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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七号》第十章 相濡以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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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了,出来了,好大一摊,还腥呼呼的——”

刚刚送走客人的钱婶大老远就听到邱纸鸢兴高采烈的呼声,心中不免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绣姑终究还是个未经人事的丫头啊!这种房中私事怎能如此大肆张扬,不怕别人听了笑话么?我得赶紧去,免得弄出更多的笑话来,让人说道!”

钱婶推开院门快步走了进去,一眼就瞧见邱纸鸢还有几个邻家小孩围在大水缸前,而自己那口子正拿着个瓢在水缸里兜着什么,不由好奇地过去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鱼儿产卵呀!干爹说这些东西最是滋补了,所以捞上一些给姚龙补补身子。”眉开眼笑的邱纸鸢正说得起劲,猛然发现钱婶露出一脸赫然,立刻想起刚才自己的欢呼和房中情景,羞臊得无地自容,转身就往房间跑,可跑到一半却忽然愣住,双目圆睁、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门口虚弱的姚龙。

在邱纸鸢娇嫩的双手一番辛劳之后,随着喷涌而出的快感,丹田汇聚的真气一举冲破了闭塞的经脉,姚龙当时也不敢擅自乱动,直等到全身经脉畅通无阻之后,这才挣扎着下床,出来寻她。

邱纸鸢摇摇晃晃地站在那儿,仿佛随时都会不支倒地,她双肩微微耸动,抬起手用力揉了揉眼睛,待看清眼前的人儿确实是姚龙,这才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姚龙被这哭声深深地震撼了,虽然已经知道邱纸鸢为自己吃尽了苦头,但这一刻的哭声,不知哭出了多少心酸和委屈,直让他热泪盈眶,跌跌撞撞地冲过去,一把将邱纸鸢用力地揽在了怀里。

“坏蛋!坏蛋!你为什么不死了算了?为什么不死了算了?呜呜……死坏蛋!死坏蛋!你不死不活,不死不活地害我——”一边哭一边对着姚龙拳打脚踢,自从姚龙昏迷之后,邱纸鸢无怨无悔地照顾他、看护他,早将自己千金小姐的身份抛在脑后,不仅白日里缝衣赚钱砍柴做饭,晚上还要背着他行几里路贪黑去看大夫,省下几文钱好抓药,邱纸鸢心中的委屈和艰辛可想而知。

平常油嘴滑舌的姚龙这时却哑了火,任由邱纸鸢的粉拳一记记砸在胸口,只是自顾自地抱着她,眼中再没有往日的轻佻,满溢出来的全是恩爱缠绵。

见两人相拥而泣良久,放心不下的钱婶静悄悄走了过去,笑声劝道:“轻点儿,轻点儿啊我的小媳妇!狗子刚刚醒过来,身子骨可虚着呢,受不得你这一通拳打脚踢啊!”

邱纸鸢闻言吓了一跳,急忙收手抬头去看姚龙,待见到他冲自己憨憨一笑,这才嘘了口气,柔声道:“外面天寒,我扶你进去歇着吧?”

“等等——”虽然有说不完的情话要讲给邱纸鸢听,但没爹没娘的姚龙却也非是粗心之人,如何瞧不出两位老人眼中既高兴又担心的神情。轻轻挣开邱纸鸢的手,姚龙蹒跚来到两位老人面前,扑通双膝跪地,大声道,“孩儿给干爹干娘磕头了!”

一拜两拜三拜,扎扎实实三个响头直把钱婶给乐哭了,而老头子也是咧嘴憨笑,居然都忘了伸手去扶姚龙起来。想想也是,他们认姚龙做干儿子的时候,姚龙还昏迷着不省人事、指不定什么时候便一命呜呼,现下姚龙不仅能下床,还一照面就给自己磕了三响头,能不高兴吗?

