱掉了手套,带着过来林衍等人进了家里。
张海涛的家里普普通通,并不算富有,但也不算贫穷。这一代农耕收货算是不错,虽然不是文化人,祖祖辈辈积累下来,但也还是攒下了那么一点积蓄。
家里冷冷清清的,并没有街坊邻里那种坐在门槛上聊天的和谐气氛。
林衍暗自观察了一圈,跟着那人进了家里。
在外头的时候没注意看,进去了,才发现这人的手上满是伤疤,被小叶子割开的手上海带着一点棉绒的和小叶子碎片的感觉,还混杂着一点鲜血。
隐隐约约的,还能看出一点曾经细皮嫩肉的感觉。
许是直觉,许是这种从各个细节表现出来的自然感,林衍总觉得,这种不慌不乱的感觉,不像是这样一个人演出来的。
“各位警察同志,你们这次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张海涛站在自己家里的收纳柜前,翻找了一圈,掠过了那边几个残破的杯子,愣是找出了几个一次性的,给她们倒了水。
林衍本想开口说不用那么麻烦,可看着张海涛那种背影中露出的沧桑感,他一时间停住了。
这个男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林衍在路上的时候,根据江文昕他们找到的电话,打了一圈过去,了解了一下张海涛。
大项目收尾的时候,本来该是他最顺利的时候,那时候还是一个月前。
但也不知道家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家里出了事,张海涛四处借钱,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路人不知道,这回他们过来,这个问题也是他们主要的目。
如果杀人这个行为是张海涛所为,那么他家里的事情很有可能关联着死亡的真相。
这样,常于安听到的话也能从某个角度上串起来。
“你的前老板,张飞杰,还记得他吗?”
林衍有点明知故问地说着。
张海涛拿水杯的手微微顿了顿,说:“记得。”
“他死了。”林衍说,“死在了一个酒吧里……”
张海涛刚想坐下,听到这句话,他就这么不尴不尬的卡在半空中了。
“……死了?”
“等等,等等,什么情况?”张海涛挪到林衍跟前,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为什么会死了?自杀还是他杀?”
林衍和几个人观察着他自己的表情,自己继续平静地说:“被人杀的,一根铁签子直接从腰捅到了几个重要器官,甚至碰了一下,反正人是当场死了,没挣扎多久。”
张海涛看着眼前的人,像是猜到了什么一样,说:“你们是不是……怀疑我是凶手?”
林衍没说话。
从逻辑上来讲,张海涛确实是这些人中间最有嫌疑的那一个。
“不是,我很早就回来了,我去哪里杀他啊?我恨他,但我现在想清楚了也觉得当时他跟我说的不一定有错啊?”张海涛有点着急,“你们不去抓真正的凶手,来我这里干什么?”
“同志,配合一下,我们也是走流程嘛,你跟张飞杰发生了冲突你自己是知道的,这种情况下,你确实逃避不掉这个嫌疑啊对吧?”江文昕开了口,她说:“我们也是调查阶段,这不是回来问你吗。”
“凌晨一点到凌晨三点的时候,你在哪里?”林衍没接江文昕的话,也没接张海涛的说法,直截了当的继续问。
张海涛本来还想辩解,但许是后来又觉得江文昕说的没错,认了,解释道,“我在家睡觉,没有人证,唯一的驾驶工具摩托车在底下,你们可以沿路查查监控。”
林衍听到这里,扬扬下巴,示意另一个坐着的同志底下查找。
见到人下去了,张海涛内心莫名的波动安按捺不住,他“蹭”的站起来,继续说:“我真的没杀人,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相信我,这个监控一定是能查出来的!我这段时间根本回去!你也可以问我们村里的其他人!”
林衍伸手压了压:“我知道,你别激动,你别激动。”
张海涛大口喘着气,好一会儿,他才平静下来,“不好意思,可能是最近经历了这些事情,有点不太能平静,不好意思……”
林衍把下去调查的人面前没动过的水给张海涛推了过去,张海涛看了一眼,喝了一口。
“我们也不是乱抓人的人,好好配合我们的调查,我们肯定会尽可能查清楚。”沈酌然说。
张海涛喝了一口水,点了点头。
“那么,我问几个问题。”林衍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叉搭在膝盖处,问:“你家里的情况,方便跟我们透露一下吗?我听说,你妈妈和妻子出了事情,而你跟张飞杰吵起来,好像也有点这个因素。”
张海涛手捏着杯子,里面的水不平稳的随着他的动作有了一点小波动。
张海涛手上青筋暴起,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我妈妈家,有个遗传病。”
林衍随口一问:“什么遗传病?”
“肝硬化。”张海涛扯了扯嘴角,说:“没想到,我辛辛苦苦几十年,好不容易弄了一个轰轰烈烈的大项目,可以带着他们享福了,他们却一起出了事。”
“我的孩子很早之前就出了事,你说——他们两个都走了,我要怎么办?”
“以前本来没什么问题,谁知道突然犯了病.....”张海涛说着,整个身子往前倾,他把头低了下去,手肘定在大腿之上,整个人深深的往下埋,“人啊,活着到底为什么?为了奔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临的死亡吗?”
林衍没说话。
沈酌然叹了口气,说:“节哀,但我还是要问一句,这件事情和张飞杰有什么关系吗?”
张海涛抬眸看他,目光中隐隐约约的有一点泪光闪烁:“在,很急的时候,我……我短暂的失去了思考能力……我。”
“我信了假的东西。”张海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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