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姐可是练过的跆拳道的，看我的二头肌。”马小利高高举起胳膊比划着。

张小波笑出一口白色的螺壳，转瞬间眼神里闪现出平日里少有的忧郁，“那个......今天谢谢你啊！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我们都习惯了。”张小波接过自行车，“女侠，请上车！”。

马小利“噗嗤”一笑，大大方方扶着张小波的细腰，侧坐在自行车后座。

阳光照在张小波的背上，照在马小利的脸上。马小利觉得这可真是一个神奇的清晨。

距离学校越近，张小波骑车的速度开始变慢，他若有若无的和马小利开始闲扯。“女侠，你最怕什么？”

“我最怕迟到，但是看样子，我人生第一次迟到就献给你了。”说着马小利伸出自己修长的手臂，手表上显示的时间证明他俩已经迟到了。

张小波跟没听见似的，继续幽幽地说道：“我最怕城管，他们虽然是公职人员，但是他们会说脏话，会打人，会扣车，会逼我妈缴罚款。我不仅怕他们，还痛恨他们！”

马小利的心随着张小波的失落开始一点一点的下沉，虽然她知道小贩乱占道是不对的，虽然老百姓是弱势群体，但是随意占道对交通和城市形象是不利的，但是刚才四个城管跋扈的形象历历在目。马小利内心还是站在张小波他们母子这边的。

“张小波，我们换个愉快的话题吧！说说，你将来想当什么？”

“警察！”张小波脱口而出，“长大我想当警察，当上警察就没人敢欺负我妈，我妈想在哪里摆摊，都随她，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她。”

马小利躲在张小波的身后莞尔一笑，这人真是傻的可爱。如果当了警察，家属就可以肆意摆摊，那和警察滥用职权有什么两样。但那一刻，张小波坚定的口吻让马小利相信，张小波未来的职业一定是一名为人民服务的好警察。

“这位女士，请问去几号楼？”

“师傅，我去1号楼502室，姓张。”

马小利很少找上门，保安不知道这就是张小波的女朋友。再说，张小波成天忙得没人影儿，大家伙都不太清楚他的个人生活，只知道他很有名气，是凤城出了名的网红辅警。

“进去吧，车停在他们家楼下，地面上有楼幢号，照着停就行。”

“砰砰砰——”

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楼上楼下的大爷大妈纷纷探出头朝502的门口观望，对面503室的阿拉斯加更是被敲门声惊得旺旺直叫。

“快开门啊，门铃也不知道装个电池。手机电话也不接，真是睡觉同猪没两样。”马小利一边嗔怒，一边不停地拨打张小波的电话，直到第38个电话时，张小波才被手机一阵阵震动的声音扰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定睛一看，糟了，38个未接来电，致电人：棉花糖。

棉花糖是张小波给马小利设置的昵称，在他心里，马小利是在蜜糖罐子里长大的女孩，说话超级绵柔，笑容超级甜美，这不就是棉花糖的滋味嘛！

“你终于开门了，我以为你一辈子不接电话了。”马小利瘫坐在楼梯口，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身体冻得瑟瑟发抖，脸上没了往日的红润，张小波说不出的不舍，赶忙拉起马小利。

“小祖宗，你怎么穿这么少？快进来，老公给你泡杯红糖姜茶暖暖身子。”

“不用了，张小波。”马小利突然一个反身壁咚了张小波，张小波顺手关上铁门。

“干.....干嘛......小祖宗，我还没刷牙呢，能不能等会儿壁咚我？要不......咱换个地方，靠着墙多膈应啊，咱去床咚。行不？”张小波没脸没皮地笑着说道。

“咚你个头，我问你，当大英雄爽不？”马小利气不打出一出来，可他却笑着脸没脸没皮。

“什么大英雄，我不过就是在自己的岗位上完成自己的分内工作。小祖宗，棉花糖，快放开我，让我喘口气。我知道你学过跆拳道，这小胳膊肘搁着我脖子都快断啦！”张小波故意扯着嗓子细咳了几声，马小利这才松开了他。

“自己看，朋友圈都是你的大头照，你又火了。雪地里站了六个小时，你不要命了吗？我早让你辞职，你非眷念这份工作！”马小利手机对着张小波，“自己看！”。

“还真是，喂，你说你老公帅气不？看看，多上照啊！”张小波还是一副没脸没皮地笑着说道。两人很少见面，他不想一见面就吵架。

“三十岁以后保命重要，你知道吗？”马小利生气之余更多的是心疼面前的这个傻男人。别人遇到累活儿还知道躲得远远的，就是这个笨蛋第一个冲上去自找苦吃。马小利知道，张小波的职业特殊，是时代的逆行者，别人大雪天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时候，他们得出去维护交通治安、例行检查等。可是......她没有张小波那么伟大的奉献精神，她只知道，这样拼命工作下去，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他俩还没结婚呢！

张小波笑出一口大白牙，“哎，这些个自媒体啊，为了自己的点击率，抢着争着报道这些我们本该做的分内事，太过于矫情了！大可不必！”张小波不屑一顾的将手机装进了马小利的大衣口袋，动作极其暧昧。“走，进房间说话，我爸妈出去买菜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拉着哥哥的大手手进屋，乖！”。

虽然很无赖，很不要脸，但马小利的双脚还是不自觉的跟着张小波往房里走去。

“别动，讨厌，脸上妆都被你胡子渣掉了，快让开，让我来看看你的脚。”马小利挣开张小波，掀开被子迅速地脱下张小波的袜子，“睡觉穿袜子，什么坏习惯。”

“别，别看了。”张小波没来得及拒绝，袜子就被马小利脱了，“让你别看，多难看啊，香不香，你闻闻......”

“别闹了！”马小利晶莹般的眼泪吧嗒吧嗒滴落在张小波的脚面上、脚趾头上、被单上。张小波急得连忙安慰道：“没事，不就是冻疮嘛，年年都有，不新鲜。你瞧，这一根根粉红色的脚趾头，多可爱啊，像不像小胡萝卜，不不不，太俗，像不像tf口红，芭比粉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