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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海记》第五回: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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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怀远一心想救师傅,浑然以忘了自身的伤痛。可毕竟重患加身,在冰冷潭水中,本就难支,现在又急又怕,体力已渐渐不济,正当他难以支持时,师傅竟然不见了。曾怀远吓得一颗心,都险些跳出胸膛,一口气呼出来,咕咚咚喝了几口水,就向水底沉落。危急时刻,手突然已被抓住,“哗啦”一声被拉出了水面。恍惚间,仿佛是师傅,喃喃着:“师傅,您不要死,师傅...”就失去了意识。

等他清醒些时,耳边听见师傅在轻唤:“怀远,怀远你醒醒。”

曾怀远一骨碌爬起来,师傅果然便在眼前,笑吟吟的望着自己。曾怀远一把搂住他,哭道:“师傅,您千万不要死。您若有个闪失,徒儿纵是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能稍减半分罪孽。您将徒儿碎尸万段吧!我自己犯的错,我一人承担,一切与您无关。师傅。”

江振子见他紧张摸样,也颇为感动,柔声道:“没事了。怀远,师傅不会死的,你也不会死的。”

曾怀远如何肯信,生怕他再消失,死死地抱着他不放。嘴里一直叫着:“师傅,您不要死,求您不要死,此事与师傅无关。”

江振子感觉他的身体一直在发抖。心疼不已。他深受重伤,下水前,是强行输入真气支撑。经自己这么一吓唬,身心均受巨大折磨。以致惊吓过度,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了。

拍着他的背,轻轻道:“怀远,你听师傅说,师傅不会死的,刚才只是吓唬你。若不用此法,你如何得来此地?以你的身体状况,师傅不以死相诱,你万难来到这里。”

曾怀远较适才清醒了许多,松开手臂,望着师傅,一脸疑惑。望了望,身在一间茅草房里,周围的环境果然很陌生。问道:“师傅,这是哪里呀?”

江振子笑道:“是瀑布潭潭底。”

曾怀远又糊涂了,喃喃自语:“瀑布潭潭底?那岂不是......”即刻又紧张起来:“师傅...”

江振子忙道:“我们还活着。”他站起来道:“你先等一下,师傅以后讲清楚。”

曾怀远见师父过去将灯点亮。端着蜡台走到柜子前,在柜子里拿出一个匣子。又回到床前。放好蜡烛。对曾怀远道:“你的伤无什么大碍,只是中的毒已深,现在无暇再研究解药,希望这颗药丸可以抑制你体内的毒。”他打开匣子。

曾怀远黯然道:“师傅,徒儿为师门惹下如此大祸,以无颜再苟活于世,您不必再为怀远操心了。徒儿已决定以死以谢师门。”

江振子气道:“路见不平,行侠仗义,又犯了哪门子的错?”

曾怀远愕然望着师傅,转瞬又垂头道:“徒儿招惹了霹雳宫,为空空门带来灭门之危。”

江振子哈哈大笑:“明知触动不得,却仍挑战。足见胆识。不畏邪魔,正气浩然,你那般的威风又哪里去了?”

曾怀远望着他。不明所以。只听师父温言道:“怀远,你的行为正符合了我祖师创派的宗旨,应奖不应罚。难道师父平时并未教你做个正义的人吗?”

曾怀远喏诺道:“可是......”

江振子道:“有些人为了正义而战,头颅也抛得掉,几间房子又算得了什么?只要你人活着,空空门就永远不会消失。”

曾怀远眼前豁然明亮,心头的一重浓云骤然散去,喜道:“师傅,您不怪徒儿?”

江振子虎着脸道:“你将师傅看做一个明哲保身、不分善恶的老糊涂了?”

曾怀远嘿嘿笑道:“当真以为师傅,又会罚徒儿面壁三年呢?”

江振子望着他嗔道:“本想让你在三年里,可以集中精神练功,可你却整日与心儿泡在一起,将三年大好时光白白浪费掉。枉费了师傅的这番苦心。可气的是,你到现在仍未悟到。”

曾怀远此时才明白师傅的深意。不仅汗颜,自己竟辜负了他老人家一片良苦用心。但想到在三年里,与师妹耳鬓厮磨,感情日益加深,又不仅惬意,脸上不自禁流露出笑意。

江振子笑了笑,拿出一颗红色药丸递给他:“既然现在不想死了,就将这颗药丸吃了吧。”

曾怀远接过来,鼻中闻到一股浓浓的草药味。“咦”了一声道:“师傅,这不是八年前一个道士卖给您的吗?徒儿记得,两颗小小药丸竟要了您六千两银子?而您当时如获至宝。着实高兴了几日。”

江振子点头道:“你记性倒好。没错,这道士是当时不世出的奇才。据说是唐代炼丹名人叶法善的后人,他练出的丹,奇效非凡。但因他十年才练这么两颗丹药。便极珍贵。纵是当今皇上也未必能得到。而师父却一举而得两颗,焉能不喜。”

曾怀远望着药丸,也觉的确来之不易。回头道:“如此说来,师傅的面子岂不是比皇上的还大?”

