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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属于你和我的故事》第四章King与Queen(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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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king与queen(三)

第四节坎坷谋权路

转眼春去夏来,4月时我的一个下属q直接越过我跳到另一个部门做副职,职务虽不及我高,但实际上已隐约站到了我上风。这倒也没什么,让我气恼的是,这之前没有任何征兆。我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接到人事科的电话通知我放行。我接到电话时有种被人愚弄的感觉,但还是要为q庆祝的,也自然免不了摆上几桌庆祝。席间他叫我“领导”,感谢我对他的关照。饭后,他搂着我的肩,叫我“老毕”。我傻笑着招呼人送走曲线的q回家。身后的霓虹灯粉饰着繁华景象,我却走在暗处,不想让那光照到我,可是走到哪里都躲不掉,红的绿的黄的光“铺天盖地”把人照成了魔,把鬼照失了魂。

隔天夜里我到领导那里探口风,和领导说着不咸不淡的话,努力找寻线索。现在还不到考核调动的时间,但q却能先去挂职,甚至不需要知会我一声,就拿着我们部门的工资,干着领导的活。虽说红头文件不下,一切都不算数。但怎么就不先把我挂上去呢?腊肉比鲜肉贵谁都知道,你早一步把我挂在那,我也风干的快啊。你老这样把我捂着,万一发霉臭了怎么办?我暗自抱怨着,心里有小小的慌乱。但当下之计,还是稳定第一。和领导的交流没什么进展,我焦虑不堪却不敢太多流露,怕领导误会我不信任他的“能力”。领导继续给我描述光明前景,可我分明感觉表面看起来一派春风和煦的单位,已隐约有些动荡,q的离去将暗涌推上台面,不知有多少人为此上蹿下跳呢。

回家后的自己依旧无精打采,莫菲照例端茶倒水,轻声细语。我的脸色肯定是不好看的,也不愿搭理她。她挑着有趣的事讲给我听,又故意撒娇逗我转移注意力,都是些小女人的小把戏罢了,以前心情好时我还乐得配合她一起开心,可是今天实在打不起精神,只是隔一会“嗯”一声以作回应。就这样说着说着,莫菲却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竟一下子恼了,我们起了争执。莫菲哭的很厉害,对我撂下一句“分手”便跑了出去。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只是气恼,怨她不理解人。我没有去寻她,也没有打电话给她。此时已是夜里11点,天上起了很厚的云,外面黑压压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我颓然的坐在沙发上想到:“这样也好,反正跟着我,于她始终没有多大的好处,毕竟快24了,该考虑结婚了”。我又想“邹远是不错的人,有时听邹远打电话,不管莫菲如何的冷言冷语,他也依旧关心着她,他是真正爱她的男人吧。”想一会,莫菲和邹远的影子都渐渐模糊了。

我的脑海里只剩下q一张脸,我细细看着他,分析事情的脉络。为自己这细微的疏忽懊悔,又嫉妒他的好命,感慨人家在这里有整个家族的帮忙,枉我自恃多才,本领过硬,已是一颗能经狂风暴雨的大树,终究抵不过别人一大家看似细弱的枝桠编织成网。只怕自己被人掘几锄头刨出根来还未必搞得清人家的来路。我心里冷笑,笑自己,笑这虚妄的世界。又想起领导那张慈祥的笑脸,q的根系据说是扎在其他领导的身上,但事实上,有没有蔓及到他那里呢?想想今日和领导谈话时他的表情,愈发觉得可疑。我懊恼不已,35岁了啊,我闭上眼,35这个数字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晃得人头昏脑胀。心里更是苦的象吃了黄连。多么悲哀!35岁的自己每天必做的功课就是去揣摩一个本和自己无关人的生活起居,他笑是因为早饭吃了喜欢的肉包子,还是昨夜有懂事的人物拜访,他不笑是因为午饭吃太多撑着了,还是我有什么不懂事之处。这样的生活难道是我想要的吗?

