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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戏精熬成妃》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朝兵变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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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煜蹙眉冷眼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入宫,需下马卸剑。”

司马越眼中含笑,静静盯着司马煜黝黑的眸子,对视片刻,突然绽出个笑容,挥了挥手道:“皇兄,你这人,还是这么没意思。”他翻身下马,腰间佩剑的红色流苏随风摇曳,无视身后的大军,语气宛如寻常拉家常一般问道:“皇兄、皇嫂,都可好?”

“不劳你费心,都好。”司马煜冷冷答道。

司马越笑着笑着忽然笑意转冷,幽幽道:“你们是好,但我却不好!”

司马煜咬牙不说话,司马越负着手踱步道:“我说过,夺爱、杀友之恨,我总有一天要来报,此时又该加一条杀母之仇。”司马煜嘴唇微动正要说话,司马越扬手打断道:“对,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母后害了你母妃,你不过是做了你应该做的事。没错,我也是来做我该做的事。”

“你母后是父皇赐的酒,算不到本王的头上。”

“对,没错。我也没想到,我母后侍候他这么多年,到头来比不上一个死人,说赐死便赐死,甚至不让我和琬儿回宫见最后一面。”司马越眼神肃杀,看着面前这座养心殿,一双眸子射出利刃,像是要把宫中之人扎出个血窟窿。“所以我今日来,不光是讨你的债。”他抬了抬下巴,指指前方,“这帝位他也坐不得了!”

“你想要弑君吗?”

“弑君?不不不!父皇年纪大了,该退位了。”司马越浅浅一笑,“至于太子殿下,敬爱的皇兄,举事弑君,被父皇赐死,身首异处。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要是不满意,我还可以着史官,再改改。”

“你敢?!”司马煜怒极,抽出龙渊剑,指着司马越的鼻尖。司马越敛了笑容,伸出两指夹住闪着锋芒的刀身往一旁挪了半寸,从刀尖一侧露出头来:“啧啧啧,皇兄莫要伤了和气。我这三万精兵可不是闹着玩的,时至今日,我有何不敢?倒是你,领着守城的毫无战力的五千人,还妄想跟我一战吗?”

司马煜抿着薄唇不说话,合目半晌道:“死也要死得明白,你是如何悄无声息进宫门的?”

司马越勾起嘴角,从怀中掏出一纸金黄的卷轴:“我凭圣旨入内,何人敢拦?”

司马煜蹙起眉,疑惑道:“圣旨?哪里来的圣旨?无人验看吗?”

“谁来验都一样。”司马越说着,将圣旨掼到司马煜的脚下,摆出一副随便看的自在模样。司马煜愣怔片刻,俯身捡起,展开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这个圣旨与父皇案头摆的圣旨毫无两样,不仅做工图案别无二致,连对着光线才能隐隐看出的暗纹都如出一辙。这还便罢了,圣旨上手书“着六皇子司马越领三万兵马入宫护驾”,字体棱角、一笔一划分明就是父皇的手笔,在末尾还工工整整盖着一枚鲜红的玉玺印。纵然是在皇上身边待过近三十年,见惯了圣旨和皇上字迹的司马煜也一时挑不出错处。

看司马煜面如寒霜的模样,司马越脸上的快意神色尤甚,不由得笑问:“如何?”

“你用了什么手段?”

“手段算不上,只是得了你的前太子妃,一点微小的帮助。”司马越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锦绣衣袖,“丘氏嫡女早年成名,可不是靠的系在你身上。你看,你有一个这样能耐的正妃却不知好好珍惜,倒是放虎归山,便宜了别人。”

司马煜眉峰愈深,丘蓁蓁早年成名,除了姿色出众之外,更是因着她一手好丹青,更有着描摹真迹以假乱真的本事。既如此,琬公主力保丘蓁蓁,夜访丘府所为何事,便迎刃而解了。司马煜冷哼一声:“你倒是有个好妹妹,杀人嫁祸的勾当都为你做。”

司马越脸上的笑容倏地消失了,他抬眼,表情有些疑惑,轻轻“嗯?”了一声。

“正因为丘蓁蓁替你们伪造圣旨,琬儿杀了丘蓁蓁灭口,嫁祸给清歌,别说你不知道!”

“那清……皇嫂……她……”司马越急急问道。

但这焦急仓皇之色落入司马煜眼底,只让他觉得可笑。他目眦欲裂,咬牙答道:“父皇下令今日午时处死,现在夜已深,你莫不如去晏家看看,兴许还能赶得及上柱香!”

司马越踉跄了几步,扶住马背堪堪站稳,他满脸不可置信,旋即眸中涌上汹涌的痛色,脸色煞白,哀叫一声:“你在骗我!”

