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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智计天下》第四章 周郎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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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面,我不知道该当这个人是朋友还是竞争对手。但毫无疑问的是,与他相处学到的许多,是我一辈子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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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策军离开寿春,直向历阳进发。沿途无事,我也就利用这闲暇的时间,一面读兵书(顺便偷偷练习书法),一面跟随黄盖等人习武。这些马上将军习的往往都是些沉重的武器,那种武器不要说叫我用来打仗,就是拿着都已经够花力气的了。所以在我一再要求之下,黄盖等人教了我几招简单的剑法,虽然还需要日子熟练,不过从此我就算是有了护身的武器,一时间我总要把长剑带在身边,读书累了的时候就稍微耍几下活动一下四肢,放松一下大脑。如此反复,十几日之后,军队已经行至历阳境边。这一日,前军忽然有人来报,在前方正有一支人马向这边进发,不过这支人马没有任何旗号,所以判断不出究竟是什么身份。孙策听到这个消息,立刻亲自率领一部分人马,带着我和黄盖、程普,趋前准备。

向前没走多久,对面果然来了一队人马。为首一人骑着一匹白马,头戴纶巾,一身白袍,干净得仿佛全身上下不沾一丝土星一样。那人见我方到来,止住人马,朝向这边喊道:“对面可是伯符兄的军队。”言语中似乎与孙策相识,此时我已想到此人是谁,在背后对孙策说,“主公,故人来访,何不相迎?”

“故人?”孙策一愣,不知我口中所说是什么意思,不过错愕之间,那人却已驱马行近,到了孙策马前,下马便拜。此时孙策也已经看清了此人的面容,赶紧翻身下马,双手相搀。“没想到是公瑾前来,切勿多礼。”

那人这才抬起头来,在背后的我也把目光锁定在这人的身上。没办法,他长得实在太过俊美,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孔勾勒出坚毅的轮廓,英挺的五官配上白皙的肤色,既显得风流潇洒,却又不至于沦落至冲淡阳刚之气的境地。从长相上明明比我大不几岁,但举止之间却带着一份远超他年龄的从容与镇定,眼波流转之间又总是透出包含天下的睿智与雅量。如果不是偶尔在眼角眉梢带出的三分傲气,此人身上简直找不到半分的缺憾。

如果说,孙策身上的气势如同高天之上光彩夺目的一轮红日的话,那么这人,毫无疑问就像秋夜碧空里面孤洁冷傲的一弯新月,同样是那么的吸引人的眼球。

“好一个翩翩佳公子,好一个江东美周郎。”我在心里暗暗叹道。

孙策与周瑜相见,二人都是欢喜无比,相谈之下,孙策才知道周瑜如今省亲,听说孙策举兵之事,因此才前来相助。孙策自然是大喜,将周瑜一一介绍给背后诸将,可惜周瑜此时虽有才名,但毕竟年幼,程普等人见到他也只是随口敷衍几句便了事,完全没有把他放在心上。我看不出周瑜究竟是怎么想的,因为他的表情完全没有什么变化,从头到尾也保持着一种客气的态度。最后,孙策把他领到了我的面前。

“公瑾,这位是沈天云先生,是我在庐江城外巧遇,如今跟随在我身边作个随军参军,”孙策兴高采烈地介绍着,周瑜当然不可能听过我的名字。本来见孙策如此推重我,想要说几句“久仰”之类的客气话,如此却又说不出口,犹豫之间,倒被我抢了先。

“早听闻公瑾兄才高八斗,风流潇洒,如今一见,所言果然不虚。”

几句恭维话倒也让周瑜听得舒服,“天云少年英杰,如今辅佐伯符兄,正是良将明主。”

“公瑾兄过誉了,如今主公有公瑾兄相助,才真个是如久旱而遇甘霖。”

“好了好了,你二人倒互相吹捧起来。”孙策笑着打断我和周瑜的对话,“公瑾,如今你率兵前来,便是助我一起攻打刘繇,如此不妨一同前往历阳,到时候共谋大计。”

“公瑾正有此意。”周瑜再拜,“今后愿听主公调遣。”

“哎,你我早已结为昆仲,何必如此多礼。”孙策笑着把周瑜扶起,回头看向黄盖等人,“传令下去,今夜大摆宴席,为公瑾接风。”

当夜,孙策于中军帐内设宴,周瑜陪在侧席,诸将与我都有份列席。黄盖等人虽对周瑜初来即受如此礼遇稍有非议,不过看在孙策份上也不计较许多,一时之间觥筹交错,人声喧闹,倒也是热闹无比。不过我可饮不了将士们喜欢的那种烈酒,所以来劝酒的是可躲则躲,实在躲不掉就吐一半倒一半,到了宴席尾声之时,不少人已喝得大醉,我倒是还相当得清醒。

“公瑾。”可能因为高兴的关系,孙策喝得明显有些多了,眼光都有些散乱,一手抓起周瑜的手臂,直勾勾看着他道,“虽然之前我寄居袁术门下,但父上之志,未敢有半点忘怀。只是群雄纷起,我兵不足五千,将不过数人,如何能踏平江东,一雪前耻。”

周瑜倒是没有半分的醉意,仿佛生来就是那么整洁,根本不会有因为酒醉而出现半分失态似的,听完孙策的话,周瑜一笑:“主公多虑了,想当年高祖起于芒砀之时也不过一届亭长而已。如今主公有兵有将,岂在高祖之下。方今天下虽是诸侯奋起,但大多碌碌之辈。一如刘繇,仗其汉室宗亲而拥有一方。只能守土不能开疆,到头来只会为强者所吞。主公若想在这个乱世中有所建树,正可先借这些狐兔之辈果腹,以图后绩。”

孙策眼神朦胧地问道:“如公瑾所言,谁为狐兔。”

