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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女神剑之吴越游侠》第五章 双船夤夜出延陵 单刀跨桥阻匪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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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陵城中。

君侯府大门两边那些灯笼已经熄灭了。

一队黑衣武士从暗影中窜出,一个接一个的翻越高墙,悄无声息地进入了淹君府邸的内廷。领头的一人手持大刀,身材高大,他叫岩根,是东海帮三十六岛主之一,绰号鹰眼。他是吴国人,却是在越国长大,从小在海边,习得一身好水性。

此时,君侯府的大火已经渐渐熄灭,只有几根坍塌的巨木还在噼噼啪啪的燃烧着。后庭大殿内残尸枕集,到处都散布着血腥气息。他站在前庭大殿之前,其他黑衣武士则分别潜入前庭,后庭和东西配殿。

一会儿,进入东配殿的两个黑衣武士出来了,他们对岩根道:“报告岛主,东配殿里没有人。”

进入西配殿的两名黑衣武士也回来道:“西配殿也没有人,也没有打斗痕迹。”

岩根道:“你们到后边去帮助他们仔细搜查,要查清我们的人在哪里?这个淹国君侯和他的家人跑掉了没有?”

四个黑衣武士齐声道:“属下明白!”然后转身跑向后庭去了。

黑暗中,一个黑衣武士来到岩根面前,道:“报告岛主,十二快刀手都被杀死了。”

岩根大吃一惊,道:“什么?”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在进入延陵之前,帮主曾经对他说过,突袭君侯府的武士是他从八百勇士中亲自挑选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怎的都被杀死了呢?更何况四十人中,这十二快刀手是老龙王的人,这干系非同小可。他听了报告,不禁一时愣住了。那个黑衣武士见状,又重复道:“十二快刀手被人杀死了。”

岩根这次听清楚了,他惊恐地道:“全都杀死了?在哪里?快,领我过去。”

那个黑衣武士道:“在后殿,岛主请跟我来。”

岩根边走边问道:“其他人呢?”

“正在搜查。”

在后庭大殿前,被王子乔和泾阳君主斩杀的几个黑衣武士斜躺在地上。岩根端详着尸体上的伤口,脸色渐渐变得有些惊恐。

其他人陆续从大殿里走出来。其中一人道:“报告岛主,我们派出的人都被杀了,共计三十九人,清点无误。”

岩根道:“龙副帮主说是来了四十个弟兄,怎么会少了一个。难道有一人还活着?再到各处仔细搜查。”

众黑衣武士齐道一声:“是!”立即四散去了。

一个海黑衣武士然大叫道:“在这儿,在这儿。也被杀死了。”在离岩根不远的高墙之下的黑暗角落里,一个黑衣武士拖出一具尸体。岩根疾步走过去,借着火光见此人失去一臂,脑浆迸裂,早已僵死多时了。

他看看四周,对身后的黑衣武士道:“不用查了,把弟兄们叫回来吧。”

此刻,一个黑衣武士跑回来道:“报告岛主,跑了,跑了。”

岩根怒道:“谁跑了?”

“是,是淹君跑了。”

“你怎么知道的?”

黑衣武士指着西边道:“我看见那边有路,是逃跑的路。”

岩根道:“前边带路。”那黑衣武士道一声“是!”转身就往西花园跑去。

两人来到西花园,就见茶树墙被砍开一个洞,那被砍下的树枝就在旁边。岩根端详着这个树洞,对黑衣武士道:“把弟兄们都叫到这儿来。”那个黑衣武士应了一声,跑步去了。

岩根捡起地上的树枝,发现是新鲜的。

很快,一群黑衣武士来到西花园。岩根道:“我们的人一定是遇到强敌了,他们来不及报告消息。现在看,这儿极有可能是那些强敌逃跑的地方。我们分头去追,派人通知其他各位岛主,在没有弄清楚之前,绝不能说淹君逃跑了,就说是那几个强敌逃跑了。水路已经被我们卡死,他们只能走旱路。就让他们去城南十里外设卡堵截。我率其他人,出城沿大路追赶。记住没有我的号令不准撤兵。”

众海匪齐喊一声,四散跑了。剩下的二三十人跟着岩根,出西花园,沿着大柳树下的溪边小路疾速追赶。

两只小船划动木桨,在暗夜中,借着熹微的星光,悄然驶向林木掩映的水道深处。绕过一片竹林,进入了一片芦苇之中,水道十分狭窄,两只小船只能前后随行。又拐了一个大弯,他们来到城墙下。

