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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智计天下》第二章 落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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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同样处境尴尬的两个人遇到了一起。一条新的路,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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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在舞,血在流,人,在倒下。

孙策自报姓名之后,就一人一骑冲进了流寇之中。虽然是以一人而抗数十人,可在一旁的我看来,这依然是一场完全没有悬念的屠杀。那只霸气四射的长枪每一挥动便要带出一蓬鲜活的血泉,而它的主人却如起舞一样驾马穿梭在一众敌人之间,如九幽冥土而来的判官一样收割着大地的生命。

唯一让我不解的,就是偶尔目光相对,我总是觉得这位霸者的眼神里,有着无边的落寞。

起初流寇还想倚仗人多势众来对抗,而到了最后,这些人就像当初被他们追赶的流民一样,只剩下了逃命的想法。

强生弱死,有时候,真理二字,就是这么简单。

孙策杀退一众流寇之后似乎仍未尽兴,刚要策马追赶,背后却隐隐传来呼声,“主公,主公何在?”孙策闻声掉转马头,望向自己来时的方向。我也不由得随他的目光一起回望。只见远处如同旋风一样来了数骑。为首一人手执铁鞭,身披环锁铠。身后跟着十余骑兵。眨眼之间就已到了孙策近前。

为首那人首先跳下马,恭恭敬敬地向马上的孙策行礼,“属下见过主公。”其余人也跟随在他身后下马行礼。孙策见此人到来,也翻身下马,用双手相搀,“公覆甲胄在身,不必如此多礼。”一句话点醒了旁观者的我,此人显然就是孙氏重臣,三代元老的黄盖黄公覆。

黄盖听完孙策的话,才直起身子,看了一眼四处零散的尸体,皱眉道:“主公,这是……”

“啊,流寇拦路行凶,已被我杀退了。”孙策淡然道,仿似刚刚的一场激斗在他只是打发时光的无聊消遣。而黄盖听后却不由道:“这种事交给属下即可,主公乃孙家支柱,何需与这些宵小之辈纠缠。”

孙策闻言大笑,“公覆,庐江太守陆康之流在我眼中亦不过草芥,如你所言,我又该同谁人交手?”言语之中透着愤懑之意。

“啊,是了。”我心下恍然,如果现在的历史还没有发生大的偏差,此刻的孙策正应是在袁术手下听命,悒郁不得志,最是落魄之时。而时间也应该是在兴平二年(公元195年)前后。想到这里,我一则以喜,一则以急。喜的是此刻还是三国早期,许多大事依然未定,还有相当大的发挥余地。急的却是,眼下在这庐江之地堪称英雄者,恐怕也就只有这孙策一人了。如果不能把握住当前之机,我只怕连明主也遇不到就成为这乱世中的一名幽魂去也。情急之下,趁着孙策等人还未上马离去,我前行几步,走到孙策身侧,拱手道:“请问将军可是孙文台之子,孙策孙伯符?”

孙策听到我说话,将头转过这边来,或许是因为刚才他掷枪救人之时差点伤到我的缘故,脸上一阵歉然。也朝我拱手道:“正是在下,刚刚为救人一时情急,还望先生见谅。”此时的孙策也不过二十上下,和我年龄相仿,因此也没有辈份之间的差距,说话之时是一脸诚恳,全然没有了刚刚战斗时那一份摄人心魄的气势。也多得如此,我才可以更流利得把想要说的东西说完。

“可惜,可惜。”我故意上下打量孙策,努力装出失望的表情,口中也不停啧啧叹气。

孙策被我的举动搞得有些摸不到头脑,懵然问道:“不知先生可惜什么?”

我心里一喜,这番装神弄鬼只是为了后来的铺垫而已,基本上属于“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状态,如果孙策只是扭头就走,我还真找不出挽留他的办法,不过现在就好办多了。

“想当年十八路诸侯讨董卓,孙文台亦是诸侯之一。在下还曾听说,当年攻打董卓之时,因为袁术妒恨令尊,曾经私下克扣粮饷,而至令尊败战而回。之后孙袁两家结怨。却没想到虎父犬子,如今孙伯符竟然要寄居仇家篱下,甚至以讨伐流寇消磨时光,怎不教人叹息。”一番话说得孙策脸色铁青,而他背后的黄盖更是勃然大怒,一抡手中的铁鞭,“哪里来的书生,竟敢讽刺我家主公,活得腻了。”

黄盖还要再说,孙策却一摆手,“先生所言不实,我父虽与袁术不合,不过自我投袁术之后,其待我甚厚,尝谓人曰:‘使术有子如孙郎,死复何恨’先生如何能说教人叹息?”

“哈哈哈。”我仰天大笑,“我还以为孙伯符乃当世英雄,却没想到只是苟安之辈。袁术用将军,不过想倚仗将军之才干。不知九州之地,可已为将军所有。”轻描淡写之中,我已攻向孙策最痛之处(注),果然如我所料,此话一出,孙策的脸色由青转红,脸上愤懑之色更重,一语不发,转身走到自己的马旁,轻轻为马梳理皮毛。黄盖则狠狠瞪了我一眼,走到孙策身旁,“主公,勿听此人胡言乱语,他不过是危言耸听,这种腐儒之论,不听也罢。”

孙策半晌不语,忽然一拳擂在地上,蓬然有声。只听他沉声道:“想我父当年也是叱诧风云的豪杰,而他的不肖子如今却要屈居人下,受人欺侮。既然这一点我也忍得,难道还怕别人去说?”