刚毕业的时候,我何尝不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有着那么一股子干劲和清高。以为终有一天,单枪匹马的我能凭真本事找到伯乐,出人头地。几年下来,伯乐是遇到了不少,可都只是些能给予我口头表扬的“伪伯乐”。工作上成绩也有一些,奖状得了不少,官也一点一点的做上来,但比起别人,我根本就是止步不前。从前的豪情壮志在岁月里终究化为今昔的愤世嫉俗。幸好一个颇有成绩的师兄提携我。我们曾先后从同一所学校毕业,彼此间还有着几分情谊。现在我想,那时他如此帮我,也只怕是因为我们彼此的部门实在相差太远。这辈子都没什么交集的可能。我自然不会对他构成威胁。要不他也不会心甘情愿的和我平起平坐。反倒是,我这种旁枝若有繁盛的一天,对他的好处却是不少。当然,这纯属我个人猜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可是,同样和他一个部门的师弟,怎就不见他如此推心置腹呢?

反正,那位师兄不仅在实际中帮了我许多,更重要的,他帮我渡过了心里的坎。他在我做人还昏昏沉沉之时就告诫我不要羡慕他的能干和肯干。他说:“顶个屁用。”他又换句话说:“能干和肯干,也就是屁大的作用,不放于身体无益,放多了既招别人讨厌,又危害社会”。我被师兄的粗鲁震惊,斯斯文文的师兄曾被无数同学描述成和“江南闺秀”一样雅致内秀的男人,你听,他们都不说“女人”,而要用“江南闺秀”这个词,便可知他从前是怎样一个风花雪月的儒雅之人。他对我的震惊毫无反应,他只是一手拍拍我的肩,一手扶一下有些滑落的金丝眼镜。“领悟啊!希明,你还年轻……”想起来,这句话现在的领导也时常对我讲。唯一不同的,那年我二十五,今年我三十五。

二十五岁的我,三十岁的师兄,我还年轻,很有前途。

三十五岁的我,五十岁的领导,我还年经,很有前途。

这都无所谓了,我只怕在四十五岁时,还有人这样拍着我肩膀“你还年轻,很有前途”。我只想说两个字“放屁!”

师兄的那句“顶个屁用”,我揣摩了很久,现在成了人生经典。我还曾讲过给莫菲听,但不是用这般粗俗的语言。莫菲曾无数次夸奖我的聪慧,我的真才实学,我的风度翩翩,我的大将风范。我是不会轻易损坏自己这美好形象的。即便男人粗口再正常不过,但也要分人,对不?

我给莫菲讲这些时,期望她和我一样清醒过来。明白自己今日的尴尬处境究竟为何?

有关莫菲为何被排挤一事其实是有迹可循的,并非是莫菲所言的“莫名其妙”。莫菲的父母费了全力把莫菲塞到这单位里,吃皇粮是父母的希望。但塞进来以后呢,莫菲父母却是再多一点点忙也帮不上了。莫菲以一种冒似有后台,被照顾进来的身份出现,实则是孤家寡人一个。先招了某些人公然的愤恨,这些人或者是自己辛辛苦苦干了许多年也未进入编制的,或者家里还有一个和莫菲一般大的待业子女。然后,在年岁相同的同事之间,莫菲的学历和能力都不错,她不会掩盖自己的光华,很快就得到老板重用。她的光芒扎伤了别人的眼睛却不自知。他们自然是排挤她的。莫菲长的不难看,有些小雅致,又自以为是的很注重谈吐举止的端庄。这完全是市面上那些莫名其妙的职场书籍害了她。其实,你粗一点俗一点,才容易获得好感,和周围的人打成一片。年长者把她看做一个瓷器,无话可说。相仿年纪的则觉得她矫情,不愿搭理她。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和莫菲的秃头老板有关。最开始,他是很欣赏这女子的。他便自以为聪明的大力提携她,派重要的任务给她,甚至把她放到了财务一块。工作自是难不倒莫菲。但秃头忘了,在莫菲之前,还有一个“资深男”的存在,他一直掌控着部门的财权,各种有多少猫腻,谁也不知。他在此位置上悠然自得了不知多少岁月。莫菲的到来打破了他的好梦。虽然莫菲小心翼翼,百般赔笑,他依然觉得芒刺在背。为什么秃头要把莫菲放到这么尴尬的位置?我猜,或许是秃头不满了“资深男”太过膨胀的**,也许,秃头想让财务状况更公正。也许,秃头仅仅是想让莫菲学习学习,因为他对“资深男”有更好的安排。秃头的心思谁也没告诉,谁也猜不透。他就那样明目张胆的把莫菲搁在那里,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自此以后,“资深男”及其党朋全部精力都在如何对付莫菲身上。刚刚步入工作岗位的莫菲又如何是一个混迹江湖七八载的老男人的对手。她以为她做好了他吩咐的一切,她以为她没有错,实际上,在“资深男”的眼里,她压根就没有对的时候。

