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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第一君》第九章 纵有奇功,何如黎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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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惟庸作了右丞相,事事尽心,加上他早年侍奉过朱元璋,极会揣摸皇上的心思,

果然做到了有问必答,如鱼得水。

这天,朱元璋下朝退居便殿,将胡惟庸几个近臣召来,说道:

“钦天监奏称,入春以来,日中黑子常现,天鸣不绝,不知什么缘故,朕深以为忧。”

几个侍臣面面相觑,不敢贸然陈奏。

胡惟庸不摸朱元璋的心思,从不冒失回话。

朱元璋不乐,冲胡惟庸说:“当年刘伯温致仕还乡时,朕曾有言在先,朝廷有事,即前去咨询,卿近日命行人司派快马赴青田降旨。”

胡惟庸听了,大觉酸楚。近来他以天子第一近臣自居,如今一事没及时奏明,便念起远在青田的刘伯温,若他出了风头,不是压了自己!心里不快,面上却不敢不从,连忙应承。

谁知,事也凑巧,朝廷的钦差还没出发,这天,刘伯温的长子刘琏却到了京城。

原来,刘伯温家乡青田远在浙南,地方偏僻,山水缭绕,其间又有一个去处,名叫谈洋,夹在瓯江与括山之间,交通不便,人烟稀少,历代都是出盗贼的地方。大明开国以后,征战不断,朝廷连年征调粮饷,百姓生活艰难,这年,有个叫周党山的贼首振臂一呼,纠集山民造起反来,山寨就扎在谈洋。本县出了贼寇,官吏害怕朝廷问罪,不敢奏闻,只想驱出境去,落个息事宁人。谁知后来贼寇反而越驱越多,大有蔓延之势,刘伯温得了这个消息,深知事情重大,身为致仕朝臣,不能坐视不管,忙把实情如实写了,命长子日夜兼程奏进朝来。

刘琏仗着自己是功臣之后,持着父亲的书信,没经中书省转呈,直接入宫呈给了朱元璋。

朱元璋看完书信,大吃一惊,原以为本朝国泰民安,却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情,一时又急又气,不仅恼恨当地官府隐匿不报,连不通下情的胡惟庸也恼了几分,对刘琏说道:

“你父亲为国分忧,难能可贵,朕即降旨,派人前去剿除。”

刘琏又奏:“家父命小人必务奏明陛下,谈洋背山面水,原是一块飞地,当年贼首方国珍便在那里起家,成为元末大患,为长久之计,朝廷不如在谈洋设置巡检司常年把守,不使贼人流入,方可万全。”

朱元璋听了,连连点头,道:“你父果然想得周全。”

刘琏乍见朱元璋时,觉得当今圣上相貌非凡,因而心怀畏惧,等对答下来,见还算和蔼,不象家父说的那样威严吓人,才慢慢忘了拘束。

朱元璋见刘琏眉清目秀,儒雅知礼,心想,果然不愧名门之后,日后命他入朝荫个官职,也算补尝了刘伯温对朝廷的一片忠心。当时想着,命内侍将刘琏领到馆驿歇息,还特意关照好生在京城游玩几天。

刘琏见皇上这样关怀,更加感恩不尽,行了三跪九叩大礼,才告退出宫。

刘琏走后,朱元璋立将胡惟庸宣进宫来,劈头问道:

“青田谈洋山民聚众造反,你可知道?”

胡惟庸措手不及。要说不知道,听圣上的口气似确有其事,中书省总天下之政,这样的大事都不知道岂不失职?要说知道,追问下来难以回答,又是欺君之罪,也是胡惟庸心眼灵活,当时灵机一动,张口奏道:

“此事臣有耳闻,已命人前去查访。”

朱元璋恼道:“为何早不奏明?”

