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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记》名暗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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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名暗帐

鲁中昌回来告知周信和局纪检会议概况。两人商量春节前重点办好的几件事,以便下午召开矿党政联席会议安排决定。按惯例,凡决定大事,他俩先沟通,意见一致后,提交党政联席会决定。

周信和感冒初愈,头仍晕忽,想到时不等人,下午打起精神主持会议:“根据矿务局文件精神,春节前,我们应重点抓好以下几件事:第一,根据上月对全矿科级干部的测评、各单位经济技术指标完成情况,上旬进行干部调整。第二,根据‘双先’标准,进行先进单位、先进个人、劳动模范评比表彰,由矿工会牵头,中旬完成。第三,总结好去年工作,安排好今年工作。上中旬完成矿经济技术指标调整上报,由总工程师、总经济师牵头。春节前要完成的其它工作可穿插进行。大家议一议。”

一阵沉默,鲁中昌开腔:“今儿是90年元旦,新年新气象。大家表个态。”“没意见。”工会主席郭凯收先表态,接着一阵通过声。

周信和让各系统领导汇报新年安排、规划。分管机电运输副矿长邹新喜摘掉花镜汇报:“我先说吧,还是那句话,采掘出多少煤,我们保证拉出多少,提升多少,减少机电事故率,争取不在机运上卡脖子。新的一年,我们系统要努力增强职工的责任感,提高职工技术素质,但硬件也要跟上。”说着翻出一张表格,皱着眉:“今年需要购米皮带2000米、各类电机52个、防爆开关130个、电缆5000米……”周信和插话:“老邹,零星配件、设备就别念了,散会给我一张计划表就行。”邹新喜宽颧骨间挺阔的鼻子一犟,“啊!我也嫌罗嗦,只不过想给周矿长省点看表时间。”“还是老姜辣。”采煤副矿长朱学清扭头笑着说:“新年保证完成生产计划,力争超额10%。不过,高档普采设备要尽快到位,综机配件添置有详表随后递上。”邹新喜低声开玩笑:“该年青人兴。去年采面个个低瓦斯,没断层。高兴得你小黑脸象炸了爆米花,这叫黑圣开花,啊哈……”“真是个活宝,老捣家。”朱学清回应。

“我说点。”安全副矿长吴宜推推白瘦脸上的近视镜,“安全不敢吹大话,只有战战兢兢地说。今年力争不超过矿务局下达的百万吨死亡率指标,创造一个稳定的环境,这一切都需要本系统的努力和其它系统大力配合。需要说明的是,再配置2套有害气体自动监测设备,安全技措资金要及时到位,去年还有几百万安全欠帐呢。”开拓掘进副矿长孙宝才手从窄天庭摸到宽下巴,咳嗽一下清清嗓门,“开拓掘进……啊,我表态也白表。还是多钻快进保接替,及时为采煤准备合格采面。虽然,唉!我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到龄了,但还得为矿整体和继任者着想,综掘设备再添一套,扒斗机该更换还要更换。会后给周矿长送个单子。”

这时,郭凯收低头与邻座的纪委书记苏健咕哝:“看人家行政口,购东西有回扣,就咱们党群口‘白亮圣’。”苏建笑着低声回应:“别说了,你工会是独立财务,有经费,还有‘双先’表彰奖品采购。纪委只有干得罪人的份儿。”郭凯收白他一眼“纪委也得冲起来,耍硬的!要不谁甩?”

“我说两句。”总经济师冯克稀疏头发下一双大眼睛扫了一下四周,声音低沉:“今年要完成成本计划任务依然艰巨,材料价格上涨多少虽难预计,但肯定要涨。质量标准化特级矿井验收达标,按规定今年职工还要晋升一级工资,其它增支因素还有。若材料、工资各涨10%,成本中这两大项就抵销了产量提高10%的增收。去年成本费了很大劲,到现在还勉强……”

“郭主席、苏书记有啥没?”听到“没有”的回答,周信和说:“刚才大家谈的不错。一个矿就象一个家庭一样,收入支出总是一对矛盾,不仅要算小帐,更要看大帐。我们矿属低瓦斯矿井,地质赋存条件比周围几个矿都好,机械化程度高,产量年年增加,销售额逐年提高。可正因为机械化程度高,设备折旧提得多,配件维修更换比一般材料单价高,在成本中占比例过大。加之一些干部、职工认为本矿条件好,浪费点没啥,节约意识淡薄,致使成本年年居高不下,有时完成盈亏指标都很勉强。我再强调:安全生产投入必须保证,这个钱一定得花。但一些能够维修、更新再用的设备、配件、材料就没必要再买新的,要区别轻重缓急。在坐的各位一定要严格把关,注重开源节流,物尽其用。只有这样才能产量增加,实力壮大。”

