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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向边关》第六章 暴风雨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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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随着生活步入正规,传说中的“魔鬼”队长并没有张牙舞爪,甚至没有在全队面前说过多少话。

一周以来,轮流担任排长和值班员的人每天不停的进出在队长和教导员的那间宿舍,不断的接受各种指令和指导,保持着队里基本的秩序,大家相安无事。

相比上流院校的干部只是定时出现,边院的队干部是全时陪伴,他们绝对做到了部队所说的五同。

万林波下了课就找不见人了,据说是和关牧云、宁小海一起在做什么规范。大家过惯了上流院校较为宽松的生活,夹着尾巴观望了一周,感觉也不过如此,慢慢的开始还原自己本来的面目,试探着翘出自己的尾巴。

然而刚刚露出的尾巴,在那个周末,队长与大家的谈话中又一棍子打了回去。

队长平静的说:“之前听说了一些传言,说二队是什么魔鬼,我理解为是对二队严格抓建的一种褒奖。但这个词很容易让人理解为一种贬义。人常说人言可畏,但我无畏流言。我们只是按照岗位赋予我的职责,按纲抓建,说魔鬼也罢,苛刻也罢,理解的是训练,不理解的是磨练。

边防无小事,事事连中央。边防干部的能力素质比其他部队要求更全面,更过硬。这一年不论是课程设置还是日常管理,都将与边防和部队接轨。将要面临比合训院校和部队更为严格的管理和学习训练。

我也希望队内和谐,但工作是感情的基础,工作干不好,别谈什么战友情谊。这里不是幼稚园,别指望别人哄着你。我不管你在上流院校是什么表现,一切都归零,现在是同一个起点,不要自负,更不要自卑,我只看现在。

今天的主题是纪律,无规矩不以成方圆,没有严明的纪律,就没有团结与和谐,就生不成战斗力。我们带队的理念是与学校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校风相一致的。希望管理的内耗少一些,我们才有精力为大家搭建更多的成长成才平台。

近期,我带骨干对一日生活制度和日常工作的组织实施、标准要求进行了细化,今天我们进行学习,也算是统一思想,希望大家跟上队里的思路。我不希望有人挑战纪律的权威,找不自在。”

紧随其后就是一大堆规定,这也不能,那也不允许。这是入校十天后,队长第一次与我们的正式见面。

回到宿舍,边灿说:“这哪是谈心啊,简直就是开战宣言。万林波,你天天进进出出他宿舍,这些破规定就是你制定的吗?”

万林波苦笑着说:“是啊,然而,这……只是冰山一角,后面还有更多哦。”

陶光宗说:“好像我们四年的兵白当了。”

李亮亮说:“真怕哪天再撞到枪口上去,浓浓的火药味,兄弟们都消停点。”

鲍犇看着邹天来问:“彪哥,下一步咋整?”

邹天来翘着二郎腿坐着,装的很深沉,缓缓的说:“先夹起尾巴!先看看形势再说。”

万林波在一旁笑着说:“还把自己当老大了,说不定你这彪哥明天就挨收拾了。”

邹天来说:“看来这骨干啊,真没一个就好东西。”

万林波说:“回头我跟队长推荐你当个连干,我看你怎么当个好东西。”

邹天来说:“打住!哥们这一年就是来混的,混完就走,千万别给我套什么枷锁。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大家最好井水不犯河水,这共处一室也算是个缘分,抬头不见低头见,别整的大家都难堪。”

鲍犇和边灿说:“就是,彪哥英明。”

万林波笑了笑说:“我哪能让彪哥难堪呢,倒是彪哥不要自己把自己整难堪了。”

2

万林波对全队的内务进行了细致的规范,从天花板的角落到床底下,从门的外侧到窗户,从衣柜最里面到床铺上,从厕所水房到餐厅帐篷,从打扫时间到标准要求,从早上起床到晚上就寝逐一做了规范。

曾经自嘲大学啥也没学,就学了个打扫卫生,现在看来,前四年的卫生都白打扫了。相对于二队的标准,以前就是没标准,死角太多。

我们很惊讶,万林波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把内务这么大的建设搞的这么有水准。规范完之后,万林波又说:“队长说,从规范之后开始抓,直到抓的大家习惯成自然。”

第二天下课归来,大家一回宿舍就一阵怪叫,全队有三分之二的人被子被拉开了。

开饭集合的时候,队长说:“内务规范第一天,总体不错,但是被子存在两个问题,一个是质量太差,占三分之一,各种奇特的形状与四年的兵龄不相符。二是弄虚作假,占三分之一,有的被子角用夹子夹着,有的里面垫的厚厚的帆布,更有甚者在网上买的模型被。相当一部分人的被子,一周都没动过。

我想,一是提高认识,关于内务,我也曾像大家一样反感,但天下大事,必做于细,内务培养的是大家严谨细致的作风,持之以恒的韧劲,去除的是人浮躁的心性。

二是讲求方法,凡是被拉开的被子,本周内中午利用半个小时压被子,整被子,给大家一周的时间,一周后我再检查,再有整不好的成立个强化班。每天中午我要看到骨干的组织,大家的行动。开饭!”

