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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东风一断肠》第五章 列车之中遇玄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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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好厢门后,小桃红坐在包厢中深感无趣,却因璟云的话而不敢随意走出包厢,只能倚着窗沿,一指绕着辫子发呆。此时,门外传来几道闷响,好似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了敲门声,随后一道男声自门外传入:“服务员送餐。”

小桃红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思绪,浑身一个激灵,她盯着厢门,正疑问着何时预定了叫餐服务,门外又传来了那道男声:“服务员送餐。”

小桃红站起身,正准备朝厢门走去,突然停顿脚步——奇怪,外面的守卫呢?门外不竭余力地敲着门,“服务员送餐。”小桃红并未回应,不久便听见有人拧动门锁的声音,“喀嚓喀嚓”。小桃红皱着眉头,心中埋怨怎会有列车服务员敢随意打开乘客的厢门?难道是!小桃红心中突然警铃大作,她想起了适才藏着枪的那个男人。

小桃红颤抖的双腿和跳动的心脏产生共振,她僵在原地,伸出手掩住口鼻不敢大声喘息。门外之人拧动厢门的动作持续了几秒便没了动静,小桃红颤巍巍地靠近门边,耳朵侧近厢门倾听良久,终于听到那服务员推着小推车离开的声音。小桃红放下手,长呼一口气,才转而打开厢门,探头望去。

门外空无一人,安静得似乎可以听见小桃红的心跳声,“晴儿?三爷?”小桃红走出包厢,在走廊上轻声呼唤几声,却不见任何动静,没有一人回应她。“总算是出来了!”身后传来一道男声,小桃红觉得有些熟悉,转过头看去,顿时睁大了双眼,此人穿着列车服务员的装束,他的声音也赫然与适才“服务员送餐”这道男声衔接了起来。

“唔!”小桃红为防止自己惊叫出声,急忙捂住口鼻,战栗的嗓音顺着指缝流泻而出,“你,你是谁?”

“我是谁?”那男人阴翳的脸上透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我是送你归西的人!”他自餐车中抽出一把黑色的手枪,朝着小桃红瞄准。小桃红震惊地望着眼前这一幕,双腿仿佛灌了铅一般,竟是惊吓得不知逃跑。不,这条走廊除他二人以外便空无一人,她根本无处闪躲无处藏身!

眼看着那人搬开保险,食指扣住扳机缓缓收拢,小桃红认命一般闭上了双眼。“嘭!”一声枪响,小桃红因为惊惧而僵持在原地。良久,小桃红发现疼痛感并未朝自己袭来,那这一声枪响?小桃红蓦地睁开眼,只见对面那“服务员”正缓慢地低着头看到自己迸发鲜血的胸腔,后又抬头望着小桃红的方向,“你……你……”两个字落,人便倒在了地上。

“我?”小桃红徐徐转身看向自己身后,便看见上官璟云如救世主降临一般收回了手中还冒着热气的枪,“红姑娘,受惊了。”

小桃红鼻子抽着气,不知为何,竟欲将满腔委屈都吐与璟云听,最终一切遭遇都化作了六个字:“三爷,您回来了……”说完,便体力不支,身子下坠。

“红姑娘!”三爷快速上前搂住小桃红,接触到这人儿纤细的身躯时,眼中似乎闪现了什么不知名的画面,画面里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总是眉眼含笑地望着自己,叫自己云哥哥。他尚未看清那小人的面容,便被不速之客扰乱清净,那画面便戛然而止。

走廊两头皆出现了一群手执斧头的人,“上官璟云,今天你插翅也难飞了!”说罢便蜂拥上前围攻璟云。此时各个包厢的房门一齐打开,原本被那“服务员”使用迷香迷晕在地的侍卫跳出厢房,将上官璟云和小桃红层层保护起来,“大帅!”

璟云打横抱起小桃红,径直走到自己的包厢处,微微侧头,语气阴冷开口道:“一个不留!”

“是!”

璟云关上厢门,将走廊处的腥风血雨尽数隔绝。一门之隔,门内好似仙乡妙地,门外却是枪林弹雨。月明一面保护着晴儿,一面与隐藏的刺客枪战,不知是谁的鲜血早已染红了他的衣襟,灼伤了晴儿的眼。

方才小姐进入包厢后,她只能与身为副官的月明守在门外。她与月明赌气,独自一人跑到窗边吹风,就着月光,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好几个身影竟攀爬在列车外部,她赶忙揉弄双眼,确保自己并未看错。发现其中有个身影正在朝她所在的窗口爬来,她吓得缓缓向后挪动脚步,“唔!”感觉到背部靠到了一个温热的躯体,她吓得不敢回头。

“你在干嘛?”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晴儿暗自松了一口气,急忙转身拉着那人往回跑出一段距离,“副官大人,我看到车外有人正朝车厢这边过来了!”

“哦?”月明眼中透出一抹嗜血的光亮,他拉住晴儿的手走回包厢,轻咳一声,对门内通报道:“大帅,鱼儿上钩了。”得到大帅回应后,月明拉着晴儿躲进了隔壁一个空包厢,掀开座椅,下面竟有一个能容下两人的地洞,“躲进去!”