“你为何不去问问你的好妹妹?用心何其歹毒,引丘蓁蓁到静心庵,用清歌之物杀了人,故意留下证据,让丘相来抓人。琬儿此番回来,对清歌怨怼之心、愤恨之意,你恐怕并非没有察觉。你既已知我所言非虚,还需要问吗?”

司马越愣愣地站在寒风之中,似乎忽然之间忘记了来此的目的,风云流动,火光滔天,映得他脸上忽明忽暗,他眼圈泛红,深吸了一口气,声线发紧,喃喃道:“也好,也好,哈哈哈哈。既如此,我便没有后顾之忧,若她看到我今日如此,恐怕……哈哈哈哈,好!”

他眸中忽然光芒大盛,铿地一声拔剑出鞘,迎上司马煜的长剑:“你我暗箭往来已久,今日便可真刀真枪地干上一架!我司马越立誓,死生在天,死而无憾,若今日死于司马煜之手,亲友旧部一概不得寻仇!”

司马煜未料他会出剑,淡淡问道:“你定要如此?”

“定要如此。”司马越字字清晰答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杀!”

喊杀声震天,远方传来滚滚雷声,大雨倾盆而下,踏着尸山血海,两军交战,奋力厮杀。叛军皆是新兵和旧部,知道这条路开弓没有回头箭,若不拿下皇宫便死无葬身之地,故而愈战愈勇不知疲乏,相较之下,五千的禁军不过是象征性的反抗一下罢了,根本无力回天。

司马煜见着颓势已显,胜败已分,手上的剑愈急,招招致命,擒贼先擒王,若能拿下司马越,尚有一线生机。司马越未料司马煜的身手竟如此不凡,龙腾虎跃,剑气纵横,以往不怎么见他练剑,领兵之事也从不争取,都以为这太子殿下不过是一个花瓶摆设罢了,之前的六里镇一役他也只当是司马煜侥幸,又恰好有清歌里应外合,这才险胜。今日一见,却觉棘手起来。司马越愈打愈颓,腿脚也不如司马煜灵活,渐渐力不从心。司马煜划出一剑劈向司马越的面门,冷声问道:“速速下令撤兵,我便收手!”

司马越用剑抵住这一下:“宁愿战死,也不被愿被俘,要杀便杀,何来废话?!”司马煜冷哼一声,跃起身形,又过了百八十招。此时禁军已十不存一,司马越勾起嘴角:“收手的恐怕是你!”

司马煜忽觉北方雷声急促,震得脚下铿然作响,淡淡一笑道:“未必!”

忽的城门洞开,一骑身着银甲的铁骑长驱直入,两万之众瞬间成合围之势,将司马越的精兵围个水泄不通。

司马越大骇,惊讶道:“康国人?!”他狠狠啐了一口,挥剑便刺:“卖国求荣!康国人怎会帮你们?许了什么好处?”

“没有好处,帮完就走。”司马煜不屑道,“本王自不会做同白玄武一样的勾当,这是乌维欠下的。”

早在清歌还在静心庵之时,她便托卞九思给司马煜带了一封信,信封之中实际有两张纸,一张给司马煜,一张却是给乌维。她嘱咐司马煜若在必要时,可取她妆奁中的狼牙,和她的信笺去康国借兵,康国人重信义,既许清歌一个愿望定会达成。但清歌并未让卞九思知道,因为康国对卞九思而言是杀父杀母的仇敌,向仇敌借兵,定会惹得九思不快。

司马越的三万精兵已打过一场,如今又与康国的虎狼之师相抗,根本打不出优势。眼看战败在即,翻盘实难避免,司马越却咬着牙,不愿服输,多年卧薪尝胆只在此一举,岂能轻易言败?于是手上出剑越发凌厉,每一剑都用了全力,司马煜见招拆招,不疾不徐,趁着司马越急躁之时,更是横出一剑朝他胸口刺去。司马越提剑格挡,笑道:“这就是皇兄的全力?那我恐怕……对不住了!”说着倏然从袖中转出一只短刀信手朝司马煜的胸口捅去。

司马煜未料他还有这么一手,立刻向后退了一步,同时右手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想在对方捅到自己之前先抵到对方的心肺之上,可司马越右手执剑仍用力相抗,想避短刀却已是不及,堪堪要中刀之时,忽然听得清歌于乱军之中喊了一声:“司马煜!”

司马越也听到了,手上倏地一滞,可仅仅这短暂的失力,司马煜控制不及,力道未来得及减弱便一剑刺进了司马越的肺里。

司马煜愣怔片刻,立刻抽出带血的剑尖,将口吐鲜血站立不稳的司马越稳稳接住。司马越笑了一下,又吐出一大口血,用气音艰难问道:“我听到……听到她的声音了……”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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