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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心记》单氏四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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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心记》50集武侠言情小说,尽在【彭世通武侠】)

第01集:婀娜蒲弱美如画,佳人似玉杏柳花

卷贰◎

☆☆明妃见热介甫耍起孩子气,对灰影人道:“相爷,本宫看那船老大不像是坏人。不然,他也不会在我们走投无路之时,殷实款待。”

热介甫同感而发,道:“娘娘明鉴,说得对极。有酒便喝,有觉就睡,哪管别人心机有无。就算船老大请来黄巢反贼来剿,我热介甫何惧之有?想当初,起义军在汜水关,还不是照样被我打得头破血流,龟缩不出。黄巢不来罢了,倘若来了,我热介甫正好可报杀兄之愤。”

灰影人劝道:“三将军。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天下宁沦,大厦将倾,洛阳地界险象环生。只要我们没有回到长安,依旧危难重重,你可大意不得。”

热介甫不想听他唠叨,翻转背身,呼呼酣睡。任凭秋风搅面,河水波澜。仍然心胸地宽,无脑休憩。

话说这艘渔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褥被皆全,家什应有,可同时容纳十人有余。灰影人见热介甫在舷艄上睡了,不去打扰,向明妃请安,和被在船舱另侧而眠。三人之中,明妃的闺名,乃叫尹传茹。属中原第一大门派′邙山派′廿八名入室弟子之一,人称“邙山小师妹′。师傅乃邙山先师一叶师太。一月之前,尹传茹下嫁给洛阳主事唐王三殿下李心进。婚礼期间,东都风光,张灯如火;群贤毕至,恭祝似潮。

但不幸的是,她与唐王夫妻好景不长。婚后不久,黄巢起义军便攻陷了东都洛阳,大肆惩戒皇亲官宦。由此,尹如茹和唐王殿下鸳鸯远隔,天水各方,阴阳浊淆。为离战乱,保住骨血,尹传茹在灰影人、热介甫的帮衬下,携带襁褓逃命夭夭。三人本以为可以平安过得函谷关,抵达长安。哪知关隘守将张丹松叛变,一切又变得风云诡谲,波折再三。

此时正值夜晚风清,薄薄凉凉。岸芷汀兰,郁郁葱葱。黄河怒嚎,滔滔漪漪。明妃坐于船内,怀抱着婴儿,弄乳哺汁,母爱相视。只见小王子呵呵地瞧着自己,时而抿嘴,时而曲掌。明妃轻哼一曲《静思歌》,宠溺王儿有嘉。

未几,尹传茹美妙歌声如同丝絮,拂过堤垣,飘向远方。色相之音,静动合宜,莺燕有鸣。

怀中的小王子似乎知道母亲曲意,哈哈笑嘻,活泼相趣。明妃抚着他的小脸蛋道:“我的小乖乖,你父王曾经错事做的太多,你长大以后,可不能像他一样。你要忠君爱民,和弥有度。明天,母妃便带你去长安大明宫,见你的皇伯伯。”

小王子也不知听得懂,还是听不懂,突然之间就不笑了。随之而来,万声俱寂,复回暮秋,安然一色,偶听岸水浮萍敲打船舷之音。

热介甫刚听到明妃歌声,便不再睡了。在船头上坐起身来,对明妃道:“娘娘在上,末将一直欠您一个人情。不知当说不当说?”

明妃一面抚婴,一面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是想说那日醉仙楼婚礼之事。”

热介甫道:“正是!要不是你力护于我,我恐怕早被唐王殿下推去斩首,立死无命。”

明妃幽幽道:“这也不能怪你。你所送来的婚礼礼物翡翠娃娃,是被人动了手脚,存心掉包。依本宫看,害你的人肯定是黄巢派来的细作,他们趁你不备,将翡翠娃娃换成一只死鹰,暗藏于匣内。目的是想让你当场惹怒唐王殿下,从而招来杀身之祸。”

热介甫道:“这都怪属下处事酷耀不检,卖弄宝物,从而中了敌人奸计。′死鹰′之事,让娘娘受惊,动了胎气,害你早产临盆。末将万死难报。”

明妃道:“算了,以前的事就不要提了。三将军,你身上有伤,你还是早点休息为妥。”明妃一面说一面将婴孩缓缓放到枕边,艰难卧舱,和衾而眠。

热介甫见明妃血色不充,身段有恙,行动迟便,皆因早产破气所致。说到底,都是自己之失,害得明妃如此憔悴。自个不禁热泪盈眶。

话分两头。刚才船老大抹过山坳以后,疾步来到村头,牵了匹快马,飞奔函谷关上告密。守关士卒听到城下有马嘶蹄声,叫道:“深夜难辨,来者何人?”

