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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国的蚂蚁》第一章 身负重伤的指挥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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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原部落军兵正在慢慢向我们靠近,我们的处境非常危险,必须通知队伍尽快撤离,再拖延下去恐怕就来不及了。”

一名那西部落士卒潜伏在一棵花灌木的顶端,透过纷繁茂密的枝叶,注目向远处观望,当它发现形势越来越严峻,立刻把这个十万紧急的消息迅速向树下传达。

树下也有暗伏的观察哨,他们也在聚精会神地捕捉敌人的动向,可由于位置所限,所掌握的信息远不及树上的士卒。其中一名高个子仰起头问:“你猜它们有没有发现我们?”

“当然没有了,这还用问吗?”树上的士卒显然心情急躁,表情怪异得有些吓人,呲着牙朝树下那名高个子士卒喊:“你想叫敌人发现我们吗?如果我们不小心被它们发现,你知道后果有多么严重!”

“不要这样大惊小怪的,我只是随便问问。沙原部落的军兵也没什么了不起,以前我以为它们有三头六臂,会在天上飞,会在水里游。可是当我和它们打过几仗才发现,它们不过和我们一样,只是块头比我们大点儿,手里的武器比我们好点儿罢了。”高个子士卒显出一副很轻松,完全不以为然的样子。

“我求求你了,闭上你的嘴巴!你再唠唠叨叨说个没完,看我下去一拳把你的嘴巴打烂。”树上的士卒神情紧张,始终目不转睛地盯着远方。由于居高临下,敌人的活动自是看得清清楚楚,脸上被吓得全无血色,身上不禁渗出冷汗。

但见这群沙原部落军兵大概有三四百名,呈扇子面形排开,手里都攥着锋利的竹刀,一面摸索着前进,一面用竹刀劈砍地上的杂草。即便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洞,这些军兵也决不放过,或是钻到洞中去探个究竟,或是用竹刀狠狠捅上几下,当发现确无可疑时这才放弃,闷不作声地继续前行,那一双双凶恶的眼睛如鬼火一般四处乱看,生怕遗漏掉每一个细节。

树上的士卒一边看着,一边心急如焚地朝树下喊:“情况越来越不妙,敌人向前推进的速度很快,幸好它们尚不知道我们的藏身之处,否则我们就大难临头了。”说到这里,它不敢再往下说,甚至不敢再往下想,把双手一合,虔诚地放到胸前,祈祷老天能够大发慈悲,哪怕就出现一次奇迹,让自己和伙伴们能顺利地逃过这场可怕的劫难。

就在它胡思乱想之时,天有不测风云,奇迹果真就出乎意料地发生了。在这风和日丽的天气,猛然间却掀起一阵狂风,地上的沙土不断地被卷到半空,粗壮的树木被刮得东倒西歪,那些低矮的花權木更是几乎要连根拔起。

“真该死!”树上的士卒气急败坏地骂着,双手紧紧地抓住叶片,生怕被这讨厌的风卷走。待风稍一平息,便立刻躲闪到背风的一侧,顺势又往上爬了几步。岂料风势劲猛,呼一声又一阵恶风袭来,枝干叶片剧烈的摇晃,忽听喀的一声,树上士卒所依附的枝干被拦腰折断,宛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径直向沙原部落军兵来的方向飞去。

“停下,快停下,这该死的风,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树上的士卒咒骂着,可此时此刻它已经无能为力。在这场大风面前,它显得是那样脆弱和渺小,自己完全不能控制自己,只能听天由命,眼睁睁地看着与沙原部落的军兵越来越近。

“嗨,伙伴,你不会被风刮走了吧?”树下的高个子还不知道树上的变化,只觉得上面的风似乎比下面更大,它仰着头,大声向树上疾呼,喊了数声也听不到树上有回音。它开始害怕起来,轻轻地拍了拍周围的几名士卒,不无担心地说:“情况不大对头,树上的伙伴怎么半天没有说话,不会出了意外吧?”

旁边的一名士卒早已经被风吹得灰头土脸,它手里仍旧死死地抓着一根救命草,此时风已然和缓,它用手抹了一把脸,气喘吁吁地说:“好像是这样的,刚才我看见它被风刮走了,径直奔正前方飞去。”

“你怎么不早说?”高个子气得在它头上打了两下,见它手里还抓着一根草,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叫嚷着:“风已经停了,已经停了笨蛋,你还抓着它干什么?快跟着我去找,要是落到敌人手里就没命了。”

灰头土脸的士卒摸了摸被打的头顶,嘴里嘟囔着:“我只是看着像,但是不确定就是咱们的伙伴,它的运气应该没有这么糟糕。”

“你闭上嘴!再唠唠叨叨地说,我也一拳把你的嘴巴打烂。”高个子从地上拾起自己的长矛,一跃飞身而出。

“那我们怎么办?是跟着你一块去找,还是继续在这里守着?”灰头土脸的士卒见高个子跑远了,像是失去了主心骨,呆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要被你气死了!”高个子冲出几十步远,返身又跑了回来,指着灰头土脸的士卒说:“你就不要跟着我了,你负责到树上查看,看看咱们的伙伴到底还在不在。余者一半跟着我,一半留下在这里继续监视敌人的动向,快点儿行动!”

高个子带着十几名士卒,穿过几棵低矮的灌木,朝着树上士卒大概飘落的方向,疾步如飞地奔赶过去。然而想要寻找到同伴,有如大海捞针一般,把十几名士卒累得汗流浃背,却仍旧一点儿音信都没有。

高个子直累得汗流浃背,背靠着一棵矮树,心里好一阵难过,心想:伙伴,我的兄弟,想不到没起风之前,我还跟你说笑,一场大风过后,竟然就断送了你的性命。兄弟,你到底在哪?难道你的运气真的这么糟糕,不幸与敌人相遇,已然惨死在敌人的刀下了吗?

