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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偏偏是朱元璋》5、春风得意马蹄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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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郭大帅把要结亲的意思告知朱重八时,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只是兴奋得接连几夜都没有睡好――一个大老爷们儿,可算把媳妇想来了,也不枉这人世上走一遭。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浪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朱重八这洞房花烛之喜,也不次于是孟郊同志老来金榜题名。

其实,聪明如朱重八者,即使从各方面综合考虑,他的“糟糠之妻”也非大脚同志莫属了。所以,当大帅跟他提及此事时,他没有讲“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一类的不知好歹的虚话,当即连忙给大帅叩头行礼道:“全凭大帅做主!”

自然也少不了再表一番忠心,老郭对他这种直接的态度很满意。往大了说,这是一场双赢的政治婚姻,所以明白人重八才一点就透。

也许有人会为大脚同志担着一颗心了:时当乱世,刀剑无眼,她就不怕干革命的老公殒命沙场吗?怕,也不怕!怕是人之常情,但不怕也在情理之中。

那时候,无论革不革命,每天不知道要革死多少人,尤其是男人,大家都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万一老公死了也好办,老婆尽可以改嫁,所谓“童男娶寡妇,壮女笑杀人”,这正是大乱之世的独特景象。想那苏联卫国战争结束时,有的上千口人的村子里,居然连十个像样的男丁都找不出来。

就这样没几天,在郭氏夫妇的亲自安排下,一场隆重的婚礼就在濠州城内操办起来。

而与大帅的女儿结了亲,夫以妻贵,这朱重八以后的身份自然也就不同了。“山鸡变成了凤凰”,“重八”、“八哥”之类的称呼是不能再叫了,大家于是一律改称他为“朱公子”。重八自己也嫌弃父母给起的名字太土,所以他自作主张,给自己取了个新的名字――元璋,字国瑞。

“元璋”明显有讨灭元朝、与元朝为敌的意思,也算是表明他一生的革命志向和抱负,而他到底也不愧一位最坚决彻底的反元斗士。有人也许会说:即使没有他朱重八推翻元朝,还有那李重八、张重八、王重八等人,我要说的是:不见得有那么轻松!

就这一点,大家读罢此书,体会一定会更加深刻的。有人说中国是一个盛产军事家的国度,对此我只能苦笑。

朱同志还有一个表字“兴宗”,可能是他称帝以后为兄弟们配套起的,也顺便再修饰一下自己的过去。

婚后夫妻两个感情很好,也算是志趣相投、相得益彰,也有点“患难夫妻恩爱深”的意味。

元璋同志从小没读过几年书,虽然他后来不断刻苦自学,但他的水平明显不如自己素来读书不辍的老婆,所以他向老婆请教的事一定少不了。

因此,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听老师讲过“朱洪武一梦通五经”的故事,它应该不全然是捕风捉影――说的是朱元璋本来大字不识一个,都是他老婆夜里偷偷教的他,因为白天教会让人笑话爷们儿家;这样突然有一天他在面见群臣时,大伙就惊奇地发现一向白话连篇的皇帝,居然也开始满腹圣贤之教、出口皆成文章,还没等群臣回过神儿来,朱元璋便故弄玄虚地解释说:自己昨晚做了一个相当神奇的梦,一觉醒来后,竟然就发现自己通悟了儒家五经;不明真相的群臣连忙感叹:皇帝果然是天子,真如神助啊。

其实,“五经”并不是好懂的,像汉代的时候,如果能通其中之一,就已经算是了不得的博士、专家了;当然,自两宋以后,所谓“通”的门槛也降低了很多,一般秀才水平的都差不离儿。

两口子在一起除了卿卿我我、腻腻歪歪那点破事儿外,再就是加强彼此在精神层次上的解了。

“娘子,咱心底有个结一直解不开,想问你一问。”这朱公子有一天忍不住突发一问。

“相公有什么话,不妨直言。如今你我已是夫妻,当以彼此交心为要,千万不要拘了那些俗礼。”她似乎已经觉察出他要问什么了。

“娘子既然如是说,咱但有直言了……就是咱有一事不明:娘子本闺阁之秀,有多少人从旁觊觎,你又怎么会看上咱这等一穷二白、相貌不堪之辈呢?天下伟男子如许多,以娘子之人材,不怕来日后悔吗?”

听这话讲的,真够实诚!也算是对老婆有意试探。

“呵呵”,她不免温柔一笑,成竹在胸道:“相公今日真是敞开肺腑了,那我马秀英又怎敢不赤诚相见……谁个说相公不是天下伟男子?谁个又说相公之貌不是天下之奇?”

“娘子有心夸咱的吧?!”

“呵呵,相公过谦了!但看今日之天下,正是英雄用命之时,以相公之才智,又怎会终日屈身下流?前日我在外间时也常听人讲起,说相公外祖父在世之时未尝不夸赞你相貌非常,另咱军中几位擅长相术者,也只是说相公乃超世之杰……不瞒相公说,我起先是不信的,但最近这些日子与相公相处,有一些让我意外的发现,所以我马秀英才不得不由衷折服斯言……”这是一支很强的潜力股啊,所以买了才不后悔。

朱同志一下子就高兴了:“那娘子在咱身上有什么发现?”

“呵呵,偏不告诉相公,他日相公自知也。”乖乖,这马淑女居然也卖起关子来,只见她笑得很可爱、很神秘,女子在此时才最让男人喜欢得紧。

“哈哈,娘子,你莫不是要急煞咱吗?”他恨不能上去挠老婆两下。

“那好吧!相公且往这里看”,她指的是床,这一下他更摸不着头脑了,难道老婆要赞咱那方面的功夫好不成?然而,只见老婆走到床边抄起一本书道:“世人但沉迷于闺房之乐,不想今日相公能有此志,故而此心甚是喜慰!”

原来她指的是老公虽然新婚燕尔,但每次却并不留恋老婆的热炕头,早晨一直起得很早,往往偷闲发愤读书。

“古人言: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咱少时顽劣,识见短浅,读书没有长进,乃有今日之困顿难言。往者已矣,如今又岂敢不追,只恐庶务缠身,也常觉迟晚……而今幸得有娘子如此,读书识理,可以时时在旁指教,咱又怎能错失良机……”

“读书可以为功名,可以为利禄,可以独善己身,更可以兼济天下苍生……又有先贤所言:非学无以广才。今日相公既不存天下之念,心中但有一份上进之心,也实是我马秀英十世修来之福,再何有非分之念?”这一下又入境了,手绢马上就派上了用场。

“娘子既然这般知咱,咱再复何言……”当然,这时他可以适时地跟老婆来个深情的拥抱了。

自此,两人在家更是妇唱夫随、恩爱非常。根据“多看效应”,即使大脚同志起初确实不喜欢老公的相貌,但是一旦看得多了,兴许就“敝帚自珍”起来了。

朱同志既如此勤奋好学,便经常会有些札记、心得,而收藏掌管这些札记的职责,自然就由爱妻担当了起来。

看过了这一对,也算是先结婚、后恋爱的例证,实是羡杀个人!咱们现代的人虽是自由了,“感觉”反而又很难找到了,其实还在于互相欣赏、彼此包容。

抚今追昔,忆苦思甜,于是朱同志就又跟老婆讲起了自己那悲惨的家世,和那段不堪回首的流浪岁月。当然,此后他还会不厌其烦地跟子孙们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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