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罗大陆是这个位面上最大的大陆，当然，对于这里的绝大部分生命来说，位面和整个世界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首发摩罗大陆的中央，是圣城比黎乌斯，教皇所在的圣詹姆斯大教堂就坐落在城中。有史以来的三千多年里，这里一直是大陆的中心，即使在两次圣战时期也没有被动摇过。

围绕着比黎乌斯，有三个人类帝国和一个兽人帝国，在它们之间则是数不清的小公国和王国。除此之外，大陆最南方的永恒森林和最北边的冻土，则是精灵和矮人们的故乡。

卢瑟的故乡黑岩堡，是三大人类帝国之一拜伦帝国除首都拜伦城外最大的城市，也是拜伦帝国东南行省的首府，有近七百万人口，以人类为主。黑岩堡名字虽然带着浓厚的矮人的风格，实际上却是一个美丽的海滨城市，和那个喜欢寒冷和地洞的种族毫无关系。

黑岩堡在几百年前还是一个大陆边缘并不十分发达的城市，因其海边黑色的石头得名。然而自从五百多年前远洋船队发现了东南海上的异大陆后，这里迅速因为海运和奴隶贸易繁华起来，成了全大陆最大的城市之一。同时也因为糟糕的治安和这种不太光彩的生意，得到了“罪恶之城”的别称。

这种情况和整个拜伦帝国有些相似，最近三十年来，拜伦帝国在皇帝狄奥多西大帝和宰相温拿大公的治理下十分繁荣。在几次对外扩张中都打败了另外两个人类帝国，获得不少新的领土，也让许多小国成为了它的附庸。同时，帝国的一支强大的海军控制了通往异大陆的航道，垄断了奴隶贸易。这一切让大多数国民都认为现在是帝国史上最好的时代。

但是一些学者却认为这种繁荣不可持久。虽然帝国在近些年得到了数不清的金币，但对于绝大多数平民来说，生活不但没有好转，反而变得更糟，许多自由民因为破产无法还清债务变成奴隶。与此对应的是，大贵族和官员们的利益越来越庞大，攫取的特权也与日俱增。以至于这些学者们将现在称为帝国史上最差的时代。

在帝国官方的强烈压制之下，学者们的这种观点并没有产生重大的影响，在形式上已经销声匿迹。当然，这些和我们的主人公卢瑟毫无关系。他现在刚刚回到位于城西贫民窟的家中，正在为一件事情烦心。

“你醒一醒，你把我的画册弄到哪里去了？”卢瑟用力的摇着因为醉酒不省人事的父亲戴维，然而这种努力显然是徒劳的。

“唔，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卢瑟在受到肠胃的几次抗议后，终于决定先把寻找精神食粮的事放一放。他在家里仅有的一张桌子和床上扫了一眼，便发觉除了小麦酿制的黑啤酒之外，什么能吃的东西都没有。

卢瑟朝窗外看了看，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不确定这么晚在街上还能不能买到吃的。

正在这时，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卢瑟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美丽的女孩儿。这女孩有十五六岁，皮肤白皙，有着蓝宝石般的瞳孔和贝壳一样的牙齿，身后一头金色的长发自然地披落在肩头。

“安妮，是你。我本想等会儿去找你的。”卢瑟见到女孩有些高兴，即使没有东西吃，能有个喜欢的人说说话也不错。安妮是隔壁裁缝大娘的女儿，和她妈妈一样，也是个热心的好人，经常帮助他们父子俩，可以说是他们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当然，对卢瑟来说，安妮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

“卢瑟，你回来了。我妈说戴维叔叔喝醉了，叫我过来看一看。喔，这是她刚烤的面包，还热着呢，你们尝尝。”安妮走进屋，将提着的篮子放在桌上打开。卢瑟马上闻到一股现烤面包的香味，肚子登时“咕咕”叫起来。

卢瑟脸上一红，好在是夜里，卢瑟家又没有点灯的习惯，仅仅靠着窗外的月光，并不容易发现。

安妮乖巧的笑笑，说道：“你还没吃饭，那就快些吃。天都黑了，我先回去了。”说着就站起身来。

“我送你出去。我还有些话要跟你说。”卢瑟跟着也站了起来。安妮微微一笑，没有反对。

二人一起走出门去。纯净的月光淡淡的洒下来，让人心头宁静，有人说它是极少数不会被贫民窟腐臭气息污染的东西之一。卢瑟斟酌了一下措辞，从怀中取出一个散发浓烈香气的小盒子，递给安妮。