浓浓的夜色中,城墙上有两双眼睛盯着他们,他们浑然不知。

他们出水门进入护城河中。两只小船一前一后,从吊桥之下悄悄穿过,进入了第二道护城河。小船在两道城墙之间绕着吊桥的木桩和桥墩转了半圈,穿过又一个桥洞,便进入第三道护城河。姬子扶三兄弟知道已经出城,都在盯着河堤。小船前行不远,河堤上突现人影,姬子扶正想问话,那人影已到岸边,却是扎里三兄弟前来迎接。

扎里悄声问道:“可是道兄回来了?”

姬子扶回道:“大师久等了。”

扎里道:“我们见城中起火,又有喊杀之声,正为道兄担心呢。”

姬子扶道:“果然是我们在朱方城外所遇的那帮匪徒。”

扎里疑道:“是海匪?”

姬子扶道:“按铁叉王所讲,是海匪无异。只是海匪有这般组织,又是暗夜攻杀君侯府邸,太也令人震惊。只怕没这么简单。”

说话间,小船轻轻靠岸。众人下船,在这里和姬子扶引导下,径直登上了河堤。婴娘站在岸边,迟迟未动。她看着两个船手,哽咽着道:“你们两个各自逃命去吧。今后不必在此职守了。”

两人均是一愣,其中一人问道:“我们是君侯家奴,不敢擅自离开。”

婴娘黯然神伤,泣不成声,道:“君侯府中已经没有人了,都被海匪杀光了。”任飞侠忙过来劝解道:“姑娘,不要哭,现在情势紧急,你就与他们两位明说,要他们赶紧离开此地。”

小船上的一个人道:“不,不会吧。我在树上看见起火了,难道刚才那大火是烧在君侯府中。”

婴娘道:“海匪势力太大,我们毫无防备。”

那使船汉子道:“不,我们不能走。我们要为君侯报仇。”

婴娘道:“你们还是逃命去吧,海匪个个凶悍,你们不是他们的对手。这三位是嵩高山来的侠士,是他们救出我和公主的。那些进入府中的强盗都杀死了。”

小船上另一人道:“我们受君侯之恩,难道在君侯遭难之际,就这样走了吗?”

婴娘道:“记着,你们的主人,还有小公主活着。”

两人道:“那我们就跟着我家公主走。”

婴娘道:“不,你们把名字留下,日后会有机会相见的。逃命去吧”

两人竟也抽泣起来,一人道:“让我们走吗?”另一人道:“你就告诉我家主人,我叫石龙子,他叫兰水生。”说完,愣在当场。

婴娘催促道:“走吧,趁着这黑夜,你们离开这里,离开这伤心的地方。记住,是你们俩把小公主送出城来的。”两人默默无语,俯身拾起木浆,哽咽声中划船西行,消失在暗夜之中。

任飞侠对婴娘道:“走吧,都上岸了。”

婴娘望着小船消失在暗夜里,嘴里念叨着:“连一声珍重也没有说,就走了。但愿他们今后能平安。”她愣在原地,忽然发现,一条小船从另一边又回来了,她往岸边走了几步,低声喊道:“快走呀,你们怎么还不走。”不料,回话的人却道:“我是来找神剑道爷的。”

婴娘问道:“你要找哪个道爷?”

那人道:“就是从嵩高山来的三位神剑道爷。还有三位红衣大师。”

任飞侠道:“啊,你是铁叉王的人。”

祁正德正从河堤下来,准备催促二人快些走,听到刚才的对话,抢过来接道:“你是铁叉王派你来的?”那汉子正是引荐他们见到铁叉王的青年。那汉子道:“正是。铁叉王让你们赶紧快离开延陵。让我告诉神剑道爷,海匪的大船开走了,吴国的水军来了,有几十只船。”

祁正德回道:“你告诉铁叉王,让他多保重,我们马上就走。”

那汉子说了一声“多保重”就驾小船向西而去。

这里,众人早已等在堤上。扎里大师忙率两师弟上前参拜泾阳郡主。泾阳郡主忙止之道:“大师不必多礼,此是城外荒郊,又是情势危急之时,我们还是赶紧离开此地为好。”

扎里大师起身道:“一切请郡主示下。”

泾阳郡主道:“我们现在就赶往会稽山南林镇。”

祁正德爬上大堤,对师母道:“铁叉王派人送信来了,说是吴国大军已经到了延陵,让我们赶紧走。”

泾阳郡主早已听到他们的对话,回道:“马上就走。”

姬子扶不见车马,问扎里道:“老马头他们在哪里?”

