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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嘻》37、张长青的果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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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武厚民领着县、地区领导到归元寺吃素菜庆祝在计划之外的喜事时,远在鸭子口乡的张长青乡长可是一脸愁容。武厚民离开乡政府时就开始的山洞民搬迁计划,仅仅实行了十二天就高不下去了。负责搬迁的向和平副乡长,负责搬迁协调的谈玉国副书记,中药材种植的具体负责人陈文耀老先生都垂头丧气的坐在乡长办公室里,唉声叹气的看着张乡长。

张乡长也看着在十二天前还神采飞扬的三个人,喝了口水后不甘心的问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向副乡长长长的叹了口气小声的说道:“张乡长,你是知道我的。我什么时候服过输,打过退堂鼓。我们真是月母子卖屁儿法法想尽了,可那些住山洞的就是死活不搬家。我们几个和几个村干部,是一对一的交心谈心,把搬家的好处说尽,可还是不搬。”

谈玉国副书记接着说:“张乡长啊,你是不在现场的。要是在不气死也要急死,不急死也要呕死。我这么好的脾气,老婆说跪搓衣板我就跪搓衣板的人,也被哪些糊涂蛋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们不搬的理由真是闻所未闻:住山洞还可以吃救济,不搞活路。搬出了山洞,就是住的再好,吃得、穿得再好,可要我们搞活路,那就是要我们的命。我们就是不想干活路才住山洞的。我们想住吊脚楼还等今天?张乡长你看,这是什么人啊?”

陈文耀老先生气鼓鼓的说:“就是一群混吃等死的猪!两千多人没有一个认识字,完全就是一群宁肯饿死也不动手拿碗饭吃的苕货。我看政府把他们抓起来送到煤矿劳改算了,管他们死啊活的。”

向副乡长苦苦一笑:“经过这个事啊,我算是理解了武书记说的那句:一个小孩失学,就是未来的一个贫困户。跟这些文盲真是说不清楚,还真该按陈老说的,把他们抓起来劳改。讲不请道理就用帮帮来告诉他们道理。”

“你们说得这个法子还真是法子。”张乡长眼睛一亮:“我听武书记说过他们大学生在进校后,第一个事就是军训。武书记说通过军训就能培养一个人服从纪律,拥有团队意识。我们是不是把武装部长喊来,要他组织民兵,搞他12个人一个班,强制他们搬迁,强制他们劳动。当然是先军训后劳动。”

“好啊,好啊!我同意张乡长意见。其实400户只有723个年纪在18岁到50岁的壮劳动力,617个20岁到45岁的妇女,其他就是些孩子、老人和半糙子。我们只要把这千把多人已抓,就可以保证完成搬迁任务了。”向副乡长马上来了精神,站了起来说出具体建议。

谈玉国副书记是做党务的,胆子没有向副乡长大,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张乡长,你要考虑清楚,这可不是个小事。一下强制抓几千人,是不是给武书记打个电话啊?或者向县里汇报一下?毕竟那些人虽然可恨,但没有犯法啊。”

陈老一听就不服气了:“谈副书记,他们虽然没有犯法。可我们要是老是迁就他们,他们就永远贫穷的生活在那衣不裹食的生活中。我们是在帮他们,不是害他们。他们一天不过上好日子,我们鸭子口乡野一天不能翻身啊?”

“说的对。”向副乡长把桌子一拍:“张乡长,就算我们两个人决定的。不把他们改造过来,我们鸭子口就真得不得翻身。这个事不请示最好。我怕一请示就请示黄了,这毕竟关系到我们乡的大事,最着急的就是我们。张乡长,你只要点个头,其它的就归我来搞。我保证搞得清清爽爽的,不留一点尾巴。”

张乡长也站了起来,把茶缸子往桌子上一蹲:“就这么搞。出了事算我的。老向,你喊王部长来,我们研究一下具体搞法。我们一起带着民兵把他们强制性搬迁,我就不信搞不赢他们。”

第二天。张乡长就带着140民兵,来到了中药材种植基地。涉及到山洞民的七个村的村干部和张乡长带来的18个乡干部,都站在陈文耀老人的竹楼前听向副乡长分工。这次抓人也是采用承包制,各村包各村,每个村配10个基干民兵,两个乡干部。向副乡长带70个基干民兵在做机动力量的同时,负责在基地周围方圆三公里的山坝子里,分18处搭建临时住处的窝棚,还要负责将抓来的人进行分班。每12个劳力一个班,1340个劳力分成134个班,都由基干民兵当班长。抓来的134个班的人归王部长管理和进行30天的军训。老人孩子归谈玉国副乡长管理,由他组织七个村的人来管理这些人的生活。工一分完,七个组像燕子飞似的散了,闹哄哄的向不同方向赶去。

向副乡长和谈副书记两个组最忙,要知道人一到吃、喝、拉、撒、睡的最是琐碎。两人各自指挥着各自的大队人马忙了起来。

张乡长也不亲送,亲自带着一个山洞民最多的上坪村干部,向离基地40多里的棒棒山赶去。

棒棒山在上坪村与新桥村之间,是鸭子口乡最偏远面积最大的一架山,方圆有30公里,与资丘镇的肖家弯村接界,海拔高度650米,最高峰890米。棒棒山下有个七星坝子,是由大小上百亩到七百多亩的七块平地组成,是中药材种植的第二大基地,用于安置上坪村的79户600人和新桥村、东流溪村的85户500人。最大一块地离青岗坪村20里,张长青的指挥部就设在这里。