鲁中昌最后总结:“年底了,各项工作千头万绪。希望大家理清思路,不辞劳苦,把各项工作落到实处,给去年工作画上圆满句号,开创今年各项工作新局面。”

散会,周信和到客人食堂吃过晚饭,乘桑塔纳轿车回到家里,一进门,见综掘队队长董安在等他,“啊,老董来了。”董安忙从沙发上站起,夫人裴书敏出来说:“董队长等你半个多小时了。”董安忙说:“这几天总见不着周矿长,冒昧到家了。”“这几天事多,忒忙。”周信和坐在沙发上。董安见矿长还客气,便开门见山:“近几年承蒙周矿长培养、支持,使我的思想、工作有较大进步,也使我们综掘队连续三年获局、矿创水平队等荣誉称号。我上中专学的是采掘,参加工作干的是采掘,至今己20多年,积累了一定的现场和领导经验。最近听说孙矿长到龄了,还望周矿长继续提携,以便在您的直接领导下,效犬马之劳。”说罢,黑长脸羞得通红。周信和面无表情地嘣出几个字:“尽量吧。”董安忙从怀里掏出红纸包,站起往茶几上边放边说:“一点意思,我走了。”周信和忙说:“老董,咱们不是外人,快装起来!”董安快得象小跑,出门到了楼梯口。这时,裴书敏从卧室出来,“收起来,记个数。”周信和吩咐夫人后叹口气:“真累!”

周信和喝口茶,打开电视想消闲一会儿,叮呤……电话响了,夫人在卧室记帐,他接通听见是市劳动局一位同学打来的,说前几天让关照的掘进队一位班长,今晚到家认门,你可能不认识,请接待。一会儿果然听到门铃声,一个不到30岁的年青人拎着酒、饮料进了门,胆怯地喊:“周矿长!”“啊。”周信和把他领到客厅进口站住了,“有事说吧。”“周矿长,我,我叫魏林,是机掘队的班长,当班长3年半了,最近队里打报告要我当副队长,请您批准。”说着掏出信封,目光轮一圈想找地方放,因客厅大,离茶几、电视柜远,只得放到北窗台上,“一点心意,两……千。”“快拿走!”周信和对他慢吞吞地显得不耐烦。“孝敬您的。”慌不择路踢翻了门口的鞋架。望着年青人惊慌失措的样儿,周信和说了声:“可悲。”

到门口扶起鞋架,正欲关门,抬头看见炮采队队长程实吾掂着一壶油走到门前,“老程,进来吧。”“周矿长,打扰了。”“都是老同志,掂东西干啥?”“这是你嫂子在家种的芝麻,自己从小石磨上加工,是真小磨油。”“请坐吧。”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周信和扫视着他:略宽的额头下鼻梁塌陷,双目大而无神,两颊的皱纹从宽颧骨到尖下巴清晰地显现,黑色半旧羽绒服在他略矮偏瘦身上显得肥大,布满短胡茬的嘴略动几下,未出声。沉默片刻,周信和先开腔:“程队长,去年咱们队任务完成得不错。”“还可以,超得不多。这几年咱队一直炮采,干的都是低采面或机采队不愿干的边角斜子。说实话,工人掏劲真不小,可想多超产很难,收入也没法跟机采队比。”“能维持住就是炮采队的贡献。”“这几年虽贡献不大,可安全、质量、回采率也没给矿上丢脸。只是我身体不太争气,腿关节炎,腰肩盘突出,到采面一蹲一爬出点汗,出来凉风潮气一吹,痛得钻心,浑身象散了架。好几年了,记得前年你到队里慰问,我给你提过这事,想调到井上干几年就该退休了。去年初到你办公室汇报工作又带着给你说了。本不想再打扰你,可最近腰腿痛得更厉害,每天不下井到采面查查看看,又总不放心,恐怕出点啥事给矿上抹黑。”

周信和听罢有几分愧意,“程队长今年有50岁了?”“。52啦,在井下干30年了。按55退休,再有3年就该解脱了。”“啊!”周信和听了心里酸酸的,想起他与老家大哥同岁。前年回老家,正赶上大哥烧砖出窑,一脸皱纹,满嘴胡茬,憔悴的模样和老程差不多。“程队长,以往对你关心不够,这次你放心,只要我不离开无忌矿,一定给你安排到井上。”程实吾听罢,眼睛红红的,嘴张了张,没说出什么,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纸包,“这是我的谢意。”周信和不等他往茶几上放,伸手抓住他的手,“老程,装起来,我不该……”程实吾哆嗦着还想放,周信和一把将他从沙发上拉起,“给嫂子寄回去过年吧。调动的事早该给你办了。趁这会儿还有公交车,快回矿吧。”目送程实吾下楼,周信和心里浮出:可怜!