“大丈夫能屈能伸,但龙终非池中之物,不知道孙将军打算什么时候龙吟九天?”或许是年龄相近,我看得出孙策心中的不甘与寂寞,更知道这份不甘与寂寞会变成其日后金戈铁马,席卷江东的动力,而我现在要做的,是把这种动力变成我自己的助力。

“先生有话就请直言。”孙策抬头,双目直视于我,炯炯有神。

“素闻江东英雄辈出,如今却被刘繇、严白虎之流所据。以将军之神勇,何不自袁术处借兵,自成一番事业。将军之母舅正被刘繇所迫,流落历阳,却是借兵最好的借口。”我侃侃而谈,实则却是照抄《三国演义》中他人之语而已。因为情急之下实在难以想到更好的说辞,所以只好在心底里面稍微抱歉一下了。

“袁术虽表面待我甚厚,但暗地里始终提防于我,我若借兵,他必不肯。”孙策眼光闪动,显然已被我说辞打动。不过他所说也是事实,袁术其人气量虽窄,人却不蠢,深知养虎为患之理。对孙策,一直未给其实权,而仅以言语相欺。不过我却有些讶异,因为他问的问题本是《演义》中他自己所提出来的事情。看来时间地点不同,人心也不尽相同,不过这对我却是个好机会。

“若能以传国玉玺为质,借兵并非难事。”我自信满满地说道,谁知话刚出口,黄盖的铁鞭就已经架到了我的脖子上,冰冷的触感一下子打断了我的得意,额头上,星星点点的冷汗渗了出来

“主公,此人竟知传国玉玺之事,定必不是普通的书生。为防万一,不如杀了,免得事情传扬出去,于我们不利。”黄盖之语让我大呼失策,怪不得孙策刚才不说,传国玉玺之事本为孙家不传之事,如今我一个外人却一口道出这个惊天之秘,怎么可能不招来杀身之祸。心念电转之间,我尽力压下心头的惶恐,开动脑筋想要扭转劣境。

所幸者,孙策并未对黄盖的话做出反应,只是看着我,似乎在等我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沉默了片刻,我轻哼了一声,用手慢慢推开黄盖架在我脖子上的铁鞭,冷然道:“当年洛阳大火,令尊于王城废墟之中拾得玉玺,甚至与袁公路争执之事早已传遍天下。事后同盟军翻遍洛阳也确实未能找到玉玺。莫非孙将军和黄将军以为自己不说,天下人就会当无有此事不成?我只不知,袁术收留将军,是否也因觊觎此物,只是未曾讲明而已。将军可闻‘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袁术是否真的觊觎孙策手中的玉玺,我心里也没有半分把握,刻意危言耸听,只是增加自己生存的系数罢了。

孙策听完我的话,忽然哈哈大笑:“公覆,你输了。没想到区区几个流寇,竟能为我孙伯符引出一位难得之材。”说着一拍马腹,那马一阵长嘶。黄盖急道:“主公……”然而后面的话却被孙策打断。

“诚如先生所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今孙某屈居人下,与其留着烫手山芋,不如尽其所用,成为自己开疆拓土,建功立业的基石。”

此刻的孙策,字字铿锵有力,振作起来的眼神也不再只是寂寞焦躁,而是平添了几分自信与深邃,我能看出,在那个眼神里面,只剩下了两个字。

天下。

那一刻,我想起刘玄德被人诬陷的那首诗,“龙岂池中物,乘雷欲上天。”

而我更知道,如今,又有一条怒龙,要傲啸九天了。

想到这些,我又行前几步,到了孙策身前,躬身施礼道:“如此,便要恭喜将军踏出逐鹿天下的第一步。”

孙策听完我的话,整理了一下甲胄,还礼正容道:“先生一席话,令孙某茅塞顿开。以先生之材,何故在乱世中只身飘零,而不寻一展长才之处。”

“上钩了。”我心里窃喜,孙策此言,显然有拉拢我的意图。不过答应之前,我还打算小吹一下,稍微给自己抬抬身价。打定主意,我也收敛笑容答道:“如今汉室衰微,天下大乱,群雄四起。然碌碌之辈太多,如袁术、刘繇之辈,终究不过昙花一现。我若投他们,只会平白浪费自己的天命而已。所以,我只能相时而动,等待机会。”

孙策的眼神越来越发亮,“那不知先生准备等到何时?”

我哈哈一笑,“孙将军决意之时,也就是我天命开启之刻。”我巧妙地奉承了孙策一下,心中却想,要是我在学校那帮损友知道了理性派的我居然要用“天命”这样的说辞来唬弄别人,自己不知道会被嘲笑成什么样子。不过我相信,这招数在两千多年前,可能还派得上用场。

孙策闻言果然大喜:“能得先生辅助乃孙某之幸,说了许久,甚至还未请教先生姓名。”

名字,我早就在心里为自己伪造了一个,听到孙策问起,我即答道:“沈逸沈天云。”说完一躬扫地,“愿为主公分忧。”

注:《三国志》载,“术许策为九江太守,已而更用丹杨陈纪。”,“术遣策攻康(庐江太守陆康),谓曰:‘前错用陈纪,每恨本意不遂,今若得康,庐江真卿有也。’”。这个可以算是孙策和袁术二人最表面的矛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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