扎里道:“你们进城后,我们见城内起火,又有喊杀声,老马头便将车马赶离大路,停在那边的树林里。这不,他们过来了。”

任飞侠扶着婴娘上来,两辆马车正好被赶上大堤。青绿红紫四侍女紧跟在车后。

泾阳君主来不及多问,便对婴娘道:“你与小公主坐在后边的车上。”又对放马童子道:“她受伤了。”放马童子赶紧将车上的两个木箱一个摞到前边,一个拖到车后边,将中间腾出来,并铺上一张羊皮。然后对婴娘道:“上车吧。”

婴娘道:“快把小公主放到车上。”祁正德一直抱着小公主,小公主也一直在睡觉。他将小公主放到羊皮上,婴娘在任飞侠的搀扶下,上到车上。她俯身把小公主扶起,揽在怀里,自己坐下来,因为车上还有许多行李,空间局促,她只能斜倚木箱,蜷缩着身子,但总算是安顿下来了。

任飞侠道:“老童,这会儿赶车可要小心了。”

放马童子道:“侠弟放心,保险一路稳稳当当的。”

泾阳君主走到玉辇旁边,四侍女过来接着,她见小公主和婴娘安排妥当,上车坐定,便对老马头道:“我们走吧,到会稽山庄你师伯处。”

老马头应了一声,摇动长鞭,一拢缰绳,玉辇启程了。放马童子坐在辕马之后,见玉辇起行,便一拉长缰,跟在后边。

两车刚起行,忽然传来“吱吱、吱吱”的声响。泾阳郡主在玉辇内问道:“是什么声音?”

青萍回道:“奴婢不知,我去问问大师哥。”她停步转身,却见姬子扶跑过来道:“快,好像是那边的吊桥放下来了,请师母赶紧起行,若有海匪追来,我与师弟挡住他们。”

泾阳郡主道:“我们沿大路走,你们在一个时辰内赶上来。”

姬子扶应了一声,又往回跑去。

任飞侠与扎里等守在高高悬起的吊桥头,虽然听见城墙下边有响动,黑暗中却是什么也看不见。见师母玉辇起行,便对扎里道:“大师此来欲见我师父,可是偏偏遇见吴国进攻淹国。奇怪的是,这延陵城里偏偏没有一个吴兵,却是这些黑衣武士把淹君杀了。这不,师父去追查这些人来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扎里道:“我与师弟来江南已经半年之久了,早晚也不在几天时间上,我们正好合力护送老前辈去会稽山庄,等剑圣老人家回来就是了。”

张伯杰凑过来道:“里边的吊桥放下来了,好像是有人出来了。”

姬子扶看着御辇马车起行,回到桥头,看着高高悬挂在半空的桥板,道:“师母已经起行,我们就守在桥头,若是海匪来了,决不让他们跨过桥来。”

祁正德道:“大师兄,是里边的吊桥放下来了,好像从城里出来一些人,里边的城门太暗,看不清楚。”

说话间,“吱吱、吱吱”的声音又传来了,而且这次声音仿佛就在对岸,是中间的吊桥放下来了。他们听到有许多人跑动的声音。祁正德疑道:“是什么人呢?难道是淹君的护兵来追击海匪?”

任飞侠仔细观察,见城门洞里边人影晃动,有几个人影快速跑过中间的吊桥,来到对岸的城门下边。此时,任飞侠等都看清楚了。任飞侠道:“后边又有人来了。只怕是海匪来追击我们呢。”

扎里道:“看样子,他们是冲着我们来的。”

姬子扶道:“守住这儿,不让他们过河。”

“吱吱、吱吱”的响声在对岸想起,眼前的吊桥缓缓落下。

祁正德道:“这些人不像是吴兵,他们没有长戈,好像也没有穿铠甲。”

任飞侠道:“我看清楚了,他们手中的长刀一闪一闪的,好像是海匪。肯定与那些烧杀君侯府的家伙是一伙的。”

祁正德道:“若真是这些残忍的家伙,杀害了淹君,这会儿又来追我们,我们正好讨个说法。”

任飞侠道:“讨什么说法,就一个字:杀!同这些残忍的家伙不用讲道理。”

扎里道:“说得对。我看不如你们守在这儿。我自己到桥上去。就按道兄所言,把他们挡在桥那头。”

任飞侠道:“还有我呢。”

眼前的吊桥慢慢落下来,桥板离地尚有三尺,对岸的人已经冲到吊桥上,扎里虎步一跃,上到桥上,执刀怒吼道:“什么人?”

