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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携后宫私奔记事》第四章 意外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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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无人的巷中,贺何终于忍不住问道,“陛下,刚才的那人……”他自然理解苏幸的愤怒,却不解女王突然突然涌出的杀意。

苏幸却打断了他的话,只说,“陛下,那人不能留。”

“你刚才没听到我娘是翻手救人的药仙吗?”苏小伸出手止住了他们接下来的话,冷笑着,眼中杀意渐浓,“药之一物,翻手救人,覆手杀人。”

她的话音未落,巷外就传来了一声尖叫,随后的嘈杂之中充斥着脚步声和“死人啦!”的喊叫声。

“怪也只怪,那人知道得太多了。”听着玄夜缓缓说出的这句话,贺何想起就在片刻之前,玄夜说过如果女王不全才就活不到现在,用的也是现在这种完全不像是属于他的神情语调。

女王善武,自保足矣。但是她不仅需要不被杀,她还得杀人,在没有自己权势的帮助下杀人于无形。想到女王得以登上帝位的缘由,想到数位皇子皇女的死,甚至想到先帝诡异的突发重病,贺何感到从骨子里透出了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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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的后遗症,在众人到达客栈之后开始显现。

虽然和死人现场隔了一条街,这家客栈里的众人脸上也都是一片晦气,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谈论着之前那人的死状。“那人本来坐着好好的,也没人留意,但是喝了一碗酒之后就突然站起来大笑,简直像是疯了一样,还把酒碗往地上一扔,砸得响极了,然后人就咚的一声倒地了。我本来还当是他是喝醉了,还上去扶了他一把,结果发现他居然是已经死了。哎,造孽啊……”一人说道,然后众人纷纷附和。

片刻之后,客栈门口开始有衙役经过。客栈老板唉声叹气的走到苏爹等人的面前,“客官你们可总算是来了,快上楼去吧……今儿这事惊动了官差,还不知道会乱多久。”

“掌柜的,到底出什么事了?我道听途说,似乎那人是酗酒猝死的。”苏小问道,一脸的事不关己,“为什么会惊动这么多官差?”

客栈老板皱着眉叹道,“听说这次死的似乎是个人物,惊动了上面的某位大人,于是就……唉,这种事和我们这种小老百姓也没啥关系,你们还是快上楼吧,待会儿还说不定会有官差进来盘查呢!”

苏小一愣,面色微变,随后点头,“谢谢掌柜的提醒了。”然后随着店小二来到了定下的三个房间的门口。

“陛下。”等六人都进到了其中一个房间,萧子笙才叹道,“你这次实在太过冲动。”

“怎么着,也比让你们动手砍了那人的好。”苏小一进门就坐到了床边,少见的收起了笑容,“在都城里死个人,本来是算不得什么大事的。”

她在说这话时看了苏幸一眼,却发现苏幸正紧锁着眉头似乎在思索些什么。“怎么?”苏小问道,“你认识那个人?”

苏幸沉默了会,又稍稍摇了摇头,“不是很确定,只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我还很小的时候,那些经常会出入将军府的人之中,有一个很像是那人。”

“你还很小的时候?那我应该是还没出生了。”苏小嘴角又勾起了微笑,视线移回到萧子笙身上。

“韩木非,曾经是苏平生的部下,在平生被定罪之后就辞掉了军职。他认识我。”萧子笙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故意激的你。”

“你知道他是在激我,你也知道我绝对会动手。但是你并没有阻止我,哪怕你只需要打翻那碗酒就能做到。”苏小持扇抵在自己的脑侧,由窗口向下看着那些越来越多的聚在一起的衙役,轻笑,“也就是说,你觉得他该死,对吗?”

“对于平生而言,韩木非是一个衷心善战的部下。但是对于你而言,他知道的实在太多,非死不可——如果你还没有改变当年的决定的话。”萧子笙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回答了。

苏小将扇子敲在窗台上,唰的打开,又合上,“我的决定,自然是不会变的,我为的不是能随着时间而消逝的理由。只不过,你确定你要帮我?”开始说这句话时,她还是只盯着萧子笙的,说完了,视线已经在屋内的众人脸上扫了一圈。

萧子笙轻笑,“不管你是变还是不变,我都会帮你,就像一开始说好的那样。”

“从五年前开始,我就只忠于你一人。”苏幸说道。

玄安握紧了拳,“你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

玄夜还未开口,苏小就一扇子指到了他的眼前,笑道,“你也早说过要帮我的,在七年前。”

“什么决定?”——整个房间中,只有贺何是一脸的茫然。

苏小笑眯眯地看着他,“到时候,你会知道的。”

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只有自己被蒙在了鼓里,这滋味自然是不好受。但是想到自己不久前还是一个刺客,贺何也就释然了,只是终于忍不住提了一个一直想提的问题,“你这次出来,为什么偏偏选择带上我们五个?”

