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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少年》第四章: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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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拙,这个名字对于镇上的所有人来说,那可真称得上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县丞的儿子,仗着自己有个引灵境后期实力的爹,在镇上可以说是无恶不作。什么欺男霸女,什么奸淫掳掠,基本上酒没有王大公子不敢干的事。

“王公子光临寒舍,不知所为何事?”高小汉一脸奇怪,但却小心的说道。

王拙在几个小厮的搀扶下走下马来,打量了一下高小汉的茅草房,点点头说道:“有事,当然有事啦!不然谁会来你这么个破地方,寒舍,还真对得起寒舍这两个字!”

“是是是,我这就是寒舍,不知王公子又何事?只要是小的能做的,一定万死不死。”高小汉点头哈腰的不敢表露出半点的不满,否则就可能遭殃,这恶少的名声可不是浪得虚名,那是靠着一次又一次的行恶积累起来的。

王拙指着翼虎,说道:“谁要你万死不辞,不用说的这么严重。本公子也不和你绕圈子了,实话说吧。本公子看上你那头翼虎了,你开个价吧,多少钱?本公子收了。”

高小汉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惦记上了。但问题是那头翼虎不是自己一伙的,而是晏辰的。且不说晏辰是自己一伙人的救命恩人,就说晏辰本身的实力,自己也不敢擅作主张,这下可好,自己夹在中间,如何是好呢?见

高小汉迟迟不开口,王公子满脸不爽的大声说道:“怎么?有意见?觉得本公子给不起钱?还是看不起本公子?嗯?”

高小汉咬咬牙,说道:“小人哪敢,只是这头翼虎不是小人的,小人也没办法做决定。”

王拙冷笑道:“这么说你是不打算给我这个面子了?这头翼虎今天跟着你一起进的小镇,不是你的?那还是谁都?“

高小汉满脸苦涩的说道:“王少爷,如果真是我的,就是直接送给您,我们也没有二话。只是这头翼虎不是我的,实在是没有办法决定它的去留。王少爷您是有见识的人,您应该看得出来,凭我的实力哪能驯服翼虎这种级别的妖兽!”

王拙简直快要气炸了,在这个小镇上,他就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他说一从来没有人敢说二,今天算是遇见刺头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和自己唱反调,真当自己拿他没办法了?王拙对着自己身后的几个扈从说道:“你们去把那头翼虎给我绑回去。”然后再对着高小汉说道:“本公子今天就先把它带回去,不管它的主人是谁,你叫它来这本公子就可以了,他过来之后,本公子再和他好好说道说道!”

高小汉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挡?自己肯定是挡不住的,不挡?晏辰醒来之后该怎么交差了呢?高小汉不知如何是好,高小汉愣神之际,王拙的扈从已经跑到翼虎身边,三个已经跨入引灵境的扈从合力祭出一条金黄色的绳子,准备往翼虎身上抛了。这种绳子叫“捆灵绳”,捆灵,顾名思义就是专门用来对付一些有妖力的妖兽的绳子。但是想要使用却并不容易,至少也要三个已经跨入引灵境,能够沟通天地灵力的人才能使用。一个小镇能有几个引灵境的人?翻遍整个小镇恐怕也找不出几个。修炼功法虽然在九国的任何地方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稍微花点钱,基本上人人都可以弄道一套,引灵境也只是堪堪步入修士的门槛,但若是没有好的领路人,也绝非易事。王拙身边就已经有四五个步入引灵境的人保护,他那位县丞父亲对他的宠爱可见一斑。

翼虎咆哮一声,从地上直接拔起,对着冲在最前边的一个平头扈从就是一掌下去。这头翼虎其实并未成年,妖力不深,但作为一头凶兽级别的翼虎,仅凭肉身之力,也绝非普通修士可以硬抗的。那平头扈从也不简单,面对翼虎的一掌,不慌不忙,双手结印,淡青色的风盾瞬间凝聚出现,挡在了翼虎的虎掌之下。翼虎一击不中,再次咆哮一声,收回并未建功的虎掌,后腿竟然直立而起,虎掌再次出击,只是改拍为抓。平头双手印式一变,口中低喝道:“风刃!”

风盾消失,几道气旋出现在扈从的身侧,气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实,当气旋凝聚成刃的瞬间,平头左手一挥,几道风刃向着翼虎前抓的虎掌飞去。整套动作连贯至极,显然这可以说是平头非常熟悉的招式。平头其实只是初入引灵境的实力,对于天地灵力的感悟并不深,这两招风盾与风刃都是进入县丞府之后才学会的,可以说是他压箱底的招式,他非常清楚,面对翼虎这种凶兽,只能一上来就火力全开,为同伴争取时间,单打独斗他肯定是打不过的,他要做的只是拖住而已。

风刃只是稍微阻挡了一下翼虎的虎掌,甚至没有伤到翼虎的表皮,但这都是在平头的意料之中,如果这就能伤到翼虎,那它也配不上凶兽二字。平头飞速后退,同时对着另外两个扈从说道:“上!”