吊桥长不过三丈,另一端的的几个人挥舞着长刀,已经跑到吊桥中间,大叫:“站住,你们半夜潜逃出城,我们奉君侯之命来捉拿你们!把你们的车马留下。”

扎里性直,知道淹君已死,怒道:“君侯已经被你们害死,还假托君侯之命,可见你们这些海匪毫无人性。”

那人道:“原来你们都知道了,那我们也省的多费唇舌了,赶紧把车马停下,把君侯府中逃跑之人交出来。”

祁正德在后边回道:“你们为什么要赶尽杀绝呢?”

那人道:“太子爷命令,不留一人。”

扎里听了,怒道:“哪个太子?说!”他步步向前,逼近了黑衣武士。桥上前后冲来五个黑衣武士,他们将弯刀举起,向扎里逼近。口中喊道:“把逃跑的人交出来,饶你不死。”扎里暗运神功,旋身发力,手中阴山寒光刀画了一个弧形,刀光闪过,幽冥刀法中的“鬼打影”“鬼点头”两绝招连环递出,刀尖颤抖着扫到离他最近的三人。惨叫声中,三人中,一人断颈,两人封喉,倒在木桥上。后边的两个见了,吓得转身就跑,任飞侠一个纵跃,跑得慢的一个被刺穿了背脊。

剩下的一个黑衣武士逃到了桥下。后边的黑衣武士在黑暗中见有人后退,转身就跑。就听一人喊道:“都给我站住,你们平时的精神哪去了。我来看看是谁如此凶恶。让他尝尝我岩根刀法的厉害。”众人站住了,中间闪出一条路来,一个高大身材的黑衣武士傲然走上桥头,他身后跟着七八个壮汉。

此人是东海帮三十六岛主之一,岩根岛主。

任飞侠在扎里之前,见此人身高九尺,膀大腰圆,手中一把大刀,看似非常沉重,当即心中一懔。心道:“看来此人肯定有些蛮力,我断不可与之力敌,当防着他的大刀,先用腾挪招数让他吃点苦头。”心念至此,便将长剑一挺,道:“说,是谁指使你们杀了淹君的?”

岩根道:“叫我说呀,你还是去问阎王爷吧。”

任飞侠大怒,道:“好小子,竟然跟你道爷贫嘴,看剑!”

岩根见长剑一闪就到了眼前,忙旋身滑步,身体贴着长剑,往前一窜,竟然窜到任飞侠身侧,让任飞侠长剑落空。任飞侠收剑转身,就见岩根手中大刀携着风声照准面门劈来。任飞侠本想撤剑变招,见大刀来势威猛,劲力非同一般,忙侧身避让。不料岩根刀法自有法门,那大刀在空中,仿佛苍鹰旋翅,刀势不减,径直旋到任飞侠腰际。任飞侠大惊。他此刻立身桥中,正是木桥的边沿,已经避无可避。然则,若不避开,必为大刀斩为两截。间不容发之际,任飞侠滑步斜窜,“扑通”一声,跌落到护城河里。

岩根哈哈大笑,道:“本岛主此一招唤作“顺风斩魂刀”,在吴越一带尚无对手,只可惜你跳下河去,没有被本岛主砍为两截,可惜呀可惜。”桥头黑衣武士见岛主一招就将那人斩落桥下,一齐欢呼起来。