316宿舍四个人的被子全军覆没。吃完饭回到宿舍,边灿把一直夹被子的两个夹子从床上拿下来放进了抽屉。爬到床上去,把被子折了三折来回边压边说:“这才第一次检查就把我们用了四年的招法全都要去除,还往后怎么混啊,这两个夹子我都用了三年了,竟然不让用了。”

鲍犇抱着自己的模型被在发呆。这款在淘宝上买的内务神器用了两年,被子每天盖完了就塞进柜子里,再把模型被往床上一放,省了不少时间,内务检查还给自己赢得过好几次表扬。这才来二队,就要被清除,心想,这个可恶的队长。但又没办法,万林波已经在吹哨通知:“有模型被的统一放到库房来!”

边灿笑着说:“赶紧去吧,别一会库房给关了。”他白了边灿一眼,摇着头拿了过去,又从库房抱回自己那床皱巴巴的新被子。

邹天来正在地上铺了瑜伽垫趴在被子上,嘴里念叨着:“大四毕业发啥不好,非要发床新被子。”当时他一兴奋就直接把那床用四年的时光画满了地图,倾注了心血,压的只需稍加整理就像削齐的豆腐一样的被子给扔了,现在想来真是后悔。看到鲍犇皱皱的新被子,邹天来乐的哈哈大笑说:“终于有人要给我垫底啦!”

鲍犇把被子往床上一扔说:“别幸灾乐祸,哥们三年前也是真正的内务标兵。只是这重出江湖,有些手生啊。”

正说着万林波回来了,邹天来诧异的问:“你那被子不是帅的很吗?这是犯了哪一条天条了?”

万林波撇了撇嘴角说:“要跟你们三个保持一致,不能孤独的优秀。”

边灿说:“得了吧,他那被子要没有帆布,还不如我的被子呢。”

万林波笑了笑,拉开了被套拉链,开始扯棉套上的帆布。

入伍第五年,我们又重回了新兵的日子,被子天天成了我们的牵挂,一有时间就用剪刀手捋一捋,捏一捏,晚上睡觉时再用哑铃片和小凳压在被子上。这样的日子大家并没有太多的反感,毕竟有四年的兵龄,大家都知道是因为我们放纵了太长的的时间而不适应,并不是队里抓错了。何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夹缝中求生存嘛,谁也不想一开学就被盯上。

或许是密集强调的“规矩”太多,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无处不在的“规矩”。或许是我们积习难改,也可能是还没有触犯后付出刻骨铭心的代价。除了对被子的重视,我们其他一切照旧。没多久,风雨便逐波来袭。

3

那天上午下课带回,大家下楼偶遇了八队,像五百年没见的亲戚,在楼道里相互调侃着,打着招呼。两个队的人交织在一起,表情像朝韩省亲一样比较激动,场面像农贸市场一样热闹,有一部分没找到“亲人”聊的,直接下楼到了阴凉的地方等着。那几个烟鬼还乘机速速的去厕所冒根烟过把瘾。

跟课的队干部一般下课后都会跟教员再寒暄一会才出来。队长下楼后看见乱糟糟的场面脸色就不好了,关于上下课秩序是本周学习的“规矩”之一,前面是机关的办公楼,院首长就在二楼办公。我们上课的是教研楼,大部分的教研室都在上面。队长的脸色和眼神让我们一下子记起了他之前的要求,人不要丢到外面去。

值班员站到前面的空地上吹哨喊集合,大家懒洋洋的离开树荫,一些麻木的“民众”还在依依不舍的“告别”,没有看到暗藏的杀机。在万林波的反复催促下,人员终于集合到了一起,最后过来的是邹天来那几个烟鬼。

万林波开化的比较早,大约是看到了队长眼神里的杀气,他整好了队,跑过去问队长有没有事。队长直视着他,他感觉不自在,眼神悄悄的挪到另一侧,队伍在后面沉着气,万林波的眼神又挪到了下面。队长说了四个字:“讲评、规范!”当时对这四个字没有太大的感觉,后面在太阳直射下的四十分钟军姿,我们才知道了这四个字的深刻含义。我们也第一次知道了我们队长的与众不同。

