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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司传奇》第五章闯残林吓退真假鬼 入周府偷窥生死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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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闯残林吓退真假鬼入周府偷窥生死簿

向博然看了眼贺西格,两人同时纵马进入前面的树林。【】跑出十几仗后,周围全是被砍断的树根,一根根参差不齐,没斩断的树则没有了树皮,显然是被人拿去充饥了。

向博然道:光天化日,何来的鬼?

贺西格道:不错,定是歹人作祟。

两人侧耳倾听,除了风吹树叶的声音,只有几声鸟叫。正当两人想回头离去,贺西格的马突然受惊,向博然的马也受其影响,向前奔去。两人紧握缰绳,使劲拉扯,马依然不受控制,只得弃马跳下,两匹马疯狂的奔跑,瞬间消失在树林之中。

贺西格左右看了看,发现远处树下有一堆白骨,左手拉住向博然道:此林颇有诡异,我们还是回头为妙。

向博然看了眼白骨道:走。

回头没走两步,只听嗖嗖箭哨声过,两人下意识的后跳,没想到踩中机关,被两张巨大的渔网罩了起来,向博然从后背抽刀,已然来不及,右手刚到头顶,就被渔网结结实实的束缚在原地。贺西格挣扎了两下,没想到越来越紧,张口骂道:哪里来的歹人,给爷爷出来。

死到临头还嘴硬?一个尖尖的声音传来,和刚才的尖叫声如出一辙。

向博然定睛一看,来人拄着拐杖,蓬头垢面,衣衫褴褛,骨瘦如柴,像是饿死鬼投胎的乞丐。身后跟着三个人,外形异常相似,一人拿着长枪,另外两人居然拿着精致的弩弓。

贺西格道: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有能耐,放开爷爷,我一个打你们四个。

那人冷笑道:我可打不过你们鞑子。要不是你们鞑子兵,我们也不会家破人亡,也不会这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旁边持枪的也道:今天又有鞑子肉吃,何必废话。

拄拐那人冷冷的道:那我们是蒸着吃,还是煮着吃?

向博然躺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左手晃出匕首准备割开渔网,持弩的人抬手就是一箭,匕首应声掉落。

持枪的人捡起匕首看了看,揣在腰上,道:吊起来,洗干净,用铁刷刷掉外皮,然后把想吃的部位切块,丢到锅里煮熟了吃。

向博然听了之后一愣。

贺西格道:看来,你们不是一次两次吃人肉了。

几人听了哈哈大笑,笑声尖尖的令人毛骨悚然。持弩的人把地上的网绳拉起来,贺西格和向博然被吊在半空中。

拄拐那人对持枪的人道:你看着他们俩,我们去生火烧水。

持弩的两人去树林深处抗来一堆木头,有长有短,用长的搭起一个架子,短的放下面当柴火,拄拐的人掏出火石生火,又道:你们俩去抬锅。

两人答应道,不一会又从树林深处抬了一口盛着半锅水的大黑锅出来,往架子上一挂,就等着水烧开了。

向博然和贺西格两人对视了一眼,心道:哎,初出江湖,没甚经验,经历过火炮,战船,千万人的战场都出入自如,没想到被这几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半残废给算计了,真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持枪的道:你们知道人身上哪个地方最好吃吗?

贺西格哼了一声。

持枪的又道:你们知道人身上哪个地方最硬,哪个地方最软吗?

贺西格骂道:敢吃爷爷,毒死你。

持枪的大笑道:我告诉你,头骨最硬,脑子最软。所以要吃脑子,必须敲开头骨,但是头骨好难敲开,上次那个鞑子的头,我用木棍敲了好多下都没打开,最后没办法,把头割掉了,在地上摔了不知道多少次,才打开一个小口。虽然过了这么久,香味还是那么啧啧。一边说着一边还砸吧嘴。

