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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龙阵之害群之兵》第九章 培训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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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仁感觉自己不像是在跳舞,尽管他手忙脚乱地把自己的胳膊和腿努力地比划得和台上领舞者相似,但他总觉着自己更像是只在沸水里挣扎的蛤蟆。

不过,这种难堪的自卑很快就消失了,因为他看到了周围其他人的舞姿,那简直就不叫跳舞,叫癫痫或抽风会更确切些。

贾有才的手脚伸展得很舒畅,这让齐仁很羡慕,就凑近一步,大声问,“你学过?”

“没有。”贾有才说。

“我看你跳得好看。”

“我和他们跳得不一样,我在做第二套保健体操。”

齐仁向旁跳出一步,再端详贾有才,果然贾有才和台上领舞者的动作完全不同。

田大雄大概是跳得最认真,也是最卖力的一个,他已经是大汗淋漓,却仍是一丝不苟将自己的每个动作完成得准确到位。

齐仁怕他心眼实,累着身体,就凑近一些,喊,“喂,大雄,早上吃的那些东西,别都浪费了。”

田大雄突然醒悟,赶紧捂住肚子,竟似真的怕肚子里的食物就这么白白费掉。

丁三和小武挨得很近。

丁三算是见多识广的人,可以说是看戏长大的,平时,也跟着戏班的人学习上一两手活,有一定的基础,虽然这种舞和戏台上的舞不一样,但他能跟上音律,能把动作做得比台上领舞者还到位,还完美。

再看小武,小武也在漫不经心的比划,只不过,比划得比齐仁好看得多,至少齐仁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大概,人长得漂亮,随便做些什么,都显得那么随眼,那么好看。

齐仁甩着胳膊颠着腿笑呵呵地靠近了丁三,丁三立刻警觉地瞧着齐仁,动作也放缓了。

齐仁伸出大拇指,说,“跳得不错。”

丁三不屑,“那是当然。”

“瞧见小武了吗?”

“怎么了?”

“跳得不咋地,但是受人看。”

“那又怎的了?”

“从中我悟出了一个道理,就是啊,这个丑人要想获得成功,就要付出比俊人好多倍的努力,即使这样,也不一定能够赶上,更别说超过了。”

丁三的胸腔里立刻鼓满了气,他索性停下不动了,只怒视着齐仁。

齐仁见事不妙,忙一笑,一跳一跳地躲远了。

丁三呆立了片刻,赌着气本不想再跳,但看到周围的人都在跳,自己不跳,反显得像是个怪物,只好很不情愿地伸伸胳膊踹踹腿。

音乐终于停了,台子上只剩下刘教官一个人,台下也随之安静下来。

刘教官举起话筒,“亲爱的家人们,你们的激情被激发出来了吗?”

台下齐喊,“出来了——”

“很好,家人们,伟大的德国军事理论家奥托科斯曼曾经说过,士兵可以没有战斗技巧,但不可以没有战斗激情,一支没有激情的军队,就是一支没有灵魂的军队,他不是去战斗,而是去殉葬,唤起我们的激情吧,我们将一往无前;家人们,我们是一支军队,这个军队就是一个大家庭,你我都是这个家庭里的成员,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你的家人,好好珍惜爱护你的家人吧,来——,家人们,伸出你们的双臂,拥抱一下你周围的家人,真诚地说一声,我爱你——”

台下立刻乱哄哄起来,士兵们左拥右抱地嬉笑地打闹,嘴里怪里怪气地喊着,“我爱你。”

“噢——”齐仁伸开双臂,“老天爷啊,这么多家人我怎么爱得过来?我又不是上帝。”一闪身,躲过旁边嬉皮笑脸张臂来拥的一个人,嘴里道,“这些人,上帝见了也心烦,还爱个屁。”

贾有才却含笑对来拥抱的人拱手道,“古人云,四海之内皆兄弟,此前你我虽不相识,此拥之后,即是相识难离,望君惜之,你我此地相识,必有前生之缘,缘生缘灭,三生三世,此仍天定之数,佛经有云……”

来拥那人瞪大眼瞧着贾有才,未及说完,转身逃去了。

田大雄最是热情,向是来者不拒,不过,在他热烈地拥抱过两人之后,其他人却都远远地躲他,因为被他抱过的两人,一直煞白着脸没直起腰来。

小武一直躲在田大雄身后,竟没有人敢来抱他。

只有丁三,拧着鼻子和周边的人拥来抱去,应付着说爱你。偷眼瞧见另外四人闲着无事可做,便气闷起来,大声道,“喂,你们,怎么不按要求做?”

齐仁耸耸肩,“你人缘好,我们人缘差,他们都不过来,我们也没办法。”

拥抱终于结束了。

刘教官满面红润地喊道,“怎么样?家人们,你们都相互感觉到了家人对你的爱了吗?”

台下齐喊,“感觉到了——”

“很好,家人们,伟大的美国军事管理学博士赫本森说过,军队是需要亲情来培植的,缺乏亲情,军队就是一株没有水份的枯树,不堪一击,我们的军队,就是一支亲情满满的军队,所以,它一守可以所向无敌的,家人们,是不是呀?”