“诶!”晴儿再不懂事,见到如今的局面也不敢慌神,听到月明的吩咐后急忙跳进地洞,月明跟着跳进地洞,盖住座椅。一切准备就绪,只待伺机而出。

晴儿心跳极快,在小小的地洞里显得尤为明显,加之地洞随着座椅盖住而陷入一片黑暗,晴儿更是无法控制地将全身紧靠在月明身上。“姑娘!”晴儿身上若有似无的清香传入鼻息,月明清冷的嗓音中夹杂了一些异样的情愫,“这里暂时安全,你不用与在下靠得如此近……”

“啊?”晴儿一听此话,立即松开双手,向后躲开月明,脸上满布红晕,“喂,你这个登徒子说什么呢?一个大男人说得好像被我给非礼了一样!”晴儿尴尬地搓着双手,感受到双手交叠的温热触感,展开右手,她的思绪回到了刚才,月明似乎一直就那么拉着她的右手。月明拉着她的右手?她一个姑娘家竟被陌生男子牵了手?晴儿眼神化作一道利剑,直射向月明,只可惜月明看不见,“登徒子!”可是月明听得见啊……

门外传来几声闷响,月明赶忙一手捂住晴儿的唇,一手点住自己的唇发出“嘘”的噤声指示,他压低声音用气声说道:“来人了。”

随着走廊上餐车滚轮与地面接触的声音渐行渐近,几声敲门声在厢门上响起,一道男声说道:“服务员送餐。”等不到人回应,厢门便从外打开了,晴儿咬住下嘴唇秉着呼吸,等待时光流逝。那“服务员”见此包厢无人,便用眼神指使着走廊暗处,随后几道趴在飞速的列车外的身影从窗口跳入,迅速将迷晕的守卫拖入包房,随后从门外上了锁。

其中一名守卫被拖入包厢后恰好丢在了座椅上,待那几道身影消失后,他便时快时慢地敲击着座椅。

座椅下方地洞中,接收完消息的月明便在后壁墙上摸索起来,摸到一处凸起时,他嘴角一勾,按下开关,触发机关,一道小门在地洞中打开。他压低声线对晴儿说:“我们从这儿出去,你先走,我在后面保护你。”

晴儿哑然,在列车里面打地洞钻地道,你们是认真的吗?

“刚才那人击打的那是什么?”晴儿撇撇嘴,钻进地道,匍匐前进。

“摩斯密码。他说走廊潜藏了至少十人,其中有四五个是暗影,如今他们吸入了迷香,能暂时让对方掉以轻心。”月明跟随其后。

“他就那么打几下,竟然说了这么多话?暗影又是什么?”

“你方才在窗外所见之人,旧时候称为暗卫或者刺客。”

“那这些守卫都中了迷香,还被锁到包厢里面了,会不会出事啊?”晴儿表示,挖地洞这么厉害的方法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家伙想出来的?真得好累啊!如果不是担心一脚揣在后面那个男人英俊的脸上的话,她好想趴在地上啊!

“他们?”月明轻笑着摇摇头,“大帅带出来的兵,若是这般不堪一击,哪儿颜面继续待下去?”

不堪一击吗?被迷晕了啊!被反锁了啊!你以为你是神仙吗!你清醒一点!

“累死我啦!”终于一身脏乱差地爬出了地道,晴儿发现自己正在锅炉房中,地道口恰好被一捆柴火掩盖住。月明掩盖好地道口,在脸上抹了两把碳灰,“姑娘,你也遮掩一下容貌。”

看到晴儿将碳灰抹好,待晴儿转身之时,月明自怀中掏出火柴,“嚓”一声划破火柴,随后松开手,任由燃着的火柴落地,眼中含着阴冷的笑容。见柴芯逐渐烧出火星,月明好似习以为常一般继续拉着晴儿往外走,走到列车厢时,晴儿明显看出了众乘客对其二人投来的打量目光。晴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表情十分窘迫。反观月明倒像个没事儿人一般,拉着晴儿到一处空位处坐下,并顺势将晴儿捞入怀中,“好了好了,别闹了!”

“嗯?”晴儿满脸发烫地看着月明,透过他那一脸宠溺的表情看进他的眼眸,听到他在自己耳畔呢喃低语:“要真想离家出走,也别在列车上跟我闹脾气成么?你看你都走到伙房去了,若不是我及时找到你,指不准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儿了!”

晴儿灵犀一动,嘟囔着:“哼,虽说已经订过亲了,可我还没有正式与你拜堂成亲呢!我想怎样就怎样,你管不着!”

众人了然一笑,原来这两个脏兮兮的人儿竟是闹脾气的小夫妻。

月明趁机朝着一群人递眼色,那群人中一人比了个手势,月明看到后皱了皱眉头,搂着晴儿的手悄悄松开,回了个手势,那群人烂熟于心,了然点头。

“锅炉房走水啦!”列车上突然哗然一片,众乘客拥挤着去锅炉房救火,月明拉着晴儿急速朝那群人走去,一人低声说道:“长官,大帅说了,一个不留!”

“那便杀!”晴儿看到月明眼中闪烁着浓重的杀伐之气,竟为之一颤。

后来的一切晴儿便记不真切了,她只知道月明一直带着她在枪林弹雨里躲藏,她只知道到处都是惊呼声和枪声,她只知道鲜血染红了她走过的每一寸地,她只知道……不,她不知道,她快要窒息了,她什么都不知道……

风浪归于平静后,月明拉着晴儿回到大帅的包厢,感受到众兵将皆用诧异的眼神望着自己,月明这才终于意识到自己一直牵着别人姑娘的手。月明骤然松开晴儿的手,“姑娘抱歉,此举皆是为了……”

“我明白!”晴儿截断月明的话,“为了大事嘛,我明白的。”晴儿突然逃也似的冲进包厢,“什么都别说了,我去看小姐!”

“姑……”月明想叫住晴儿,他还想说大丈夫不拘小节,可是看到这人儿逃离的背影,他竟然觉得任何话都说不出口。月明眼神变暗,他绝对不能让一个女人来扰乱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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