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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寒霜月》第十二章 一尾锦鲤天上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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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波青嶂对红楼,千古西湖乐未休。

试把腰缠卖春色,不知世上有杭州。”

这日阳光正好,住在西湖边上的李少陵推开窗户,便见水波粼粼,春光荡漾,昨夜里刚放完大烟花的世子殿下来了兴致,行走于杭州西湖的大小游园之中,看湖中两三尾锦鲤游弋,观岸边七八枝垂柳点水,时不时的还吟诗两首。

话说这西湖的水还真是清澈,不仔细去看,还以为那锦鲤是在悬空戏水,如梭如箭,如仙人般。

世子殿下走到哪里都是个活活的销金窟,就连寻常的踏青看山水,也是费钱。

因为李少陵五步一诗,十步一词,坐于台前临望西湖,又是一首词赋,可这些都不是李少陵自己写的,都是前些日子,在浔阳江心,横船饮酒,请来的那些文学雅士们写的。

李少陵财大气粗,凡是稍微押韵点,看的入眼的,都花百两银子买下,甚至有极个别韵律极佳,意境奇美的诗词,李少陵听的开心了,一高兴便赏千两银子。

眼见李少陵出手这般阔绰,这些江南的书生们,可都是卯足了劲搜肠刮肚,在浔阳江上,一边玩命的喝着杯中老酒,一边借着酒意,看着江心倒映的圆月,恨不得穷毕生之所学,来作出一首可博得世子殿下喜爱的诗词,挣一笔可观的赏钱。

可就在对诗对的如火如荼的时候,其中有一个穷书生却动起了歪脑筋,他以为李少陵真是那大字不识一箩筐的蠢蛋,在众人的咂舌下,竟然故作高人的,拿着前朝诗仙的《静夜思》献给了李少陵。

结果可想而知,被面色乌青的李少陵丢进了浔阳江里,所幸这个书生会水,听说游了大半个晚上才游到岸边,从此大病一场,差点一命呜呼,再也不敢耍什么小聪明了。

所以世子殿下随意的游个西湖,都游出了几千两银子出去了。

管他呢,千金难买老子开心。

正当李少陵闲庭若步,心情如同这和煦阳光般大好的时候。

自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忽然传来了一声呼喊。

“少陵兄!少陵兄!且等等贤弟!”

李少陵转过头,张耳听到,探着头眼光四处寻找着是谁在呼喊他。

这声音很是陌生,李少陵以前也从未到过江南,更提不上在这有什么旧相识啊。

难道是我老爹在这有个私生子?我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李少陵瞪着眼睛,忽然想到。

天知道李少陵的脑袋是怎么长的,还是昨夜的烟花震坏了他的脑袋,竟然冒出了这么个古怪的想法,不过所幸下一秒,他自己就推翻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因为来的这个人,长的实在是太女性化了,一双丹凤眼,俏丽像是三春之桃,面庞白净,清素犹如九秋之菊,啧啧,要不是李庭晚看见了这人颈间分明的喉结,李少陵都敢认定这人是女扮男装了。

李少陵心想自己老爹长的那五大三粗的,怎么可能有这么,俊俏的像个女人般的私生子。

拨楞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李少陵把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全都晃出了脑外。

待李少陵走神之际,只见这人走到近前,先是眼神在李少陵身后的麻衣老头身上停留了短暂一秒,而后回过神来,笑容可掬的拱了拱手,朝着李少陵一本正经的说道。

“少陵兄,久仰大名啊。”

好在这人举止谈吐都像个正常爷们。

看着这人一身的金丝镶边华服,还有腰间寻常人家可无权佩戴的玉佩,李少陵声音一凝,疑惑道。

“你是?”

“在下赵极奢。”

“嗯?”

陌生的名字,李少陵想了想也不知道是谁。

自称赵极奢的这人看见了李少陵眼中的迷茫,赶忙又补充到。

“家父是广陵王。”

李少陵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广陵王的世子,可是找我干嘛?

“原来是赵世子,找我有事吗?”

没想到这位长得像美人般的世子,一瞬间竟眉飞色舞起来,那番神态就如同上瘾已深的毒客,吸食了五石散一般。

“我听闻这几日少陵兄在扬州城的事迹,可真是快意壮举啊,刚好我也在这杭州城,所以就特地过来结交一下。”

李少陵捏了捏鼻子,哭笑不得,不过这赵极奢看上去倒是人畜无害,应该挺好相处的,这旅途也确实乏味了些,所幸邀上这个假美人,去了开在西湖中心的酒楼。

虽然赵极奢是皇室血统,但他爹广陵王赵煦和武安王李庭晚是一个级别的亲王,而且重要的是李庭晚手中有兵权,赵煦没有。

所以严格来说,李少陵的身份还是高过赵极奢半头的。

大周祖制为郡国制,初期还好,随着岁月的流逝,封王愈来愈多,有些实力雄厚的封王,便开始有些不受皇命了。

汴京之围之时,郡国制的弊端彻底暴露,天下藩王皆反,一下子凉了宣仁宗的心。

直到李庭晚异军突起,以一己之力,一肩挑道,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相倾,在藩王皆反的风雨里像个硬生生的匡扶了赵家天下。

