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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猎鹰旗》第一章 蓝纹纵横的双乳9安娜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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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安娜背过脸去无声地哭了

别墅内的厅墙上,挂着一幅歙墨绢笔画。乌斯钦弹奏着海顿的钢琴曲。女主人上的菜还可以:有黄油,有酸菜汤,有热腾腾的马铃薯:“我说同志们,能不能别抽烟啦?邻居要是报了火警,你们这些‘乱党’,一个也跑不了。”乌斯钦合上琴盖,接住抛来的马铃薯:“嘿,这是党的聚会,你可别扫兴,安娜.卡列尼娜。”“我可不是卡列尼娜,托尔斯泰让她跑去自杀。可我不会,任何时候都不会。”安娜挥开面前的烟雾(多年以后,战争的烟雾中,她自杀了)。

会议主持人瓦夏.斯维宁斯基――布尔什维克巴库委员会的成员――朝安娜抱歉地笑了笑:“对不起,女主人同志。”他摁灭香烟:“让全俄国都来喝口安娜的汤,不容易呀,咱们别难为人家了,把烟都灭了吧。好啦,继续开会。”瓦夏收敛起笑容。他是一位机敏,干练,口若悬河的人:从工团主义,巴尔干局势,欧洲大战,直到宣布“任同志将打入警察总署,借机掩护我党要员,越境避难。”等等,一口气讲了一个钟头。

散会时,瓦夏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递给安娜:“对不起,我差点忘了:令尊病重,

捎信盼您回国一趟呢。”――这是一封注定要改变命运的信:客厅的角落变得遥远而陌生。安娜蜷缩在角落里。明窗上秋雨时骤时疏,潺?如泣。滚滚雷鸣从檐口处传来,激起一道道声波的涟漪;在一种渺茫的麻痹状态中,安娜突然听见了丈夫的声音:“……没问题!我俩回国工作也好――霍尔瓦特集团有点注意上我了。只是……安娜好像喜欢上中国了,如果是永久地离开,怕是要哭鼻子了。”安娜背过脸去,无声地哭了。

为避人耳目,乌斯钦夫妇选择了一处荒僻小站上车。雪原上的铁轨,像是满头白发中的一道黑缝,笔直地伸向天边――笔直得就像安娜的目光,空荡荡,没有活力(只有枕木上的烂泥蹄印,在空荡中带来点生命的迹象)。白貂披肩全沾湿了,只有折在里面的破洞处,没有雪润泪湿痕迹。

任辅臣夫妇宽慰她道:“……他说他要来的。只是这几天,他情绪不高。”“也许临时出了啥事情?”安娜的黑眼圈和手指节上,满含忧伤:“他说一定来吗?……”她欲言又止。犹太女人的特点是:聪颖,敏感,执着多情。安娜常能猜透别人心思,也能自我剖析:“革命的风吹黑了他的皮肤。藏在他皮下的,某种东方人的特质,深深迷住了我。下次,不能再穿揉皱的毛线衣了!”??多年以后,安娜在日记中,流露出对桑来的一片真情。――道别简短而伤感:“再见!”“多保重!有空写信来!”“请记住我们!记住中国!”安娜刚一登上火车踏板,便流下泪来:“再见!我不会忘记你们的!再见了!中国!”乌斯钦也情绪黯然地道:“再见!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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