秃头旁边的耳旁风就多了许多,主角是“资深男”,配角是“其余若干人等”。只喜了那些爱看热闹的人,在一旁喊着加油,整个一边倒态势,“秃头”如何招架的住,对莫菲自是气愤异常,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就是这个道理。以后,对莫菲自然是少有好脸色,而对这些毫不知情的莫菲依如从前,拼命的学,拼命的做,起先单纯是为报偿“秃头”的知遇之恩。后面则纯属讨好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大家就只需静待一旁看好戏上场,果不其然,“秃头”和“莫菲”电火花一来一往,甚是有趣。终于到了**部分,二人开战,人人心里都乐开了花。就算于自己毫无裨益。拿回去当个反面教材教育孩子也好,再不成,晚上打电话时当趣闻讲给别人听听也蛮开心。戏落幕后,莫菲的地位已成定局,翻身遥遥无期。众人对她便多了几分怜悯,也不再拐弯抹角的骂她,只笑她傻,对她自是友好了几分,连“资深男”都故作惋惜的请她出去吃了几次饭,说了好些体己的话。那是,莫菲已和财务无任何瓜葛,每日只做些整理资料,跑跑腿什么的杂事。她的眼睛里写满了失望,是对我,对自己,还是对生活,就不得而知了。

说起来,没有一件事她做错了,但,也没有一件事她做的对。莫菲就如此混混沌沌的沦陷。

我能说莫菲什么吗?不能,因为我自己又何尝不是混混沌沌的。

跟何况我一方面期望她清醒,一方面更期望她永远这样懵懂下去。我在矛盾中把话说的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我想过要给莫菲讲最直接的办法,而不是扯什么狗屁理论。但是,这样于莫菲会不会才是真正的残忍,我不愿强行扒开她双眼看清这肮脏世界。时间会教会她一切,到那时,她的神经已经麻木,心灵也已钝拙,还会在乎这些吗?我悲哀的想象着莫菲将来的面目,悲哀极了。

我还想起有一天,莫菲对我说:“生活真像一场梦,冗长烦闷”那是一个下午,我记得那一日刮着风,很大的风卷着黄沙,呜呜飘过来窜过去,然后落到地上,桌上,头发上,衣服上,莫菲站在窗边看着浑黄的天,仿佛在看什么美好的景致,仿佛在她的前方真有一片天空是清明的蓝色。我当时正埋头看一本《史记》,很厚的一本,学理科的我在中年时读一本没有白话翻译的《史记》,我在其中有着自己的乐趣,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乐趣呵!

第五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莫菲跑出去的那个晚上,我的脑子里就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刻不停歇的转啊转。以致于我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是不是需要打个电话或者出去找找。半夜两点时,我才把思考的地点从沙发挪到床上,我倚在床上,没有关窗帘,外面真黑啊!我枕着莫菲常用的枕头,上面满是馨香的味道,应该是今日新换的。莫菲有轻微的洁癖,枕套和被套几天就要换一次,因此我们的床上总有着肥皂和阳光的气息。可她却很少拆我的枕套,她说我不在的时候,我的味道会陪伴她。现在她不再我身边,我却无法感受到她的气息。我突然怀疑她是故意这样做的。她无时无刻不在消灭着自己留在我生活中的印迹。她精简到最少的行李,她在随便某张纸上写简短的留言,她用我的杯子喝水,她的牙刷随时放在包里。如果我不开柜子去看隐藏在角落的衣物,我找不到更多她存在的痕迹。她甚至连气味也不留给我。