天真的冷啊,寒气从膝盖呼呼窜上脑门,腰杆勉强挺直的姚龙有些苦不堪言,若非体内真气已经能够勉强运转,怕是当场就要昏厥过去,但再怎么苦他也得受着,绝不敢冒然自个起来,表现出半点不敬不孝的意思。

邱纸鸢在一旁可瞧得心疼,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天这么冷,地上都冻得硬梆梆的,姚龙好不容易醒过来,可别这一番折腾又昏死过去啊。”

就在姚龙感觉脑袋发昏的时候,一双满是老茧的手伸了过来搀住自己肋下,耳边同时响起老人颤抖的声音,“起来,快起来,天冷,天冷,咱一家子屋里说话,屋里说话——”

老人嘴角抽搐着,双眼朦胧满是泪水,脸上一道道刀砍似的皱纹紧紧缩在一块,让姚龙瞧了也忍不住喉咙哽咽、鼻子发酸,他这次从阎王殿转了一圈回来,感情仿佛变得更加敏感了,当下便抱住老人的双臂,哑着嗓子叫了一声,“爹——”

老头子猛地一个激灵,双目圆瞪,紧接着干嚎了一嗓子,撒手就往外跑,却是把姚龙给弄糊涂了。等到钱婶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将自己搀起来,两条腿都跪麻了的姚龙才咳嗽一声,红着脸问:“娘,爹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他这呀,是高兴的……这老头子,一大把年纪了还爱面子,就算当着我的面哭了出来,我还能笑话他不成,呵呵——”

陪着干笑的姚龙实在是有些招架不住,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真气也开始渐渐散落回各个穴位,可是钱婶还没完,不顾旁边邱纸鸢的焦急,捧着他的脸仔细打量,时不时还说上一句,“嗯,嗯,还是我家狗子俊俏,还是我家狗子俊俏!”

眼瞅着姚龙勃间开始冒出一粒粒细汗,心急如焚的邱纸鸢再顾不得女儿家的颜面,冲过去急声道:“娘,姚龙刚刚醒转,受不得寒啊,这要是万一……有话咱们还是回屋里说吧!”

这声“娘”可把姚龙给叫乐了,也实在站立不住,便乘势整个人靠在邱纸鸢肩头,贴在她耳边悄声说:“纸鸢,连娘都叫过了,是不是也唤我一声相公啊?”

邱纸鸢嫩脸一红,偷偷去瞧钱婶,见她傻笑着在那发愣,也不敢招呼,待搀着姚龙进了屋,才蚊子似地叫了一声,“相公——”

班驳土墙、简陋摆设,贫寒的房间却春光荡漾,不为别的,只因那淡红烛光摇曳下的邱纸鸢,媚眼如丝、行若细柳,她虽然已经换下了那身钱婶压箱底的新娘服饰,但粗麻紧身夹袄和八褶长裙正好将她窈窕的体型烘托得更加迷人。

木桌上的红布还未撤去,邱纸鸢怕弄污了不好退还,便取了块干净的漕布盖在上面。坐在桌旁等着吃饭的姚龙不解地问:“纸鸢,这是做什么呀?红色多喜庆啊,干嘛把它给盖起来?”

“是钱婶问人家借的,弄脏了不好交待——”邱纸鸢羞涩一笑,全然没在意姚龙眼中的惊诧神色,而是喜滋滋地端上烧好的菜肴。辣子鱼、白斩鸡、清蒸鱼子,还有一小碟溜白,每样都是她亲手精心烧制,最后盛上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米粥,送到目瞪口呆的姚龙面前,不无得意地说:“肚子一定饿坏了吧?你先吃,我再去厨房乘点汤。”

望着心情舒畅直接飘出屋去的邱纸鸢,姚龙捧着白米粥几乎哽咽,“连成婚用的红布都要问人借,这半年来,纸鸢受了多少苦才熬过来的啊?”

