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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天闋》三.封魔元神(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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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风寨」地处山岰,是一座巨岩蟠踞,依山傍立的石城,按方位设东、西、南、北四城门,所建皆是平整石头墙,各有石板路连通各山,房舍环状散列,尽是片石砌筑而成,有一制高平台,拾阶而上,需行三百,气象恢宏,旌旗招摇,经过两日的秣兵厉马,应天狂正威风凛凛地傲立於此!

风二少怯怯地缩在一角,心想着集结前,殷殷叮嘱小刀:「打完『星子村』後,便趁乱逃走,到村北十里的山神庙会合。。」

一抬头,见应天狂目光如电,正瞪着自己厉喝:「风二少!徜若你他妈的再不使力,便提你爷儿俩的人头来充数!」

风二少一慌,急忙跪下磕头道:「是,是,大当家,您老放心,这次我连吃奶的力都一并使出。」

三当家诸英豪语带讥刺道:「大当家,您放心,这二天我可好好调教他了。」

虽听众人嘲讽声此起彼落,不绝於耳,风二少却只低头不语,见应天狂收回眼神,转身上马,他才敢珊珊而起。

「黑风」大旗一挥,整军出发,「黑风寨」战无不克,面对手无缚鸡之力的「星子村」民,实是手到擒来,应天狂只怕村民闻风而逃,让他们空手而回,是以提前出手,铁蹄铮铮,声震群峰,众人银刀高举,冲将下山。

石墙後头,钻出一浓眉大眼,神气灵动的七、八岁小童,背上缚着一个小包,鬼鬼祟祟地牵了一匹小马,躂躂随之。

「星子村」北倚「庐山」,南濒「彭蠡湖」,独锺山川之灵秀,昔日有一光束降至湖畔,村民远观以为是星子坠湖心,故名之。

「黑风寨」众人行至深夜,已埋伏「星子村」口,应天狂发一声喊,冲杀而上,乍见火舌四窜,哀号四起,「菊香村」的惨剧重临,风二少始终感到应天狂凶狠的目光,如影随形,为了能活着和儿子离开,他专挑老弱妇孺,杀夺掳掠,连砍数人,下手毫不迟疑,只盼能让大当家满意。

不到片刻,不及逃离的「星子村」民早已屍横遍野,几无活口,风二少杀得兴起,直追着手抱女娃的妇人,几个转折,奔入窄巷,浑然不觉四周静得一点声响也没有了,没有哀号、没有哭声,连「黑风寨」的呼喝声也不闻,整个人气宛若刹那间蒸发一般!

在这个杀戮场中,宁静成了一种不安的诡秘,一阵阵黑色的浓雾慢慢地、慢慢地弥漫开来,渐渐地充斥

在「星子村」的天地间…

风小刀一路骑着小马追赶,他看着父亲在众人面前下跪,十分难过,怕应天狂又为难父亲,只盼能为父亲出些力,手中紧握随身匕首,提马疾奔,终於赶到「星子村」,眼前的一切,却令他几乎晕倒摔下马来,八荒焦土,肢离破碎,血腥冲天,只剩火花余烬哔哔剥剥作响,他强忍几欲呕吐的胸口,环顾四处,并不见父亲的身影,心中直是焦急万分。

赫然——

地上横陈着一具屍身,竟是前日里一同饮酒的顺伯,风小刀倏地翻身下马,颤抖惊喊道:「顺伯!顺伯!」,老人就这麽双眼紧闭、一声不吭,任由他哭喊摇晃,他一抬头,周遭一片竟全是「黑风寨」的屍身,「啊!小崔子叔叔!二当家!三当家!」小崔子、诸英豪、葛大平…等人无一幸免,他们屍身完整,没有外伤,似乎是瞬间,没有抵抗同时遭难,他心口骤紧,眼前一黑,双腿几乎软倒,这些人平日里虽偶有欺侮他们,但毕竟是长年相处的叔叔伯伯。

这个战无不胜的「黑风寨」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他无法细想,不及哭泣,只能发了疯似的翻找着父亲,「爹!爹!」翻遍这地的屍身,又翻了那地,始终没发现风二少,也没有应天狂。

他紧咬牙根,手握匕首起身奔跑,四处搜寻,汗水涔涔而下,嘴角也咬出了血,心头的恐惧不安越来越甚,忽见一窄巷,便行转入,正看到风二少一刀砍落,直中妇人背心,妇人倒趴在血泊之中,已然断气,这个四、五岁的女娃被摔在地,「哇!哇!」疼得大哭起来,风二少银刀高举,对着女娃,就要斩落…

「不要…」他一句「爹」尚未出口,却看到撕心裂肺的一幕,一个黑影蓦地出现,右手一扬,风二少就这麽灰飞烟灭,凭空消失!

看着父亲化做粉雾,随风飘散,风小刀双眼圆铮,那一声「爹」哽在喉间,怎麽也发不出声音,胸口像被重重一击,几乎不能呼吸,就在他庆幸找到父亲的刹那,父亲竟在自己眼前活生生的消散了!

此时着火的大柱倾颓倒下,眼见屋瓦就要压在女娃身上,那个黑影蓦地左臂举挡,黑氅一展,将小娃卷入怀中,「碰!」火柱一撞他的臂,即随之灰灭,风小刀心中愤恨,全然不顾自身危险,脚踩「离位」,借势抢攻,若点若劈,使尽全力,「移剑式」配合「运剑式」,兔起鹘落,对准人身八大**,银光闪闪,数刀刺去,那人无视於他,身形一飘,疾如离弦之矢,顺势翩然上马,身手之快,优雅潇洒,令人匪夷所思,他居高临下,气度自若,冷冷瞪视着风小刀,此时风小刀背着月光,才看清了那人的相貌。

他竟然是个只比自己大上一、二岁的孩子!

却有着说不出的王者气势,清癯颀长,散发舞风,半边银黑奇诡面罩遮住了玉白的脸,隐藏在面罩後的眼神亮如月、冷若星,全身华丽黑衣,黑氅猎猎,手提银色繮绳,连座骑都较「黑风寨」的骏马高大,暗夜之中,仍看得出此马毛色黑得发亮,身披银色铠甲,额长一银椎角,幽幽月光下,说不出的冰寒谧静,宛如鬼魅,他策转马头,银蹄踏动,消失在云雾里,离去时连声响也无。

风小刀呆了半晌,心中茫然,无法置信,忽而「蹼!」的一声跪倒在地,「黑风寨」没了,爹爹也不见了,许久才哇地一声,号啕大哭起来:「爹!爹!」他连父亲的屍首也不见,实是悲痛万分。

乌云蔽月,阴风怒号,黑雾越来越浓,几乎目不能视,他身处层层黑霾之中,并不自觉,抽抽噎噎地不知哭了多久,直至耳边响起人声,哭泣方歇,蒙胧中四、五匹高头大马,银铠披身,不闻铁蹄声响,竟是飘然而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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