裴书敏拿着一个小红本坐在沙发上,红着圆脸蛋对周信和说:“今晚来了三个人,收了2个包”。“程实吾的没要,否则我会不安的”。裴书敏翻开本子,“刚才董安的8000元,那个年轻人的2000元,”“他叫魏林”,是提技的。” 裴书敏忙记上说:“这次提(拔)的22个,扶(正)的8个,磨(位)的14个,升(迁)的4个。你看看,有没有漏掉的”。周信和接过扫视两遍,叹口气,“孙副矿长还没下来,现在就有3个人争,还有一个听说副总庞春明要接副矿长,提出接副总的。现在庞春明和开掘科长上边有人打招呼,董安上边没人说,但业绩突出,大方听话。真他妈为难,头痛!况且当副矿长也不是我自己说了算,我和鲁中昌得共同在推荐书上签字,交矿务局研究决定。”

裴书敏眨一下杏眼,若有所思地说:“鲁中昌是否心里另有人选?”“这事不到时候谁会说?不过他越来越对干部任免感兴趣了。去年夏季调整几个干部,他就有不同看法,和我争执几句。”“嗨!你说这小鲁,整天抱个不哭的孩儿。矿上安全好坏、产量高低、效益好歹,你都是第一责任,他呢?遇好事一样不少,项项都和你一样,出了事故追究责任,你挨当头炮,他最多作个检讨。够舒坦啦!还争个啥?”周信和打个哈欠,“他是很有头脑的人,象你那么简单就好了。他是监军,我是将军,闹僵不好。你想,监军总在主上面前进将军的谮言,主上就没有耳软的时候?慢慢凑合吧。”

翌日,周信和来到矿招待所,在矿长单间里听取组干科长常倪成汇报干部考评调整意见。以往调整干部,他和鲁中昌、常倪成一次初步定型,最终由他拍板。这次,他想先了解基本情况,把意图提前透给组干科长,以减少与鲁中昌争执。常倪成汇报:“科队级干部去年底到龄的21人,其中正科级6人;测评问题大的3人。各单位打报告提拔的19人,其中副提正6人;请求平调的8人;主持工作的副职请求扶正的7人。”汇报完分类数目,常倪成念了人名。

“哦!”周信和松口气,原想如果到龄少,提拔多,分拆单位安排人员的念头打消了。从这个数字看,上和下基本平衡,副职多几个也无所谓。于是,他只把副提正和平调意图安排了。并交待这两天在办公室待命。

中午吃饭,周信和见鲁中昌和几个副矿长说笑什么,想和他打个招呼下午商量干部调整,又觉别人听见不妥。吃过饭回办公室喝茶,停了十几分钟,估计鲁中昌该回办公室休息了,便过去敲门,敲几声,喊几声,没人回应。便咕哝着回屋了。

下午上班 ,周信和推开鲁中昌的门,“中午没在屋子休息?”“啊!散会步。”鲁中昌一惊即静,心想以后和纪大萍相约不能在办公室了。周信和问:“下午没别的事吧?”“没啥大事。”“商量干部吧!”“可以。”鲁中昌本想上班应个景,一会儿再休息,消除美味后的疲惫,可一时又想不出急事打发掉。

周信和通知常倪成,三人到党委小会议室。常倪成按照上午的程式又念一遍。鲁中昌问:“报告提副科比退下的副科多几个?”“多4个。”常倪成看表后回答。鲁中昌说:“报的没啥问题吧?”常倪成解释:“全是班组长,其中4个还是劳模。”鲁中昌笑着对周信和说:“局里有人推荐了一个运输队的组长,一个皮带队的工人让提一下,本单位没报这俩人,提了恐不服气。”“调离本队安排嘛。”周信和先满足鲁中昌。

常倪成接着又分述需扶正的8人。因这8人都任党政副职而实际主持工作两年以上,两位一把都没意见,只是常倪成平时很讨厌一位副书记,说测评时群众意见较大,建议调离。正好提示鲁中昌,他说应调到纪委任副科级纪检员,让开拓队副队长田书庆继任副书记。周信和问田书庆能否适应,鲁中昌夸田能和职工打成一片,能写能干美言一番,周信和点头。常倪成接着汇报需提正的6人,鲁中昌本想6人中自己至少得提2人,还未开口,周信和说:“常科长有什么好的建议人选?”常倪成心神领会,按上午周信和的意图推荐了,只有运销队书记不是周的安排。周信和心中一惊转而一笑对鲁中昌说:“常科长眼光可以,不愧常和基层干部打交道。”“我看也可以。”鲁中昌因3天前给常倪成交待要安排运销队书记的意愿得以实现,也勉强点头认可。汇报到炮采队队长程实吾调澡塘服务队任队长,鲁中昌交待的人平调该队任书记时,鲁中昌点头:“基本妥当。”周信和一皱眉说:“中啊。”