江振子笑道:“那里是师傅的面子大。皆因为,他先人叶法善曾在我们太鹤山炼丹成仙,只说有缘,丹赠有缘人,这才买得。全是沾了家址的光。”

曾怀远忽然问道:“八年了,师傅为何不吃?”

江振子道:“师傅身体一直健壮,何用吃它?”

曾怀远沉声道:“您是专为徒儿留着的对不对?”他眼里已蓄满了泪水。

江振子倒了杯水过来,道:“道士卖丹求缘,服丹自然也要有缘。你现在中毒难治,而此丹有解毒功效,能发挥其最大价值。这才正是物有所值。”他将水递过去道:“来,快服下去,不要等毒性发作了。”

曾怀远流泪道:“师傅,其实您一直不放心。徒儿自小性格鲁莽,脾气急躁,你担心徒儿迟早会有今天的情况发生。才不舍得自己用,留下以待不时之需。”想到师傅处处为自己着想,而自己却经常惹他老人家不高兴。又悔又恨,心情激荡,蓦然间,从心底升起一股凉意,瞬间流遍全身,登时将他整个人冻僵。”

江振子急忙将丹药放入他口中,对着他前胸后背啪啪几掌,将血脉通透。才输真气给他。

片刻,曾怀远直觉胸腹间升起一股暖流,在冰冷的身体里慢慢流淌,蔓延开来。暖洋洋的舒服之极。江振子吩咐他将毒素逼到手指尖与脚趾尖。约有一个时辰之久,曾怀远自觉体内之毒已被逼入末端。江振子拿出刀子,迅速将他十指刺破,又将十根脚趾划破,流出的血水漆黑、腥臭难闻。

江振子骇道:“好厉害的毒。”

曾怀远却道:“果然是灵丹妙药!”

江振子取来工具箱,将他的伤口包扎好。见他脸色仍然惨白,甚是心疼,道:“你现在好好休息一下,师傅去给你煮些粥来。”

曾怀远身子一点力气也没有,只得躺下。不久便昏昏睡去。

几天来,曾怀远的伤已好了五成,那颗药丸不仅将体内的毒尽消,而丹田总有股热气在滚动。依着师傅所交方法,将那股热气吸收,功力居然大增。竟有如此效果,大出师徒二人意料。几日来,曾怀远一边养伤,一边聆听师傅点播武功。一边还要强忍对师妹的思之欲狂。

这日,师徒二人又研讨武功,曾怀远问道:“师傅,这些年来,徒儿一直有个问题很困惑。”

江振子道:“什么事?”

曾怀远想了想,还是说道:“徒儿六岁就与您练习空空剑法,如今已近二十个春秋。对空空剑法以烂熟于胸。但时间越久,越觉剑法中存在一个很大的纰漏。”

江振子目光一闪。,忙道:“哦?你怎么说?”

曾怀远喏诺道:“师傅,说的不对,您别生气呀?”

江振子道:“不生气,你说吧。”

曾怀远才道:“空空剑法若单指每一招而言,都精妙绝伦,无可挑剔。但整套剑法却不能融会贯通,首尾不能相应,使驭剑者有如鲠在喉之感。尤其最后六招更有些格格不入。”

江振子望着他。脸色凝重。曾怀远暗道:“糟糕,自己分明是在指评空空剑法并非好武功,师傅定然生气了。”忙嘿嘿笑道:“也许是徒儿不能领悟剑法中的精髓,却胡赖剑法不周。师傅,您就当徒儿信口雌黄,莫要生气。”

江振子浩叹一声道:“你说的没错,剑法中确实存在这样的弊病。因为它以残缺不全,早已不是完整的空空剑法了。”说完这番话,沮然长叹,神情无比的愁楚与萧索。

曾怀远见师父刹那间似乎老了几岁。心头一紧,轻轻问道:“师傅,发生了什么吗?”

江振子缓缓道:“这是我们空空门几代人心底最深的痛。谁也毁不了空空门,恰恰是我们自己毁了它。”

曾怀远静静的等着,他感觉到,师傅会说出一个关于空空门的惊天大秘密。

江振子待心情稍稍平静了些,才娓娓道来:“我们的开帮祖师爷名讳唐山克,生逢五代十国乱世。他武功盖世,且又豪气冲天,被当世称为‘狂龙大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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