“大家快看!”身旁的士卒突然打乱了它的思绪,发出一声惊呼。高个子大吃一惊,下意识地把长矛往手中一端,以为是遇到了沙原部落的军兵,摆出随时准备战斗的架式。可是仔细地看了看,周围左右什么都没有,就连刚才刮得邪门的大风,现在也寻不到一点儿踪迹,只有树上的几片树叶还在无精打采的摇晃着,像是同那场大风道别。

“难道是发现失散的伙伴了?”它仍抱有一线希望,用手揉了揉了眼睛,可是目光所到之处,除了稀松的小草就是泛黄的沙土地,真琢磨不透那名士卒到底想让看什么。

“高个子,你还没有发现吗?我们的敌人不异而飞,突然从我们的视线里消失了。”旁边的士卒一边说,一边指着远处让高个子看,那种惊喜的心情甚至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真的?”高个子士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它放眼观望,四周果然空旷如野,沙原部落的军兵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比那场可怕的怪风消失得还快。

“敌人果真不见了,一切危险都解除了,我们得救了!”士卒们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全都紧紧地抱在一起,它们兴奋地蹦着,高兴地跳着,泪水和汗水在脸上混成一团。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沙原部落的军兵退了,解了一时之围,这的确是一件天大的喜讯。高个子士卒在兴奋之余,头脑渐渐清醒下来,它思索了片刻,把一名年龄最小的士卒叫到近前,嘱咐再三地说:“小兄弟,这件任务就交给你了,我们留在这里继续寻找失散的伙伴,你赶快跑回去,把敌人退兵的喜讯立刻报告给指挥使和指挥,让它们尽管放心,我们这里非常安全。”

“是。”小士卒把胸脯一挺,很愉快地接受了这个任务。它年轻力壮,腿脚麻利,撒脚如飞赶回去报信,一边跑一边想:这下好了,我们终于得救了,如果把这件事情报告给指挥使和指挥它们,它们说不定有多高兴。

原来就在观测地点的后面,有一块顶上长满杂草的巨石,在巨石的背阴处,围拢着二三十名士卒,看面貌一个个灰头土脸,也是狼狈得不成样子。在它们围拢当中,背靠着巨石坐着一位指挥使,只见它身负重伤,肩头被一支竹箭穿透,鲜血洒满胸前。往它的脸上看,面色苍白,眉头紧锁成一团,咬着牙,闭着眼,表情极其痛苦。

在指挥使身边守护的是一名旗官,此时它用手正扶着指挥使的胳膊,眼泪像雨注一样刷刷的往下淌,痛断肝肠地说:“指挥使,您可要挺住,我们正在想办法给您疗伤,您再忍耐一下。”周围的士卒见状无不落泪,却没有一个能有疗伤的办法。

“各位兄弟,不要难过!”指挥使痛苦地支撑着,脸上豆大的汗珠也不亚于士卒们的眼泪。别看报信的士卒回来禀报,说沙原部落军兵退了,可是它心里清楚,在这场你死我活的大战中,那西部落被打得一败涂地,沙原部落取得了惊人的胜利,它们如何能善罢甘休,一定会派大军再次围剿,势必把那西部落的余部一网打尽。

指挥使往左右看了看,问旁边的一名指挥:“咱们还有多少弟兄,难道只剩下这点儿了吗?”

指挥擦了擦眼上的泪痕,赶紧回道:“指挥使,您敬请放心,我们尚有几百名弟兄,全都分布在周围,一来可以监视敌人的动向,二来可以保护您的安全。”

“没有用了,一败涂地,况且我又身负重伤,难以行动了。”指挥使强打精神,试图坐起来,可试了几次都未能成功,绝望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对大家说:“弟兄们,再听我最后一句话,不要管我,快些逃走吧,走一算一个,快走!”

“这怎么可以?指挥使,要走咱们一起走,要死咱们一块死,我们决不能分开!”以旗官为首,士卒们你一言我一语,手臂和手臂不约而同地交叉在一起,一同往前凑了凑,把这位指挥使围拢的更紧了。

指挥使见此情景,感动得热泪盈眶,无奈地摇了摇头,进一步规劝说:“诸位,切不可意气用事,因小而失大,我的伤势过重,已然不能独立行走。倘若拖累了你们,咱们一个也走不了。不要再耽误时间了,倘若来生还有缘,我们依旧还是兄弟。”

“指挥使,您不要再说这种绝望之语,我们尚有几百名弟兄,我们手里还有武器,大不了和那帮畜牲同归于尽,我们绝不会抛下您不管。”旗官扶着指挥使受伤的肩头,已然痛不欲生。

指挥使点了点头,忽然感觉肩头一阵巨痛,它“哎哟”一声,对面前的旗官说:“你先往后退一退,你扶得太用力,我这肩膀有点儿难受。”

旗官也感觉用力重了一些,未曾多想,赶紧把指挥使的手臂轻轻放下,然后跪爬着退后两步。可它未猜想,指挥使让它退后是假,为了不连累大家,要横刀自刎才是真。再看它用尽全身之力擎住自己随身的那把佩刀,大呼一声:“弟兄们,你们快些逃命去吧,无论如何找到蚁后,千万不要做无畏的牺牲。”说着一狠心将刀锋向脖下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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