姬子扶和祁正德见这个使刀的黑衣武士将师弟砍落桥下,大声惊呼,抢上桥来。原本,吊桥狭窄,扎里在前,任飞侠在后,扎里一刀出手,任飞侠从旁边探身而过,剑刺黑衣武士,把他们都赶下了木桥。这样,就变成了任飞侠在前,扎里在后。扎里见岩根所持大刀不下三四十斤,就知道此人勇力过人,暗将七成真力凝聚在右臂之上,阴山寒光刀也摆出了“迎风啸月”的招式,以备接应。但在眨眼间,任飞侠就跌落桥下,令扎里反应不及。但他仍是在倏忽间抢到壮汉面前,迎着岩根面门劈出一刀,所用招数正是岩根刚才所用的一招。岩根见来招正是自己所用的招式,禁不住大笑。他侧身摆肩,力凝臂膀,挥刀硬磕,道:“什么人也来学本岛主的神招,你可知道它的后招吗?来吧,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哈哈......”他突然打住笑声,因为两刀相接的瞬间,随着当啷一声脆响,他突然感觉手中一轻,而来刀之势并未减弱。他暗叫一声“不妙!”,将笑吞到肚子里,急忙后仰,连续三个倒滚翻,脱出扎里刀锋。惊出一身冷汗,低头看时,手中大刀只剩下半截。

原来,扎里所用阴山寒光刀乃是神巫门宝刀,削铁如泥。

一群海匪见岛主一招制敌,接下来一招则是狼狈而逃,皆不明就里,慌得一齐后退。恰在此时,东南方的半空中划过一道火光。那是一支火箭。

岛主正在慌乱之际,见火箭腾空。顿时大笑道:“弟兄们,看好了,若是三支火箭齐飞,我们就撤。”

话音未落,东南方向果然有三支火箭一齐飞向天空。岩根大喊道:“弟兄们,撤!”一群海匪如获大赦,拔腿就跑。

此时,祁正德飞身转到桥下找寻师弟,姬子扶率领扎里和他的两位师弟追过吊桥,尾随海匪砍杀,眼见得追出大半里地。

姬子扶飞身一纵,抢到前边,出手拂穴,擒住一个海匪,喊道:“扎里大师,快住下。不要追了。”

扎里等人一齐停步,扎里道:“他们跑不掉的,怎地不追?”

姬子扶道:“我们回去守住桥头。然后还要去追赶师母。”扎里诺诺连声,见他擒住一个海匪,便道:“杀了他。”姬子扶道:“不能杀,问他底细情况,于我有利。”夜色中,海匪迅即远遁。

回到桥头,见祁正德与任飞侠坐在桥头上歇息。原来,任飞侠跃入护城河,正落在桥头下边,所幸水并不深,只是浑身被水浸湿。黑暗中,他摸索着走到边上,却见蒲苇茂密,无法行进,便抡起长剑,割草开路,好不容易到得岸边,却又是荆棘藤萝,如同藩篱,一时竟然无法越过。他只好再用长剑开路,最后终于在祁正德的帮助下爬上岸来。

见姬子扶和扎里兄弟回来,还擒住一个海匪。任飞侠大喜,道:“我有衣服换了。”

老马头驾车前行,四侍女背剑紧跟玉辇之后。放马童子驾车跟在后边,婴娘斜倚着木箱,怀里揽着小公主,婴娘已经给小公主解开睡穴,但她仍在睡。

车在延陵城南沿大道向西南方向而行,旁边是一条大河。星夜茫茫,河水倒影着对岸的山峰树木,不停地变换着影子,显得鬼气森森,有些怕人。老马头在一个岔路口停住车,低声问询泾阳郡主道:“禀郡主,再往前,我们将进入山区。这儿有岔路,是否等子扶他们赶上来,我们一块走。”

泾阳郡主道:“这儿靠近大河,万一有海匪爬上来,我们岂不麻烦?还是再走一程,离这河远一点再等他们吧。”

老马头接着问道:“我们走那一边呢?”

泾阳郡主道:“就走这边,这里离河远一点。”

老马头应了一声,将长鞭一摇,又起行了。绕过一个山头,老马头见夹道两边山影隐隐,林木森森,‘吁’了一声,停下车来。对泾阳郡主道:“报告郡主,这儿沟壑纵横,山水险恶,又是晚上,难辨方向,我看就在这儿等子扶他们上来,我们一起赶路的好,免得我们走散了。”

泾阳郡主道:“也好,就在这儿等他们上来,我们一块走。”

老马头下车在马前支起马槽,搬起草袋倒了一些干草,抓上好几把炒豆子,又从皮囊中撒上一些水,随手拌合了几下,将两匹健马喂上。放马童子也将马槽架好,将马喂上。

青绿二侍女扶泾阳郡主下车,红紫二侍女则到后边来看望小公主。红菱道:“小公主可是醒来了吗?”

