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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在三国》第八章 火烧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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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黄巾士兵在陈孙的率领下,各自举着自己的兵器,杀声震天的冲向吕家军。他们的兵器各式各样,比起吕家军精良的制式装备,气势上好像弱了不少。可是他们有一样东西是任何人、任何军队都无法比拟的,那就是他们对建立新世界的渴望。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宗教信仰的狂热力量,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都是一样的可怕。尤其是相对愚昧的古代平民,一旦决定为自己的理想而献身,其激发出来的悍不畏死的精神能够让任何军队都感到恐惧,而张角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而建立了太平教。在这一刻,吕风突然想到,或许皇甫嵩不是不想善待俘虏,只是面对那些已经疯狂了的民众,纵是他口若悬河估计也无法让那些人回头了。

浓烈的杀气猛地散开,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了整个博望坡。晚间休息的鸟兽突然受惊,不知所措的四处奔走飞散,动物天生敏锐的直觉让它们感到了危险的来临。

近了,更近了!随着一声轰然巨响,两支人马仿佛是两股相对而流的奔腾洪流,在博望坡入口轰然相撞,溅起的却是血红色的浪花。

冲在最前面的吕家军乃是清一色的巨盾兵,手中除了近两米高的橹盾别无他物,在相遇的那一刻,巨盾兵同时成马步下蹲,双手死死地抵住了橹盾。一阵猛烈的冲力传来,黄巾士兵的武器和身体几乎是同时撞到了吕家军的橹盾之上,巨盾兵顺着对方的力量向后滑了好几步,减去了对方的冲势,加上他们都是力大无比的壮汉,所以虽然黄巾军来势凶猛,还是没能冲破那毫无空隙的盾墙。

与此同时,吕家军第二排的士兵一边用身体抵住第一排的兄弟,帮其稳住身形,一边擎起了手中的长枪。随后,这些长枪兵一手顶住巨盾,一手将长枪从橹盾刻意分开的空隙中狠狠刺入了黄巾士兵的身体。一排刺完,下一排立即补上,所有的长枪兵一波又一波的将手中的长枪送到了对方的血肉之中,刺完就退开,丝毫没有不舍。因为他们知道,长武器并不适合接下来的贴身肉搏,在自己的身体还没有冰冷前,多杀一个敌人才是正确的选择。

冲在最前面的黄巾士兵止不住脚步,后面的黄巾士兵不知道前面的情况,随着人挤人的作用,一排又一排的倒在了枪林之中。在吕家军和黄巾军接触的对方,尸体已经叠到了半人高,加上横七竖八插着的长枪,犹如一团团刺猬。血水从长枪和尸体的连接处汩汩流下,很快就染红了博望坡的入口,浓重的血腥味引来了无数的乌鸦在头顶徘徊。

黄巾军的第一波攻势就折损了百余人,直到双方接触的地方因为尸体折叠过高而无法作战才停止。吕风察看了一下吕家军的损失情况,好在吕家士兵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加上个人的实力远超对手,在地形的保护下,战死的士兵竟然不足十人!不过受伤的士兵却有近三十人,而且长枪因为刚才的疯狂直戮已经所剩无几,巨盾本来就不多,在更换了两拨后已经告罄,看来接下来就是真正肉搏的时候了!

吕风将吕家军后撤了五十步,以自己和周泰为箭头,形成了一个尖锐的锥形冲击阵。俗话说狭路相逢勇者胜!与其边战边退,还不如来一个反击冲锋,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整个战场出现了难得的平静,黄巾士兵在忙碌地清理尸体,而吕家军则在抓紧时间休息,双方都知道,在彼此之间的战场空旷的那一刻,就是不死不休的时候。

随着场中的尸体越来越少,吕风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转过头来,却发现每个吕家军士兵的脸上竟然都是一副默然的表情,只是那一双双散发着虎狼之光的眼睛,显示出了主人心中的不平静和顽强斗志。吕风突然感到一阵酸楚,这些人曾经都是一些为生活所迫的百姓,为了让家人能生活下去,才加入了待遇很好的吕家军。其实哪有人不怕死!其实哪个男儿不想家!没有人愿意和自己所爱的人生死两茫茫,只是为了心中的守护,他们愿意献出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甚至是自己的生命。现在的他们,只想能多杀一些敌人,好让自己有机会活下来,至于心灵最深处的那些软弱,已经被每个人手上的刀盾给掩盖。

战场之上,男儿流血不流泪!吕风仰天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鼻子中的一丝酸楚给抛弃,吕家军能得此好男儿,幸甚,幸甚!

就在最后几具尸体被黄巾士兵拖走的瞬间,吕风猛的将手中的银枪直刺长空,放声大吼道:“刀锋入骨不得不战,背水争雄不胜则亡!吕家的男儿们,为了刚才战死的兄弟,为了其他兄弟的安然撤离,为了你们的父母妻儿,给我杀!”