万林波赶忙答了是,跑到了队伍面前。

他一连讲了六点,说他自己有原因,排长也不到位,班长不张罗自己的人。底下的人又不听招呼,无组织无纪律。下楼大声喧哗大声吵闹。都怕太阳晒,有的人晃晃悠悠不出来,先来的都躲在阴凉的地方。他竟然一口气讲了那么多,特别是还举一反三讲到了平时的集合站队和队列大概有十分钟,没有重复,神情凝重。讲评完毕后又跑过去请示队长。队长很平淡的说,排讲评,而后班讲评。各排长和班长对万林波讲评的内容进行了重复和拓展,时间也都在十分钟左右,也就是说大家的对自己几分钟的自由散漫已经付出了头顶烈日半小时军姿的代价。

带回的时候队长说了一句话:“部队要守规矩,要有标准,这个方面,院里有两种队,一种是二队,一种是其他队。”我们从那时开始痛恨他的无情,虽然各级临时骨干都在慷慨激昂义愤填膺痛彻心扉的讲评着,但大家都理解他们的无奈。那半个小时的讲评,不得不说,奠定了我们在教学楼的各项秩序。好好说一百遍,不如整上一顿,或许这就是人的劣根性。

更可怕的是所有的集合,队长都是早早就站在楼下。对于我们习惯了说说笑笑,一摇三晃的上下楼,他眼里开始蕴藏着不满。总有那么几个人在后面稀稀拉拉的蹦出来,连我们都感觉有些不安。

终于在一个下午,他用一组集合的时间数据列举了我们小值日集合、开饭集合、操课集合等各种慢。开始了集合整治。他在楼下拿着表,值班员每次吹哨集合都要求大家穿不同的衣服,连续十顿,速度一次比一次快,换来了他缓缓的一句,希望大家好自为之。

再后来,不整齐的转体要反复练,踏步不高被反复练,口号歌声不响反复练。之后还是用那个冷峻严肃的表情讲评:“我见不惯那种要死不活的踏步,脚不离地,腰杆不当家,摇摇晃晃,喊口号要死不活,哪像支部队?一支部队要通过良好的形象展示出来,从队列里能看出战斗力……大腿抬平,脚尖下压,后摆打开,二队的踏步,严于条令,高于条令,要踏出气势,口号要从胸腔迸发吼出来,要竭尽全力喊出排山倒海之势。”

餐厅帐篷的门朝西,门前是条一米的过道,过道的旁边是一片草坪,草坪的北侧放置了一排水池,那是大家洗碗筷的地方。每天吃完饭去洗餐盘,正常的路线是顺着帐篷前的过道走到尽头左转,但大家都习惯于斜穿过去,到了团结校区没几天,青翠的草坪就被走出了几条黄黄的土路。各队都强调不要穿越草坪,但法不责众嘛。没想到这也会换来四十分钟的军姿。

那天午饭后,大家并没有注意远处一直看着草坪的队长教导员,还没洗完餐盘就全队集合。队长说:“大家看着这日趋光秃的草坪,特别是从我们队门口一直到水池的那条痕迹,冷静一下,没有踩过草坪的可以离开。”没有一个人打报告离开,我们用四十分钟的军姿坚定了再不踩草坪的决心。从那以后,全队再没人踩,吓得其他队也没人敢再踩。

五班打扫楼道卫生,楼道的垃圾桶是他们的管辖范围,连续两天没倒垃圾。队长说二队的角角落落都要有人管,要求揪出责任人,把垃圾倒出去,再装回来,来回五次。印象中后来的一年,再没有出现过垃圾不及时倒的现象。

两周的室内课结束了,开始了西靶场的室外课。因为请领武器装备慢,我们不得不跑过去。回来后练了五顿领装备,还装备,速度很快又上来了。队长漫不经心的说:“今天就这样,往后还是慢就多练几次。”

边灿的口头禅“国骂”,连续三次被队长听见,队长给他开了一处方,把那三个字写五千遍,吓的边灿那段时间说话之前都要停顿一下。

队里三番五次强调,不要把插线板连到床铺上,一晚上开着电扇对这着人吹,有很大的安全隐患,邹天来后半夜悄悄的又拉了上去,被队长查铺发现,五班第二天晚上专题开了安全形势分析会。

周末的队务会开了一半,队长就叫停了,说:“开会是解决问题的,值班员总结工作条理不清,点问题不见人见事,遮遮掩掩,还没当干部就和稀泥!”又随机叫了几个临时班长,没有一个人准备本班的周讲评。让骨干重新准备,什么时候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开。

被子给的时限到了,但还有一部分人不达标准,每天中午,俱乐部里又像四年前的新兵生涯一样压被子。

万林波值班还好,五班的人都比较配合,他总能把很多要求提的让大家听的舒服。但那个一排负责人关牧云,似乎就是队长的帮凶和爪牙,一到队伍面前就是满脸的严肃,简直就是队长的翻版。