一锅清香四溢的鸡汤稳稳当当地放在菜肴的中间,被烫着了的邱纸鸢两只手抓着耳垂,做着鬼脸笑道:“烫死我了,也香死我了,呵呵……怎么还不吃啊,是不是,是不是纸鸢烧的菜不好?”

姚龙用力摇摇头,抓过邱纸鸢的双手放到唇边轻轻地吹着那几片烫红,轻声问道:“家里,是不是一直过得很艰苦?”

柔情似水的邱纸鸢点点头,嘴上却说:“没有啦,你看这又有鸡又有鱼的,就算在山上也不一定吃得到呢。”

鸡是钱婶家的老母鸡,鱼是邱纸鸢光着胳膊在寒冰之下捞上来的,这些姚龙不用想也能猜得到,他什么也没说,端起白米粥狼吞虎咽起来,尽管胃口奇差,什么东西吃在嘴里都如同嚼蜡,但他吃得很香,香得一边吃一边掉眼泪。

姚龙就在自己打算以身相殉的时候活了过来,邱纸鸢自然是满心欢喜,所以虽然始终端在手里不敢放下来的白米粥更像是清汤寡水,她仍旧美滋滋地吃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吃相难看的心上人。

家里半月前便已揭不开锅了,就这些大米还是钱婶从自家口粮中抠出来的,邱纸鸢为了给姚龙看病抓药,下山时带着的首饰细软早就花了个干净,这半年多来几乎都靠着给人缝衣补袜度日,若非有钱婶一家接济,或许她现在已经成了女飞贼也不一定,或许还是个失败的女飞贼,她实在是有些过于单纯了。

半年前被裹胁出了地宫的邱纸鸢已经心怀死志,只是想着再见姚龙一面才甘心受制于风萧晓,没料到姚龙逃出来后见她们被制,一时心急如焚导致内伤发作,就此昏迷不醒。风萧晓搜遍姚龙全身也未找到鬼域密谈,便存着侥幸心理在邱纸鸢身上吓了蛊毒,还带走了李春云以为人质,也幸亏风萧晓忌惮韦青青,否则凭她的性格,定会杀了两个女人然后再以毒刑逼问姚龙。就这样,孤零零的邱纸鸢先是潜回鬼域廷取了些金银,然后带着姚龙来到这个蒙山脚下的小山村,不久又听说鬼域廷一日间尽毁于僵尸之手,于是更加不敢泄露自己的行踪。

姚龙多么机敏的一个人啊,怎么会看不出自己是在吃粥,而邱纸鸢是在喝粥呢?他硬生生将泪水憋了回去,,一口气将白米粥干了个底朝天,拍着肚子打了个饱嗝,“真香!昏迷这么久,就算吃你做的饭菜也是如此美味啊!”

邱纸鸢噗嗤一乐,偏偏还要装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我做的饭菜有什么问题么?哪里不好了?”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太撑肚子了!你看,这一碗白米粥下去,我肚子都滚瓜溜圆了,再有好吃的也撑不下了!”姚龙稍稍调动体内真气,肚子立刻鼓了起来。

邱纸鸢可没他那些花花肠子,心中欢喜便立刻写在了脸上,而姚龙也不劝她吃菜,直等到她喝完白米粥要收拾碗筷了,这才叹了口气,连呼可惜,“唉,可惜了你亲手做的这些菜啊,只能白白倒掉了!”

“倒掉?为什么要倒掉?”邱纸鸢一听立刻急了,这可是钱婶家会下蛋的老母鸡啊,“今天吃不完明天还可以吃嘛,天气这么冷,睡觉前喝碗热鸡汤也是好的!”

要把一个不识柴米油盐的大家小姐变成当家主妇,其中辛酸可想而知,姚龙咬着牙,若无其事地笑道:“明天我们就已经在山上了,总不能带着一锅鸡汤动身吧?”