胡惟庸已胸有成竹,奏:“只因事情不明,臣不敢贸然奏明陛下。”

朱元璋听着也有些道理,这才说:“刘伯温命长子专程进京陈奏,不然朕还蒙在鼓里。”

胡惟庸这才明白,顿时恨上心头。中书省总揽天下大事,凡地方有本启奏,均需经过本府,刘伯温在朝多年,能不知道!必是故意与本官为难。想起当年刘伯温阻挠自己入阁为相,如今自己主持了中书省,他必然怀恨在心。因想自己相位来之不易,岂能让他人离间,当下灵机一动,试探着奏道:“臣以为此事确需查访明白,如今我朝如初升朝日,陛下威望遍及寰中,天下清泰,百姓安生,为何独独青田出了乱民?”

朱元璋起自庶民,元朝为何败亡深知根底,故而得天下以后整顿吏治,体恤民情,孜孜不倦,看了刘伯温的表章大觉意外,所以听了胡惟庸这番言语也难免纳闷。

胡惟庸小心看了看朱元璋,又紧着奏道:“况且各级官府片纸未奏,若真有聚众造反之事,谁敢承担。”

朱元璋咬牙怒道:“一旦查明,若有隐情不报者,严惩不贷。”

胡惟庸连忙称是。

朱元璋深知官逼民反的可怕,尽管半信半疑,难免焦燥,降旨:

“一旦查明,即刻奏来。”

胡惟庸领了圣旨,黯然退出宫来,不敢怠慢,当天派出快马,直奔青田。

胡惟庸正为青田的事烦恼,这天府上忽然来了位熟人,此人姓李名存义,是致仕丞相、韩国公李善长的胞弟。李存义现在山东做官,这次进京办事,听说胡惟庸升了右丞相,忙前来拜贺。原来,李存义早年跟随哥哥李善长举家投靠了朱元璋,与胡惟庸一起在帅府作了名文吏。常言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李存义虽无多大建树,开国后因为其兄长的缘故,现今已做到济南知府。如今胡惟庸在朝主事,有早年相识那层关系,自家兄长又是他的老恩公,李存义有意前来攀扯攀扯。

宾主坐定之后,李存义拱手贺道:“胡大人连年步步高升,如今一人独坐中书省,可谓权倾当朝,可喜可贺。”

胡惟庸正不痛快,仗着与李存义知己,说道:“令兄多年为相,李大人能无耳闻,圣驾跟前这碗饭是容易吃得!”

李存义见胡惟庸情绪不高,问:“汪广洋放了外任,显见得是对胡大人的倚重,凭着大人的才干,何愁之有?”

胡惟庸拱手道:“圣上固然恩泽不浅,常道高高者易折,只怕背后遭人暗算。”便把青田的事说了。

李存义大不以为然:“刘伯温一个致仕的闲官,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胡惟庸摇头:“刘伯温绝非旁人可比,如今闲居在家,圣上却常命人前去问计问策,可见对他十分眷顾。”

李存义不知内情,茫然无答。

胡惟庸看了李存义一眼,有意说道:“当年令兄在朝,刘伯温便屡屡刻意为难,可知其与我淮西人一直怀有宿怨。”

李存义点头。

胡惟庸深知李善长如今虽离了相位,但在淮西人中还颇有实力,见李存义已被说动,才又说道:“不过本官冷眼旁观,朝廷对刘伯温也不是言听计从,刘伯温奏称山民造反,圣上犯了大忌,方才如此看重。”

李存义便道:“依下官之见,刘伯温远在青田老家,就是先前曾被倚重,早已今非昔比,既然与我等为难,胡大人是什么样的人,如今朝夕侍奉在圣驾跟前,凭大人的韬略,就不信拿不到他一个错处!到时重重奏他一本,刘伯温远在千里之外,有嘴也难以分辩,到那时,好好替我们淮西人出口恶气。”

胡惟庸听了,觉得有理,嘴上却不置可否,说道:

“令兄奉旨督造中都,难得回京,李大人来回见到韩国公时,烦代本官转致问候。”

李存义忙道:“我家兄长听说胡大人升了右丞相,十分欢喜,说胡大人才识不凡,日后必是国家栋梁。”

胡惟庸听了,自是高兴,忙道:

“本官承蒙韩国公提携,今后还得靠多在圣驾跟前关照。”

李存义见胡惟庸说得知己,颇以为荣,满口应承。二人又说了些知己的话,李存义才告辞出府。

过了两天,派往青田的快马返回京城,向胡惟庸禀报:

“谈洋地面先前确有贼人聚众滋事,如今地方官府正在清剿,贼首已经捕获归案。”

胡惟庸问:“还要不要朝廷派兵?”