两个扈从闻声而动,金黄色的捆灵绳被两人舞动的飞快。翼虎灵智虽然未全开,但也心知不妙,想要收回抓出去的虎爪,但奈何去势已成,回收已然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条金黄色的绳子牢牢的绑在自己身上。

“轰···!”翼虎不停的坐着徒劳的挣扎,最后轰然倒地,带起阵阵烟尘。几个扈从对视一眼,接着退回到王拙的身后。名叫任平的中年人走到翼虎身边,看了一眼还在不停挣扎的翼虎,说道:“灵智未开,就算是翼虎也不过是一头野兽而已,若是生死相搏,他们三个一起上也不是你的对手,毕竟他们连你的肉身防御都破不开,但他们的任务是抓住你,三人配合便可以简单做到。”说罢,抬手结出一道驯服妖兽最好用的“伏妖术”,对着翼虎头顶拍下,几道黑色咒印以任平的手掌为中心蔓延开来,最后消失。

翼虎停止了挣扎,原本因为充血而变得绯红的眼睛也变回的原样,只是目光中再也没有野兽天生的桀骜不驯,转而变得呆滞。王拙拍拍手,大笑道:“多谢任叔,我就说嘛,有任叔出马,区区一头翼虎还不是手到擒来!”接着示意身后的几个扈从去把翼虎拉走,临走时还没忘记将一袋差不多装了个十多两的碎银子的布袋扔在高小汉的脚下。

任由王拙一行扬长而去,高小汉脸色铁青,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以前只是听说过王大公子的纨绔,听说别人被这位纨绔欺负的时候,总说如果给自己遇上要如何的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定要叫他好看。但当这位恶贯满盈的纨绔站在自己面前作威作福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高小汉捡起地上的碎银子,下意识的掂了一下。十多两银子,对于普通人家来说足够一年的开销了,不过一头翼虎显然是不止这么点钱的,但那又怎么样呢?即使是不给钱又如何呢?人家给的这个钱分明就是带着十足的嘲笑意味的,仿佛在说“我给你多少就是多少,我想买的东西,你就得卖!”高小汉岂会不知,摇头“呵呵”轻笑两声,不知是嘲笑世道的不公,还是嘲笑自己的不济。高小汉回到木凳子上坐下,无神的望向天空,看着恢复宁静的田野,直到同伴来到身边都没有发觉。

老三带头走进院子里,看到桌子上还没有收拾的饭菜和在凳子上发呆的高小汉,都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因为高小汉虽然面向凶猛,但却是个非常细心的人,以往不管是大家一起还是他一个人,只要吃过之后,饭菜绝对会是第一时间就收拾掉。像今天这样一反常态的坐在凳子上发呆,桌上的饭菜也不收拾是绝对没有出现过的情况,而且也没看见恩公晏辰和他那头醒目的翼虎。老三不由拍拍高小汉的肩膀,问道:“你在做什么?修仙?小哥和翼虎呢?”

高小汉回过神来,不知怎么面对自己这一伙兄弟,满脸羞愧。想到自己从来自诩男子汉大丈夫,定当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但当真正事到临头面对小镇人人畏惧的纨绔时,自己竟然和所有以前自己瞧不起的人一样,连一个屁也不敢放。高小汉抿了抿嘴,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然后把方才发生的一切说了出来,说道最后只是不停重复着一句:“对不起。”

老三一伙闻言也都低头沉默不语,其实他们知道,换做他们来不会比高小汉做的更好,三个引灵境的人,外加一个不知实力的中年人,畏惧其实也是人之常情,如果惩恶扬善真的那么容易,那像是王公子这种恶少早就被人收拾了,现在的人更多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哪有那么多古道热肠的人?老三想都没有想过要去报仇,或者去找回场子之类的问题,转而问道:“那怎么跟小哥解释呢?”

高小汉苦笑着摇摇头,道:“还能怎么解释,照实说呗。到时他要杀要剐都任凭他了。”

高小汉说是任凭晏辰处置,但心中并不是没有别的思量,在他的想法里面,晏辰相较于王拙,属于更加熟悉,脾气更好的一方,即使自己做了让他不满的决定,只要自己放低姿态,软语相求,晏辰他也不一定会真的把自己怎么样。而如果选择拼上性命的去保住翼虎,且不说是不是能守住,但闻名小镇的恶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相较之下,如果非要得罪两人其中的一位的话,高小汉当然会选择得罪晏辰。高小汉这种做法其实也算是把晏辰当做老实人欺负了,但他认为自己别无选择,即使晏辰救过他们一伙的命,他也觉得自己没得选择。老三一伙听完高小汉的讲述,当然能够大概猜出高小汉的想法,但也都沉默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同时也认为没有更好的选择。

高小汉一伙集体沉默了一小会儿之后,还是高小汉率先说道:“事已至此,我们也做不了什么,等小哥醒酒之后我们在向他解释吧。但生活还是要继续的,那边挂着的森林狼和焰尾狐可还没有打整,就别干坐着了。”

谁都没用开口的意思,但也没有反驳。一伙人只是沉默的走到挂猎物的地方,熟练的做起了剥皮与取内丹的工作。只留下高小汉一人收拾桌上的剩饭剩菜。

晏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幕降临了,晏辰眨了眨眼,适应了一下黑暗,自言自语的道:“哇,什么意思?天就黑了。”说着走下床,看到门口有火光,顺着光芒便走了出去。

高小汉一伙正在门外点着柴火,吃着晚饭。经过一下午的沉默,出去把这一次进山的猎物处理掉,每个人都分到了自己的一份大约十两左右的银钱,够得上自己好吃好喝大半年不用进山了。每个人手里都抱着一坛高粱酒,正手舞足蹈的说着什么。

“哟,吃这么开心呢?有没有我一份呢?”晏辰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高小汉身后,大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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