“上山?”邱纸鸢吓了一跳,手里的碗筷差点跌落。为了不让姚龙置身险地,她不仅瞒下了自己身中蛊毒的事实,就连李春云被风萧晓当作人质带走也没敢说,怕得就是姚龙为寻鬼域密谈重上蒙山,现下姚龙忽然提出来,她能不胆战心惊吗?

“山上现在到处都是僵尸,虽然他们大多数昼伏夜出,但难保没有一两个异类,我们这个时候上山岂不是自投罗网?”这是邱纸鸢搜肠刮肚所能想出来的最好的托词了。

“谁说要上蒙山了?”姚龙笑嘻嘻地回答。

“不是上蒙山?”邱纸鸢立刻松了口气,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当然不是,咱们上的啊,叫做梁山!”

邱纸鸢闻言一愣,继而噗嗤笑道:“你刚刚醒过来,身子骨还虚着呢,就算要上山落草为寇,起码也得把身子养好了再说吧?”

“身子等到了城里在慢慢将养,这期间正好探听一下有哪些为富不仁的主,咱们好劫富济贫!劫别人的富,济咱们自个的贫,这穷苦日子,我可不能让你再过下去了!”姚龙斩钉截铁地说,发誓一定要让邱纸鸢跟着自己享福,否则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她这半年来的含辛茹苦。

“哪有什么穷苦日子啊?”邱纸鸢开心地望着姚龙,嘴角一抹醉人的浅笑,“你昏迷的时候我尚且不觉得苦,现在你醒过来了,就更加不是苦日子了!”

起身走到邱纸鸢身后,姚龙双手轻搂着她的蛮腰,“纸鸢,只要跟你在一起,任何地方自然都是人间仙境,只是,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我觉得不能让你受苦,更不能让你受了委屈!”

双手轻轻摩挲着姚龙略显粗糙的手背,不无担心的邱纸鸢微微摇头道,“我明白的,你心里想什么我都明白的……这些年战乱不断,佃户越来越少,干爹干娘那七八亩良田倒有大半都荒废着,我想等你身体好了些帮着侍弄几亩,我再干些针线活计,一家人不也是其乐融融么?”

“种地啊?”姚龙苦恼地用鼻子蹭着邱纸鸢的头发,哑然道,“我从小偷鸡摸狗、打家劫舍,什么坏事都干过,就是没种过地,纸鸢你这是故意为难我啊!”

“我哪有……”邱纸鸢转过身来,俏生生仰起头,注视着姚龙道,“其实旁的我都不担心,就算让你现在去读圣贤书,我相信有一天你也能科榜高中。我担心的是韦青青,你知道的,她定然在四处找寻你的下落,如果为了些许银两,却把性命搭了进去,岂不糟糕?”

哪个男人听到心爱之人的赞美之词能不高兴的?姚龙噘嘴在她额头香了一下,信誓旦旦道,“这个请娘子放心!先不说现在江洋大盗满天飞,韦青青未必能找到咱们,即便她真的找上门来,那时候我也未必怕了她!”

邱纸鸢也不去细想姚龙哪来的这种自信,只是皱着眉头说:“就怕,就怕到时候让爹爹知道了,会责怪咱们……”

“该死,我怎么把这食古不化的老岳丈给忘了!如果让他知道这个女婿尽干些打家劫舍的勾当,怕不一下子就给气死了?这可真有些为难了!我可真的是什么都不会,不偷不抢,怎么让纸鸢过好日子?不能让纸鸢过上好日子,我还能算男人吗?”想到这姚龙真有些气短了,眼睛下意识一扫四周的寒酸,立刻咬牙坚定了信念,“不管怎样,先做一单把眼前的困境度过去再说!至于岳丈找麻烦,大不了负荆请罪,挨他一顿揍,也好过看着纸鸢为我受苦!”