差役禀道:“青田地方官员以性命作保,无需惊动朝廷。”

胡惟庸知道地方官府事先隐瞒,如今必然拚死平息贼寇,好在贼首已经落网,事态不可能继续致恶化,方才暗自庆幸,当即打定主意,一把抓住差役的胳膊,吩咐道:“你再往青田走一遭,命他们十日内务必将乱民驱散,如若不然,以隐瞒不报、欺蒙朝廷问罪。”

差役听得仔细,忙又衔命原路返回。

胡惟庸盘算停当,命人持自己的名帖将御史中丞陈宁请过府来,寒喧已毕,有意说道:

“当日刘伯温致仕时,本官举荐大人入朝接替他做御史中丞,刘伯温却保举了在安远作知县的魏观,有意与我们为难。如今其赋闲在家,自己看好了一块千年风水宝地,名叫谈洋,当地人盛传那儿作了祖坟,后世可出天子,刘伯温为了将此地据为己有,将当地百姓驱净,竟诬奏当地山民聚众造反,并奏进朝来,可知其用心深刻,手段毒辣。”

陈宁静静听完,早看出了胡惟庸的意思,故意说道:“既然如此,胡大人何不将真相奏明朝廷?”

胡惟庸知道陈宁不肯轻易被人利用,只得说:“刘伯温恶人先告状,命儿子进京见驾,危言耸听,圣上迁怒各级官府隐瞒不报,连本官也裹了进去。”

陈宁听着,方才动起心思。

胡惟庸见陈宁缄口不语,又说:“当年大人任苏州知府时,以猛治闻名,刘伯温竟以大人不能养民为辞,妄加弹劾。”

陈宁一愣。

胡惟庸继续说:“当时刘伯温奏称‘霜雪之后,当有阳春’,是说乱世之后,须施仁政,久而久之,圣上竟被他说动。”

陈宁见说得确实,直望着胡惟庸。

胡惟庸道:“多亏圣上欣赏大人之才,才没降罪。”

陈宁明知胡惟庸与刘伯温有怨,听到这里,也不由从心里暗恨此人。胡惟庸又说:“刘伯温赋闲在家,竟还不忘朝内之事。”

陈宁见胡惟庸一再点拨,早已解透他的用意,想到中书省被他一手把持,在圣上面前又十分得宠,不好拂他的面子,况且那刘伯温对自己无半点好处,又已是致仕的人,得罪了也无妨,便问:“刘伯温果真敢假公济私?”

胡惟庸见陈宁有了活口,道:“世人都知道他是风水行家,这惠及子孙的大事,他能不算尽机关!”

陈宁既已打定主意,断然说道:“既然刘伯温这样大逆不道,下官一定奏明圣上。”

胡惟庸喜上眉梢,怂怂道:“若将事情奏明,圣上绝无不准之理!”

陈宁却道:“弹劾不法,是下官的责任,然而胡大人也须一边呼应。”

胡惟庸爽快地答应:“那是自然。”

第二天早朝,胡惟庸带头出班奏道:

“启禀陛下,刘伯温奏称谈洋山民聚众造反多有不实。”

朱元璋一愣。

胡惟庸又奏:“实际是百姓聚众告状,地方官府已经平息。”

朱元璋半信半疑,问:“果真如此?”

胡惟庸一口咬定:“臣已查访清楚。”

朱元璋疑惑:“刘伯温一向精细,为何这样草率?”

