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太始元尊》第六章 梦回中国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迷迷糊糊中,明剑仿佛置身于一片苍茫的混沌虚空,没有**,甚至没有思想,他只能懵懂地感知着外界的事物。不知在虚空里飘荡了多久,他于混沌的宇宙中产生了第一缕意识。有一天他所在的空间突然发生猛烈的爆炸,宇宙急剧向外膨胀,周围有了某些奇特的变化,一些块状的物质出现了,它们在虚空中飘浮并慢慢聚拢,形成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圆体……漫长的岁月里,他感受着其中的微妙演化,似乎得到某种启发,下意识地驱使自己渺小得只能感觉到的“身体”融入虚空与天地初生时的鸿蒙之气交缠、淬炼、凝聚……

接着……接着他脑中忽然一片模糊,那段记忆像是被强行抹去了。画面一转,小时候爸妈的音容笑貌又浮现在面前。

“儿子,好样的!再来一题,答对了星期天老爸带你去看熊猫宝宝。”爸爸翘着大拇指表扬着他。

“小剑,你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欺负一个女孩子呢?快去向小囡道歉,把玩具让给她玩。”妈妈轻拍着他小小的肩膀,指着在一旁哭得一塌糊涂的小女孩说道。

…………

“儿子,老爸去欧洲是谈公事,你也想去?好啊,过几年等你长大了再带你去,说不准咱儿子还能迷倒几个小洋妞跟着回来呢!呵呵……”

“你呀,又在教坏小剑了。小剑乖,和芸姨待在家里,想要什么妈妈给你买。乖乖听话啊,妈妈过两天回来带你去海底公园玩好不好?——嗯,这才是妈妈的乖孩子嘛!”

画面到了此处忽然变得一片腥红,父母慈爱的笑脸渐渐淡远,模糊,最终定格在临别前的最后一面。在那一片腥红色的背景里,他似乎能看到父母倒在血泊中呻吟、哀号,挣扎着呼唤他的名字。莫名的恐惧蔓延着他整个的噩梦,泪水,浸漫了他小小的视线,爸、妈……

“咕隆”一声,明剑感到背脊磕在一大块硬物上。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刚从床上滚下来。原来又是个梦。爸、妈,你们在天国那一边还好吗?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明剑目无焦点,楞楞地发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心不在焉地拍打几下衣服上的灰尘,以衣袖擦干泪痕。忽地一个激灵,明剑想起了昏睡前的情景,忙强打精神察看身体,发现除了玛格利特赠送的手机及身上所带身份户口和银行卡丢失外并无其它异状,不由松了一口气,毕竟据当时情景,能保得安全已是万幸,转而开始打量起目前的处境。

这是一间以竹板搭建的屋子,十来平方的房间内,他所在的左边角落摆放着一张竹床,床榻对面是一扇掩起来的窗户,窗前是一张竹制的桌子,上面放着一个古朴小巧的棕绿色瓷质茶壶和两只倒置的同样材质的杯子,除此之外,整个房间只剩下两张竹制的椅子。踩在同样是以竹板铺陈的地板上,噼啪作响,想来这地板是悬空的。黄褐色的空间里洋溢着古色古香的淡雅情调,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清新好闻的味道,那是竹子的气息。

这不是在法国,起码不是在巴黎——据他所知,巴黎没这样的地方,法国应该也没有。那么会是哪呢……

“吱呀……”竹门被慢慢推开,明剑转过身,一位清瘦矍铄的老人走了进来。黑头发、黑眼睛、看上去慈眉善目,颇有几分仙风道骨。莫非是传说中的东方修仙者?

“小友终于醒了。”老者面目含笑,说得一口腔圆字正的汉语,嗓音不高,却雄浑沉稳,凝而不散。

明剑生硬地操着一口几乎快忘记的汉语恭恭敬敬地问:“请问老人家,这是哪里?是您救了我吗?”

“呵呵,”老者爽朗地笑着,摸摸下巴那撮短短的胡子说道,“这里地处青海一个荒远之地的无名山脉中。至于小友你,却是我们颜长老万里迢迢由法国带回,个中细节老夫就无从得知了。”

中国,原来是中国。乍听之下,明剑竟不知是何感受。这个承载着他儿时所有美好回忆,却因为一个突如其来的噩耗把那一切生生剥离,充满许多不堪回忆的地方,辗转流离十几载后终是叶落归根,一时间儿时种种回忆潮涌心头,浮光掠影般一一回放,或喜或悲或嗔或怒,当真是五味杂陈,莫可言状。

恍惚间半晌才回到现实,忙收摄心神,想起在巴黎铁塔上所见两名神奇的东方男女,再看老人仙风道骨,年至高寿犹脸色红润,中气十足,不由心中一动,说道:“小子明剑,自小在国外长大,现下举目无亲,无所依靠,敢问老先生名讳,可是山中修炼年久得道高深的仙人?还望前辈仙人不吝慈悲,让小子随侍身旁即可,不敢妄想其他。”

满想眼前老者慈眉善目,必为仙道正派中人,慈悲为怀,不由心存冀望。不料老者闻言,晏笑依旧,却婉言回拒:“老夫姓雷,名震远,小友唤我雷老便是。小友之言谬矣,我等不过一介凡夫,岂敢妄称神仙,仙人举手间即可移山填海,逍遥于天地之间,我等凡胎**,食的是五谷杂粮、喝的是山涧溪泉,逃不过生老病死,哪敢与仙人并列!小友放心好了,前途之事,颜长老定会为你安排妥当。”不等明剑开口,又跟他简略说了一些当前状况,接着问明剑还有什么问题尽管提出来,两人相谈片刻后,老者即说:“小友昏睡三天三夜,刚醒之初不宜妄动,还是上床歇着吧。我让徐神医进来再给小友检查检查,开药调理一下身体。”话毕人已掩门而去。

