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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横磨剑》第四章 泰山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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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快马加鞭,风驰电掣,文子衿但觉路边景物于迷朦中不断向后退去,两耳生风,不到半个时辰,两骑已至佛山。

佛山距广州仅三数十里地。

东晋安帝司马德宗隆安二年,克什米尔有位名叫达毗耶舍的僧人,渡海来到南粤搭棚寮讲佛经,在塔坡岗上兴建塔坡寺。达毗耶舍回国以后,塔坡寺因日久失修便倒塌了。初唐之时,乡农在该寺旧址整地建屋,掘出了三尊小铜佛,这三尊小铜佛便是寺内原祀的佛像。唐代本来大兴佛教,所以人称塔坡岗称为“佛山”,并勒石为记,于是得名。此后在塔坡岗一带陆续聚居民众,平土冈,制陶器,建集市,通商贾,陶业日臻兴盛,商旅不断,佛山逐渐成为有名的市镇。

二人入得镇中,但见前面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已有数百个人将一座名叫“来安客栈”屋舍围了个水泄不通。

客栈中所有窗户都已关紧,却都透着微微的烛光。

客栈外的人有的持棍,有的捉枪;有的拿刀,有的佩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高有矮,有俊有丑,一看即知全都是些江湖豪客。

九斤六吸着烟管,低声道:“小穷酸,你要看热闹,便远远的看好了。”说着坐在来安客栈对面商铺门前的台阶上,文子衿也跟着坐下。虽是大年夜,这时街中各户却均是门窗紧闭,想来是见这些江湖豪客凶凶霸霸的样了,为了消灾避社祸,是以家家户户闭户关灯,却又不敢前去报官。

二人见这数百人此一堆彼一堆,或立或座,或单一人,或三五人,显然是互不相属,各有帮派。那七个黑衣蒙面人也赫然立于人群之中;另有三人头上无发,想必就是文、九二人于珠江边见到的那三个和尚;其余的人文子衿是一个都不识得了。

“这个,这个,天极道友,只是,只是,何不出来一见?”喊话的却是一个手持方便铲的胖大和尚,众人听他“这个这个只是只是”的喊得别扭,轰然而笑。

那边立时有一人尖声高叫道:“酒肉和尚,遮莫你喝了两壶酒,吃了几斤肉,就觉得比较有面子,叫得天极出来?”说话的却是个瘦高个,两撇鼠须,长脸高额,手中却拿着一把黑色油纸扇。

众人听了这话,又是大笑。

文子衿听他叫和尚为酒肉和尚,甚觉惊奇,不想那和尚竟不恼怒,回话道:“这个,这个,洒家是爱喝酒吃肉,是以自称酒肉和尚,只是,只是,颠倒日夜万俟春万施主,你贪淫好色,也便如洒家爱吃酒肉一般,可谓各有所好啊。”众人哄堂大笑。

却听有人故意问道:“酒肉和尚,你也是个采花贼吗?”

那酒肉和尚立时脸露腼腆,嗫嗫嚅嚅的道:“这个,这个,洒家从不采花,只是,只是,平生也就仅有一次把持不定,咳,咳,**于人。”众人无不捧腹绝倒。

文子衿见酒肉和尚言语笨拙,性情憨实,也是大觉畅怀。

人群中一个身形臃肿富商打扮的人高叫道:“酒肉和尚,我看你高大威风,大伙请你喝酒吃肉,你先冲进去如何?大伙都跟着你上!”

众人齐声高叫:“好!好!”酒肉和尚道:“这个,这个,全员外,他日洒家定当叨扰,只是,只是,与天极道友相比,洒家也恐不是他的对手。还是众人一起上吧?”

“别这个这个只是只是的了,下次我请你海碗喝酒,大块吃肉!”众人又是笑成一片。

九斤六也是嘿嘿而乐,向文子衿道:“那全员外是山西大同全家庄的庄主全多金,有个响当当的名头,唤作‘祝君发财’,暗器功夫了得,出手都是金珠做的弹子,却谁又想要他的金弹子,发他这财?这酒肉和尚到处化缘,从不收钱,却到处大吃大喝,是以识得人多。不过他这话却是道中了众人心事,谁都忌惮天极道人武功高强,怕中了他暗算,谁也不敢冒然进去。”

却见酒肉和尚回头道:“这个,这个,赵掌门,你是当世一大高手,你泰山派的松涛剑法天下无双,只是,只是,你不带头,更待何人?”