张长青到后,也不马上行动,二是安排三个村的人忙着搭建能住1200人的窝棚,修建着生活设施。村干部拍他的马屁说是张乡长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张乡长真是对承包制特别青睐,就连搞这些生活设施也是采用承包制。把任务往三个村一分,就带着几个乡干部一边四处检查,一边抽空边劳动边和村里人讲着这次搬迁意义和重要性。由于几千人吃饭穿衣住宿是天大的事,七个村的劳动力和半劳动力妇女都组织起来为这次大搬迁服务。就连没有搬迁任务的其他七个村的妇女也组织起来,为这次搬迁专门负责运输生活必须物资。乡卫生院、派出所都派了出来,总之,除了煤矿要的壮劳力清场外,都是麻子打呵欠总动员了。

三天后,生活设施完工。张乡长仔细检查一遍后,方才下令:进山抓人!

要说在这深山老林里抓人,应该是很不好抓的。人就是随便一躲,哪怕是在茅草林子里,你也是看不见的。可这些山洞民全然没有躲藏的意识,就躺在山洞里,眼睁睁的看着一大群人,咋咋忽忽的跑上山来,把洞口一围,拿根木棍边往洞壁上敲的叭叭响,边凶巴巴的喊:“出来!出来到山下有粑粑吃。不出来就用棍辊打死!”也算巧,山洞民就服这一套,还没有人不出来,不乖乖下山的。下山后还规规矩矩的按拿木棍人的要求,分家庭一堆堆的蹲着,不喊也不闹。

张乡长真是感觉奇了怪了,你好好的苦口婆心的给他讲道理做工作,没有人听,还要死要活地。你喊一大堆人,气势汹汹的拿着木棍对他们喝五幺六的,他们反而老老实实的乖乖的听你吆喝。原来预计十分困难和风险很大的大抓人行动,竟然这么轻松,搞得那些民兵和乡村干部与住竹楼的农民都也抓越带劲。

张长青看着这些山洞民,男人木呆呆的跟在民兵身后往山下走,女人抱着小的引着大的跟在男人后头好奇的四处张望,孩子们倒是高兴的叽叽喳喳,兴奋的不得了。张长青实在忍不住,找了一家看着要清白点的人家去来家常:“老乡,你贵姓啊?”

“干部啊,那个贵姓是话儿(什么)啊?”

“就是你叫话儿?”一个民兵赶忙解释后告诉张乡长:“张乡长,你就问叫什么,不然他们听不懂。你也问得吃亏。”

那个山洞民憨憨一笑:“我叫张二苕。问我名字是不是好发救济啊?我一家五个。婆娘叫邓钵,二个丫头一个叫张包谷,一个叫张洋芋。儿子叫张狗子。”

“哦。哪个是包谷,哪个是洋芋啊?”张乡长和蔼可亲的拿出几颗糖来问。

话还没有落音,三道风从他面前刮过,手里的糖随风而去。风停。三个人站在张乡长面前。

“我是包谷。是老大。今年15岁了。”一个穿着麻袋做的简陋衣服的瘦瘦女孩,声音如黄鹂鸟似的自我介绍。她倒是不认生。

“我是洋芋。我是老二。今年、今年好像13岁了。”一个腰里围了块不知道是什么料子的黑布地小女孩,骨瘦如材的眨着精灵的丹凤眼,笑咪咪地的说着。张乡长看着这个不到一米三高的女孩,心里就一酸。这女孩全身就腰里一块布,一双赤脚。上身的肋骨一根根的吓人,一对小Ru房像个男孩。张乡长正想说些什么,又一个声音响起:“捡狗子。今年10岁。我比姐姐强。我能从1数到500。还会加、减法。还会唱国歌。都是山下的三花子哥哥教我的。”

张长青眼睛一酸,摸着这个也是骨瘦如柴不到一米二高,浑身的孩子,连连夸奖:“好、好、好。叔叔再奖你几颗糖。你喜不喜欢上学?喜不喜欢穿新衣服?天天有糖吃,有肉吃?”

“喜欢、喜欢、喜欢!”三个孩子都扑到张乡长身上,雀跃的欢叫。张乡长看着孩子,在心里真正对自己大抓人下山的决定感到无比正确。他到现在才真正认为自己的这个决定,是自己活了快四十岁以来,做的最正确、最好、最有意义的一件事。2500人,有近800多名孩子。只要能挽救孩子们的未来,再大的责任自己担了又有什么呢。想到这,他高兴的对孩子们说:“想上学,想穿新衣常就快点下山。我保证你们下了山就有饱饭,就有新衣常穿。吃过了年就可以住上新屋,就可以上学。孩子们,我们走!”

“走哦,走哦!走下山穿新衣常哦,吃饱饭哦!”三个孩子边跑边喊的喜悦声音,在山风中越传越远,带动着没有生气的下山队伍一下活跃起来,就连被强迫下山的大人越跟着高兴的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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