船老大仰面喊道:“三门峡里正,徐有德求见守关张将军。”

城上士卒举起火把,瞧得仔细。见徐有德面容粗实,渔夫打扮,笑道:“哦,原来是徐大哥,不知你找我们将军何事?”

徐有德不满道:“既识我名,何故不打开城门?”

那士卒道:“徐大哥,真的对不起。今逢乱世之秋,上锋有令,卯时开门,酉刻闭关。现已过了酉时,在下不敢违了军令。若我放你进来,倘若将军知道了,可够我喝上一壶。”

徐有德怒道:“泼奴,汝家将军张丹松乃吾亲家,你难道不知否?”

那士卒道:“这个我知道。但军法无情,我不能因你一人而坏了规矩。这样罢,我先去通报一下,还请徐大哥留候。”

徐有德大喜,拱手道:“有劳。”

俄倾,函谷关城门徐徐洞开,八名士卒出城迎驾,领着徐有德入到关内。徐有德将马儿上栓,跟着进到“行在馆驿”。

这时,张丹松正在府上宴请一名重要宾客。他见徐有德来,命人赐坐设酒。稍后,张丹松对徐有德道:“亲家表兄,你深夜造访,有何事来奏?”

徐有德道:“表弟,今日傍晚。吾在黄河渡口遇到三个可疑之人。故来请叙。”

刚说到这里,府间那重要宾客突兀道:“喔...三个可疑之人?”

徐有德借着烛光,才看清那名宾客模样。只见他约摸三十岁,手持六棱金锏,披挂紫金凯甲,腰缠青玉带;胖硕圆墩,五短身材,颏下三绺燕须。身体好似散发点儿狐臭。

徐有德起身恭敬道:“阁下是?”

张丹松下席走到那名宾客席前,连连介绍道:“表兄,我来替你引见。这位便是黄巢起义军北路军统帅,人称朱全忠是也。”

徐有德大骇道:“原来是起义军朱温朱大人。草民有眼无珠,不识凤麟,死罪则个。”

朱温笑道:“徐大哥说哪里话,天下好汉皆一家,汝不必拘谨。我起义军之宗旨,上弑昏君,下诛谗臣。非此二族,皆是我们的好兄弟,好朋友。”

徐有德见朱温吟吟笑容,毫无官架,心中稍定。

朱温又言道:“刚才你说在黄河岸上,发现三个可疑之人?到底是些甚么人?”

徐有德道:“容我禀细!”顿了一顿,接着道:“朱大人。那三人之中,一个是贵美少妇,大概二十出头;另一个灰衣蒙面,听声音应是名老者;最后一个是年轻后生,白肤高鼻,黄毛卷儿,像是西域人士。”

朱温哈哈道:“徐大哥,你在说谎呀。他们三人明明奔南方去了,怎么会出现在你那儿?”

徐有德不知其意,问道:“大人为何如此坚信自己的判断?”

朱温道:“今日午时,我军追查至函谷关外的十里坡,发现那儿遗留马蹄新印。据我所料,明妃娘娘、麻衣神相、热介甫三人应该是驰马南去,本帅己经派前往追杀,不日便有好消息。就在刚才,我正和张丹松将军打赌,今夜便擒三人到此,立于阶下。”

徐有德道:“呃,照这么说,莫非朱大人认识那三人?”

朱温举杯道:“不错。他们皆是唐王李心进眷属心腹,流毒潜逃。本帅来函谷关的目的,正为抓捕这三个祸害。”

徐有德听他谈及李心进其名,忽然想起那支金钗上刻有“爱妻尹氏传茹,夫李心进雅赠“字样,更加确定那贵妇便是明妃娘娘无疑。但是,朱温仿佛胜券在握,且又怀疑自己在撒谎,于是不再和他相语,以免麻烦。

这时,张丹松对两人笑道:“来,朱副帅,亲家表兄。不管你们二人谁是谁非,等下便见分晓。小弟忝居函谷关指挥使之职,又承蒙两位厚爱,我先敬你们一杯。”于是,三人邀杯举盏,连喝了两盅。

约摸一柱香后,守关士卒扯嗓来报:“单...氏...四...杰...到。”

徐有德将酒盏放了,觑门外看。只见单兴、单旺、单茂、单盛四兄弟,每人身后背着点钢渔叉,牵了三匹瘦马,捧了一副锁子甲,来到殿上。

刚入门口,只听单茂破口大骂道:“他奶奶滴,明妃娘娘又把咱们给坑了!”

