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花开时，阳光暖的醉人。一名女子在花间飞舞，那女子身着深紫紧身衣，墨发随着暖风轻轻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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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宛如花之仙子，空灵俊秀，在花中纷飞习剑，紫色的剑随着衣紻翻飞，宛若起舞一般轻柔曼妙，不惊声响，不动尘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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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轻盈地旋转，跃动，如蜻蜓点水，如蜂蝶嬉戏，可只是转瞬又变幻为双燕低飞，白鹤展翼，一直看似轻柔灵动的舞曲，渐渐变为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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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地收剑，女子持剑朝不远处的男人打了声招呼：“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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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一灰衣男子从远处走来，那男子脚步轻盈，又被唤为这武艺超绝的女子的师父，想来是武功不俗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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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汐玥，如今你已十六年华……十年已过，是时候了。”天风的面容和十年前没什么变化，只是十年使他和秦汐玥已不复当日生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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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便是她，秦汐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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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的磨炼，已经让她青涩的心开始逐渐沉稳。十年的梅林生活，磨去了她许多年少时的不稳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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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忘记，十年前的秦府，是如何被人血洗的，她没有忘记，那一场大火里如蝶般的娘亲，还有被人杀死的小秀，她也没有忘记，自己与师父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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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罢，她点点头，道：“师父，待汐玥收拾一番，便出梅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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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风抬手，似乎想说些什么，又欲言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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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轻叹：“十年，让你长大了……汐玥，终是长大了呵。我已经探查清楚，那宝物藏于魅凌教中。魅凌教教主年少轻狂，却匹敌武林。他身份不详，却极为喜爱纳女子为妾。你想要以什么身份进入魅凌教，师父不会过问。但，汐玥，师父只告诫你一句，不要轻易丢了心。其他的，你好自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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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了一眼天风，轻轻点了点头，道：“徒儿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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黔渝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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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斐的江南之春，气候极其温润舒适，连带着整个黔渝城也热络起来。黔渝城地处江南，沿路都是些精巧的建筑。商肆酒家也好，民宅暗巷也好，都用黛色的砖瓦修了屋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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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只可用“车水马龙”四字形容。赶集的，摆摊的，过路的，骑马的，坐轿的，红的，紫的，黄的，蓝的，褐的，各种各样的市井风貌让这座城市显得格外活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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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汐玥作丫鬟打扮，她头梳双髻，身着布衣，手捧粉色布裹，想来那布里必是包了些女子家的物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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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她，不再是那个花仙般绝美，手持寒月剑的秦汐玥，而是馡嫣楼花魁柔儿的小丫鬟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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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眉笔，一张面具，掩盖了她的绝代风华，如今的她，除了身材令人想入非非外，这张平凡到极点的面孔，还有这张黝黑的手，都快让她忘了这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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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门口的龟奴打了个招呼，她慢吞吞地上楼，轻轻地推开柔儿的房门，谦卑地说道：“柔儿小姐，玥儿将您要的花黄买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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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传来女子娇柔的声音：“多谢了，玥儿快进来吧！给我看看，今日的打扮有没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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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应了一声，走进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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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件很古香古色的房间，屋内的装饰并不花哨，都极为恰到好处。突然，她的目光凝聚在那个身着湖蓝色纱裙的女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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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便是柔儿，是馡嫣楼的花魁，在整个黔渝城都是有些名儿的美人儿。柔儿自幼精通琴棋书画，为人极为友善谦和。正是因为这一点，她出梅林后才能这么顺利得以一个孤儿的身份，成为她的贴身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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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凌教教主贪恋美色，每年都要出教在各个青楼楚馆买下花魁早就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江湖人士传言，这魅凌教的后花园，比皇上的后宫还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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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日，正是魅凌教教主到夜斐国四大青楼楚馆之一的馡嫣楼选美人儿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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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花魁的柔儿，选上的几率自然很大。只是，这魅凌教教主眼光极高，其人虽出身不明，但风流邪魅，捕获了不少少女的芳心。加之魅凌教是整个大陆最大的江湖组织，虽不涉及朝政，但这教主说话肯定是分量十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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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今日的柔儿，便自然要好好梳洗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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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儿蝶翼似的睫毛轻轻抖动着，她娇羞地说道：“玥儿，难道我的衣饰哪里有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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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汐玥干笑一声，眼眸一转：“小姐貌若天仙，就算素颜也是花中翘楚，今个儿小姐淡妆出席，恍若九天玄女，怎会有问题呢？方才玥儿失神了，还望小姐不怪玥儿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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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丫头，净贫嘴！”柔儿毕竟是个年仅十六的少女，听着他人赞美自己，极为开心，何况不久之后她便要见自己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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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儿，快些下来。教主到了。”楼下传来嫣妈妈的声音。嫣妈妈是这馡嫣楼的老板娘，她在风月场所打拼数十年，才终于有了今日馡嫣楼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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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儿娇俏地“呀”了一声，随即掩面，又理了理妆容，才朝楼下应了句，接着便轻声对她道：“时辰也不早了……玥儿，你先随我下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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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汐玥轻轻点头，俨然是一副奴才样，毕恭毕敬地跟在柔儿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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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楼下，才发现今日的馡嫣楼不同与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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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依旧弥漫着丝竹之声，但大楼内极为清净，只有几个丫鬟行色匆匆地端茶递水。