我直到天微微亮时才睡着,第二天早晨,自然没有去上班,只给办公室打电话叮嘱了几句,应付领导偶尔的查岗。我给自己放了假。任由自己在浑浑噩噩中看时光流逝。9点,10点,11点,11点半时莫菲推门进来。我那时已经醒了,但我没理她,我眯着眼偷偷看她。她打扮的很好,甚至涂了口红,我在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悲伤,我心里又气又慌,气她嘴上粉色的口红,又怕她是来拿行李的。我是想过“分手更好”的话,可是现在,她只是有拎行李离开的倾向就把我吓的要命,我忐忑不安强忍着不动弹,把自己装成个死人。她站在门边默默的看着我,一分钟两分钟……我们就这样彼此僵持着,我大气也不敢出,怕她看出我装睡。她却慢慢走到我身边坐下,手轻轻放在我额头,她的手热热的,热到了我冰凉的心里。可是她叹了口气“哎……”,低低的一声,让我心如刀割。

我确是再也装不下去了,于是假装刚被她吵醒的样子,“你来了”,我故意哑着嗓子,我也说不清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我在装可怜,想讨的她的同情,但依旧是不敢和她对视的。我便装作伤心欲绝的模样想别过脸去,她却双手捧着我脸不叫我动,她说:“傻瓜。”我闭上眼,有水珠滴落脸上,一滴两滴……我的假可怜终于博得了她的真伤心。

我猜我当时的模样一定是很惨,一夜未眠,脸色发黑,眼睛红肿,胡子拉碴,头发蓬乱,加上木木的表情,仿佛遭了天大的罪似地。而这罪,她想当然的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她说:“对不起”。她拿起我的手要我抱她。我抱的僵硬,好像心里有天大的委屈。其实不过是躺太久气血不畅罢了。她却愈发难过,不停的流泪,那么多眼泪,被子上湿了好大一片。

5月5号,我的部门出了点状况,一项原本进行的好好的项目突然卡了壳。这原本没什么大不了。但现在正处于我升迁的关键时期,立功还来不及,怎敢出错。我的神经紧紧的绷起来。开始以为很短时间就能解决。谁知天不遂人愿,越往后,错越多。最后竟演变成了一个被领导宣布“暂缓”的死扣。我心里焦急,嘴上因为上火裂了许多口子,眼眶也每日乌青着。莫菲安慰我:“何必较真,这是意外事故,属于天灾,没事的”。我苦笑:“天灾?就算没灾领导还能挑出刺来,更不消说天灾,天灾是我这种身份能碰的吗?”莫菲不敢答话,她看出我异常严肃的神色,也嗅出了些危险气息。

5月9日,和莫菲吵架。莫菲又一次离开了家,并且和我闹了一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好戏。我冷着脸看完全程。最近情况一直不好,她还在这里添乱,我只觉的她麻烦,心里又烦躁,便先提了分手。谁知我轻描淡写一句分手换来她整夜的对不起,她哭着哀求我原谅她,那情景真够演电视了,就算琼瑶阿姨笔下的生死离别也不过如此了。结果我们自然是和好了,但从这一天开始,我们注定离分的命运无可逆转。我不愿在这场战争上多落笔墨,因为每次想起,心里便似火烧火燎。我最爱的莫菲流了一夜的泪,流了那样多的血,我以为那血是在向我示威,现在方才明白那是泪尽后的代替。

就在这天夜里,我第一次看到一个女人疯狂的样子。她哭着对我说:“是,我是疯了,因为我每日心里都燃着火。”她又说:“对你,我无所保留,竭尽全力。可是为什么爱情是这样痛彻心扉,要眼睁睁的看着身上着了火却不扑灭,只为了想温暖所爱的人。”我为她的话震惊,我是知道她爱我的,但我绝没想到她陷得这样深。

