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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心狂妻》第九章 双木前忆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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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居是方振送给方浸茳最后的念想,方浸茳在那儿住到第三年,也就是翟朝七年,先帝驾崩,朝野上下蠢蠢欲动,方浸茳在双木山倒也躲得一时安宁。

陪在方浸茳身边的一直是母亲的陪嫁丫鬟长念和轻儿,轻儿是方浸茳和长念在双木山附近捡来的孤儿。方振会定时派人送东西来,三人烧火做饭,琴棋书画,日子好不潇洒。

那日,方浸茳见天气不错就打算去摘些花来熬茶,在林中发现了一个受伤的少年,方浸茳见他与自己年龄相仿,不顾长念的反对救了他。

少年醒来后从不开口说话,方浸茳不知他姓甚名谁,家在何处,又伤的很重,就把他留在了音居。日子久了,长念和轻儿也就习惯了,还想着若他也是苦命之人,留在音居有个男丁也好,给他起了一个名字——长木。

“长木,你会做菜吗?”

“长木,新买的缎子看见了吗?”

“长木,你去买些瓜果吧!”

……

少年虽然仍旧不说话,却都按她们说的做,吃在一桌,住在一个院子里,终归是有感情的,少年开始会笑,会捉弄方浸茳和轻儿,真像是一家人。

长木第一次说话,是跟方浸茳,两人在林中采野菜遇到了暴雨,躲进了一处山洞。方浸茳受了凉,长木想抱抱她却被推开,方浸茳年岁尚小,羞得满脸通红,长木见她瑟瑟发抖很是着急,轻言“音音,我可以娶你吗?”那是方浸茳的乳名,极少有人知道。

长木在音居住了大半年,方浸茳竟然幼稚的认为非君不嫁,不过现实终归是要接受的。听说有人来寻长木,方浸茳恨不得把他藏起来,开始长木也是不愿意走的,后来听说自己家里出了事儿只能妥协了。

长木走的时候很犹豫,他想带方浸茳走,但是又好像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能这么做,长木随大队人马离开,方浸茳站在院门口始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长木回头说了最后一句“方姑娘,愿你一生安乐。”

长木走后接连下了几天小雨,天阴沉沉的更是让方浸茳伤心,长念和轻儿也少了许多笑颜,长念心疼方浸茳,可惜这年少的情愫就这样被掐断了,方浸茳还想着,或许多年后她和长木还会相见,她会凭着长木左眼眼尾的红痣认出他来。

长念总是劝她“小姐,出去走走吧!”方浸茳还是以天气不好为由一个人整天整天的呆在房里。雨季过后,方浸茳拗不过长念便去集市上逛逛。

在回来的路上经过一处破庙,看到几个小孩在殴打一个小乞丐,方浸茳上前阻止。小孩儿们一哄而散,小乞丐蹲在地上鼻青脸肿却没有掉一滴眼泪,方浸茳震惊的是小乞丐的一双蓝瞳。

或许是因为小乞丐的眼中有和长木一样的倔强,方浸茳鬼使神差的把小乞丐带回了音居。长念觉得有个新的伙伴陪着方浸茳也是件好事,也不多问。

小乞丐不同于长木,他很亲近方浸茳,告诉方浸茳自己叫任肃,因为天生蓝瞳又没有父母所以一直被排挤,收拾干净的任肃文质彬彬,身上倒有些贵气。

起初,方浸茳害怕长木的事情再次重演,并不与任肃太过亲近,偶尔还是一人闷在房里不愿出来。可是渐渐的她发现,任肃不愿离不开她,并不是依赖,只是想报恩。

方浸茳有一个略长自己几岁的武功师傅——唐洛泽,他虽然只有十六岁,武功却是很好的,唐洛泽隐居在深山里,来去无踪,偶遇方浸茳后就被死缠烂打,最终同意教方浸茳一些武功。

方浸茳本想求他也教任肃武功,可是唐洛泽死活不同意,最后只是给了任肃几本剑谱。任肃天资聪颖,愣是用扇子把剑谱练的炉火纯青,唐洛泽也为之惊叹。

任肃总是喜欢做些劫富济贫的事儿,慢慢的有了些志趣相投的朋友,他们都是穷人家的孩子或者孤儿,任肃教他们些防身本领,一来而去任肃就成了他们的老大。

任肃知道男女有别,大多时间是不住在音居的,他和他的手下们在小镇边上有自己的院子,也经常让方浸茳过去,后来方浸茳就成了真的老大了。

不过应了那句话——一物降一物,任肃虽然感恩方浸茳却也不怕她,直到洛馥凡的出现,用任肃的话说,洛馥凡就是深山里蹦出来的妖怪让人害怕。洛馥凡成天跟着任肃,求保护却不学无术,但是她活波可爱的性格却很讨方浸茳喜欢。

方浸茳有时也跟着他们出去抢抢东西,然后一起躲着不敢见长念。时间过的很快,那几年方浸茳过的很是惬意,早忘了自己是被遗弃的孩子。

可是岁月不可能永远静好,总有可恶的人要来打破这美好的岁月,破坏方浸茳心中的纯善与宽容。

再次来送东西的是丞相府的管家,与往昔不同,送来的东西里有许多精美的衣裳和首饰,起初方浸茳还傻傻的乐呢,直到看到长念满脸的愁容。

她轻轻的把方浸茳拉到面前“不知不觉小姐都这么大了,是该找个好夫婿了,可惜……”见她唉声叹气,方浸茳才意识到方振的本意,许是在山中呆久了,竟忘了人心是险恶的。

任肃听说后多日没有去音居,方浸茳开始还以为他和洛馥凡去哪儿幽会了,骂他没有良心,后来才知道他已经去凌城打探了一番,方振和乐北候谭送是政事上的死敌,方浸茳不过是一颗棋子。

“我只以为他花心不在乎母亲,我只以为姨娘容不下我他才把我安置在这儿,为什么?他方振可是我亲爹啊!”方浸茳趴在床上不知道哭了多久。

最后方浸茳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想带着长念和轻儿离开,在丞相府府来接她之前来个人去楼空。可是她忘了方振是什么人,他可是在官场纵横十多年的人。

方浸茳心惊胆战的一夜未眠,若是她一个人,来无影去无踪并不是问题,可是带上长念和轻儿还是要谨慎些。

翌日天还未明,任肃准备的马车已经到了音居门口,才发现院里只有方浸茳一个人。

“我果真看低可他,能从我眼皮底下劫走两个大活人,我竟丝毫没有察觉。”方浸茳颓然的坐在院桌前,任肃眼中第一次在她眼里看到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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