整个馡嫣楼，用大红的软绸装饰得富丽堂皇，别具一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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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听见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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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迎魅凌教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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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整个馡嫣楼都被肃静所笼罩着。只见一队身着华服的人走进楼内，为首的男子身上拥有着一种天生的霸气，压得这个小小的馡嫣楼一时气氛沉闷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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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汐玥将弯下的头微微抬起，细细打量着这个男子。他的一袭紫色长裘使他增添了几分妖娆邪魅，但紫色又不失严肃。再看他的脸，秦汐玥竟呆愣了半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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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男子拥有一副祸水容颜。那冷魅的桃花眼中氤氲着少许雾气，让人忍不住一探究竟。白皙的肌肤，樱花般柔软的嘴唇，使他整个人妖媚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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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盯着男子的脸，望着那双桃花眼，她清晰地感受到一种与生俱来的霸气和沉着冷静与睿智，这种气质似乎弥补了他阴柔的长相，使他英气了不少。这便是年纪轻轻便一统武林的魅凌教教主夜凌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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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的柔儿在看到魅凌教教主的瞬间便早已双颊俏红，她羞涩地垂首，深谷幽兰般的声音缓缓传出：“柔儿……柔儿恭迎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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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凌羽只是象征性地点点头，他的目光集中在柔儿身边的汐玥上。这女子虽姿色平平，全身上下除了一副不错的身材，简直连他教中的丫鬟都比不上，但自他创建魅凌教以来，敢这么看他的，她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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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人家好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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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众人静默的时刻，一道娇媚的女声响了起来。只见一个妩媚的红衣女子款款走上前来，肆无忌惮地挽上了他的手臂，似情人间亲密的呢喃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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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凌羽转过脸去，宠溺地说道：“荞儿刚从北烨回来，想来是累了。嫣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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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教主！”嫣妈妈不需要任何吩咐，便熟络地朝下人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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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儿望着亲昵的夜凌羽和荞儿，原先红扑扑的脸蛋一下子变得面如菜色。她又将头低下来好几分，黑发垂下，遮住她失望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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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感受到了柔儿的注释，名唤荞儿的女子轻蔑地一笑：“呵！不过是个青楼中的贱妓罢了，还没选上当侍妾呢？凭什么就这样盯着教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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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妓？柔儿的眼睛眨了眨，她咬紧嘴唇，想要忍住流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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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个烟花女子，怎能配得上那个方才令他一见钟情的男子呢？莫说当上教主夫人只是南柯一梦，只怕惹怒了那荞儿小姐，她今后的日子都会不好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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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之及此，柔儿的泪水刹那间便从眼眶里滑落，滴落在红红的地板上，那美人垂泪的模样，极为惹人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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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夜凌羽却没有任何反应，依旧陪着荞儿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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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肠好硬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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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汐玥暗暗握紧了拳头。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她清越的声音传出：“荞儿小姐方才似乎是自持为教主夫人，既然是教主夫人，怎的如此没有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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荞儿妖媚的眸子一时变得幽冷。她冷笑一声，轻轻跳下软榻，一步步朝秦汐玥走来。只见她挥起巴掌，便欲朝秦汐玥打去：“下贱奴才，你有什么资格言论主子的事情？今天，我就要教训教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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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这时，不想方才暗自垂泪的柔儿却将身子一侧，迎面便受了那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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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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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声音在馡嫣楼响起，只见柔儿脸上多了个红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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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秦汐玥急忙扶起柔儿，心中不禁心疼万分。柔儿，是她帮自己挡了那以巴掌么？她自己早已想好了计策的。这情，她该如何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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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汐玥果断地起身，趁荞儿呆愣的功夫，一个巴掌就朝荞儿甩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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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双目中闪现着凌厉的光芒：“你辱骂他人在先，无故打人在后。早就听闻魅凌教教主待人以‘仁’、‘信’、‘严’为本。你身为教中人，却如此不分是非，不懂礼数，肆意妄为。你可知道，你的行为就像市井泼妇般野蛮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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荞儿一手抚摸着自己脸上的伤，一边盯着秦汐玥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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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而冷然一笑：“玥儿别的什么不懂，但对主子忠诚是永远铭记心中的。今日你伤了我的主子，我讨回来也不为过！若有下次，可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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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她又把头转向那个依旧在闭目养神的妖媚男子，说道：“相信教主一定不会假公济私，庇护自己的夫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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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说的如此在理，若本教主执意饶恕荞儿，岂不真的假公济私了么？况且，荞儿……”夜凌羽缓缓睁开双眸，盯着瑟瑟发抖的荞儿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好大的胆子！什么时候本教主承认你是我的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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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方才还盛气凌人的荞儿一时手足无措，她的眸里再无初时的傲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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荞儿抱住夜凌羽的腿哀求着：“教主，荞儿不敢了……荞儿真的再也不敢了……荞儿刚刚从北烨回来，您就可怜可怜荞儿这三年的苦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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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凌羽用真气将荞儿甩开，他樱花般柔软的嘴唇中吐出几个字：“本教主最讨厌好大喜功的人！将荞儿拉出去，押回魈晷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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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汐玥心中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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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凌教的魈晷苑在江湖上极为有名，这是关押罪犯的地方，传闻进了魈晷苑的人，没有一个不是缺胳膊少腿被埋进土里的。而如此一个纤细的女人，因为这点事情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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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他——这个妖冶的迷一般的男子，到底多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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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修Ⅰ】-【2010，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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