“因为我最喜欢你们啊。”苏小摇着扇子,看到贺何的脸色,轻笑着,“好吧,还因为你们最有用。”

其他的四个人,对她而言自然是个助力,但是自己,恐怕就只是早被算计好了会在某时某地用掉的棋子。

贺何苦笑,然后才发现原来自己并不甘心。

“好了!散会。”苏小将扇子重重的敲在窗沿上,“好好休息补足精神,准备着到了晚上找机会连夜跑路。”

看着那扇子,贺何莫名的就想到玄夜了。

回头一看,玄夜的扇子正无精打采的耷拉在他的后领中。

有什么事情不对劲——贺何觉得自己可能发现了什么,却又想不出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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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有三个,小姐和侍从共一个,苏爹和苏大哥父子共一个。所以,散会之后,小何子就只能看到小夜子一个人趴在床上滚来滚去。

“喂,你知道很多,对吗?”小何子被小夜子滚得晕了,忍不住开口问道。

小夜子停止了滚动,抬起头,“喂什么喂,我有名字的。”

“是是是,姓小名夜子。”小何子叹道,然后伸手扶住额头,不再出声。

在小夜子还不是姓小而是姓玄的时候,曾经是一个江湖上人称“万事知”或是“包打听”的人物。这种人物呢往往都会有一个特点:爱显摆。如果你要一直追着他问些什么还好,一旦你不问了,他就会忍不住追着你问。

果然,不一会儿,小夜子就蹭到了小何子的身边,“喂,你刚刚是准备问什么来着,快问吧……”

小何子沉默了,斜眼看了小夜子一眼。玄夜自知没趣,坐起身来又别过了头。

这时贺何就开口提问了,“陛下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不是说过了吗,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也就是说,你现在没必要知道。”玄夜又倒在了床上,侧身背对着贺何,显出几分不耐。

贺何早知道会是这种答案,也不恼,只继续问着,“你和她认识七年了?”

玄夜僵了一下,发觉自己无法忽略掉这个问题,只得又坐起身来对这贺何回答道,“是啊,她登基之前曾经在我爹那里住过一段时间,有问题吗?”

苏王登基至今已经是六年,先帝驾崩后帝位虚悬了半年,再加上先帝重病的那半年,正好七年,或许这并不只是一个巧合。贺何低头沉思了一会又抬起头,“她以前……是什么样的?”

“你问这个干什么?”玄夜终于彻底不耐烦了,皱起眉头冷哼着,“可别说你现在对她日久生情了所以想到要关心她一下啊,我会笑掉大牙的,刺客先生。”

刺客……贺何的脸色霎时苍白。那晚发生的事以及对自己身份的质疑,几人都在苏小的示意下默契地只字不提,此时玄夜竟如此突兀的挑了出来,就像是一根针轻易挑出了他心中最不愿意让人提及的那一块。

“我不是……”贺何慌乱地想要辩解些什么却又咽下,最终只轻叹一声,“他们,本只是想护我的周全。”

玄夜摊了摊手,“你是什么不是什么,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也根本就无所谓。刺客又如何,苏幸当年也是。”

当年那个唯一重伤了苏王让她躺了整整半个月的刺客,便是苏幸,为的是报他义父苏平生的仇。于是苏王登基至今做过的唯一能称为“功绩”而被广为传道的事,就是翻了苏平生的案。尽管世人都说那是因为她受了苏幸美色的蛊惑……

玄夜说完却又笑出一声,“不过你让我觉得很讨厌,仅此而已。”

贺何咬住牙,然后冷笑一声,“那么你呢?之前不是还因为不能继续当官了而很伤心吗?这么快就调整了过来,应该也是有些见不得人的缘由吧,前史官大人。”

玄夜沉默了许久后叹了一声,“如果我还是史官,她现在也不至于连个在朝中照应的人都没有。”

听到这话,贺何一愣,“她不是皇帝吗?还要什么照应?”

