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夜的少女

文/萧楼

去年的某一个傍晚，晚饭以后在家门口的马路上散步，走到交通银行附近，从饭店里走出一位女子迎面而来，我看的眼熟，突口而出：“蔡慧婷”，她说：“是的，徐老师”。 她告诉我，是与朋友一起来吃饭的，问我退休了没有。我说还早着呢，心里想，我是老了。想起与她们在一起的日子，好像就在眼前，也有十多年了，在我的记忆里，她们还是花季的少女，现在也近半老徐娘了。

是94年的时候，我进宁武带的第一个班。那时宁武是中学与职校并存，我带的是宾馆服务班，同时担任这个专业的组长，校长给了我一个好听的头衔，叫宾馆部主任，还像模像样的给我印了一盒名片。蔡慧婷就是这个时期的学生。这个班有三位女孩子，那时没少给我添麻烦。

这三位女孩都有些姿色，蔡慧婷是比较出色的一位，皮肤不是很白，但身材出众，最有特色的是一张瘪瘪的嘴巴，配着一对人见人爱的虎牙。陈静高高的个子，有些偏瘦，据说原来准备去考模特的，因为文化成绩，来到了我们这里。黄婷皮肤白皙，眼睛大大的，略略的有些偏胖，头发是一种自然的泛黄，给人有些俄罗斯混血的感觉。她是朝鲜族，我接班去她家家访，知道她母亲已经去了朝鲜还是韩国，她与父亲一起生活，还有位弟弟。

黄婷在本校的初中毕业，听她原来的班主任介绍，她很有群体的号召力，用好了可以起到很好的作用。家访以后，我就请她担任副班长，她也很乐意。起初，确实她能以身作则，很有些小干部的样子。约束自己的同时，在同学中也起着积极向上的引导作用。可不久，问题就出来了，这三位女孩就开始集体逃夜了，我也就带着班里的一些男孩以及她们的家长开始多次的漫无边际的寻找。

很有些像游击战，事后，她们告诉我，有几次，我们寻找她们的时候，她们是看见我们的，但她们就是躲着不出来。有一个深夜，在杨树浦的一条小河边，她们躲着一辆卡车上，看着我们着急的在寻找。有一次中午，在学校附近，几天没有回家的她们，有同学说，见到她们在学校对面新村的小花园里抽烟，我赶过去，已经无影无踪了，后来她们对我说，她们在五楼的一户人家，看着我们在着急地找她们。当时很有些气愤，但也无奈，她们的家长更是无奈。有一次与蔡慧婷的父亲一起找她，我们找了夜半，还是一无所获，回来的途中，她父亲对我说，早知道，她要拷机，应该给她买，这样就可以知道她在什么地方了。我说，即使有拷机，她也是可以关机的。心不回家，什么也没用。

逃夜的结果只有一个。有一位回沪知情子女，原很本分的，跟着她们逃夜以后，一次历险，让自己成为了女人，后来十分后悔。有一次，有两位女孩，逃夜逃到南市，与两个陌生的男孩挤在一个床上一夜，一夜发生了什么，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有一位叫张莹的女孩，因为旷课半天，被我找来谈话，因为要与家长谈话，她当场就吓的哭了。在她的再三保证下，没有与家长联系，她很是感激，后来却成了我的得力助手。在她们去实习的时候，蔡慧婷的母亲找到我，说蔡又不见了，在我们寻找无果的情况下，张莹告诉我，她在五角场的一家酒吧里。我与蔡的母亲赶过去，果然。蔡不肯见她母亲，只答应可以见我，我进去以后，知道酒吧老板正与她处朋友，在我的劝说下，蔡总算同意与她的母亲一起回了家。后来几次寻找逃夜的，在找不到的情况下，一个电话给张莹，在保证不给处分的前提下，她就会给我确切的结果。张莹后来成了我的朋友，我去实习单位看同学或者家访，只要她有时间，她总很乐意的陪着我去。她与同学间的关系也很好，很有些哥儿们义气，长得很柔弱，却有着男孩的性格，男孩子也喜欢她。（写于2011－03－0315:33，2011－03－0708: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