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剑客奇谈》第四章 阴阳二鬼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韩光耀眼见大势已去,一旦自己落入他们之手,想来也没好果子吃,哪敢再停留片刻,趁着顾君兰死了,大家都悲痛yù绝,注意力不在他身上,便想逃之夭夭。 首发--无弹出广告就在他萌生退意之时,肩上突然被人拍了下。韩光耀惊出一身冷汗,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白胡子老头笑嘻嘻地看着他。“铜烟锅”古大侠是何时溜上城墙,来到他身后的他竟浑然未觉。古大侠咧嘴笑道:“韩大侠可是要下山?不如和老朽一起走吧,也有个伴。”他声音甚是高亢,一句话已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引了过来。高柏道:“韩光耀你为虎作伥,罪大恶极,末了还想溜之大吉,逍遥法外么?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韩光耀自知在劫难逃,恨得咬牙切齿,吼道:“古老头!我就是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连进数拳。古大侠将手中的烟锅耍将起来,朝他左肩砍去,嘿嘿笑道:“韩大侠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嫌老朽肮脏,不肯与老朽同去,大可婉言谢绝,何必像市井无赖一般,二话不说便动手动脚的呢?显得多没涵养啊!”烟锅无锋,虽不能伤人,然而古大侠的烟锅比一般的大上两倍,重达数斤,打在身上仍是疼痛无比。韩光耀双臂被他敲了几下,青一块紫一块,便扬长避短,利用“通背拳”灵动的特点,左一拳右一拳,不与古大侠的烟锅正面接触。谁知三招过后,古大侠一支烟锅越使越快,城墙上的空间毕竟狭小,“通背拳”的好处难以尽情发挥,左支右拙,渐觉力不从心。退到城墙一端,韩光耀一个弹踢,古大侠从他胯下钻过,倒转烟锅,反身罩住他胸前几处大穴。在这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之际,韩光耀忽然双手画了个太极,竟奇迹般的将烟杆牢牢合在掌心。韩光耀两掌一翻,将大拇指粗的铜质烟杆生生折断,跟着一掌切向古大侠的左rǔ,古大侠向后翻飞而起,两指隔空一指,韩光耀忽然不能动弹。古大侠足尖点地,飘然回到韩光耀身前,一脸怒容道:“这支烟锅可是花了十两银子请武昌最好的铁匠打的。十两银子啊,老朽十多年的积蓄。你个败家子,一下就让老朽倾家荡产了!”说着便在他的袖子里乱摸,直到摸出一锭十两的纹银,纳入自己怀中,这才满面chūn风。

万正辛双足在墙角蹬了三下,一个筋斗,落在韩光耀身侧,问道:“陆震飞是你什么人?”韩光耀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只是不答。古大侠道:“陆家小哥,有万大侠为你主持公道,此时还不现身,为你一门四十三口人伸冤,更待何时啊?”“啊”字出口,城墙上已不见了他的人,声音远在十几丈外。

一个三十来岁的叫花子,身上背着个七个口袋,走石级上来,跪在万正辛身前:“陆震飞正是先父。”万正辛忙扶起他道:“你是?”叫花子道:“晚辈是陆震飞的次子陆铭。”

韩光耀双目瞠得老大,道:“你是陆铭?不可能,这不可能!”陆铭解开自己的上衣,只见他瘦骨嶙峋,左胸上有一道两寸来长的伤痕,显然曾被长剑刺中后留下的。陆铭凄然道:“陆兆文,你只是个家仆的儿子。家父因感念你父亲对我祖父有恩,延师教你读书,又亲授你武功,待你可谓不薄。岂料你人面兽心,竟尔恩将仇报,为谋取我陆家的‘灵虚手’,竟勾结强盗,里应外合,屠戮我陆家满门!幸赖老天有眼,你的剑偏了半寸,教我大难不死,被丐帮长老所救,收我为徒。

一年前,师伯七十大寿,我奉恩师之命,去武昌给师伯拜寿,席上竟让我撞见了你。我堂堂一个陆家公子,沦为一个乞丐,你自然认不出我,但你那张丑恶的嘴脸,我这辈子都忘不掉!难怪我苦寻你二十年无果,原来你已改名换姓,并摇身一变,成了扶危济困的大侠。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陆兆文道:“难道,那晚的那个人……”陆铭道:“不错,那个人就是我。我只恨自己资质驽钝,学艺不jīng,那晚非但不能手刃仇人,还被你打成重伤。幸好古大侠仗义相救,我才得以苟延残喘至今。我是个无用之人,以我微末的道行,此生恐难报仇,只好乞求古大侠帮我雪恨。古大侠的意思是想引你使出灵虚手,自己露出马脚,所以才不惜费些功夫和你玩儿,不然凭你这点能耐,古大侠取你人头如探囊取物。”