“她之前说要看清楚到底有哪些人是真心忠于她的,但是其实她早就清楚得很了:一个都没有!”玄夜身手按住自己的额头笑着,“现在还留在朝中的那些人,通通都只等着她死。”

看着突然激动起来的玄夜,贺何笑出一声,“为什么她会不让你留在朝中?——你能想到的事情,她都想到了,你以为她会真的在朝中连个照应都不留,其实只是那个照应不是你而已。她根本就不信你,哪怕你只是一个毫无实权的史官。”

“你猜错了……她当然会真的在朝中连个照应都不留。她不会给自己留任何退路,她就是这种人。”听到贺何说完,玄夜反而平静了,只轻笑了一声,“她是绝对信我的,而且不只是信我,她甚至还信了你,因为她已经没得选。”

贺何皱眉,他想不通玄夜是哪里来的这种自信,也不认为自己有可能已经被信任。之后又是许久的沉默,而后玄夜再次叹了口气,“她已经将所有她认为或许能信的人带在了身边。”摇了摇头,又加了一句,“只要我们五人中有任何一个值不上这种信任,她就会万劫不复。”

她想要干什么?听完了玄夜的话,贺何脑海中中不停闪出的依旧是这一个问题。到底是什么目的,居然让她放着一个帝王之位不利用,反而需要不得不信任五个根本不知道值不值得信任的人?但是他想要再问些什么时,却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之后又过了许久,久到贺何已经打着哈欠上床,准备恢复体力以应对很有可能将到来的连夜跑路了,玄夜再度开了口。“我喜欢她。”玄夜突然说了这句话,看着房顶,双眼眨也不眨,“已经喜欢到,无法忍受她再和其他任何一个男人在一起。”

“所以你讨厌我?”贺何愣了,“那你光讨厌我有什么用?”一后宫的男人啊。

玄夜只自顾自的继续说着,“所以,我绝不会做出任何会伤害到她的事情。”

贺何又愣,然后叹气,“总觉得,我所认识的玄夜,不该是像你这么笨的人。”

玄夜却没有再回应,翻过身,闭上眼。

“你是在说服自己些什么吗?”贺何犹豫了许久,再度问道。

玄夜没反应。

“你是谁?”最终,贺何还是问出了这三个字。

玄夜动了动,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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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玄安已经早早的睡下了。苏小却还坐在桌旁,将手中的扇子开开合合,拼命的在思索些什么,却总也想不透。

为什么韩木非会突然出现在都城?被惊动的“上面的某位大人”会是谁?选在这个时候到底会不会真的只是巧合?他是真心想要死在自己手里,还是只让自己落入了另一个圈套?只一个韩木非,所牵扯出来的问题已经太多,更别说自己心中本就还有疑虑未解。

那个疑虑困在心中已经是很多年,总觉得有太多的破绽可以抓住,却总也想不透彻。又或者,只是自己不敢想透而已。没有情报,再怎么空想都无济于事,就算思虑得再多,有些事情也总不可能被完全地掌控,还是需要走一步看一步。大不了,杀出一条血路。

苏小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看了正在熟睡的玄安一眼,独自走出了房门。在贺何玄夜的房间门口站了良久,伸出手,却又在碰触到房门前收回,摇了摇头,转身推门入了另一间房。

贺何和玄夜相视无言之后,不久也都熟睡了。

但是等到贺何刚睁开了眼,玄夜已经在窗边趴了许久,一看到贺何醒来就斜了他一眼,“快些清醒吧,要开打了。”

听到这话贺何果然就清醒了,忙立起身跑到窗边,只看到客栈外站了一排衙役。

玄安推门进来,说道,“正在一间房一间房的查,大概再过一柱香的时间就到这里了。”

看到玄安单独站着,贺何一惊,忙问,“陛下呢?”

“不见了。”玄夜无奈的叹了口气,“苏幸和萧子笙也一起不见了。”

贺何更惊,“那谁去打?”

“还能有谁?我们啊!”玄夜摇着头,“先试着看能不能糊弄过去,实在不行再开打——至于打不打得赢,就暂时别考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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