朱温起身相迎,惊悚问道:“明妃他们人呢?”

单茂将热介甫的那副锁子甲掼在地上,没好气道:“毛儿也没见到一根!原来一切都是明妃娘娘故摆疑阵,她将马儿空往南边驱赶,让我们四兄弟扑了个空。朱大哥,依我看,她们八成是步行逃走,根本就没有骑马。”说完,睥睨外面三匹瘦马,满腹牢骚。

老大单兴不以为然,对单茂道:“三弟,你怎知是明妃摆的疑阵?说不定是麻衣神相那只老狐狸。”

老二单旺站前两步,对单兴嘻嘻道:“大哥,你也错了,极可能是热介甫那只西域狗-杂毛。想当初,他和他两个哥哥派兵围困汜水关,让我们起义军吃尽了苦头。论耍奸使谋,他一点不比灰影人差。热介甫那厮,武功枪法又高,计谋也算是狠毒。”

说着,单旺指着地上的锁子甲道:“这件猊貅战袍正是热介甫的随穿军戎。依我看,一定是他故弄玄虚,故意引我们往南边去寻。结果,让我们四兄弟搞得个蛋儿当当,连根鸡毛也没找到。奶奶个熊!”

最小的单盛慢慢悠悠发言道:“非也,非也。三位兄长皆差矣。要我说,明妃三个真是往南边去了,只因我们追得慢了,人家早就弃马奔命,所以只见马儿不见人。你们想想看,难道她们三个会蠢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束手待毙么?你们也不好好动动脑子,糗羞,糗羞。”

单兴、单旺、单茂拱手齐道:“四弟才智高论,愚兄深感略同。”

单盛道:“不,不,不。如果你们和我略同,那我岂不和你们一样,成了猪脑子,还是不同为好,不同为好。”

单盛一面说,一面瞥见张丹松正在席上偷笑不止。于是问道:“张将军,你何故哂笑?难道你知道明妃藏到哪儿了?”

张丹松闻之,收脸气闲。

单盛欺近前来,疑道:“喔,怪不得在函谷关范围内找不到明妃,是不是你把她给窝藏起来了!”

张丹松受惊不小,急道:“末将哪有这种胆子,还请四爷明鉴。”

单盛很是直接道:“嗬嗬!张丹松你可不老实,汝不过是惧于起义军势大,故而见风使舵,无奈之下,才投靠我们。骨子里却还是朝廷的鹰犬。你要是不实话实说,小心四爷挖了你的黑心,泡酒水喝。”说着,掏出一柄雪花亮银刀,直来取张丹松左胸。

张丹松惧意满满,忙道:“四爷稍等。函谷关虽然是兵家重隘,但是地方狭小。此弹丸之地,马不并辔,车不方轨。就算我想藏他们三人,也藏不住啊,你说是也不是?”

单盛暂时停刀,道:“嗯,你说的很对。那我问你,你刚才为何发笑?如果不给个明白话,休怪我刀下无情。”

张丹松偷瞄朱温一眼,道:“这个...这个...”

单盛极不耐烦道:“什么这个?那个?将军好歹是行武出身,怎么搞得跟个老娘们也似?再不说,我要发飙动刀了。”

原来,张丹松之所以笑,是因为和朱温打赌。

在徐有德没来之前,朱温曾在酒席上,信誓旦旦对张丹松道:“今夜生擒明妃而回,当不在话下。张将军,你信是不信?”

张丹松却言:“凡事不容太过肯定,若是没有抓到明妃乱党,副帅何为?”