拄拐的瞪了他一眼,道:何必跟他废话,吓着他,肉变酸就不好吃了。

持枪的道:是是。

烧火的两人道:水差不多了。

拄拐的道:把这个鞑子放下来,先刷皮。

烧火的刚跑去解网绳,就听到林外传来几声汪汪狗叫,吓得手一哆嗦,贺西格被摔在地上。

拄拐的道:怕什么,不过几声狗叫。

说完,又传来几声嗷嗷狼叫。

拄拐的道:不要管他,刷皮割肉。

持枪的丢了抢,掏出一把铁刷和向博然的那把七寸匕首,正准备要对贺西格下手,林外又传来几声凄凉的女人哭声:还我命来

持枪的丢了铁刷和匕首就往树林深处跑去,边跑边哭道:我让你们不要吃那个女的,你们偏不听,她来讨命啦。

拄拐的道:胆小鬼,怕什么。

烧火的两个人早就吓的不行,看到持枪的边哭边跑,也跟着踉踉跄跄的跑去,一把弩弓掉在地上也顾不得回头。拄拐的强作镇定,一瘸一拐的骂道:你们这几个没胆的,跑什么。自己也跟着跑向树林深处。

向博然道:师兄,你没事吧。

贺西格道:死不了。不过我的左手被压住了,匕首拿不出来。等我翻转

话没说完,只见周围雾气渐盛,白色的浓雾里,飘来几股黑气,围绕着向博然和贺西格不停打转。

这是什么东西?贺西格惊道。

向博然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正不知怎么回答,就看那黑气越聚越多,越来越浓,渐渐形成一个有头有脚有手的模样。那头脸并看不清五官,只能看到一张黑深的大口。那腿脚足有五尺多长,悬空站定。手臂也有五尺多长,指尖好似一把锋利的弯刀。向博然还没看清,只感觉右臂一阵剧痛,被那黑色弯刀实实在在的划开了一道口子,汩汩的往外流血,这血流到地上居然变成白色,仿佛燎原之火,蔓延开来。那团黑气发出刺耳的嚎叫,从弯刀刀尖灼烧的地方缓缓的燃烧,渐渐的变白,嚎叫声越发尖锐。另外一团黑气张开大口正要吞下贺西格,突然感觉地上冒起白色的光芒,不敢逞凶,飘到向博然身边的黑气旁斩断那燃烧的手臂,一起散做数股黑烟,瞬间消失在林中。

两人还没弄明白这一变故,白色雾气便渐渐散去。只听得林中有人呼唤:博然,你在哪?哥,你在哪?

贺西格道:巴达玛,我们在这。

跟着声音,巴达玛和陈善民驾车过来,看向博然在树上吊着,贺西格在地上,不禁问道:你们着了猎人的陷阱?

贺西格道:哪来的陷阱,这是吃人的机关。

陈善民下了马车,给二人解开渔网,熊小宝也跟着须见昌驾车来到。须见昌护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熊小宝道:进了树林,须先生就发病了。

巴达玛道:须前辈的心病又犯了,快取出黄芪和茸丹,正好那有烧开的水。

熊小宝赶忙将马车上的行李取出来,陈善民边给向博然包扎边道:我们的衣物和盘缠都落在太平客栈了,今晚只能在这树林过夜了。

贺西格道: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赶快离开。

向博然拿起自己的匕首放好,又捡起弩弓看了看,道:这应该是元兵的武器。

贺西格道:嗯,那堆白骨定是元兵的。

向博然道:少了两匹马,我们只能一起坐马车了。

熊小宝和陈善民把自己的马分别套在马车上,每三人乘坐一辆马车。待烧开黄芪水,装满水袋,众人坐马车离去。须见昌喝了黄芪水,吃了茸丹,顿时感觉恢复了不少。

须见昌不禁疑惑道:我这心病多在天气阴冷时发作,这五月天正值春暖发作还是头一次,好生奇怪。

巴达玛道:有可能是这树林阴湿气太重。

贺西格道:不错,这树林非常诡异,我们赶快离开为妙。

向博然道:幸亏你们来的及时,吓跑了那几个人,不然我俩定惨死在这树林。我都不知道你还会学狗叫,狼叫,鬼叫。

巴达玛道:我没学鬼叫啊。

贺西格道:这时候就别说笑了,人吓人,吓死人的。

巴达玛道:真没说笑,你们离去一盏茶时间,我们就去寻你们,找了好久才找到。不信你问他们。

坐在另一辆马车上的三个人,也是同样的回答。向博然和贺西格同时惊出一身冷汗。

贺西格问道:你们看到白雾了没?