她哭得很大声,像个不知人事的孩童,她割开手腕,像个青春期的癫狂少年,她抽泣着诉说,真的像个孩子一样。她说:“对不起,我心里太痛了,你的妻子和孩子是我的痛,你的漠然和冷酷是我的痛,你不爱我,你不爱我让我痛不欲生”。她对我说对不起,这个傻瓜,难道成为我的情妇还要对我道歉吗?莫菲这个傻瓜,我和她抱在一起,象两个孩子,这两个孩子将爱这个人生大戏推上了巅峰。这一夜,35岁的我和24岁的莫菲甚至约定“死时也要在一起”。事后的自己对于这一誓言只觉的可笑。可是当时,我们百分百的真诚,我们当时都流了泪,仿佛下一刻不是生离就是死别。

5月18日傍晚,不幸的事情再次发生。我手下一个员工在项目现场出了事。我接到电话驱车赶到现场,看到那是一个年轻的孩子,和莫菲一般年纪。幸运的是他只不过左手臂骨折,未伤及性命,但无名指却血肉模糊。随去的医生说指头已段,只连着些皮肉,需要重接,能做这种手术的最近一家医院离此地也有4百公里。当天夜里,莫菲因为心情不佳睡在自己宿舍,对这一切并不知情。我也没空通知她。我要集中全部精力处理这一事件。必须做到滴水不漏,我不能因为这件事影响前程。“安全”一直是考核的重中之重。我谁都信不过,包括电话那头的莫菲,万一她接电话时旁边有第三只耳朵怎么办?

我面不改色的对其他人说:“没事,小伤,你们注意点影响,就不要到处讲了。”又叮嘱了几个可靠的人给现场的人“洗脑”。随即打电话向领导请了假,说家里出了急事,然后又动用私人关系借了一辆当时能找到的最好的车,一路飞驰,三个多小时到了四百里外的医院。医疗费、封口费、做男孩的工作,做男孩父母的工作。我像个马达一样不知疲倦,转个不停,手机也打没了电。再回家时,已是第三天下午。我刚踏进家门,就看见莫菲坐在床边,她看见我,跟上紧了发条般的腾的站起来一把抱住我:“你到哪里去了,电话也不通?”她哽咽的问道,我此时累的什么也不想说,应付到:“没事,突发情况出了趟差。”莫菲的好就在这里,他见我真的没事,就不再追问。只是一如既往的像个小丫鬟一样伺候我洗漱,准备吃的,直到我躺在床上,她依然很努力的在一旁洗衣服。

5月23日,男孩打来电话说他可以出院了。我批了两个月的假给他,叮嘱他好好休养,不要乱讲话,挂上电话,一颗心总算落了地,这件事,应该就这样过去了吧。这天夜里,我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告诉了莫菲,莫菲也着实替我担心,我颇有些得意的说:“幸好我够聪明”她笑到:“是啊。”

我以为她是有下文的,谁知她只给我一个“是啊”。她心里对我的不信任有些生气吧,我把她揽在怀里,她仿佛无意的背过身去。已经有些日子了,她一直采取这样的姿态入睡,我一直不曾留意,今夜心里却说不出别扭,暗地里想了许多办法让她面对我。她却巧妙的逃开。后来我无意触到她的脸,发现湿漉漉一片,原来她一直在哭泣,原来她的心从未停止过疼痛。我简单帮她擦了擦,后来,我们就这样睡着了。

5月25日,听说新的干部考核名单出来了。非正式的名单还躺在领导的桌上,坊间就有了确凿的版本。我心里惴惴不安,接连的状况让我一直机会去领导那里打听消息。现在去,会不会太晚。我心里沮丧莫名。

5月29日,红头文件下来了,有好几页纸呢,可惜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都没有我的名字。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人群,连秃头也显得高兴异常。虽然他同样不在名单上,但他一手培养的人所共知的兄弟却光荣在册。他的根扎的越发深了。

人人都憋着一股劲,晚上下班便多了名目繁多的聚会,有大肆庆祝喝喜酒的,有失意落魄喝闷酒的,有拍马紧追的,有激流勇进的,更有许多站在墙头观望的人,和善于挖掘内幕的好事者,也不乏只想浑水摸鱼混吃混喝之辈。人人脸上都泛着红光。我夹杂在其中,一如从前,该笑的时候笑,该装的时候装,输人不输阵嘛!