“剑法一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一大高手,天下无双’八字,兼诲如何当得。”这说话之人,五十岁上下,五绺长须,儒雅蕴藉,声音适中,各人听得甚是舒服。

文子衿听他自称“兼诲”,想必他就是那“龙哥”的父亲、“纹妹”的师父赵兼诲了。他身旁立有数人,都是他的门人弟子,其中一个身着蓝袍的青年公子,相貌英俊,长身玉立,极似赵兼诲,便是他的独子赵意龙。赵意龙身边那位秀美灵动的姑娘,自是赵意龙的师妹连倩纹,两人以“龙哥”、“纹妹”相称,神态亲蜜,不时低声喁语,连倩纹不断脸露笑意。只听赵兼诲又道:“大师,我也只是来看看热闹,别无他想。”

万俟春叫道:“赵掌门带了这么多高徒,不远千里从泰山赶来,大年三十晚上在这佛山就只为了喝喝冷风,看看热闹?”

赵兼诲哼了一声,自视清高,却不想与名声极恶的万俟春答话。他儿子赵意龙却忍不住喝道:“谁管你相不相信,你这采花大盗,人人得而诛之!”泰山派一众门人也都各逞逞口舌,高声叫骂。

万俟春冷笑道:“你是想‘得人人而诛之’,好独吞宝剑吧?‘白酒红人面,黄金黑人心’,要想独吞,只怕没那么容易。”又以似笑非笑的神态道:“把你身边那小妮子送给万爷,万爷我立马转头就走,说到做到!”

连倩纹登时又羞又恼,脸色通红,赵意龙“呛”地拔剑出鞘,叫道:“狗淫贼!我一剑杀了你再说!”

赵兼诲喝道:“龙儿,住手,跟这种人斗气,没的污了自已的嘴!”赵意龙气忿难平,却也只得话父亲的话站在一边。

万俟春嘴上却不饶人:“龙孙,污了自己的嘴与万爷斗气?”这话却是连赵氏父子都一齐骂了。

赵兼诲肚量再好,此刻也是忍耐不住了,也不见他如何动作,手中已多了一把剑,只将长剑抖了几抖,光芒暴长,如涛声鸣响,身前便是三朵雪白的浪花,这三朵浪花飞跃奔腾,一浪未歇,一浪又起,连起三次,共生九朵浪花。但见浪花未散,剑已入鞘,这一招正时松涛剑法中的“松涛微澜,三波九浪”,霎时间数百人一片静寂,竟然忘了喝彩。

众人暗自心惊,均想:只闻赵兼诲有一柄“浪雪”宝剑,松涛剑法了得,却不想竟是高深如许!剑芒已达二尺,如果这一剑使将过来,自已如何抵敌得住?

却见只见赵兼诲渊停岳峙,沉声道:“今日且放过了你,下次再给我撞见,剑不留情!”

万俟春脸色大变,心道:“原想逞逞口舌之利,不想却树了个大仇家,还是少说为妙吧。”

众人均不想出头,又想得到好处,各怀心事,一时间竟无一人出声。

良久,却听酒肉和尚道:“这个,这个,计施主,你人称赛诸葛,定有妙计,只是,只是,计先生,何不把你的妙计说将出来?”

那“计先生”羽扇纶巾,文士打扮,面白无须,摇头晃脑的道:“计可行倒有三计,但须各位齐心合力,一致向前,方可奏效。”

众人高叫:“但听计先生吩咐!”“计先生,你就快说吧!”“计先生,我等一计也想不出来,你却有三计,当真是赛诸葛!”“计先生,你小声说出来,别让天极听见了!”

文子衿心想:“这人名叫计可行,众人无策,他竟在三计可行,倒是名至实归。”

计可行双手一合,抱拳道:“我等久盼天极道长,他都吝悭一面,大伙只好想法与他见面,也不怕给他听见了。第一个办法,就是用点火箭的方式,放火烧屋!”

众人纷纷高叫:“好计!”“妙极!”“果然不愧‘赛诸葛’三字!”

“绝不可行!”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一个坐在花子旁的青年书生站了起来,正是文子衿,只听他高声叫道:“绝不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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