“杀——”

吕家军在吕风和周泰的带领之下,势如疯虎地冲向敌阵。由于接下来的是惨烈混战,所以吕家军丢弃了一切长武器和重武器,每个人都是一手单刀,一手圆盾,轻装而上的他们虽然降低了防御,却提高了动作的灵活性。一得一失之间,却因为黄巾军装备的劣杂因素而取得了更大的优势。

吕风的武艺虽然比周泰略逊一筹,但是他的速度却是胜过了周泰,因此吕家军中吕风最先和黄巾军交上了手。枪花烂漫,吕风轻易地磕飞了两柄迎头劈来的单刀,接着手腕一抖,锋利的枪头已经闪电般刺入了那两人的胸口。吕风脚下不停,随手将两人的尸体挑飞,紧跟着欺身而入,一片夺目的枪影中,三名黄巾士兵捂着喷血的喉咙软倒在地上。

而这时周泰也已赶到,他手持更适合劈砍的厚背大刀,一到战场,立即有两个黄巾士兵倒了下去。身后的吕家军见主帅如此英勇,均是一阵呼喊,士气大振。

博望坡入口极为狭窄,虽然可以容纳六七十人并排而行,但是若要用于打斗,却只适合三四十人,再多点人,就完全放不开手脚了。(说实话,小弟没有去过博望坡,不知道现实中的地形到底是什么样子,为了作品的需要,我只能这么设置。如有纰漏,还请各位大大海涵!)

吕风单骑突前,不断地收割着敌人的性命,可是黄巾军实在是太多了,吕风刚刚刺倒两人,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那两人倒下去的空缺处又有三人填补上来,完全无视刚才两个同袍的惨死。为了尽快拿下吕家军的断后人马,赵弘这次以一千人为一个梯队,轮流攻击,打算就是累也要把这几百人累死。

“当!”一声巨响,却是周泰的大刀与一柄巨斧撞了个正着,以周泰的身手和力量自然是远胜于对方,只见那柄巨斧立即倒飞回去,砸到了它主人的脸上,那人还没来得及呼痛,周泰的大刀已将他连头带盔劈成两半,然后大刀回手,又挡住了另一柄单刀。

从吕风的角度望过去,周泰的刀法极为简单,刀势也并不是很快,如果以这样的刀法来对付高手,应该起不到什么作用,可就是这样的刀法,却轻轻松松的挡住了黄巾士兵如潮水般的攻势。大开大合间,干脆利落至极,凡是靠近他身边的敌人,不管是进攻的还是防守的,无不被他轻松解决。

看到周泰的表现,吕风好像明白了什么,像他这样杀敌,自然也是可以将敌人杀死,可是却没有周泰那般省力。战场之上到处都是敌人,根本没有躲闪腾移的空间,自己的速度天赋完全发挥不出来,只有简单实用的招式,才是最适合战场厮杀的。这些最基本的经验,却是无数士兵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教训,生活中原本高高在上的吕风,终于在生死瞬间变换的战场前线中,明白了这些道理。

想通了这点,吕风手中长枪一荡,格开了面前一个对手的兵器,随手抽出腰间佩刀,“咔嚓”一声轻响,将那人的手臂给斩了下来。那人一声惨叫,便想后退,还没有等他有所动作,就已被吕风一脚踢飞出去,半空中鲜血狂喷,洒得他身后的人一身都是。

战场之上,任何巧妙的招数都无用武之地,只能看谁的力气大、反应快。在面对不知多少敌人攻击的情况下,你的全身每一个部分甚至都可以成为兵器。

不知不觉间,吕家军已经奋战了近一个时辰,吕风和周泰也已经退到后面休息了两次,可是敌人还是源源不断的扑上来。吕风看了看遍地的死尸,再抬头观察了一下天色,立即果断地下令道:“吕家的男儿们,撤!”

已经杀红了眼的黄巾军自然不愿放过这帮可恶的敌人,他们疯狂的扑了上来,紧紧咬在吕家军后面。这时候吕家军训练有素的效果就表现出来了,虽然人人筋疲力尽,可是他们的撤退还是丝毫不乱,边战边退,稳固的阵型让黄巾军是无从下口。

赵弘红着双眼盯着撤退中的吕家军,疯狂地大叫道:“给我追!杀了这帮该死的官军!抓到那青甲小将(周泰)者,赏银千两,官升一级!抓到那白袍小将者,赏银万两,官升三级!老子要活撕了他们!”

也难怪赵弘会抓狂,攻打了一个小时,不但没能消灭吕家军那区区几百的人马,反而损兵折将甚多,从地上的死尸就可以看出,吕家军损失的人马十不足一。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夜色中一支彪悍的骑兵从吕家军后面冲了出来,随即一个清朗的声音出现在战场上:“末将蒋钦,迎接少主来迟!主公已率人马安全抵达博望城,请少主速速撤离,这里交给属下即可!”

