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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辩追女记》6 灼烧纸片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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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与小刚喝到兴头,他曾经谈过此事。小刚不屑一顾,弄什么假清高,别把女人太当回事,要是当时有我在,一定会让你去追的。

女人一样寂寞,远水解不了近渴,你应该多创造机会。

陆彤惨然一笑,在那个大学堂的环境,他一个穷小子,买个药都是挤出牙缝的困难,跟人家那个高才生比,那是一堵巨大无形的墙。

小刚嘿嘿一乐,举起杯,又兴致勃勃谈起他的艳遇。

谁没有过那种女人,他就处过一个对象。认识她时,在另一家酒店做服务员,比他小十几岁。

她是一个喜欢静默的女孩,独自一人靠在人家后背大笑,哥们叫她方静,喝酒后小刚喜欢抚摸她的头儿叫她“静”。

她不是他的女友,她也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喜欢的女孩不仅漂亮,过要有一双让人融化的眼睛,一股逼人气势。

方静除了麻杆的身材,平淡无奇。

哥们电话约她喝酒,小刚不过扯了几句蛋,就被几个哥们拉下马,被她扶出酒店。

向天发誓,那天晚上,百分之一百没碰她任何女性敏感的地带,更别说某种暗示,即算有,也是酒后失言失态。

谁能相信,第二天,她缠上了他。

不过一周,黏乎得腻人,贴在小刚身上象块绵花糖、豆腐糕。

他不喜欢绵花糖,从小吃那黏牙的甜味就厌恶,真心实话。有一天,小刚忍耐变成愤怒,喝完一杯酒,把瓶子在桌面上一墩,一把推开贴在怀里的绵花糖。

“别这样,要不要脸。”

那声音把他也吓了一跳,方静低下头,不发一语,周围死寂一片,一根针落地也能听清。

小刚鬼魂般盯着她,她头顶上那个椭圆中心,知道,她要河东狮吼了!

不知多久,没有动静,她依旧垂头,泪水吧嗒吧嗒落在裙袂上。

同情?心软?小刚不会心软,只能更冷更硬,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能胡乱移情,乱摆慈善。那天,她的泪水流淌一夜,他已经转身远去。

几个月,再也没见到方静。

小刚其实在d城就是混混,不是赞美,也非自嘲,就是一个被大娘大妈背后骂,路人斜眼瞅的混混。

他不会争什么气,身上有一点争气的影子也会骂自己是傻种,他生活思想只有一个:享受,享受不同的女人带来的欢爱。

酒店那间面积狭小的单身宿舍,充诉怪异的烟屁与酒糟味。

臭汗味,香水味早已闻不到,那是与房间浑然一体的气味。小刚的生活、心情都在这里,被不断撕扯,不断粉碎。

每当白日的喧闹远离,人静影息,望着夜他就梦想去死,有人把这种情绪叫“自残”,说这话就是方静。

那天,看小刚把一瓶刚打开的白酒,对着哥们灌肚,她贴我耳边说:你不要命了?

你是在“自残”。

这词儿新鲜,我喜欢。挺刺激,心动的词儿。

后来越来越不喜欢方静,是她不再与他谈到“自残”。

自残是什么意思?就是一种自虐,彻底把自己分卸八块,再细碎地分成许多小粒,最后整理一下,重新一小块一小块地组合另一种陌生的面孔。

直到烦了,再撕破,再组合,直到结局失去意义为止。

那个引起小刚自残念头的女孩,是他欣赏的女孩。她并不漂亮,却有一双让人看了,就会融化的眼睛。

为了她,小刚差点失去酒店这份工作,却变得混,每天混来混去。

那天,方静扶他回家,小刚确实说过几句扯蛋的话。他说,麻杆的身材,鬼都呕吐。

那是渴醉的话,至于过份亲密的动作,隐约记得摸过她的手,她并没有一丝推拒。

最后,当小刚的手向上,停在她胸口前半晌。

他说了一句:你的胸真小!

过去事,不扯了。骂她不要脸,她竟然没有河东狮吼,令小刚意外,被骂得如此,还不还口,够傻的。

当初这话就是方静对他说的。

那年,方静站在雪地上,飞絮飘舞,纷纷扬扬,如无数的小冰儿人落地融化。穿越街道,一辆冒失的出租司机蓦然发动了车,惊了小刚一身冷汗。

“你没长眼睛?”

刚出口,他被自己吓住,第一次当街骂人,已经找不到冷静理智的影子,不知道为什么却感觉淋漓的畅快。

方静伫立临街对面,脸上荡漾微笑,瞅着我骂。

“你怎么骂人这么逊,被人骂成那样,也不还口,够傻的。”

过后想,晕头晕脑骂,更多纯是解气,骂得无条理,骂得无顺序,畅快了,却被一边的方静看得底透。

“骂人也不会,哼!”

方静低语走远,不理睬嘟囔的小刚。

我们从开始第一天相识,所有人就都反对。

小刚当时工作赚的不多,但还算稳定。

方静的父亲看到他,就看穿小刚一身衣装背后的轻浮。

方静是个孝顺的女儿,即算违心离开家门,也无法摆脱深重的父爱压力。

小刚母亲也对方静疯狂的念头吓住,来过一次,总嘀咕这个女孩怎么会如此与众不同。

她苛刻地浑身上下地挑他毛病,似乎小刚的吃穿行走,都那么别扭,不象一个男人,直到忍无可忍的那天。

那天,小刚把她送给他的一个礼物摔得粉碎,她面色突变,河东狮吼般地疯狂推我,脑袋撞得咚咚响也不理会。

那是第二年前的元旦,她提上行李离开了他。几天后,就说要结婚了。

五个月后,小刚与哥们喝了一夜酒,整整一大箱,临走时,那哥们忘记送他。

小刚也记不太清,反正一个人走了。出了十字路口,转一个弯,“扑通”掉到一条水沟下。

小刚住院了,轻微脑震荡,怎么不摔死,就此与世隔绝呢。住院三天,他急不可耐地逃回了家。

方静突然来了,小刚正一人喝闷酒。屋里弥漫烟味,灼烧纸片的气息。

他就这样乱发蓬松地昂头看电视,她撞门而入。

她变了,头发染紫,裙衣鲜丽,胸部高拢,眼眶修起双眼皮,目光灼然有神。

她变得漂亮,细挑身材让她更吸引男人的目光,似乎他说过吧。

嗯,在心底。

小刚盯她半天,没认出。

她缤纷地笑,伸出手,恍惚不曾发生过事。

我任由她平躺在手臂上,手变得温柔,融化内心那深处的痛……

说到最后,小刚有些迷糊,不清不楚地念叨,就一头扎到椅子下面去了。

陆彤知道,那个女人或许做了一份他不喜欢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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