没有。

贺西格又问:你们听到鬼叫了没?

没有。

贺西格倒吸一口凉气,和向博然对视半天。

不对。须见昌叫道:我们走了这么久,怎么还没走出这树林。

众人愣住了,仔细环顾四周,根本找不到出路。

须见昌对向博然道:断树做路标。

向博然会意,抽出玄铁刀,边走边砍树。过了一盏茶时间,天渐渐黑了,无论怎么抽打,马也跑不起来。

须见昌道:别打了,少了两匹马,半天没吃没喝,肯定跑不动了。我们赶快生火,看看能不能熬过一夜。

刚要行动,陈善民啊的叫了起来:前面有尸体。

众人仔细一看,果然是四具尸体。向博然和贺西格一看,正是那几个吃人肉的饿死鬼,死相非常诡异。

向博然道:就是这几个人设陷阱,专吃人肉,刚才听到鬼叫吓跑的,没想到死在这里。

须见昌果断的道:烧了。

熊小宝点起火来,尸体好像干柴,烧的哔哔啵啵的声音,火光中几个人的尸体好像活过来,居然一起坐了起来,手腿还在乱动。

吓得巴达玛大叫:鬼啊。钻到贺西格怀里。

须见昌道:尹姑娘莫怕,尸体在燃烧中这样是很正常的,并非是鬼。

哪里有鬼?

从树林深处蹦蹦跳跳的窜出来一个人,众人吓了一跳。

哪里有鬼?那人站在火光旁边问道。

陈善民吓的脸刷白:人吓人,吓死人的,你是人是鬼?

那人笑道:吓死我啦,你看你白的,我还以为你是白无常呢。

熊小宝道:这荒郊野外的,又是黑天,你一个人在外面,不怕吗?

那人笑道:我住这里啊,每天都要巡夜,没什么可怕的啊。倒是被你们几个在这里烧尸体吓到了,你们是谁啊?

向博然道:这位大哥,我们一家要去远房亲戚那里躲避战祸,误入此林,谁知天黑找不到来时的路,还请大哥能帮我们指条出去的路。

那人笑道:出去的路倒是不难,但是谁知你们这是不是杀人越货,毁尸灭迹啊。我得报告官府。

贺西格道:信不信我杀你灭口。

那人笑道:不信。

贺西格刚想动手,巴达玛伸手拦住,微笑道:这位大哥,不知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那人笑道:我姓牛,没有大名,小名就叫阿傍。我告诉你们我的姓名啦,你也得告诉我你们的姓名。

巴达玛道:我是尹苍荷,这位老先生是家父,因为身体不好,故而想去投奔远房亲戚,躲避战乱,安享晚年。这是家兄尹禄,刚才鲁莽,还望牛大哥见谅。旁边这位是我的相公,姓白名武,另外两个是家父的随从。我们误入此林,看到几个可怜人的尸体,不想他们暴尸荒野,故而焚尸,期望他们入土为安,不必做了林中野兽的腹中之物。

牛阿傍道:嗯,小姑娘说话我爱听,你们大老爷们说话戾气太重。

巴达玛道:那劳烦牛大哥能给我们指明出路,家父也好及早出林找郎中看病。

牛阿傍道:不行不行。

巴达玛道:为什么不行?

牛阿傍道:不行就是不行,没有为什么。

巴达玛道:难道牛大哥愿意亲眼看到一个老人病死在这里吗?

牛阿傍道:我说不行不是不给你指路,而是现在你们出不去树林的,我要带你们回老爷家过夜,明天一早再出林。

须见昌道:牛壮士啊,我们主仆六人出门在外,如今天色已晚,怎好到贵府上打扰。

牛阿傍道:不打扰不打扰。老爷说了,来到此林中的必是有缘人,务必要留在府内过夜,否则太不礼貌了。

须见昌道:可是老朽急需出林找郎中看病。

牛阿傍道:没事没事,你袋中有黄芪水,而且你吃了这姑娘给你的药已经恢复啦。过一夜再走,什么都不耽误的。

众人一听,暗道:这人看着一副傻像,怎么什么都知道,巴达玛刚才撒的谎岂不是露馅了?他为何不戳破我们?

须见昌道:既然如此,那就叨扰了?

