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大无畏的警察形象，是保护人民为人民服务，即使自己死也不会让无辜群众受伤，她把易南当成了黄秋文，一样的崇拜敬仰，可是现在却让她大失所望。

她对易南的依赖崇拜太高就越没有办法接受他的这个选择。

易南看向她，她眼里的不敢相信和想要一个解释直直的逼着他。

“我已经停职了！”换句话说，就是他现在并不是一个警察。

易南的语气是疲惫的，眉目间是想要解脱的。

黄蕾无法接受这种说法。

讽刺又可笑，易南第一次感受到使命的恶意，他愿意放弃自己的性命去保护群众，可是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他为什么不能自私？

他现在充其量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一直以来也都不过是个普通人，他愿意放弃自己性命的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难道他错了吗？

不，他坚信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人有资格证明他是错的。

方思远打岔二人的话，“还是不把事实说出来吗？”

方思远的存在很微妙，他没有何瑜之那样了解全部向着易南，又没有黄蕾那样依赖把易南捧成神一样的依恋，他有一种始终保持着平润让所有人镇定的能力。

易南点点头，还没有到最后，他还可以坚持，还可以再拼。

可是黄蕾跟何瑜之一样他们积压的情绪爆发了，“我不同意，现在你不是警察了，事情也不是你能说的算，我现在就去告诉张大勇雨屠的事。”说着她就往外走。

易南挣扎着起来，尽管痛苦难忍，甚至手上还牵扯着手铐，他站了起来。

方思远立马上前扶着他。

黄蕾也被吓一跳，转身想要看看他怎么样了。

看到他痛苦难忍的模样，她的羡慕和不甘通通都出来了，眼泪铮铮的往下落，声音哽咽而乞求：“你到底还要为她牺牲到什么程度？”

易南的脸煞白因为刚刚的举动现在剧痛来袭，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后，他说：“现在即使是告诉他们事实也没有作用了，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雨屠参与其中，第一此案跟雨屠的作案方式不对，第二没有证据证明雨屠想要诬陷我！”

方思远在一旁安静的听，其实如果能像易南一样冷静的分析，他说的这些确实是事实。

只是现在没有人可以冷静，他们都只看到易南疯了似的为了一个女人牺牲所有。

黄蕾大哭：“可至少有另一个方向可以拖延时间，你的案子明天审讯过后就要递交到检察院了！”

“没用的，现在把雨屠的事说出来，不会跟我的案子并案调查，他们只会分成两个案件，该要我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而海潮也会因为雨屠案而接受调查。”他忍着痛重新回到床上，额头上是刚才剧烈的痛而冒出的虚汗。

难忍的粗气和细小的虚汗，俊美的容颜让人望而却步，眸仁是清冷的淡漠。

黄蕾用自己的衣袖轻轻的擦拭他的额头，终于可以跟他靠的那么近了，她满心装不下其他的人，此刻却是另一个女人的男人。

方思远：“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继续调查，不要查雨屠，查线索和疑点！”

方思远：“线索？”

“时间差，不在场证明，以及那些能说得出但是找不到实质证明的疑点。”

方思远点点头。

这时案子的事都说的差不多了，易南看向黄蕾，黄蕾其实一直都看着他，只是他始终没有留情过一个眼神在她身上。

现在突然视线转移到她身上了，来不及躲避遮掩，像个不知所措的雏鸟，痴心妄想的等待。

“黄蕾，请帮我一个忙！”

黄蕾其实心里猜到了七八分，手紧紧的扣着牛仔裤，强忍着不哭，心已经碎了，碎得扎在她身上疼得要死，她想要表现得若无其事，可是通红的双眼以及死倔的表情出卖了她的忍耐，她想要装作不知道，让易南说下去，可是又装不像，让他要说出来的话哽在喉咙。

黄蕾抬头看了看他们，疑惑易南为什么不说，可对上他们看自己的眼神时，羞愧难掩好像一盆水从她头上灌下来。

她硬生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放心吧！我会照顾海潮……我会照顾她的！”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然后就故作镇定的走出去，身体僵硬比僵尸还要沉重。

方思远拍了拍易南的肩膀，无声的鼓励，然后也离开了。

易南躺在病床上，他没想到也忘记了，原来黄蕾还喜欢他，并且那么认真的喜欢他。

这让他懊悔刚才自己的做法，他不应该为难她，可现在他也仅只有黄蕾可以托付。

——

何瑜之虽然说了很多不应该说的话，但那些都是在气头上，冷静过后还是跟黑牛进入调查中。

他们没有一个人放弃易南，甚至何瑜之已经联系好了最好的律师。

这一场仗他们都知道是一场持久战，面对从未有过的对手，仅仅只是开始就已让他们招架不住。

黄蕾打算去易南家里看看海潮怎么样了！

何瑜之越调查下去，就有越多的证据指向易南是凶手，每证实一个证据，他桌上就少一片空地，一个星期没有洗澡的他也不矫情了，越来越安静，也越来越心慌。

弹道检验报告出来了，证实徐家兴额头上的弹孔、易南身上的枪伤，都是从易南手里发现的手枪射出来的，同时徐家兴身上找出来的众多痕迹，也全部都是易南的身体组织，根据时间点，易南从家里出发和徐家兴失踪的时间刚好重叠。

毫无疑问的证据，筛子都筛不出来的疑点。

是夜，众人聚在会议室，已经无所顾虑的何瑜之手上的烟没有断过，颓废沧桑的模样手上的星火缭绕，他就像是经过人生的大风大浪最后归寄流浪在街头的苦人。

黑牛暴躁在线，坐不住站不住，恨自己怎么就没有一双像易南一样的眼睛能发现疑点。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明天就审讯接着就移交检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