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谈话，张满天后悔了很久，要知道，好奇的确是一种让人酸爽异常的东西。

薛实咂吧着嘴，看起来有点儿忒俗：“你知道吧，你有多难得，你知道六道轮回么？”

“大约知道，”张满天从小随着奶奶长大，没少给灌输封建糟粕：“您就直接说事儿吧。”

“这里就是六道轮回的最中间点，须弥山！！”

“嗯啊……，我想到了……”张满天捂着嘴：“原来你真的不是人！这还就是在我梦里！但是在我的梦里为啥我一点主控性都没有呢？”这时候的张满天满心就是惊恐，对面的薛实只是一脸坏笑的看着他。

“你看你，总是纠结在那些细枝末节上，我也没把你怎么样对不？我就是想和你聊聊天，说说事儿！对不？”薛实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有了一个超长的糖葫芦，太长，让他无所适从，只得把胳膊延长很多然后来吃糖葫芦，整个过程，张满天觉得就好像看神奇四侠中的神奇先生的花絮。

“我觉得，你这个样子太不像恐怖片里的鬼了，”张满天有一种看片子出戏的感觉：“你怎么都没有一个鬼样呢？”

“咱们能不能不要东拉西扯的说这些了！我就想把我想说的说完！”这时候薛实在吃第二口，样子依然诡异。

“行行，您说！”正在这时候，张满天抹了一把脸，一手的水，而且冰冷刺骨，随即张满天全面碎裂缤纷飘散……

“别，别醒！千万别醒！”薛实一声大喊！狠拍大腿：“怎么又醒了！这倒是麻烦了！非得等晚上啊！”

张满天从会议室的座位上坐了起来，看着自己的boss正在用一个浇花用的喷壶，若无其事的在对着花喷……

一下午，他都很忐忑的，从地铁大望路站上车，十四号线，到头，然后开车上京承高速，从马坡下来，过了收费站，红绿灯前。

“你怎么又把我弄来了？”张满天愤怒，你要知道害怕到了极致就是愤怒：“我在开车！你要我彻底死了么？”

“您回去回去！”薛实赶紧抱歉的作揖连续十几次：“您回去！”说着一挥手，紧接着张满天回到了红绿灯前，依然是红灯，回到家的时候，女儿正在等自己读故事书，读完以后，老婆陪女儿睡觉。从冰箱，取出老婆留饭，吃饭，洗澡，在沙发上看会书，然后……

“行了，您有什么都直接说吧！不过，什么是十世凡人？”张满天这会儿，盘腿坐在地上，哦，不是，这会儿还在龙的后槽牙上，这块还算平整。

“估计你一会还要走，你老婆不会踹你回床上睡？”

“不会，我估计这样就直接早上了。”张满天这会儿也算是踏踏实实的。

“其实，就是想告诉你，过些日子，需要你参与一个考试，”薛实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着：“考城隍。”

“啥玩意？城隍？”

“对城隍！”

“城隍是干嘛滴的？”张满天站了起来。

“醒了，自己去查查去。”

“那干嘛找我啊？”

“您是十世凡人啊！我今天说过了呀，而且提了很多次！”

“这也算条件啊？”

“嗯，必须的呀，您以为在世上，这一辈子是人，下一辈子就依然也是人？而且连续十辈子？想得美，干活儿也得轮岗呢。而且还是十世凡人！诶？我怎么觉得这话那么熟呢？”薛实有点蒙圈的意思。

“您上午的时候就这么搪塞我，我觉得您好像一个传销你知道么？”

“传销？”说着薛实也算是懒得搭理了，直接一挥袖子：“须弥山！六道轮回的中心点，你看！”

人间。薛实站在半空中，手边拉着张满天。脚下是一个大城，人、车、飞速，周围的建筑也在不断的变化，生老病死，繁盛战争几分钟经历了几百年的日子；

饿鬼。换成荒漠，就和张满天从小受的教育一样，那种从沙土里“长”出来的饿鬼，看着大着肚子，但是面色枯槁，就但是眼神炯炯地搜索着周围，看到一切可以吃的东西的时候，就是一声嘶吼，但是，动作那么缓慢，就好像一切都是慢慢的播放，即便如此，依然执着，手指，哦，鬼指触碰的一刹那，一切灰飞烟灭。但，这个过程依然周而复始的循环着。