“刘繇、严白虎,”周瑜说着顿了顿,放轻了声音,如果不是坐得离他们比较近,我可能也不会听到后面的对话,“继之以袁术、刘表。然后,便是天下。”

“公瑾所言,甚合我意。”孙策抚掌,眼神里面哪还有刚刚的醉意。神情转变之快让我心中一凛。孙策分明以醉酒为由刺探周瑜心中想法,我一直以为自己这个主公是个性急少谋之辈,如今一看,自己也是过于天真了。能在这乱世之中争得一席之地者,哪会是那么单纯。我不由得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切莫在人前说错了话。

周瑜倒似乎对孙策的转变毫无半点惊讶,只是淡然道:“如今主公已至历阳,既然公瑾可知,刘繇又岂会不知,必然早有准备。敌众我寡,力敌非是正道,必如智取,方能成功。”

“如此就要依靠公瑾,还有天云了。”孙策的眼光投向我这一边,周瑜也随之看了过来。在这两人的目光盯视之下,不知为何,我心里突然产生一种慌乱的感觉。虽然自己知道历史,可临敌对阵,又岂能是史书里面那样一笔带过的简单。我,可以吗?

宴会过后,我回到自己的帐内,辗转无法入睡,只好点起油灯,独自一人在灯下观看兵书,好驱散心头的不安感。正读书时,帐外忽然传来人声:“天云兄可休息了?”

我一愣,这是周瑜的声音,这么晚他来做什么?如今我点着油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还未睡,因此我也就直说道:“公瑾兄请进来吧。”

帐帘一挑,周瑜从外面缓步而入,行到我近前看到我手中拿着的《孙子兵法》,笑道:“天云好兴致,如此晚了还在攻读兵书,教人敬佩啊。”

“公瑾兄取笑了。”我丢开兵书,“公瑾兄深夜到此,总不会是为了看我是否勤读兵书吧。”

“当然不是,我此来不过是想问一问,天云兄是否真的要扶保主公?”

周瑜此话一出,我立刻愣了一下,一瞬间脑海里面浮现出无数的问号。周瑜为何问我这样一个问题?他到底有什么打算?或者说,他到底看出了什么?他这次前来究竟是自己的意思或者是孙策的授意?想想刚刚酒席宴上的一幕,我就觉得脖子有些发冷。强笑道:“公瑾兄何出此言?如果不愿追随主公,我又为什么要舍袁术而投孙家?”

周瑜冷笑道,“只是你的眼神太过敏锐,事事似漫不经心,又事事不出眼底。今日我在席间与主公所谈之事,想必天云也都听了去吧。”周瑜果然观察入微,看来我在席间的一举一动也没能瞒过他的双眼。

既然被点破,我也毫不隐瞒:“主公本就有逐鹿中原之意,对此也并未向我隐瞒,莫非公瑾兄觉得有何不妥?”

周瑜又盯了我一会,才缓缓吐出了八个字:“灭群雄易,得天下难。”

“灭群雄易,得天下难。天下,天下……”我反复回味着这几个字,忽然灵机一动,“公瑾兄想说的,是天下乃是汉室之天下,不论主公如何努力,也终为他人作嫁衣?”

周瑜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的神色,“如今虽然天下大乱,但过终被推于乱政的十常侍或者董卓之流的手上。百姓对于‘天子’二字还有相当的敬畏,如果不能扫除这份敬畏,就算哪天真的坐拥天下,不过或沦为诸侯,或背个篡逆的骂名。不然以董卓之残暴,又怎可能不当即取而代之。”

我终于明白了周瑜的意思,他敢对孙策说出“天下”二字在当时就已是大不敬,没有人责罚只是因为孙策也确实有竞逐天下之心而已。如今却被一旁的我听到,难怪周瑜要来试探我,看我有什么反应了。想到这我总算放下心来,对于一个来自现代的人来说,古代的那种“朕即国家”的概念对我来讲是毫无价值的。因此笑道:“公瑾兄多虑了,天下乃人人之天下,而非一人一家之天下。汉室已历四百余年,衰落也只是天道循环而已。既然刘姓可以凭借马上皇帝高祖打出一个天下,主公就同样可以。至于黎民百姓最为关心的是自己是否衣食无忧,生活富足。至于天子是谁,哪有那么许多人愿管。若主公能行仁政,自然万民归心。”说到这里我叹了一口气,“不瞒公瑾兄,我与主公相见之时,正是被流寇所赶。方今乱世之中,百姓流离失所,或困顿不堪,或**为贼。北方之地连年战祸,百姓受苦只怕更甚。若能有人取刘氏而代之,说不定是万民之幸呢。”

周瑜没想到他的质问竟能引出我这么一套说辞来,当下点头道:“天云所言不错。主公虽然有时稍嫌急躁,但却性情阔达,体恤百姓,当能成为一代明主。”

“如果我真觉得主公是个暗弱无能或者残暴不仁之辈,又岂会在这里。”我轻笑道,希望可以打消周瑜甚至可能是在他背后的孙策的疑虑。

“如此甚好。”周瑜也笑道,拉住我手,“看来主公又多一左膀右臂。”说罢,长笑而出。

及至周瑜背影不见,我才稍稍定下神来,用手拍了拍胸口,感觉着自己还清晰的心跳。周瑜刚刚进来开口的时候,我曾经以为它罢工了。虽然今次能够说服周瑜,但自己是否真的被信还是一个未知之数。站起身走出营帐,我抬头看着夜空里的漫天繁星,忽然觉天地之间的自己竟是如此渺小。本来以为自己熟知历史可以笑傲天下,如今却是每走一步都都有如履薄冰之感,我真不知该大笑还是大哭。

长叹一声,我知道,今夜又要无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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