朱温道:“要是抓不到她们几个,本帅自煽三记耳光,以示效尤。”

张丹松十分爽朗道:“那好,若是副帅抓到明妃,末将也跟风自煽三下。”于是乎,两人赌约竟成。

当抵府,朱温只见马,不见人,空擒回一具锁子甲,方知自己赌输。只好灰溜溜地在席上自顾喝着闷酒,脸色极难形容。张丹松见朱温丑状,寻思他会不会真的自煽三记耳光,故尔不禁哼笑,恰被单盛瞥见察觉。

以上乃前叙,不应絮繁。

此时此刻,张丹松对单盛道:“四爷请您稍安勿躁,快快收起刀来。”接着又道:“明妃乃邙山派弟子,其轻功《迷蝶舞步》独领风骚。尔等捉拿未获,情有可料。刚才,末将见你们四兄弟在高堂争论阔辨,彼此不休,是以笑耳。”

单盛愠怒道:“喂,你这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四兄弟的功夫,不如明妃尹传茹?”

张丹松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四杰武艺高强,天下有目共睹。不过,比起邙山派来,恐怕还是稍逊一筹的。”

单盛怒道:“你爷爷的,岂有此理,看来我不动刀都不行!”说完,欲拔刀逞凶。

单茂见单盛动粗,微微向前两步,左掌格住刀锋,阻道:“四弟休要猖狂。张将军已经弃暗投明,是咱们起义军的好兄弟。你的这柄亮银刀,怎么能对他不敬?赶快把你的家伙收了,免得别人说咱们起义军不能容人。”接着叹惜道:“其实,张丹松说的一点都没错,我们四人除了水里功夫了得。其余的,确不能和邙山派比肩。”

单盛哈哈而笑,道:“三哥,怎么你今儿改死性了?是不是当年在荷花荡里,被尉迟妙然打怕了,总想着灭自己威风,长邙山志气。”

单茂道:“你胡说什么?尉迟妙然打赢我纯属巧合际会。老子才不怕她呢!”

这时,大哥单兴正色道:“邙山五功,紫霄称雄,这可是至理之言。你们想想看,邙山武林大会期间,各门各派居然没有人能胜过秋月娥的《紫霄神功》。相思崖一战,李、秋共殁,引人扼腕叹息。换言之,要不是秋月娥为报她丈夫梁王之仇,缠住了李心进,我起义军方能坐收渔力。现在想来,《紫霄神功》可令尘云变色,凤舞九天,让人心有余悸。”

单盛听两位兄长都以邙山派为马首,于是泄了傲娇,遂道:“好罢,就算邙山派是武林至尊,那又怎样?朱温兄长千叮万嘱,命我们务必捉拿明妃以及那名婴儿。可如今,我们空手而回,辱了兄令。你们不害臊,但我害臊啊。”说完,单盛向朱温瞧了一眼,见他自斟自饮,兀自逍遥。一点也没有怪罪自己之心,微觉奇怪。

单兴道:“四弟,你莫急躁,凡事都有解决之法。无论如何,明妃逃不出我们的五指山。我刚刚吩咐弟兄们在关外挨户搜查,不日便有结果。”

单盛喜极,收刀入鞘。并道:“呃,妙极!这几日马途劳顿,我也没好好休息,难得这般清闲自在。”说着伸了懒腰,对张丹松道:“张将军,单某在此贵宝地,特向你讨几杯水酒喝喝。”

张丹松客气道:“不,不,不。讨字可不敢当,四位英雄快快请坐。”

单盛见他好客十分,由衷自惭道:“刚才兵刀相扰,恶语相欺。单某汗颜连连,还请将军不要怪罪于我。”

张丹松道:“四爷说哪里话?”当下,张丹松命厨房多设四箸,整治珍馐。坐在右首,朱温、徐有德依序坐于左首。

酒入胃肠,七人暂且无话。

约摸戌牌时分,守关士卒又来报道:“邙山派入室仙姑。关玉沁,长孙严妍、尉迟妙然求见。”

张丹松疑道:“咦?本将与她们邙山素无瓜葛,为何不请自来?”

守关士卒道:“不知也。三位姑娘已在关外候立,不知是请?还是不请?望将军明示。”

张丹松深知邙山派是天下第一大派,中原武学祖庭;其掌门赵弄影又是这一届的武林盟主,比起少林寺的方丈还要厉害千倍;加之在洛阳地界,邙山派实力雄厚,门下弟子数万。不能推诿。于是道:“打开城门,有请三位仙姑!”

守关士卒应道:“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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