重新坐稳了皇帝宝座的宣仁宗,第一件事便是削藩,反王自然是砍了脑袋,夷了这一支,没反的也是一削再削。

而削藩未尽。

宣和三十七年,宣仁宗却突然驾崩后,出乎天下人的意料,竟立时年才九岁的小皇子为帝,托孤武安王。

武安王为首辅大臣,摄政辅君。

才过两年,一年秋季,汴京北边三百里,皇家猎场,武安王带着时年十二岁的小皇帝在此地围猎。

英宗虽然年方十一,但骑射却极佳,挥臂拉弓,五十步外一头黑熊应声倒地。

少年英宗大喜,忙叫身边侍卫前去将熊掌割下,但一旁的武安王却察觉不妙,这熊还未死透,便叫住了欲上前去的侍卫。

侍卫听闻武安王下令,便停下脚步,可此举却将十一岁的英宗激怒,扬着马鞭,怒斥道。

“该死的奴才,朕说的话没听到吗?”

李庭晚坐于马上,未在说话,眼眸里诧异之余,更多的寒冷。

这是两年来,英宗手里微弱的皇权第一次与李庭晚手里的首辅相权,针锋相对,哪怕是如此的不着痕迹,但却让李庭晚十分不舒服。

此后一月里,按照李庭晚的吩咐,所有奏折李庭晚一律不翻阅,而是直接送往了畅和园,英宗的住处。

冬月刚过,李庭晚便上启英宗,卸任摄政首辅之职,按照祖制,本应该等英宗年满十四岁,才还政的李庭晚,早了三年便离开了汴京的政治漩涡。

但此时的英宗才十一岁,他在朝中的声望,和稚嫩的政治手腕还远不足以支撑他的政治野心。

更无法掌控先皇还未削完的藩王。

更加愚蠢的是英宗太过焦急的想要削藩,而这又是触动了天下仅剩的几大藩王心底脆弱的神经。

果然来年三月,春草正浓时,英宗同父异母的哥哥,皇三子,胶东王赵恒忽然以进京悼念先皇为由,亲率胶东兵十万,仅用了三天,便进了汴京城,意图逼英宗昭告天下,退位让贤。

而且此时,掌管整座皇宫安危的郎中令已被赵恒买通,可以说此时整个汴京城,已然是胶东王的囊中之物了。

风起云涌,举步维艰之下,于万般无奈中,十二岁的英宗想到了李庭晚,当即以右手食指为笔,写了一封长长的血书,派人快马加鞭送往燕州城。

而李庭晚作为可以随便横推一方的强大势力,自然也是赵恒作为了第一个拉拢的对象。

几乎同时,两封密信被送到李庭晚的手中。

英宗的血书自然是视觉冲击感极强,整篇书信写的情深意切,令人动容。

相比于英宗书信的情深意切,铁血味更浓的胶东王,送来的信里则是有着更多切实的许诺。

赵恒承诺只要此次李庭晚不出兵插手此事,待其坐上皇位之后,便再把燕云附近五大州府一并划入燕云境内,并许诺永不削藩,与天咸休。

诚然赵恒更有诚意。

但在经过了长达一个时辰的沉思之后,李庭晚还是亲点了二十万大军出了燕州城,直奔了汴京而去。

一路上铁蹄踏起沙尘纷飞,天地间皆是苍茫一色,有无敌军自燕北而来。

天下间,燕北马槊与燕北陌刀,谁人敢与其交锋?谁人能与之匹敌?

不出半月,赵恒兵败身死,李庭晚又一次帮英宗坐稳了皇位。

自此之后,英宗开始了近乎疯狂的削藩。

最终大周王土里,只留下了三个封王,其一自然是,无人可撼动的武安王,李庭晚。

其二为,宣仁宗一母同胞的弟弟,英宗的亲叔叔,广陵王,赵煦,此人自少年起便一心研习道法,虽贵为皇子,却并不理会世间俗事,英宗也就留了他一个王位,保他繁华一世,却无世袭罔替。

其三则是,英宗的亲哥哥,自宣仁宗去世之后,便因为悲痛而精神失常的皇长子,南越王,赵異。

但除了李庭晚之外,皆无兵权,英宗和他爹一样不敢削李庭晚的兵权,因为在天下间,英宗找不到除了李庭晚可掌握燕北大军的人,可抵挡住北辽进犯的人。

……

酒楼之上,赵极奢的酒量之好,直让一旁的李少陵咂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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