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现在吃还是打包呀！”

“阿姨，替我打包吧，我到班上吃。”

“好嘞，接着。袋子不要扎，先敞开哦，不然这饼子闷着，软踏踏的可不好吃。”

“嗯，谢谢阿姨！”马小利笑得皓齿明眸，乐呵呵地接过煎饼果子，喜滋滋地放进书包里，“阿姨，我和张小波是同学，以后我会常来照顾您生意的。”

“是吗？小波你怎么不早说，知道是你同学我就不收钱了。”张母有点怪不好意思，“明天阿姨请你吃，不要钱，小波这孩子，怕是钻进钱眼儿里了，同学的钱也赚。下次是你同学来，你提醒妈，不能收同学的钱，知道不？”

“嗯！”张小波被亲妈怼了几句，有些不乐意。加上在马小利的面前挺没面子的，这以后马小利估计是彻彻底底看不起自己了。

“张小波同学，还有半个小时上早自习，你确定现在不出发吗？要不咱们一起走？”

马小利两片薄薄的嘴唇在笑，长长的眼睛在笑。

“我速度快，哪像你们女孩子，骑个自行车磨磨唧唧的，你先走吧，不用等我。”张小波没敢多看这个明媚的像太阳般的女孩，她太美好，太完美，而他......呵呵，什么都不是！

马小利蹬着自行车，没走几步路，就看见一辆城管的执法汽车朝着煎饼果子摊点停驻。车上下来三个男性执法工作者，气势汹汹、直直地走来。回头看，张小波已经和张母飞速地推着电动三轮车准备撤离。

“阿姨，我的饼还没好呢，钱都给了。”

“是啊，我的饼都在锅上了，哪有这样做生意的。”

......

“妈，城管来了，城管来了，快跑......”

“城管来了，城管来了，对不住，明天你们再来，我免费送您一份。这是您的钱。”

张母动作麻利，显然是身经百战，与城管斗智斗勇形成的“作战经验”，边说边推着车要往巷子里躲。要是被城管逮住了，指不定又是罚款又是扣车的。

几年前城管不严，张母塞点好处还能通融一下，这几年城管纪律加强了，塞好处都不收，反而上来就是扣车。

“妈，钱盒子掉了，我去拿。”撤退过程中，收钱的铁盒子不小心从三轮车内掉了出来，里面都是张母一块块饼子烙出来的血汗钱，张小波说什么都要去拿回来。

张母见儿子要去拿钱，而对面三个城管却越逼越近。她一把拉住儿子的胳膊，焦急地说道：“别要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被抓了这点钱都不顶用啊，快跑！男孩子，不能目光短浅！”

张小波却像一头倔强的驴子，扯着嗓子喊道：“妈，你快骑车走，别管我，我能行。”，说着张小波飞快地跑向铁盒子，天知道里面的钱是他们家多少天的生活费。

“别动！”

“站住！”

“再动别怪我不客气了啊！”

张小波的逆行行为终于还是自找苦吃，被三个城管中最瘦弱的轻轻松松，跟拎小鸡儿似的擒住了。

“放开，你放开我！”

“妈，快跑！”张小波朝着张母离开的方向扯着嗓子大喊。

来往的人群越来越多，看热闹的大爷大妈络绎不绝，人群中各种指指点点。

“现在的城管不得了，人家摆摊的劝几句不就行了吗？打打杀杀的。”

“是的，有损形象！还公职人员呢！”

“这你就说错了吧，如果纵容这些路边摊违章设点做买卖，城市建设怎么开展，道路美观整洁怎么措施？”

......

张母终究是放心不下儿子，没骑多远就一路折返，下了车，跌跌撞撞挤出人群。

“你们有执法文书吗？”张母擦着额头的汗渍，平复气息地说道，“你们没有执法文书不可以扣留我们的东西。”

“哈哈，原来不是法盲啊。”城管车内走出一个气势足足的男子，显然，是三位城管的上司。“他们没有，我有，这是我的执法文书！”说着，该男子将自己的执法文书遮住了张母的脸。“自己看看，白纸黑字！”

“那好，我跟你走，但是请您放了我儿子，他要去上学，他还是个孩子。”

“不行！老大，别放了这坏小子，他居然敢偷袭我这.....这里！”擒住张小波的那个瘦子捂着裤裆说道：“你儿子袭击公职人员，必须得进去接受思想教育！”

张母急得眼圈发红，扯着领导模样男子的衣袖，哀求道：“领导，孩子还小，不懂事，以后我们不在这边摆摊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孩子先去学校上学，改天我带他去向您同事们赔罪，好吗？”张母就差跪下了。

“妈，别求他！”张小波扯着嗓子喊道。

马小利目睹了全程。

一定要救出张小波，万一被学校知道，张小波一定会被学校处分的。

人群围绕着这对母子和他们的电动三轮车，以及四个执法人员。人虽多，但是空隙还是有的。马小利灵机一动，一个不符合她气质的主意诞生了。

“啊啊啊，车子失控了，对不住，快让一让。”

“啊啊啊，大家快让开啊，车子失控了，撞到人不关我事。”

“大家快散开，快散开。人有情，车无情。”

......

张小波抬头，看见马小利戴着雪白的针织帽，迎着阳光，骑着自行车玩命似的朝他冲过来。擒住他的城管一下子都散开了，紧急时刻，张小波从马小利的眼神中读懂了什么，二话没说，跨上了马小利的自行车，趁着周围人群混乱，窜进了小巷子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快下车，张小波！没看不出来啊，你瘦猴子样，这么重啊！”马小利气喘吁吁地说道，嘴里的热气不断的在空气中蔓延，张小波闻见了牙膏甜甜的香味。

马小利这副模样，张小波真是头一次见。她是老师们眼里的好学生，同学眼里的女神和对标榜样。“干坏事”的马小利，张小波还是头一次见识。

一个女孩子骑车载着男生，这体力、这爆发力，是张小波没有预料的到的事。

“没想到你力气这么大。”张小波踢着地上的积雪，笑出一口白牙，宛若一颗颗白色的螺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