“如此,有劳公奕了!”

“啊——”赵弘看到吕家军在随后出现的几百骑兵的保护下飞速离去,不禁气得仰天一声怒吼:“张武,给我留下那几百骑兵!陈孙,带三千人给我继续追!老子要连夜拿下博望!”

“将军,那吕家军领兵之人甚是不凡,其间恐有诈!”张武心里升起一股不详的感觉,那是武人对危险天生的直觉,于是拍马向赵弘谏道。

赵弘看了他一眼,神色间颇为复杂,随即大笑道:“小武,你不会被吕家军吓破胆了吧?如果只是诱敌,那吕家军刚才为何那般拼死厮杀?伏兵到是有,可是那个叫蒋钦的只有区区几百骑兵,能挡出我两万大军么?还是,你张武不想和吕家军交战?”

张武呆呆地看着赵弘,他知道赵弘的心胸狭窄,可是没想到自己一直以来忠心耿耿,到最后还是为他所猜忌。张武沉默地拨马而回,向蒋钦追去。

在赵弘的严令之下,黄巾军如同浩浩荡荡的潮水冲进了博望坡,上万支火把壮观得如同一条火龙。火光中,吕风率领的人马早已经不知所终,只有蒋钦率领的三百斥候营骑兵利用速度上的优势,引着黄巾大军一步步地往博望坡深处退去。

此时已是农历七月,初秋时分,夜风渐起,愈来愈大。博望坡栈道上,黄巾士兵在寂静的夜晚中奔跑着,发出沙沙的声响,偶尔发出一些噼里啪啦的声响。由于吕风生怕初秋的草叶不够干燥,火势蔓延不起来,因此准备了一些枯枝残叶,撒满了整个博望坡。可惜这些战意高昂的黄巾士兵,此刻却谁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脚下。

不知不觉间,两万黄巾大军已经全部被引到了博望坡的中间。而追逐蒋钦的张武和陈孙率领的三千前锋士兵,离博望坡另一端的出口只剩下了不到百米的距离,眼见博望城在望,黄巾士兵不禁发出一阵兴奋的呼喊,然后加速冲了过去。只要一过博望坡,博望城就等于敞开了大门,任由自己取舍了。

就在这时,一声尖厉的号角陡然间划破夜空,张武的心里猛地打了一个突,接着紧紧地勒住了胯下的宝马“的卢”,心中那种感觉一下子强烈起来。

还没等张武做出反应,一阵沉闷的隆隆声传入了他的耳中,张武看着面前的情景,顿时脸色大变,连惊呼都忘了发出。前面的出口处,无数的巨石从伏牛山和隐山上面滚了下来,很快就将出路给封死。而几十个跑得快的黄巾士兵,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巨石当头落下,只能发出绝望和无助的惨叫。

“撤——”

张武声嘶力竭地大吼道,说完不等旁边的陈孙反应过来,拨马便向来路冲去。随着张武的大吼,两侧的伏牛山和隐山上,突然射下了无数的火箭,箭如密雨,山脚下的芦苇丛中顿时升起了一片火光,借着风势,飞快地向路中间的黄巾军蔓延而去。

吕风为了彻底断绝黄巾军的生路,不但准备了不少火油、硝黄等易燃物品,甚至还倒了不少高浓度的酒精。博望坡上,火焰冲天而起,噼里啪啦的声音中,数米高的火焰将整个博望坡照得纤毫毕现。

两万黄巾士兵这时候才慌张起来,水火无情,面对着这自然之威,就算是再精锐的军队也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何况是没有经过什么训练的黄巾士兵!整个队伍立即开始混乱起来,再也不见起初的腾腾杀气,这些百姓凭着心中的信仰,在局面占优时可能会势不可挡,可是如果遇到惨败,那就是兵败如山倒了。

赵弘被眼前的剧变给惊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醒悟过来,声嘶力竭地大呼道:“快!趁火势不大的时候,大家赶快冲出去!”

然而就连他自己心里也知道,要冲出这到处都是火焰的修罗地狱,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要知道,人一冲到烈火之中,立即不辨东西,如何还能找到那来路?巨大的痛楚不但会影响人的行动,还会让人丧失判断能力和坚持下去的信心。

听了赵弘的疾呼,立即有数十个胆大的黄巾士兵向来路奔去,真的就这么冲进了烈火之中,随后就听见烈火中传出了无数声的惨叫,渐渐的没有了声息。

那些紧随其后的黄巾大军骇然而退,都浑身颤抖地站在原地,宁愿等着烈火袭身,却是再也不敢冲进去了。

火势越来越大,向着道路中间的赵弘大军慢慢的烧了过来,这些铺在地上的枯枝残叶,一接触火焰,立即便燃烧起来。又过了片刻,烈火终于烧到了道路中间,顿时,黄巾军中响起了无数惨叫,一股烧焦的肉香开始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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