常倪成汇报完,周信和安排:“按此方案考察吧,考察完通知我们俩立即上会。去安排吧,我们俩商量别的事。”常倪成出去,周信和说:“咱把副矿长的人选定了吧?”“一块搞完算了。”“从目前看,副总庞春明、开掘科长尤伟年轻些,有局里人打招呼,但从政绩、经验看还是综掘队长董安突出。”周信和先挑明。“我看就推荐董安,小庞、小尤年青,以后机会多嘛。”鲁中昌心想,董安送的多,给自己送6000,说不定给你送10000元呢。再说小庞、小尤的荐头也不算太硬,事后荐头问起,就说局里荐头太多,无所适从,只能拈最好的人选。

周信合说:“好,就这样。你写报告吧。”鲁中昌抽出稿纸挥笔写道:

关于推荐董安担任无忌矿副矿长的报告

锷峰矿务局:

鉴于无忌矿副矿长孙宝才(负责开掘)今年已到副处级退职年龄,为保证工作正常延续,特推荐本矿综掘队队长董安担任副矿长。董安政治觉悟高,业务熟练,领导能力强。当队长4年间,连续3年使该队创局、矿掘进新水平。是合适的人选。(简历、政绩附后)

当否,请批示

无忌矿矿长:周信和

无忌矿党委书记:鲁中昌

两人签名,商定后天参加局会议后报到干部处。

第二天上午,常倪成又被周信合叫到办公室,问运销队书记、澡塘服务队书记的意外安排,常倪成一脸为难地说:“昨天上午你安排完快要吃午饭时,鲁书记喊我安排这俩人,想给你汇报,你已去吃饭,来不及了。”周信和望着他花白头发下略显苍老的扁平脸、“哦!这么巧。”“可不是吗!”“别的没事,你快去组织考察吧。”

常倪成走出矿长办公室,骂了声:“俩龟孙哪个敢得罪?不掺合迁就着把事办了,我尽夹在中间为难。其实3天前鲁书记就安排了,我又该咋说?”

常倪成立即安排4人分两组下基层考察。他知道,这一关只是例行程序,只要被考察人不得罪人过多,且将人得罪死,一般不会有大问题。因为被询问者大都担心添了坏话一旦泄露,被考察人当上官会遭到严厉报复。

果然,考察两天便结束,在当天召开的党政联席会上,常倪成逐个汇报提拔对象考察结果和调整情况,一个小时过去,全场鸦雀无声,只有周信和、鲁中昌间或提示有意见请说之类的话。所有人不说话或最后说句没意见都标志干部调整顺利通过。因为参会者心里都明白,在会上说什么,只要一散会,消息马上会透出去。因此,只要不是对提拔调整对象厌恶之极,参会者一般不提意见,这样做会把人得罪死。

常倪成把名单念完,解释完,仍没人作声。周信和问:“大家有意见没有?”停顿半分钟又重复一句。这时,机电副矿长邹新喜说:“我说一个问题。本系统皮带队有个班长叫蒋明,干班长五、六年,技术好,组织能力强,群众威信高,就是脾气有点燥。一次在井下安装皮带机,因工作与队支部书记吵了嘴,办了难堪。队长多次向我建议提蒋明为副队长,书记就是不在报告上签字,到组干科登记不上。我的意见,只要是人才,就应提拔。因为一点工作小事,耽误人一辈子,是任人唯贤吗?”

周信和对鲁中昌低语几句,大声说:“大家还有什么?快说吧!”停了半分钟,“有没有?没有意见就这样定了。”停了片刻,“刚才,邹矿长意见很好,希望大家要注意这类问题。我们用干部要看大节,不能只凭个人好恶,是人才就坚决用。对此,组干科要立即对蒋明进行考察,如果确实表现突出,再征求支部书记意见,若说不出大毛病仍拒绝签字,那也要提拔,与这次干部调整一齐下文。”

尽管这次调整干部还算顺利,但按周信和原意有两人未办成,他分别安慰一番并给一个退了钱。一天周信和升井洗澡,碰见程实吾自圆道:“关节炎多泡热水澡会减轻的。”程实吾谢他想得周到。

蒋明则出乎意外地当上了副队长,知道缘由,对邹新喜顶礼膜拜,千恩万谢。他不知,几年前,考察邹新喜任副矿长时本队书记挑了毛病。

对这次差强人意的调整,周信和感慨道:

定终身

暗中使出九牛力,明里只是三两语。

一言定人终身事,何人得意何人郁。

鲁中昌也对求职授官感触颇深,将心比心,填词:

苏幕遮

彼此

羞怯怯,意殷殷,溜进豪门。暗算几多度?献礼求仕三五分。摧眉折腰,欲为人上人。 态慢慢,语含混,模棱难品。权衡利弊术,看财度人聊记心。光面堂皇,一言定汝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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