婴娘回道:“是的,她醒了。”紫茭忽然见来路上人影一闪,迅即隐没路边。她喝问道:“是谁?是师哥回来了吗?”并不见回话。

红菱道:“看见人了吗?”

“好像是两个人的影子,一闪又不见了。”

婴娘揽紧小公主,也探头向后边张望。

放马童子听了,立即警觉起来,他道:“大师哥他们回来的够快的呀。快喊师哥呀。”红紫二侍一齐喊起师哥来。而他则弯腰从脚下抓了一把石子,将长鞭摘下,猫腰往来路上窜去。

两个人影从大路边的树丛中飞身急窜,放马童子一扬手,好几颗石子携着风声向黑影打去,就听“啊呀”一声,一个黑影倒在路边,另一个黑影急窜而去。放马童子回头看着马车,将长鞭搭在肩上,对红紫二侍道:“过去看看是什么人?”红紫二侍持剑过去,见倒在路边的人脑浆迸裂,早已气绝身亡,再看,却是黑衣弯刀,与白天所见一般模样。紫茭道:“是海匪。”红菱道:“这等小蟊贼也来现眼,我们把跑掉的那一个捉回来。”

紫茭应一声:“走!”二人仗剑追了过去。

前边的老马头听见喊声,情知有异,对青绿二侍道:“守住车马,我去看看。”说着,左手执鞭,右手抽出背上长剑赶过来,他看了看后边车上小公主和婴娘无恙,放下心来。见老童站在路中,问道:“红菱紫茭呢?”放马童子道:“是两个海匪,被我打死一个,他们要去捉拿另一个,顺路跑到后边去了。”

老马头埋怨道:“哎呀,你怎么让她俩独自去,黑夜里,多危险,你守住车子,我去接她俩回来。”话音未落,已跃出两丈远。

泾阳郡主坐在玉辇后边的一块光滑的大石头上暂歇,对青绿二侍女道:“这夜色正浓,他们不宜去追赶海匪”。青萍道:“郡主说得对,黑夜里,看不清,莫不要中了海匪的奸计。”猛然间有悉悉索索的声响传来。三人都听见了,一齐警觉起来。泾阳郡主断定那声响就在前方十几丈远的地方。她极目力所及,见那里大路变窄,路边有几株丛矮的虬松,树下黑乎乎的丛生着杂草。一个人站在矮松之下,身影晃动了一下,又隐去了。她慢慢抽出长剑,但仍然端坐如初。

青萍见郡主盯住前方,又见郡主抽出长剑,断定郡主发现前边有异常,当即喝问道:“什么人?”

那个影子在矮松间一晃,向另一棵松树后边走去,却不答话。这会儿青萍绿荷都看清楚了,仗剑飞身,扑了过去。那个影子见有人扑来,喊了一声“快跑!”却现出两个人影,一齐跳到路中心,沿着大路飞奔起来。青绿二侍互相壮胆,紧追不舍。泾阳郡主见二侍女追去,转瞬即隐没在暗夜之中,欲待喊止,已是太晚。她看看山路崎岖,林木暗郁,又深知二侍年轻,不知进退,不禁担心起她们二人的安危来。心念至此,略一犹豫,抓起长剑,急纵而起,向黑暗山道追去。

泾阳郡主轻身功夫了得,几个起落,便没于黑暗之中。

青绿二侍追着两个影子,转过山包,就见前方一片光明。浩浩江水,碧波潾潾。两个黑影径自跑到岸边,“噗通”“噗通”,跳到水里去了。二侍追到跟前,站在岸上,只气的直跺脚。泾阳郡主飞身赶到,见所追之人跳到水里遁去,沉声喊道:“快,赶紧回去。老童一人在那儿守着两辆车,万一是海匪的调虎离山计,岂不要糟。”

二侍一听,喊了一声是,转身就往回跑。忽见一人迎面跑来。青绿二侍,举剑就刺。就听那人道:“青姑娘,我是老童呀。”二侍急收剑道:“你不守着车马,跑来干什么?”

“郡主都来了,我怕你们中了海匪是奸计,来帮你们的。”

“哎呀,你这才是上了海匪的当了。他们引开我们,是要抢小公主的呀。”

老童“啊”了一声,转身就跑。青绿二侍和泾阳郡主紧随其后,往回疾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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