回到家里,我却再端不住这架子。常常一走进门腿就发软,只想躺着。莫菲对这一切心知肚明,愈发温柔和顺。她试着安慰我,可此时的我又岂是有精神食粮便觉得饱呢?若此时莫菲能拿一张“凋令”给我,她什么话也不消说,我也会觉得幸福。她小心翼翼的呆在我身边,无时无刻不是一张微笑的脸对我,我冷言冷语她也不计较,可现在她的笑在我眼里如白蜡一样无味。甚至,有那么几秒钟,我觉得那笑里饱含讽刺的意味。“她该如何看我呢?”我心中思付,想起从前莫菲一口一句“你好棒”“我好崇拜你”之类,每一句都和针一样扎的我疼痛难当。晚上,躺在床上,各自想着心事,身体之间的距离可以躺下第三个人,而我们的心,只怕离得更远了吧。

6月4日,晚上11:00。莫菲打电话问我回家不?我说:“等一会”,手上却没停歇的摸牌。这段日子,我们的夜都是这样渡过。我没法让酒精麻醉自己。因为我怕太多的酒精会剥去自己光鲜的伪装。我选择了打牌,在重复性的脑力劳动中,我得到了解脱。我专心致志,全身心投入到那小小的天地,不为钱,不为情。我的悲喜单纯的和牌桌上的输赢挂钩。我借着输牌时骂娘,骂某人的祖宗,我在拿一手臭牌时拍桌子,骂老天和自己过不去,骂自己点子背,骂自己眼拙手慢。若是赢了,我则厚颜的自我吹嘘,谈论“老子”的一切,若不小心赢的凶了,那一日我都会笑的合不拢嘴,仿佛我真的赢了人生。打着牌自然离不开烟,以前烟对我而言只是应酬的必需品。但现在,他成了饭,我一根接着一根,把烟雾吸进肺里,把烟雾吞进肚里,把烟雾填进心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弥补内心的空虚。晚上回家的时间变成了10:30、11:30、12:30、1:00、2:00……甚至彻夜不归,我知道自己是堕落的,但却欲罢不能。

这样的生活也不知过了几日,一天,我回家时看见莫菲照例在等我,当时已是晚上1:00,她却衣着整齐的坐在沙发上发呆。我笑着说:“不好意思啊”!她没吭声,站起来帮我脱去浑身烟味的外套,又倒杯热水递到我手中。我拉着她坐在床上,她紧紧挨着我,头靠在我肩头。我觉得有些不自在,便问她“为什么还不睡?”她突然就扑到我怀里,对我说“你真是个孩子啊,你的心实在太脆弱”。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想打断她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只得赶紧端起水杯狠狠的喝了几口掩饰。她执拗的说道:“sunny,不要这样伤心,会好起来的。我知你心里有大的理想,我知道你失望难过,会好起来的,sunny……”

莫菲啊,让我说什么好呢。我的手落在她头上,她的头发又长长了许多。我抚摸着那发,心中酸楚。抬起她的脸,又是一张泪流满面的脸,一张憔悴的脸,一张满布疲惫和忧伤的脸。而在另一个地方,有我妻子幸福的脸,被高档化妆品滋润很好的脸,笑意涟涟的脸,正大光明的脸。还有我的儿子,一张稚气未脱无忧无虑的脸,一张不知何谓忧愁的脸,一张心满意足的脸。他们交织咋一起,撕扯着我的魂灵。

“我爱你,莫菲”我对她说,除了这句话,还有什么是我所能给她的。她享受不到一点为人妻子的幸福,相反,却承担了太多不必要的艰难。从我这里,她没有取走过一杯羹,却不停的注入更多。这对她是公平的吗?莫菲说的很对,我是脆弱的,更是懦弱的。孤独奋斗的苦不足以向外人道,苦的是精神上的纠结、幻想、嫉妒、无奈,35岁的我真就脆弱成了一个孩子。35岁,我对莫菲的懦弱把莫菲变成了无助的孩子。