台下齐喊,“是——”

“好——”刘教官扫视全场一遍,目光落在了新兵分队中。

“我看到了,今天这里又有新的家人来了,现在,就请新家人上台,和大家认识一下吧,有请——”刘教官的手伸向了齐仁他们。

“在喊我们了呢——”齐仁向台上的刘教官招了招手。

“干……干什么?不……不是让我们领舞吧?”丁三万分紧张。

“好像不是,”贾有才说,“应该是上去演讲。”

“讲啥呢?俺可啥都不会。”田大雄也有些不知所措。

旁边有人说,“没啥的,就是新来的上去讲几话,前几天我刚来,也上去过。”

几个人这才稳住了神,排成一队,由齐仁打头向台上走去。

站到台上,面对着数百张面孔,上千只眼睛,五个人都不免有些心慌意乱。

刘教官提着话筒冲台下喊,“看,我们的新家人都站到台上来了,他们个个精神饱满,神彩飞扬,唔——很奇特啊,他们还是身态各异,与众不同的,来,家人们,让我们为新来的家人们鼓掌。”

台下立即响起震耳的掌声。

掌声过后,刘教官走到齐仁面前,“这位家人,请问,你来到这里,感到高兴吗?”

“高兴——”

“加入这个大家庭,感到幸福吗?”

“幸福——”

“你为拥有这么多友爱的家人而感到自豪吗?”

“自豪——”

“看看,亲爱的家人们,这就是新家人的心声,是完全发自肺腑的声音,那么这位家人,可以问你几个涉及个人隐私的问题吗?”

“问吧!”

“请问你的年龄是多少?”

“二十二。”

“请问你的爱好是什么?”

“读书。”

“请问你的缺点是什么?”

“这个嘛……”

“没关系,在家人面前大胆的说,坦露你自己。”

“嗯,就是,实在,诚实。”

“哦,哦,这好像不是你的缺点,应该算是优点,那么你的优点是什么呢?”

“有时候会说些假话糊弄人。”

“嗳——,这和你的缺点些矛盾啊,不过没关系,再问一个,你的特长是什么?”

“噢,特长啊,就是能把假话说得跟真的一样。”

台下泛起些笑声,但很快就平息了。

刘教官有些尴尬地提了提话筒,继续道,“这样吧,在这样一个家人齐聚的场合下,你谈谈你此时的心情和想法吧。”便将话筒塞进齐仁手里。

齐仁持着话筒冲台下微鞠几个躬,喊道,“家人们,亲爱的家人们,我呢,我和他们,我们兄弟几个呢,是新来的,初到贵宝地,人生地不熟的,但这俗话说得好啊,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脚踏贵地眼望生人,城墙高万丈全靠朋友帮,在座的三老四少的家人们,你有钱就帮,没钱就瞧,帮多帮少都是帮,三瓜俩枣的不嫌少,你要是说今天走的慌,一上子没带,不要紧,你站住了,你站着就是给我捧个人场,说了这么多了,兄弟我也该卖卖力气了,有道是,把势把势全凭架势,没有架势,不算把势,光说不练是假把势,光练……”

刘教官急忙冲上前,去夺话筒。

齐仁正说在兴头,把住话筒,急道,“俺还没说完。”

刘教官使劲夺过话筒,道,“这位新家人的心情比较激动,我们暂时先让他平复一下,嗳——”

刘教官像是有新发现,凑到贾有才的身边,“这位新人温文尔雅,他肯定要有心里话对大家说,现在,我们就请他来说几句。”

话筒又塞进了贾有才的手里。

贾有才拍了拍筒身,极稳重地清了清嗓子,举起话筒道,“家人们,敝人来此甚为荣幸,荣幸,很荣幸,此台仍演讲之处,之所,之地,站在这里,此地,此台,我感慨万千,万万千千,刘教官侃侃之言令人感佩,敬佩,深佩,其教导如拔云见日,见光,见太阳,使人提壶灌顶,灌头,头顶,敝人……”

刘教官忙来夺下话筒,冲台下挤出一些笑,说,“激动,还是因为激动,我们先让这位家人重新组织一下语言词汇,现在,让我们来看下一位。”便靠到丁三身边。

丁三上牙打着下牙,颤巍巍地小声道,“我……我,没……没……什么……”

刘教官直接越过丁三,走到了田大雄的身边,“这位新家人,体态奇伟,信心满满,一定有话要对大家讲,是吗?”

田大雄笑眯眯地点点头,刘教官忙将话筒递过去。

田大雄举着话筒,先是一串笑,接着道,“其实啊,哦,家人们——,其实一开始啊,俺以为这里是养畜牲的地方,俺还想呢,要是光养猪还好些,要是养些牛了羊的,就挺麻烦,还要弄草料给它们吃,俺来了干啥呢?别是让俺去干割草的活吧?来了之后,才知道,根不就不需要草料,这里有吃不完的大馒头,有成盆成盆的菜,俺是那个高兴啊,上哪里能找着这么好的地方呢?有吃的,有住的,有穿的,不过俺就发现啊,咱这里和养畜牲的地方还是有些相似的,养畜牲的地方是咱养畜牲,这里呢,咱们成了被养的了……”

刘教官脸色大变,急过来抢夺话筒,田大雄抓紧话筒,继续道,“不过啊,咱们比畜牲吃得可好多了,就拿猪来说吧……”

刘教官的全身几乎挂在田大雄的胳膊上了,可仍没夺下话筒。

“俺养过猪,知道猪吃的都是啥……”

刘教官突然灵机一动,将一条胳膊塞进话筒里,终于堵住田大雄发声。

“俺还没说完呢。”田大雄很不高兴地说。

刘教官将话筒夺到手里,说,“发言是有时间限制的,你超时了。”

刘教官持着话筒犹豫不决地向小武看去,发现小武也正看向自己,不禁打了一个战栗,急忙退到一个较远的位置,举话筒向台下喊,“这几位新家人各具异禀,将来必有大作为,我很看好他们,希望他们继续努力,现在,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迎送他们下台。”

掌声响起,齐仁向台下频频招手,其他四人见状也招起手来,似乎他们正在接受颁奖,亦或是赢得了一场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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