周晋问张邵安道:“安叔你是老江湖了,见多识广,这古大侠究竟是何方神圣?”张邵安道:“江湖中只知他脾气古怪、古道热肠、好管闲事还有武功深不可测。但是他的来历,只怕没人知道。还有他的年龄,也没人知道,因为他出道以来,便一直是这个模样。江湖中有三个谁也吃罪不起,一是武陵城主苏叶,身为杀手城的首领,他杀前会先送一张帖子给他要杀的人,通知对方什么杀他,而且他要杀的人,还没一个能活;二是大盗雪峰老人,他老人家年轻时有一回心血来cháo,进入皇宫大内,偷了长公主的肚兜,羞得人家不敢声张;第三个便是这个古大侠了,他若是想捉弄你,能让你生不如死,哪怕是跑到天涯海角也没用,曾经臭名昭著的yín僧空智,便被他捉弄得情愿自宫以求解脱。”周晋叹道:“好个老头!有机会定要和他畅叙一番。”张邵安心说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道:“古大侠神龙见首不见尾,你想找他时,找遍天涯海角也找不到;不想找他时,他偏偏在你眼前让你不得安生。”

陆铭拔出一把匕首,一边大笑,一边流泪,已辨不出是快乐还是难过:“当初你一时疏忽,一剑杀不死我,便该想到有今rì的报应。”

风溪冷阻止他道:“此人身上藏了太多秘密,与霁月山庄有莫大的干系,陆大侠且慢杀他!”

“当心!”万正辛跃到陆铭身前举袖一挥,一排细如发丝的银针落在地上。陆兆文因自己不能动弹,又无人施救,脸上中了数十根银针,立毙当场。

张夜书瞥见一袭白影向人群外蹿去,身法极是诡异。他眼前一亮,立时飞身追了出去。他追至庄外,与那白衣人已有半里之遥。白衣人的轻功虽佳,却不如张夜书,一盏茶的功夫,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近,相距已不到三十丈。白衣人见没法甩开张夜书的追踪,便蹿入林中。湘西一带,山高林密,张夜书行走不便,速度便慢了,而白衣人一入林中,便如鱼得水,此消彼长,两人奔行的速度便不相上下,白衣人既甩不开张夜书,而张夜书也没法追上他。奔行了十余里,一道宽达十丈的断崖赫然横贯在去路上。白衣人毫不迟疑地向断崖跃去,半空中掷出一只飞爪钉在一棵大树上,一晃便落在岩壁上,抓着绳子三两步爬了上去。张夜书随手拾了一截三尺长、手臂粗的枯木抛出,一跃六丈,右足在枯木上借了下力,轻松跃过了断崖。

一口气奔了近三十里,来到林间一块空地上。这块空地呈椭圆形,东西长二十四划掉。简单包扎了伤口,便挖了两个平齐的坑,将阳雪伊和yīn尺乾的尸首都掩埋了。另外劈了两截木头插在坟头上算是墓碑,木头上不写一字,“yīn阳鬼”虽说做了不少恶事,倒也算得上两条汉子,他不想他们死后尸骨还要被仇家挖出来羞辱。风木秋恸哭一阵,霍然抱起了妻子,起身便走。高柏挺身拦住,义愤填膺道:“你犯下滔天罪行,天静赦你死罪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难道还想离开山庄么?”风木秋失魂落魄,目光呆滞,竟似没听见他在说什么,只是呆呆地站在那儿。风溪冷看到他这副模样,心如刀割,无论他做了什么,毕竟还是他的兄长,跪在地上,代他求情道:“大哥、高叔叔,爹爹在天之灵,一定不愿看到我们三兄弟手足相残。而且二嫂过世,二哥他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看他现在的样子,与一具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分别?你们就网开一面,让他走吧!”风天静一下子仿佛苍老了十岁,脸上多了许多皱纹,倨坐在地,心灰意懒道:“高叔叔,让他走!”

高柏叹息一声,让了开来。风木秋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竟连儿子也不顾。风诩哭着追上去,唤道:“爹爹等我!”风溪冷一把拉住他:“诩儿,你爹爹已被逐出家门。你身体里留的是风家的血,必须留在这里,不可以跟他走。”风诩甩开他的手,尖声道:“不!你们害死了我娘,你们都是坏蛋,我要跟爹爹在一起。爹爹,等等我,不要丢下诩儿,诩儿会一辈子都听爹爹的话的。”风溪冷怔了怔,竟没能拉住他。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