希望落空的明剑躺在床上,消化着从老者那里得来的一些讯息。他是被一个姓颜的人从法国带回来的,现在身处青海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刚才那个老头——满心欢喜化作画饼,明剑心中对老者自然没了恭敬——那个自称担任盟主一职的雷震远是这样说的。看样子这是某个机构或组织,性质未知,估计那个啥长老也是一老头吧。只是问及颜长老带他到这里的用意,雷老头却含糊其辞,推托不知。看来暂时是不能离开这了。即来之,则安之,根据情形推测,他至少是不会有危险的。回来中国也好,总比在异国他乡流落街头当混混要好。而且终究有一天,他自己也会回来的。

这时,得得的敲门声传来,走进一个中年汉子,应该就是雷老头口中的徐神医了。穿着改装过的中山服,样貌平平淡淡,毫不起眼。

“年轻人,看来精神不错。昏睡了几天还能有这种状态,身体底子很好啊!来,伸手给我看一下。”中年汉子边说着边拉过一张竹椅,在床边坐下。

明剑瞅了他一眼,心想作为一盟之主的雷老头既然对自己不加青睐,想必其他人也不例外,心底的恭敬一去,索性恢复本性,也不说话,只懒洋洋地伸出右手。徐神医一挽衫袖,眯着一双羊眼,右手搭在明剑手腕处,同时左手五指在他手上往上弹跳着。

明剑疑惑地看着他奇怪的动作,徐神医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依旧半眯着眼说道:“我的诊断方式有点特别——咦!”徐神医始终耷拉着的双眼骤然睁开,精光暴射,他在明剑右手捏·摸一番后,脸上惊疑不定。“把左手也伸出来。”说着他站起来迫不及待地几乎是强行的拉过明剑左手,照样施为几遍。

“啊!奇怪!当真奇怪!”徐神医自顾自地惊叹低语着,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好!真是太好了!年轻人,再让我看一下你的筋骨如何。”口上如此说着,却依然不管明剑反应,两手在他身上掏掏摸摸,嘴里还啧啧地叹个不停。可怜身强力壮的明剑在他面前有如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任他在身上莫名捣鼓,心里却把这怪僻郎中的祖宗十八代女性轮番问候了不知多少遍。

终于,徐神医摸索几番后放开了他。明剑如蒙大赦,不动声色地往床的另一边挪动着。不料徐神医两眼发直地看着他,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徒弟——不,年轻人,”徐神医大吼着,忽然贼头贼脑地回头瞥了一眼竹门,然后压低声音,“年轻人,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明剑一阵恶寒,这位中年大叔该不会有某种特殊嗜好吧?想到刚才被他那样折腾,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个,大叔,这事是不是太突然了?您能不能给我些时间考虑考虑。”打死老子也不会拜你为师,当然这事不好当面拒绝,咱含糊其辞敷衍了事就是了。

徐神医一愣,才意识到这个年轻人还不知道自己是谁,忙郑重其事推销自己:“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灵盟里独一无二的神医徐济世,生死人肉白骨我不敢说,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吊着,我敢打包票他在我医神手上不用多久就能生龙活虎。不信你可以问问别人,谁人不知道我医神徐济世的高明医术与义举!年轻人,拜我为师吧!保准没错!要知道,多少人跪着求我收他为徒我都懒得瞧上一眼呢。”

得,原来还是一自恋狂。吹得神乎其神的样子,还真像有那么一回事似的。有问题,绝对有问题,送上门的东西肯定不会是好货!咱可不是刚出道的雏儿,没那么容易上当。

一偏头,明剑一副扼腕叹息的无奈状:“唉,徐神医,其实我是很想拜您为师的。但小子实在是迫不得已——”说到这他痛心疾首,捶胸顿足,“委实是因为我家远在千里之外的那个婆娘。我们苦恋七年,中途不知历经多少辛酸苦难,彼此间却坚贞不移,始终如一,发誓非我不嫁,好不容易修成正果,终成眷属,得望秦晋,从此厮守终生。前些日子才定下来的婚期,已是迫在眉睫,倘若我不能在期前赶回,怕是她以为我遭遇不测,一个想不开自寻短见——徐神医你悬壶济世,菩萨心肠,忍心棒打鸳鸯,还因此累我家婆娘寻死,剩我一人饮恨偷生吗?又或者她久见我不回,一个狠心嫁了他人,却给我戴上绿油油的帽子,男子汉大丈夫又岂能容忍如此奇耻大辱?纵有千般功名也无面目去见世人了。想必慈善如徐神医您也恨不得把奸夫杀之而后快吧!左右难行,看来我与徐神医是注定无缘了。你的厚爱,小子深铭肺腑,只图来世再行相报了。”

嗯,说到婆娘,倒是想起了玛格利特,可惜她的手机已不知掉落何处,想起她迷人的异域风情,不由心里热热的。

一番话说得徐济世哑口无言,心中的热情被冷水扑灭,一脸无奈,怅然若失,久久地望了明剑一眼,摇摇头,好一阵长吁短叹后才拖着步调离开了。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