两个星期下来,我们感觉到了,二队的规矩真是多。他让我们前所未有的发现自己是如此的低能,生活竟不能自理。不但距离一名军官还很遥远,就连与一名合格的军人都有差距。这种回炉重造,我们心里不服气,敢怒不敢言。他所要求的似乎又全是对的。在二队,我们就是一台加满油的机器,随时都需要保持足够的动力。

当时总感觉队干部用有色眼镜看我们。论专业学习,我们比不上合训院校的技术专业;论综合素质,我们比不上其他陆军学院甚至边院的其他专业,所以仿佛救世主一样,想方设法要改造我们。

他们总用自己的成长经历和部队的标准来训导我们,但学员与干部,始终是一对矛盾体,也像两根平行线,永远都交不到一起。用队长的话说,就是“我和教导员把心交给了你们,你们却很随意的拿起来喂了狗。”虽然没有那么严重,但是一个学员队,他俩,我们,是两个阶层。教导员再笑眯眯都是他俩的一员。不管是亲和的万林波,还是冷峻的关牧云,再怎么训斥我们,都是我们的一员。

抽烟也面临的严峻的形势,队长不抽烟,不知是他拥有狗一样灵敏的的嗅觉,还是对烟味的敏感,远离一米之外他就能精准的判断谁是烟鬼,谁刚抽了烟。哪个班里有烟味,一闻就准。大家牢记他不准抽烟或者少抽烟的规矩,在队里不敢造次。只能在西靶场上课的时候,聚在那个酸臭的旱厕里,赶紧吸上一根。

半个月的时间,陶光宗已经融入到邹天来的这支队伍里,每天一下课就和鲍犇、边灿、任飞扬一帮子人凑在一起。边灿吐着烟圈说:“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邹天来慢悠悠的说:“不是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吗,受着吧,看队长那眼神,少招惹他。”

陶光宗说:“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他这么整大家,你说我要是跳楼了,会不会消停一些。”

边灿随口说:“那肯定会消停很多,不过跳楼太惨烈,摔不死也摔个残废,谁能有那么大勇气啊,人生还是很美好的。”

邹天来说:“就是,遇上你们这帮牛鬼蛇神,我要是个队干部,说不定整的比这还厉害。队长说的倒是也对,职责所系。不过呢,他精力总有限的,我们这么多人这么多事,他怎么可能全都管得过来,就那一只猫,八十只老鼠,他能抓的过来吗?小胖,要能玩得起。我们慢慢跟他玩。”陶光宗身体偏胖,邹天来喜欢叫他小胖。

陶光宗笑了笑说:“你们玩吧,我是不想玩了。”

大家一愣,都说:“你可别胡来哦。”

陶光宗说:“放心吧,怎么会干傻事呢,后面你们就知道了。”在他内心,这样的生活并没有让他麻木,一想到遥远的边防,他的心就已经死了,退学工作即将展开,他在酝酿着跟家人的摊牌。

教导员每天一有时间就找大家聊天,部队称之为谈心,在我们刚入校的阶段,也叫思想摸底。跟他在一起没有太大的压力,他总是笑眯眯的拉着家常,有一句没一句的抛出几个话题,我们没多久就放松了警惕,漫无边际的聊着。他轻松的语境就像一盆温水,而我们就像一盆青蛙,没多久,大家的秉性就被摸了个差不多。

每周的政治教育课大家都很期待,不像以前照本宣科的念稿子,然后就是记笔记。这名具有博士学历又有部队营主官经历的教导员,有他自己的一套。他的教育课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枯燥的理论在他的课堂上鲜活起来。

每次一上课就先问大家:“听说你们有几个人因为内务又被队长整了?是哪几个人啊,我看看。”被整的人就会很积极似乎还很自豪的打报告。

他又问:“还有谁被整了啊?”哗哗哗的又站起来几个,像是保护自己受伤的孩子,又像是要伸张正义,主持公道,大家有冤的伸冤,有仇的准备报仇。紧接着他会把这些素材从哲学的角度讲到人的价值存在和意义,从心理讲到行为,从管理讲到人际关系,从现在讲到将来,最后把我们的人生汇总在强国强军的实践里。

队长总是无情的扇一巴掌,而后他及时的给我们一颗糖,抚慰我们受伤的心灵,告诉我们那一巴掌是对的。我们吃着他的糖顺着他的思路想,我们之前怎么能那个样子呢,分明就是我们不对嘛,怎么还能怪罪队长呢。

一年后我们才知道,他每天和队长的交流比跟我们的交流要多的多,在工作上他俩是无缝对接的,思路也是完全统一的。队长的冷,他的笑,仅仅是分工而已,所有的折腾都是一种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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