“今天教堂结算了报酬，我给你买了这个。”卢瑟小心地说道。

“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安妮看到这个精致的盒子，有些惊讶。

这个盒子装的是摩罗大陆上的夫人小姐们经常使用的香粉。这种东西是用天然的香料制成的，最便宜的也要三个银币一盒，对贫民来说的确是太贵重了。

几个月前在路过一间香粉店时，卢瑟发现了安妮望着那些夫人们的羡慕眼神，就暗暗记了下来。今天卢瑟有了足够的银币，便决定帮她实现心愿。

“唔。其实没什么的。今天罗格神甫给了我额外的奖励，所以……”

“如果我是你，我会用这笔钱买一件厚一点的衣服。”

“可对我来说，它比厚衣服更有意义。”

“……谢谢你。”

说到最后，安妮明显有些感动。卢瑟不知道这种情况该说些什么，只好沉默。沉默的路，格外漫长。

……

“多好的女孩子啊。”卢瑟独自走回来时想，“明天教堂要是能给我一份稳定的工作，我就让戴维向她家提亲。”卢瑟心中暗暗盘算，对明天突然期盼起来。

卢瑟回到家，却看见桌上的篮子空空如也，自己的父亲戴维坐在床边，脸上一副满足的表情，手中则拿着最后的半块面包。

“该死，你干了什么？”卢瑟冲过去，将最后的面包夺在手中。

“唔，安妮拿来的面包本来就是送给我的。”

“胡说，她刚才明明说……不对，你怎么知道面包是安妮送来的？”

“唔，我刚才做梦时梦到的……”

“你早就醒了，对不对？你把我的画册弄到哪里去了？”

“酒店老板喜欢，我就送给他了。”

“天，那可是威廉姆斯的画册！是卡伦神甫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你分明是拿去换酒了，什么送给……你不要装醉了！”

只见戴维一头倒在床上，一副醉酒的样子，任卢瑟怎样摇晃都晃不醒。

最终，卢瑟在气愤和不满中睡去，然而却做了一个甜蜜而忐忑的梦……

“该死，现在几点了？”

“不知道，不会超过十二点。”

“……”

卢瑟一边迅速地穿好衣服，一边整理着心中的怨念：“如果不是他，我早就可以买一块精致的怀表了。”

卢瑟为了尽快赶到教堂，不得不花了十五枚铜币雇佣了一辆马车。这辆马车的佣金虽然不很昂贵，但考虑到它专为货运的设计和车厢中的难闻气味，卢瑟在正常情况下是绝对不会乘坐的。

当卢瑟通过熟悉的通道来到自己作画的大厅时，教堂的钟声正好敲了十一下。他一进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座大厅本是为了举行大型宗教仪式和宴会的场所，然而此刻竟然显得有些拥挤。数百位穿着各色神袍的神职人员，还有不少衣着考究的绅士和夫人，都夸张的昂着头看向头顶华丽的天花板，那姿势就像一群嗷嗷待哺的幼鸟一样。

“这不是我们的小天才吗，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来？”一位和卢瑟相熟的大画师首先发现了卢瑟的到来，立即投来炽热的目光。

“呃，十分抱歉。今天早上我遇到了一些私事……呃，我是说……”卢瑟正在为如何解释自己的迟到犯愁，却没想到这陡然间躁动的人群根本不关心这个问题。

一位和善的老者走上前来拉起卢瑟的手，将他领向人群的中心，而周围的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通路来。

卢瑟心中十分忐忑，他认出了这位拉着自己的老者，就是教堂中十二位白衣主教之一的希尔主教，位高权重，就连总督大人见了都要以礼相待。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卢卡斯主教，这位是莱恩主教。这位是卡特勋爵，他同时也是一位高级魔法师。还有这位美丽的女士，凯琳娜女伯爵……”

措手不及的卢瑟局促地向这些自己只能仰望的大人物问好行礼，心中有些恍惚。好在这些大人物并没有他所想象的威势，每个人都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对卢瑟刚刚完成的杰作表示着热情的赞美，并不时和他谈论几句关于绘画的问题。至于周围身份稍低些的人，众星捧月般的将他们围在中间，成为了称职的听众和背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卢卡斯主教掏出了一只镶满宝石的金制怀表看了看，然后高声说道：“各位神灵的仆人和信徒们，为了庆祝诸神的荣耀之链——我们圣路易斯大教堂——上又增添一颗璀璨的明珠，请允许我邀请大家参加我们特意安排的庆祝午餐会。”人群中发出一阵欢快的喧闹，然后便有序地朝门外走去。

卢瑟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这幅天顶画居然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和这些大人物打交道真是麻烦，还好，已经结束了。”卢瑟心中除了如释重负，剩下的就是喜悦和得意。我们的主人公即使再迟钝，也已经明白，自己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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