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张队觉得两件案子能合并，这两处案件有很多相似之处：抢劫，杀人，强奸。

“死者的身份能确定吗？”韩止突然问。

白薇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韩止在问今天中午发现的被害人的身份，停下手中的工作问他：“你是怎么知道被害人是下晚班乘坐末班车，然后被害的？”然后又说：“你猜的被害人的遇害时间还是比较准确的。”

如果事先知道被害时间，然后推导出这一些列事，完全是正常推理，但韩止做了完全相反的事。

韩止说：“其实不止是我，在场有经验的刑警都能猜出来。现场发现被害人的手提包，里面有公交卡。”

白薇觉得理由很牵强。

韩止继续说：“被害人穿着黑色细跟皮鞋，很像大型商场导购或者饭店服务员的工鞋。现场没有发现非机动车的痕迹，可以推断被害人到小树林的方式是乘坐公交车，或者步行。而那双鞋边缘整齐，磨损程度很轻，可以看出被害人穿着黑皮鞋很少走长路。”

白薇想了想，找不出他话中漏洞，问，“你看了一月前的命案，两件案子能并案吗？”

“证据不足。如果能在尸体上找出凶手的痕迹，进行dna比对，就能确定两次凶手是不是同一人。”

白薇身体往后靠，似笑非笑，“你不是心理学博士，主攻犯罪心理学吗？难道不能做出罪犯的心理侧写，分析两起命案是否表达相同的心理诉求？”

韩止有些惊喜，“我以为国内刑警办案不喜欢心理学，看来是我想偏了。”

白薇察觉自己话有些多，不再和韩止说话。

韩止抬手看手表，“他们该回来了。”

会议室，警员汇报调查结果。

“把被害人的照片传到市区各个派出所和社区，终于找到被害人的资料。”

“被害人名叫廖香仙，33岁，离异，独居，在市中心卧龙商场二层做金饰导购，上个月升为店长。”

“据廖香仙同事回忆，昨天廖香仙上下午班之前，和商场保安发生争执，争执原因是保安借了她三千元，迟迟不还。当时差点动手，保安声称要弄死她。”

“保安名叫刘栓，28岁，和廖香仙是老乡。刘栓反应，廖香仙和商场某高层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具体情况有待下一步验证。”

警员汇报完毕，轮到李斌继续下一步分析。李斌却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发呆，张宗点名叫了他两次，才愣愣地回声，“对不住，我想出去抽根烟。”

张宗瞪着李斌，“这孙子！”

李斌摔门出去。

白薇和韩止坐在后排。

白薇敏锐地感觉李斌情绪异常。

韩止笑，“你的感觉很敏锐。”

白薇微调坐姿，和韩止保持距离。

韩止没有进一步调笑她，刚才的话是像她的错觉。

张宗站在小白板前分析案情，“306路小树林很偏僻，人迹罕至，但现场井然有序，很可能凶手熟悉地形，或者是认识被害人。现在兵分两路，曾志，你带着许朗调查小树林附近住户和施工单位情况，李斌……曾志，他回来你告诉他，让他带着赵蒙继续调查商场那个所谓高层的情况。”

“另外，副局请来韩教授给刑侦科做讲座，今天情况特殊，开讲时间延后。不过韩教授会在市局待两个星期，大家有问题可以向韩教授提问。”

“就这些，开始工作。”

张宗说完，李斌推门进来，身上浓重的烟味很呛人。

张宗忍无可忍，“李斌，你跟我来。”

李斌黑着脸，握着拳，大声说：“张队，我有情况汇报。”

准备离场的队员又回到座位上。

李斌声音有些嘶哑，但掷地有声。

“和廖香仙有不正当男女关系的某高层名叫程福生，晋城人，今年43岁，十一年前来北城发展投资房地产，赚了一大笔。目前市中心的各大娱乐场所都有程福生的股份。卧龙商场只是他公司旗下的一家商场。这个人资产很雄厚。”

李斌详细地介绍程福生的经济状况，白薇觉察他语气有些愤恨，随即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程福生现任老婆孙宏比他小二十岁。两年前程福生和前妻离婚，和孙宏结婚。程福生生活作风很糟，同时和很多女人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这些孙宏都知道，甚至帮程福生打掩护。这也是程福生和前妻离婚，和孙宏结婚的原因。”

李斌说得过于详细，让人听得头晕目眩，赵蒙脱口而出，“李哥，你怎么知道的？”

李斌停了片刻，为难地说：“我老婆和刘栓认识。刘栓为程福生做事。”

会议室众人面面相觑。

别人家庭的丑闻，听到不如没听到。但涉及凶杀案，个人颜面都无关紧要。难怪李斌刚才火气那么大。

一时间，在场人都对李斌投去惋惜愧疚的目光。

李斌被同事微妙的目光刺激，眼眶有些红，“张队，我请求调查小树林。”

“同意。”

韩止这才认真观察刑侦科的主要成员。

张宗，队长，办事老练，为人圆滑，站在统筹安排的地位游刃有余，是个温和而严厉的老家长式的人物。

李斌，胡子拉碴，眼底有黑青，眼睛很亮，为人正直坦荡，应该是个很讲义气的人，有点像武侠小说中的大侠。

曾志，身材微胖，圆脸，即便板着脸，仍让人觉得他在笑，可见是个很随和的人。

两个实习队员，赵蒙和许郎的面容都很稚嫩，但眼神明亮坚定，还处于崇拜英雄的年龄。

其余是分到刑侦科的警员，不一一赘述。

众人散去，张宗向韩止道歉，“韩教授，事出紧急，怠慢了。”

韩止摇头，“张队去忙吧，我和白法医再聊聊案件。”

“行。有事找我。”

会议室在只剩韩止和白薇。

白薇弹弹衣服上的灰，也准备离开，韩止已站在小白板前，把小白板上的内容都擦去。

白薇打开门，韩止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们一定会一无所获的。”

白薇不得不停下。

“这么短时间，收集这么多信息，怎么可能一无所获？”

“就是因为信息太多，才会一无所获。”韩止慢慢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