这时,御史中丞陈宁出班奏道:“启禀陛下,臣听说青田谈洋山清水秀,地方幽雅,当地盛传那里是出真龙天子的风水宝地,刘伯温看中了这块地方,想辟作自己的墓地,驱赶当地山民迁往他乡,这才激起民怨。”

朱元璋听了吃惊。早就听说青田的括山与瓯江之间,风景如画,既然连百姓都知道此地风水绝好,刘伯温那样的风水行家安有不知之理!由不得不信,却又问道:

“这些详情卿何从得知?”

陈宁忙奏:“臣早有耳闻,只怕传言不准,未曾上奏,如今既已激起民愤,才知道与实情不差。”

朱元璋心想:怪不得刘伯温上表恳请朝廷在谈洋设立巡检司,原来是假公济私,靠官兵帮他驱赶山民,其用心好辣!忽又想起,钦天监屡奏天鸣不绝,莫非就应在这里?又想,刘伯温有兴邦之才,既生私心,绝非小可,如今看来,准其还乡,不异于放虎归山,不加防范,必生祸乱。当时降下旨来:

“朝廷待刘伯温不薄,竟与百姓争利,岂能纵容!从今日起,削去他的俸禄。”

胡惟庸先见朱元璋脸色转阴,幸灾乐祸,单等着降下严旨,处置刘伯温,见只削了他的俸禄,不由失望。

原来,朱元璋虽然对刘伯温颇不放心,陈宁奏的毕竟是风闻之事,想那刘伯温绝顶聪明,想先给他一点颜色,看他如何表示,再降罪也不为迟。

陈宁见只给了刘伯温一个罚俸的处分,心中不安,出班再奏:

“刘伯温不仅与民争利,还有非分之想,是大逆不道,宜处重罪。”

朱元璋心里如此想的,却不容别人道破,脸色骤变:“无知妄奏,是何道理?”

陈宁吃了一惊,这才不敢再奏。

青田之事,毕竟令朱元璋难以放怀。想那刘伯温祖辈就是青田大户,在当地颇有威望,元末乱世,刘伯温曾组织民团拥兵自保,连当年方国珍那样的大盗都畏他三分,后来出山辅佐自己翦灭群雄,更是显示了旷世奇才,如今虽然年老,余威犹存,不可不防。下了朝来,将胡惟庸召到便殿,问:

“今天陈宁的陈奏,卿以为如何?”

胡惟庸心里明镜一般,却故作沉思,方拱手奏道:“臣以为关乎社稷,不可小视。”

朱元璋知道胡惟庸与刘伯温有怨,不能轻信,说:“刘伯温是我朝功臣,深知奉公守法,怎敢蓄意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来?”

胡惟庸摸准了朱元璋的心病,大胆奏道:“正因为刘伯温自以为有功于国,如今谢职还乡,或许才生出了非分之心,此人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平时不露心迹,关键时却难保其忠。”

这几句话不偏不倚,正点到朱元璋的心病上,一时沉默不语。

胡惟庸看得明白,又趁热打铁奏道:“况且他是为后辈而计,如今不显山不露水,别人又奈何不得他,可见此人心术之高。”

胡惟庸不愧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就凭这种独特聪明,他常常敢在一贯威严的圣驾面前自执一辞,最终赢得朱元璋的认同。今天也是如此。朱元璋一方面对他的话存有戒心,一方面由不得不信。况且刘伯温如今又是个用着碍事,弃之又放怀不下的累赘,当时心想,朕且不管是真是假,先挫挫他的心志再说。想到这里,自言自语地说道:“此人的确不可小瞧。”

胡惟庸见自己的话果然有效,心中暗喜。

刘伯温万万没有想到,进京奏事的刘琏与朝廷降罪的圣旨几乎同时到了青田。这位老臣惶惶接了圣旨,待钦差走后,将刘琏叫到内室,问:

“这次进京,圣上对你都说了些什么?”

刘琏大惑不解,禀道:“圣上看了父亲的书信,称赞备致,亲口对儿说父亲虽然居家赋闲,不忘国家社稷,可谓一片忠心。”

刘伯温又问:“你观圣上脸色如何?”

