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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重光》第二十九回 好姻缘 刘秀喜得美人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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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阴丽华两月前去宛城时,听众人所言,无不怨恨刘秀不顾手足之情,趋炎附势,不由得忧心忡忡。但自与马飞艳同去探视刘秀,听其言,观其行,暗自认定刘秀乃非他人所言,更绝非是那贪图名利,遇难自保之小人,几斤几两,心中自有掂忖。回到新野,思念之情更甚,竟朝思梦想,与日俱增。

不久,阴识自宛城辞官回来,但只要每每提到刘秀,其总是满脸愠色,怒从眼出。阴丽华心中自然明白兄长乃因刘縯遇害,刘秀未服丧吊唁而心存介蒂,已至反目。

今日,阴丽华忽见樊宏前来聘礼提亲,不禁窃喜,却又暗自嘀咕道:“兄长未必能应。”心中很是惆怅。当兄长与樊宏在厅房说话时,便蹑手蹑脚,到里屋屏风后偷听,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皆听得清清楚楚。果然未出阴丽华所料,当一提联姻之事,兄长便挚意拒绝不受,樊宏劝说无果,悻悻欲离。情急之下,阴丽华只得从里屋出来,不顾羞怯,亲为如意郎君辩驳。

“文叔焉是兄长所言小人乎!据小妹看来,此君胸怀远大,自有鸿鹄之心,鹏程之志哩!”阴丽华对兄长阴识道,“文叔身临险境,能泰然自若,从容不迫;面对误局,可吞悲忍辱,大义凛然。兄长蒙难,显似无动于衷,实则是养韬之晦,此乃高深之人也!”

阴识似信非信,疑然道:“何以见得耶?”

阴丽华平心静气,滔滔不绝,道:“自春陵起事以来,汉军势如破竹,连获蓝乡、昆阳、宛城等大捷,皆因春陵刘家兄弟运筹帷幄,治军有道,其声名威震天下。刘縯被害绝非偶然,皆因小人嫉妒刘家兄弟所致。既害刘縯,弄谋之人岂能放过刘秀乎?”

听小妹阴丽华一语,阴识幡然醒悟,默然点首道:“言之有理,可往下说也。”

阴丽华继续道:“刘秀身处险境,若凭匹夫之勇拼其然,无疑兵弱而败,自取灭亡。若是以拙拙逼人夺其势,定然引火烧身,必遭屠戳。此如坐刀刃,千钧一发,文叔取尺虫获木之术,乃大智大勇也!为兄何不解乎?刘秀若是贪生怕死之人,焉能在昆阳城下,于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若是趋炎附势,见异思迁之辈,何受封破虏大将军,封武信侯之爵而不显山露水,闭门不出哉?”阴丽华一席话说得有根有据,语简意明。

樊宏大喜,捋须爽然笑道:“外甥女乃巾帼之杰,身处闺楼,却晓知韬略,万事尽在掌其中矣。哎!只可惜是女儿身,否则,乃为栋梁之才也!”

阴识恍然大悟,懊悔错怪刘秀,仰天叹道:“文叔,乃真英雄!我乃愚笨也!”

樊宏好不欢喜,趁热打铁,笑对阴识道:“次伯,聘礼还受么?”

阴识欣然允诺,道:“识父早逝,今兄长代父,我就为小妹作主矣!”

阴识与樊宏击掌为信。樊宏、阴识算定黄道吉日,择七日后,由刘秀亲来新野迎娶阴丽华。阴丽华羞得满脸通红,掩面回到里屋。

樊宏告别阴家兄妹,兴匆匆离了新野回到宛城。

刚进西门,樊宏恰巧碰见一友,姓卓,名茂,字文君,湖阳人氏。此人虽年过耆年,冉须花白,却神采奕奕,浑身透着文雅。卓茂乃宛城高士,其饱读诗书,通晓经论,有定国安邦之才,曾在前朝平帝时,官任高密令。卓茂爱民如子,关心农桑,很受百姓拥戴,因不满王莽*,不愿助纣为虐,辞官回籍,后隐居於宛,与樊宏幼时为友,自然熟悉。自樊宏官封左司空之职居于宛后,两人时常走动,交情更厚。

樊宏、卓茂数日不见,甚是热情,不约而同就近进了一茶肆,互道寒喧,相问冷暖。

卓茂见樊宏神采飞扬,面露喜色,便问道:“举先为何如此高兴?”

樊宏便把到新野为刘秀说亲之事,一一告诉。卓茂早闻刘秀贤德,有意依附,便笑道:“如若不嫌弃,茂愿为司仪。”樊宏哪有不受之理,甚悦,连连应诺。

樊宏兴高采烈武信侯府,把新野提亲及阴丽华远见卓识,娴淑大度之事绘声绘色讲于刘秀听,并将茂愿职司仪一一告诉,刘秀欣如所望,满心欢喜。

次日,刘秀进宫将迎娶之事禀报更始帝刘玄。刘玄闻奏,暗自思量道:“武信侯文若是婚娶,便可收定其心,将来也可为己所用,衷心为朝,今不如卖个顺水人情。”便欣然赞同,赏金百两,赐锦帛三十匹,并颁下口谕,命大司徒刘赐主持操办。刘秀又虚张声势,向在宛城朝臣,不分文武,皆发送请帖,邀其临贺。

八月十五这天,正是黄道吉日。天刚破晓,启明星还未落,刘秀就早早疏洗打扮整齐。只见其身着大红绸袍,头戴郎冠,骑着那匹枣红骏马“奔宵”在前;率一班乐手,领一队仪仗,抬着锦盒、绸缎、美酒、猪羊、五谷、六黍等接亲之礼;一顶八乘鸾轿抬在仪仗中间,红顶、红壁、红帘、连抬杠也漆成朱红,精美华贵,喜气洋洋;又有将军铫期,功曹王霸带一队军士随后护送,浩浩荡荡,招摇过市,到新野迎亲。

新野本一小城,且阴家书香门第,阴识又是一大儒,五邻六舍,四街八巷皆不陌生,几乎全城皆识得。乡党欣闻破虏大将军、武信侯刘秀来本城迎娶阴家姑娘,皆为是件大喜事,乃奔走相告,互相传讯。晌午未至,新野已满城空巷,妇孺老幼皆到街头踮脚挤身,观望凑乐。抗威将军邓奉率军在宛城据守,闻刘秀大婚,也带兵卒离城外五里迎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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