修罗。丛林，但是树叶都是红色的，远处隆隆的战鼓声，一些面目丑陋的人就在远处厮杀、怒吼。

“你这个我熟啊！你看远处那个，对就是我指的那个露着獠牙的！他就差那么一句话，一切就更有血性了！”张满天抱着胳膊在说着便宜话，他觉得自己找到了漏洞，准备好了一嘴的话，准备张开破嘴，嘚嘚嘚的开喷。

“什么话？”

“为了部落！”张满天这会儿一脸的狰狞，然后双手似乎握着一柄利刃，对着远方挥舞。

“是这个意思么？”张满天突然停止了表演对着薛实看了一眼，似乎刚才的眉目以及眼神都是假的，其实也就是假的。远处的那些互相厮杀的修罗突然都停了下来，聂呆呆的看着张满天这里，表情和薛实一模一样！

“这一切你都不觉得真实么？”

“嗯，特别真实，你真棒，我觉得你最好了！嗯，既然你这么棒，放我回去好不好？你也知道我现在在客厅里，没有换衣服、洗澡、刷牙，这样睡是不是特别不合适？而且，我还没有上厕所嘘嘘过呢，这样时间长了对肾不好，你既然是神仙，您也没办法帮我上厕所对不对？而且要是弄脏了沙发，我该怎么办？你也知道我老婆矫情……”正在张满天低头开始说贯口的时候，薛实大喝一声：“住口！你有完没完？”

“有完啊，主要是你一直不和我说为什么我是十世凡人！”

“我和你说了”

“我没觉得你说过。”

“您以为在世上，这一辈子是人，下一辈子就依然也是人？而且连续十辈子？想得美，干活儿也得轮岗呢。而且还是十世凡人！”薛实把刚才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表情也一丝不差。

“我的意思是我为什么是十世凡人！”

“您问我？我怎么知道？你看，我就在须弥山这里呆着，等着一个好像你这样的人，我就是这个小世界中间那个须弥山里的一个小头目！您怎么就这样了，我没法知道，我只是想告诉您，您要考试了，别拒绝，这个不能拒绝。”薛实这会儿已经受够了。

“那么，我怎么样都需要考试了？”张满天觉得自己似乎被绑架了：“我瞎考就是了，考不好，还考不坏么？”

“别介，您不能，因为这个考试，直接考的是内心，如果有丝毫的敷衍意思，那么你也就还有十世衰人的命！”

“什么啊？你们就是流氓啊，这还有王法么？”

“什么王的王法在这里都没用！”

“那么拿来？！”张满天伸出右手。

“什么玩意就拿来？”薛实有点疑惑，但是坏笑的嘴角掩饰不住。

“无缘无故的叫我来，和我啰嗦了好几回，肯定有答案啊！必然要我干什么事替你，回报就是答案啊！要不然，我怎么帮你对么？”张满天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分析蛮有道理的啊，但是我的确没有什么所谓的答案啊！这些考试，都是拷问内心，我哪里有什么答案，答案都已经在你心里了。”

“那么你三番两次的叫我来干嘛？你啥意思？我是正经人！”张满天捂着自己的胸口。

“你！我拿你是实在没辙了！”薛实这会儿觉得自己怎么那么娱乐？

“我和你认真的说，你别打断我，我懒得和你说再多的话了，要知道好歹我也是一个神仙，你必须尊重我，你明白么？”薛实这会有点生气了：“城隍这个位置就在我管的辖内，我想找一个特别的人来帮我管好这个城，这个城现在因为鬼太少，已经快丢了，我不想我的辖区越来越少。这一点，已经有好几个城隍一点招也没有，越管越差！我看你似乎在管人方面还有一套，特别是你做的政府业务，对当地都有一定促进作用。”

这时候张满天似乎才真的平静下来，从调侃的心态走了出来：“知音呐！”但是从调侃心态走出来的他，立刻又进入了嚎啕模式——工作太憋屈了！

“你离我远点！”薛实用一个手指，点着张满天的肩膀，把他推开：“你的鼻涕都贴在我衣服上了，这衣服老贵了。”

“你知道我因为政府做的解决方案其实是有用的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平静点，行不？”薛实想鼓励一下这个中年男人：“其实，我就需要你这样有宏观思维的，其实你们那地方做的很多所谓的《智慧城市》我都不想说什么，其实大部分老百姓都用不着，不过这些都不是我所关心的。我想你可以在我辖内的城市里，好好发挥，好好干！一起搞一些有意思的东西，让鬼众增加！我们这里也需要城镇化啊！不城镇化，这些孤魂野鬼的，多危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