第二天,我10:00就回到家,莫菲甚是欢喜。第三日,回去时已是凌晨2:30.她幽幽的对我叹气,什么也没说。

6月12日,莫菲告诉我积攒了假期要走,我问她去哪?她说不想再去旅游了,只想回家。我当时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线,紧跟着问她:“你不去看你男朋友?”她有些困惑的看我,我说:“邹远,不是一直在等你吗?”她似乎并不介意,只是声音低沉下来“我要去看的,”她这样回答我。

这天夜里,我惦记着她隔几日要走,早早回到家,一进门,就听见莫菲在卧室里打电话的声音,门没关,我看到她一副开心的模样。她的开心是不合时宜的,我把自己撂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声音开得很大,以示自己的不满。想想也真可笑,再大的年纪,遇到“情”事,都一样是傻里傻气。她许是被电视声音吵得有些烦恼,干脆起身把门掩上,她关门的动作让我更加恼怒,无名的火在心里烧的哔啵作响。我竖起耳朵辨听她通话的对象,听了几句,知是邹远,心中更是气恼。好容易等到她挂电话,我正准备发难,她却先说了话:“是邹远。”我说:“我又没有问你,你给我讲这个做什么”。想来我的表情和口气都是极恶劣的。她讨好的撒桥:“只是打个电话嘛,对不起。”她向我道歉时肯定是忘记了我是有妻子的人,她忘了她卑微着做着我的情人,而我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我给妻子打电话时,陪她出门旅游,交钱给妻子时也不曾给她道过歉。我心里的火消了下去,但心情依旧是不好的,脸上挤不出笑容。她也有些急了,娇嗔道:“你又不娶我。”这句话触到了我的痛处,我冷冰冰的回到:“我不可能离婚,你想都别想。”莫菲显然被这句石头一般坚硬的话砸晕了,她愣在那里,脸色苍白,顷刻又恢复原状。我心里没有丝毫后悔之意,只怪她先挑起事端。我们对视着,时间停滞不前。

她很认真的看着我,那眼神仿佛是第一次见到我似地。她说:“sunny,请你听好,我在此起誓,我,莫菲,从没奢望过你会娶我,也绝对不会对你提出类似的要求。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她说的这段话乍一听很象新婚时新郎新娘的誓词,可惜内容却大不相同,前者是对幸福生活的憧憬,后者则更类似就义时的大义凛然。让我不由得心惊。她却不等我平复心情,又接着道:“我爱你是我的命,我自当承受就是。你不必操心日后我会给你添什么麻烦。”这些话如一盆冷水在数九寒天时浇在光膀子的我身上,真是个透心凉!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嗫嚅到:“开个玩笑嘛。”我以为莫菲会生很大的气。但她却在我这句毫无分量的解释后立马绽开笑颜,她坐到我身边,挽着我一只胳膊。“sunny,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天可怜见,这可怜的莫菲!晚上躺在床上,我有心弥补刚才的错误,便东拉西扯的逗她开心。莫菲很配合的大声笑,笑完后屋里更显死寂,她躺在我怀里,对我说:“sunny,今天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呢?”我以为她在质问。正搜肠刮肚的找理由辩解,她紧接着说道:“其实从第一天夜里开始,我就知道自己只配做你的情人。难道你忘了吗?那天,太阳还没升起的时候,你对我说你绝对不会离婚的,那是第一次,你忘记了吗,这样的话,你不用一遍一遍的说给我听,我会很难过。”

“我说过吗?”我在心里问自己:“我说过吗,而且,就在刚刚占有她之后对她讲这样残忍的话,全无怜惜之心。”我一遍遍的回忆,“那是我吗?”我一遍遍的思索,她枕在我怀里,眼泪打湿了我的胸膛,我们谁也不去擦,“我爱你”我轻轻的说,我感到有新的眼泪流在我胸膛,凉凉的。她回道:“我也爱你,sunny”过了一会,她又说:“sunny,我快要融化了,你知道吗?”她用这句问话和我道了晚安,我的心里全是感叹号,为自己的凉薄和冷漠,为自己所谓的“爱”,“真爱”,“真心实意,百分百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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