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红粟》第八章 乱世才女再蒙难 清卷老尼续善缘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陈云秋怕土匪追来,不敢走大路,在茅草林里没命的狂奔,跑过了一个又一个山丘,她自己也不晓得走了多远,也不晓得是在逃往哪个方向。脸上、手背上横七竖八的被茅草划伤的痕迹,至深处还浸着血珠。这个世界太恶浊,不是她这种女人该来的世界!她不能回家,她不能把深深的伤痛、屈辱带给家人,带给父母。她恨,她恨扬文东!恨那一副笑脸的伪君子!她恨千刀万剐的恶土匪!女人的哀嚎打动不了的恶人,恶人原本就不是女人所生!畜牲!

陈云秋又一次想到死,这世道给了小小年纪的她太多的痛!在这荒郊野岭,带着怨恨,悄悄的离开,也许天国才是幸福所在。天国幸福吗?分享不等人间香火的诸神说不定也潜藏着争斗和龌龊。自己那一大家子,留给了她太多的眷恋和欢笑。自己的不归,不知家人们有多么的着急,他们肯定四处查找,母亲老泪纵横,呼天抢地,覃先生在老父亲面前像罪人一样的低头自责……

哪里来的恶匪?她进进出出多少趟,从没发生过事,今天啷个就遇上这等恶徒!云秋想起吃午饭时跟进小吃店的两张脸,他们是跟踪而来,还是邂逅起的歹心?她使尽浑身力气的两下,打死那个恶匪才好!恶人应该有恶报!

邱三哥,肯定倒在了土匪的枪下。

她要复仇!要为邱三哥报仇!要让欺辱她的人付出代价!

妈妈,别为女儿难过,总有一天我会回到你的身边,为你抚平创伤。

陈云秋漫无目的沿着小道前行。饿了,这荒郊野岭,没一声鸡鸣,没一声狗叫,哪有吃的呀,汗水平淌似的流下,陈云秋停下脚步,採两把野菜,就着溪水洗净,捧两捧溪水和着野菜吞下,坐在路边的草丛里打了个盹。嗯,好些了,汗水不流了,体力也恢复了些,她又沿着山间小道往前走。平日里养在深闺,哪经历过如此的艰辛和磨难!求生的**往往让人释放出无比的坚韧和毅力,她想快点走出这大山。未来的命运是啥子,她不得而知,她想的就是复仇!

太阳快落山了,前方无边无际的树木、荒草黑魆魆的,显得有些狰狞,夜的恐惧袭来!陈云秋孤独无助,不由得心酸,两行泪水喷涌而出,她痛哭了一场。天黑了,人也累了,她躺倒在路边草丛中,望着天上的星星,怎么也不能入睡。这是什么社会,弱肉强食,没有一点安全感,磨难一个接着一个落在了我的身上。

她设想着未来的种种可能,设想着复仇的种种方案,揣摩家里人心急火燎的不安……

“莽、莽……”,老虎的吼叫声传来,黑夜里在山谷中回荡,不晓得远近,听声音,好象就在跟前!这可吓坏了陈云秋,她从草丛里跳了起来,惊出一身冷汗,无意识的四下乱摸,希望能抓到一根木棒,哪怕是一块石头!

“莽、莽……”老虎不停地嚎叫,似乎越来越近!陈云秋什么也没有抓到,周围尽是荒草,哪有什么防身之物!试想,要是老虎在跟前,一个弱女子就是有防身的木棒、石块,能抵御老虎的袭击?中国几千年出了个徒手杀虎的武松,说不定还是文学家们杜撰的呢,难道会有巾帼武松出现?陈云秋无计可施,欲哭无声,一屁股瘫坐在茅草丛里,听天由命!

好在虎的吼声渐渐远去……

天快亮了,陈云秋蒙胧中睡着了,睡得很香,很甜,好象什么也没有发生。

一觉醒来,已日上三竿。睁眼看看四周,才想起自己劫后流落在这荒山野岭。她起身来到溪水边,水冰凉,有些浸骨,她想洗洗脸和身子,脸上、手背一沾水,刺骨的痛!她就着水面,想看看自己的容颜,朦胧中,似乎瘦了一圈,脸上隐隐约约有些划痕。她心里一阵发酸,用双手捂住脸,眼泪又淌了下来。

伤感之后,面对现实,陈云秋採了几把野菜,吃了几口,继续偏偏倒倒的往前走,她要走出这无边无际的大山。她依然做着复仇的梦!山里行人稀少,偶尔有打柴的人相遇,对她投来异样的目光。有时远远看见几户农家,她不敢去求助。她像山林中受惊的小鹿,怕见生人!

