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时可曾听见什么声响？”凌白问道。那妇女思考半晌：“并没有其他的什么声音。”“那你是如何发现的？”

凌白问这话并不是怀疑妇女什么。虽说死者只是一个刚刚弱冠的少年郎，生的虽然唇红齿白，仿若一个奶油小生。但查看尸体的时候，却也能明显的感受到少年有劲的肌肉。

面前的妇女虽不是面黄肌瘦，但是却也算不上有多强壮。若是说她能直夺他人心脏，凌白是不信的。

“我也不知道。当时也不知怎么的，我还没意识到什么，便已经转过了头。只看见了那位公子直接倒下了，当时我甚至没看见他胸口的窟窿。那个时候我原来打算直接离开的，但是余光却瞥到了他身下的血迹，之后的事情你们都是知道了的。”

说着凌白清晰看到了妇女抓着杯沿，指尖已经微微泛白，但是指腹处却又有一点儿红——那是被灼热的杯壁烫的。可是即使是这样，那个妇女却浑然不知，只是紧紧握着手中的杯盏。好似只有这样才可以缓解他内心的恐惧一般。

对这个妇女，虽然凌白没有过多怀疑，但是却也不是完全相信的。在案件结束之前，不要相信任何人，哪怕是自己。

接下来，凌白又问了几个无足轻重的问题，然后便让那个妇女放宽心，说明自己是会尽快破案的。而后他便让戚大人将下一个人带了上来。

这个人与刚刚的妇女有所不同的是，他比不显害怕。看他的那副样子，反而更像是兴奋。

“大人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呀！我都会告诉你的，绝不参假！”

在凌白面前说“绝不参假”的，少年绝不是第一个，但是将这四个字说的这么轻松欢快的，面前的少年绝对是独到一份的。

“你是谁？过来做何？”面对少年的兴致勃勃，凌白只是简单的问了两句。

少年不疑有他，很快便脱口而出：“我叫季焕……”名字脱口而出，季焕这才发现自己是被凌白讹了。

果然，凌白一脸淡然，眼底又带着几分“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样子，他将旁边的茶杯递给季焕：“小皇子深夜出宫不知有何贵干？”

“我……”季焕涨红了脸，他是皇帝的九子，因为早慧颇得皇帝宠爱。但是就算如此，凌白也不相信皇帝会将一个未满十五岁的小皇子在深夜中放出。

凌白揉着酸胀的眉心，对着外面侯着的守卫道：“你们进来吧，将九皇子殿下送回宫中。若是皇上怪罪下来了，说是九皇子私自出宫便可。”

守卫在门外对望，他们原以为凌白会说出什么“出了什么事情我担着”这种话，可那想的居然是将九皇子推出去。

但是好在二人也知道凌白从不开这种玩笑，抬起脚就打算进去。只是这动作却当真是吓坏了在房中的季焕。

他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然直接跪倒在凌白的面前。凌白轻轻侧身，躲过了他的礼，可哪想得，那孩子竟然直接抱上了他的双腿。

凌白的脸色越发惨白，若是别人他虽是可以将那人踢开，切不会有任何心里负担，只是这面前的人却是一个有着龙血的皇子。

虽然凌白以是万般容忍了，但是显然脚边那人没有一点儿自觉，依旧是将他的腿牢牢抱住，不肯放松。

“放……手！”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好像是从他的喉中硬生生挤出来的，而后他又对着虚空喊了一声，“你若再不来，是打算让我自杀在你面前？”

听见凌白的呼喊，莫寒终于从房梁上跳了下来，面上挂着几分戏谑。他打步上前，将原本跪坐在地上的季焕整个提了起来。“卿卿可当真是瘦弱，这般便受不了了？”

脚边的人移开了，凌白的脸色才渐渐重新红润起来，喘息的声响变小：“你是当真不记得你最先碰到我的那次了？比起现下你觉得如何？”

莫寒面上有些挂不住了，当初他也同季焕那样情急之下碰到了凌白。但是当初仅仅是一截手臂，便被突然挥开了，但是现在都反应确实是比当初好的多了。

只是这好是对着旁人，莫寒的心里有着几分吃味，哼哼了两声，也不顾自己手上提着一个皇子殿下了。厚着脸将凌白楼入怀中，想去品尝着那两片唇瓣。

唇还未触及到，门到时先打开了：“大人真的要……”侍卫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凌白挥手推开了面前的莫寒，只觉得这事情一件比一件麻烦：“不必了，你们下去吧，将其他人一一带上来吧。”

半柱香之后，凌白终于询问完了最后一个人，然后将戚大人叫了过来：“最近并无此类事情发生？”“自然是没有的，若是又又怎么会不惊动皇上？”

戚大人此话不假，凶手的手段极其残忍，却也算是给了死者一个痛快。这样的手法不可能没有先例，但是毫无底案备份却也不切实际。

“今日就先这样吧，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再出现的。”凌白略显憔悴。他能知道定然会有人死，但却不知何人会死，死在何处。只知死亡的方法与今日的少年郎定然相同。

戚大人还想说什么。实际上就算他不说，凌白也知道他想要说的是什么，只是他并不想去理会。

摆了摆手将莫寒招来，手自觉得环上了他的脖颈，阖上双眸，微抬下巴。莫寒已知他心中所想，将面前那人拦腰抱起，对着身后的季焕道：“到客栈找我们。”

并没有明说客栈的名称，从某种意义上莫寒并不喜欢季焕能找到他们。反正京城本就是他老子脚下的地盘，他自然也不担心季焕会在这里迷路，亦或者被人拐了。

凌白的脚才刚刚踏在客栈的木板上，便吩咐这莫寒研磨。莫寒轻笑，笑意中略带无奈，却也乖乖去将砚台墨块拿出，为凌白研着磨。

季焕到的时候，凌白正打算执笔开始写字。听见门开了，用空闲的那只手揉着眉心，声音略带疲劳：“你也过来吧。”

得到了凌白的同意，季焕自然是不客气的，即可窜到了凌白身边，瞪大了双眼，唯恐错过一点儿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