心中有了打算,姚龙口舌也就活络了,一边将邱纸鸢按回凳子上坐下,一边商量着说道:“种田也不是长久之策,你也说现在战乱四起、兵祸不断,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打到这来,毁了咱们辛苦侍弄的庄稼……大城大埠谋生的机会总要多些,就算给人当跑堂儿,也总比靠天吃饭强得多,纸鸢你说呢?”

邱纸鸢本就没什么主见,现在一颗心全挂在姚龙身上,自然言听计从,“嗯,到了城里或许还能探听到爹爹的消息。自从鬼域廷被毁了之后,我只听路人说起过,他一直待在京城,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纸鸢你不用过多担心,师傅他老人家的本事可比我强百倍,韦青青再厉害也奈何他不得——”所谓爱屋及乌,连带着从没教过自己一招半式的师傅,也因为有了岳丈这重身份,姚龙的说话也尊重起来。

“现在,纸鸢你要做的就是——”姚龙将几样菜全摆在邱纸鸢面前,然后将碗筷塞到她手中,用命令的口吻说道,“把这些全部吃完,免得一会床上大战时你软了手脚!”

“什么床上大战?”邱纸鸢脱口而出,一见姚龙嘴角的坏笑,脸颊上立刻飘上两朵红云。

“咱们虽然没来得及拜过天地,但我叫过你娘子,你也叫过我相公,自然就是夫妻了!这夫妻可不能有名无分,今晚洞房花烛肯定少不了的!”嘴上说着,姚龙克制住没有动手动脚,毕竟他希望的是邱纸鸢能多吃点,多多少少让自己心里也能舒坦些。

想着自己所剩不多的时日,邱纸鸢也不做抗辩,朝姚龙做了个鬼脸,便乖乖拿起筷子慢慢腾腾地吃将起来。

一开始姚龙还在旁边看着,后来实在无聊便躺到了床上,哪知道邱纸鸢就像雕花儿一样对待面前的菜肴,那筷子慢的还不如绣花针呢。“这是在故意拖时间啊,我倒要看看,是我先熬不过睡着了,还是你熬不过乖乖爬到床上来!”舒舒服服躺在热炕上的姚龙枕着双手,歪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坐不安稳的邱纸鸢,他一会开心的咧嘴而笑,一会又紧锁眉头似乎在想什么心思。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一阵低沉舒缓的鼾声响了起来,手脚都快要抽筋的邱纸鸢立刻如释重负,趴在桌上大口喘气,“他身子虚,可不能做——做激烈运动……”

收拾好碗筷,用炉灰盖着炕火,邱纸鸢弄了些热水为姚龙稍作洗漱,帮他褪去外衣,这才锁上门,蹑手蹑脚走到床边。小心翼翼扶正睡姿难看的姚龙,邱纸鸢猫一样钻进被窝,弹指熄灭了香烛,不知为何,身边睡着的姚龙跟这半年来昏迷的姚龙也没什么区别,可邱纸鸢就是无法放松自己,她蜷缩着身子都贴到了墙边,可姚龙身上特有的气息还是会涌过来,将她抱个严严实实,让她心猿意马、心乱如麻。

啪,姚龙翻了个身,一只手不偏不倚地揽住了自己的腰,同时两股热腾腾的鼻息扑面而来。邱纸鸢感觉到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心中反倒定了下来,先是轻轻捏好被子免得他着凉,然后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嘟了起来,轻轻一碰那滚烫厚实的嘴唇立刻又缩了回去。

“嗯——”半睡半醒的姚龙手上一使劲,将邱纸鸢整个拥入了怀里,只听他迷迷糊糊地说道,“纸鸢……我愿意宠你……爱你……保护你……穷尽……永生永世……“

心比吃了蜜还甜,这半年来的辛酸立刻化作甘泉,邱纸鸢忍不住仰起头,在姚龙那刚刚长出胡茬的下巴上吻了一下,深情款款地应道,“死坏蛋!我愿意这样看你、亲你、挨着你,直到山无棱、夏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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