刘琏想了想才说:“圣上虽然相貌威严,却待儿十分和蔼,又亲口命人送至馆驿,还命在京城逗留了这几天。”

刘伯温心想,转眼之间,祸事接踵而至,必有缘故。想到如今胡惟庸当权,这次命刘琏进京奏事,没经过中书省而当面向圣上进表,当初只怕胡惟庸从中作梗,如今看来,恐怕祸害还是出在其中。

刘琏见父亲忧心忡忡,说道:“父亲居家安分守己,只因为朝廷着想,才将实情奏明,如今反招来不明之冤,何不另上一本,问清缘故。”

刘伯温连连摇头:“我儿有所不知,天子降罪,臣民诉冤,岂不是怨恨朝廷,只会罪上加罪。”

刘琏问:“难道就甘领这不白之冤?”

刘伯温沉思了半晌,无奈地说:“事到如今,为父只得进京谢罪去了。”

刘琏不忍,求道:“父亲这样大的年纪,行动多有不便,容儿前去代父亲领罪。”

刘伯温一脸悲凉:“我儿不知其中的利害,为父必是遭人暗算,若不亲自前往,灾难还在后面。”

刘琏听了,只得含泪为父亲打点行囊。刘伯温叮嘱道:“此去不知早晚才能归家,如今又失了朝廷的俸禄,仔细带全四时的衣物和一应银两。”

刘琏听了,更加凄凉。

第二天,刘伯温父子带了随行家人,早早登程,一路山山水水,匆匆忙忙赶到京城。刘伯温在京原有一座空宅,却不敢前往,命家人先将行李搬去,自己带刘琏直接到午门前候旨。

这天,朱元璋正与胡惟庸在便殿议事,听说刘伯温进京谢罪,朱元璋似有所料,暗道:倒来得好快!分明心怀畏惧,且看他如何说话,当即降旨,命刘伯温父子进宫觐见。

刘伯温经三年不见圣驾,进了便殿,率刘琏恭恭敬敬行了三跪九叩大礼,方才奏道:

“臣刘伯温来向陛下请罪。”

没有半句怨言,朱元璋一愣。朝下面看去,见这位老臣除去添了些白发,目光仍然像先时那样明亮,面容仍是那般坦然,心想,若刘伯温有非分之想,便是大逆不道的罪过,轻者身败名裂,重者则要诛灭九族,怎肯轻易便来领罪?越发半信半疑,只得说道:

“刘卿年事已高,偶有小过,何必千里迢迢赶来京城?”

刘伯温奏:“臣离朝数年,陛下屡屡命人垂问国事,臣只知奉献忠心,不知谬误实大,不敢不前来请罪。”

朱元璋听完,见刘伯温果然不知所犯何罪,因不便把谈洋的事挑明,却又不愿他再虎归深山,说道:

“卿既已知罪,朕不忍深究。当初卿执意还乡,朕不便相拦,无奈多年来朕常生思卿之心,如今既已还京,不忍再放卿归去。”

刘伯温听了,明知已是有家难回,又想此番降罪,绝非偶然,留在京中,或许能免去许多猜疑,只得奏道:“臣遵旨。”

朱元璋这才打消了疑虑,脸上泛出笑意。见刘琏站在其父身后,向刘伯温夸道:“此公子大有卿的风格。”

刘伯温忙谢道:“犬子失教,上次臣命他来朝听旨,只恐他言语孟浪,冒犯了朝廷。”

朱元璋却道:“朕观此子有大家子风范,若刘卿身边还有子侄,朕将他留在朝中做事。”

刘伯温本不情愿,又怕为此再得罪朝廷,只得命刘琏先叩头谢恩,才奏:

“虽然臣还有一子,只是年纪尚小,不能理事,不知陛下能否开恩,容他归家料理两年家务,再来朝效忠。”

朱元璋见刘伯温推托,果然不乐,心想,刚刚夺了他的俸禄,不便再勉强他,说道:“就依卿说的,日后再来朝封官。”

原来,刘伯温因胡惟庸在朝主事,自己还恐怕遭其暗算,再不愿将儿子送到这是非之地,好在圣上准了,忙命刘琏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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