太阳又渐渐西沉,又一个恐怖的夜即将来临!

陈云秋挣扎着翻过一道山梁,放眼一看,啊,山下似乎是一马平川!“我终于走出大山了”!陈云秋心里想,她没有了欢呼雀跃的力气,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她忘掉饥饿,加快了脚步,下得山来,天空已笼罩在黑暗里。这里人口密集了些,不时传来狗叫声,云秋捡了根木棒防狗,没有了黑夜孤寂的恐惧。去哪?她也不晓得,有狗叫的地方不敢去。专找僻静点的地方走,有时沟沟坎坎的没了路,她又绕来绕去,找到新路又继续往前走,累了,坐在田坎上歇一歇,饿了,捧一口稻田里、路边的水喝,哪管干不干净,脏不脏。她晓得,自己蓬头垢面,简直象个乞丐!她不晓得自己走了有多远,走着走着,似乎路宽大了些,前面有了昏黄的灯,走近了,门匾上“涂府”两个灯笼,她晓得这是大户人家,不敢去敲门,怕又遇上坏人,她借着灯光,看旁边挂着个小牌子什么庵的,晓得这是女人住的地方,她拖着疲惫的身驱,上前敲敲门,自己就什么都不晓得了,她在“涂将庵”门前昏了过去……

涂将庵的老尼听见敲门声,点亮油灯问:“哪个?”无人应声。她小心翼翼的把门打开,吓了一跳,门前倒睡着一个人,老尼提灯,凑近一看,是个姑娘,头发乱蓬蓬的,衣衫也破了,一身泥土,昏睡不醒。她赶紧用手卡住仁中。不一会,陈云秋醒了,老尼扶她进屋坐下。“饿了?”老尼问道,云秋点了点头。老尼拿了点干粮:“先垫垫肚子”。

老尼烧了一锅水,煮了两碗稀饭。云秋洗了个热水澡,穿上老尼的衣衫,小了点,将就吧,狼吞似的吃下稀饭,肚子填饱了,心里好受了些。就是人太疲劳,倒头又睡了。

覃先生三人草草吃完早饭,点上火把下到洞里,洞中还残留着刺鼻的烟雾和辛辣,往里走二十来丈,四处都是丢弃的枪枝,再往里走就是些包袱、小箱子铺盖卷什么的,进到最宽大厅的尾口处,啊!惨不忍睹!很多尸体堆积在一起,每个人都七窍流血,佝偻着腰,双手放在嘴里,把嘴扯得很大,眼球也凸着,或侧卧倒地,或跪立前仆。三人见状,痛不欲生!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没到伤心处。他们哭了,人间惨剧在他们面前上演,他们的亲人被如此惨烈地夺去了生命!

他们痛不欲生!

哭累了,覃先生含泪招呼着两个孩子,分头从死人堆里找寻着自己的亲人,把他们的遗体抱至宽阔处,尸体僵了,四肢怎么也按不平。他晓得洞外温度高,容易腐烂,别忙着把遗体背出,他指挥两个孩子把枪支运出洞外,背回家里存放,拿来纸笔,把每具尸体身上的遗物、钱财逐一登记,不认识的人编号登记,事情处理完毕,命两个孩子骑马分头通知外面的亲戚,并请亲戚带上帮忙的人手,木匠、阴阳,越多越好,他自己去请附近的工匠,连夜砍树,打造棺材,掩埋亲人们的遗体……

陈云秋醒来,用手揉了揉双眼。老尼正坐在床边端祥着她。“这么俊俏的姑娘,啷个深更半夜如此惊慌出逃?看你,脸上、手上,到处都是茅草、苽繆的划痕,你爸妈看了,不晓得为你有多伤心啰”。老尼边说边用手抚摸着云秋清秀的脸,不由得掉下了眼泪。老尼的一番话,又勾起了云秋的回忆,两行泪水夺眶而出。老尼拿来帕子,揩去云秋腮边的泪水,她晓得触动了姑娘的痛处,不说了,轻轻的招呼:“姑娘,起来吧,吃早饭了”。

云秋点点头,老尼的衣衫小了点,穿在身上,**臀部显得很凸出,脸上、手臂上茅草划破的痕迹还在,一看就晓得她受了不少苦。饭,很简单,一碗饭,一碟泡菜,一碟干咸菜,一碗叶子菜汤。

“姑娘,趁热吃吧。”老尼边吃边说。

云秋细嚼慢咽,心事重重。许久,才放下了饭碗。

</div>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