牛阿傍道:不叨扰不叨扰。

须见昌道:那麻烦牛壮士带路。

牛阿傍道:我先灭了火,防止烧起来。说罢抠了抠鼻孔,对着尸体上的火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火登时灭了。

众人瞪大了眼睛,暗道:此人绝不简单。

须见昌咳嗽了一声,右手摸了摸胸口,众人看了都明白,这是提醒大家要多留心。

牛阿傍走在前面并没回头,听到须见昌咳嗽,就道:老先生放宽心,我家老爷只是请诸位吃个饭而已。

众人不再说话,牵着马车默默的跟着。走了百余步,穿过一片茂密的小树林后,前面豁然开朗,月光下,一座大宅映入眼帘。宅门两侧柱上贴着对联:

是是非非

明明白白

宅门顶上挂着黑匾白字:地天。

须见昌等五人都在集中精力看着周围,对这楹联都没在意。只有巴达玛在学医闲暇读过唐诗宋词,对对联颇有兴趣,看到这门外的对联,心道:一般人家要么是四字横批,两字横批本不多见,要么索性不挂横批,但敢把天地两字摆在上面的怕是亘古未见。这家到好,居然地在前,天在后,怕是这家主人绝非凡人。

牛阿傍走到门前,高声道:老马,客人接到啦,开门迎客。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面无表情的长脸年轻人打开宅门,用浑厚的声音道:贵客到,我家老爷在膳厅备齐酒菜,等候多时。

老马提着灯笼领着众人穿过一条长廊,然后过了一座小桥,来到膳厅。膳厅内灯火通明,桌椅整齐,菜肴丰盛。厅内高挂一幅字,上书两篆体字:望乡。

一位白胡子老者正在把一个物件放在一个盒子里,这个盒子镶金边,盖子中间嵌着数十颗红绿宝石。看到众人,老者起身笑脸相迎,抱拳道:欢迎诸位英雄光临,令寒舍蓬荜生辉,老朽不胜感激。

须见昌道:岂敢岂敢。深夜到访,甚是叨扰,布衣须见昌还望老人家见谅,怎敢烦您劳师动众备酒备菜,感激当是我们说才是。

老者哈哈大笑:早闻须先生为人义气爽快,第一次见面便直言自己姓名,老朽再不自报名讳,岂不是贻笑大方?老朽周万成,还望诸位多多担待,深夜邀请诸位前来,莫怪老朽唐突才是。

巴达玛道:老人家,您也莫怪小女子出门在外,不敢随便相信陌生人。

周万成笑道:哪里哪里。尹姑娘睿智机敏,老朽很是敬佩。

牛阿傍抱了一坛酒进来,开始给桌上的七个酒杯倒酒。

周万成招呼大家入座:各位英雄,老朽先干为敬。

向博然道:周老爷,尹姑娘和须先生带病在身,不能饮酒。

周万成哈哈大笑道:这位是白武王吧?

向博然道:不敢当,在下向博然,初涉江湖,在周老爷面前,哪敢称王。

周万成笑道:向兄弟,是酒非酒,饮者自知。

向博然看了眼须见昌,须见昌道:周老爷好意,却之不恭,我干了。

向博然看须见昌干了,自己也抬头饮下。

贺西格和巴达玛,熊小宝和陈善民都一饮而尽。

周万成看大家都喝完,笑道:果然真英雄,不愧韩教主的家臣。

须见昌道:原来周老爷是韩教主的老相识。

周万成笑道:非也,我认识韩教主只有几天而已。

须见昌心道:韩教主被害也有月余了,他既然不知,我也别说了,这么大年纪,别因伤心而伤身。

须见昌随口敷衍道:感谢周老爷款待,须某不胜酒力,近几日赶路甚是疲累,想早些歇息。

周万成道:好,阿傍啊,带着须老英雄去客房休息,顺便拿点糕点,不能饿着须老英雄。

牛阿傍道:是的,老爷。

熊小宝拿着一个馒头,塞到嘴里,起身去扶须见昌,跟着牛阿傍一起去客房。陈善民把手里的馒头掰开,夹了两块肉,也跟着走了。

巴达玛道:周老爷,小女子也身体抱恙,先行离席。

周万成道:尹姑娘请自便。

贺西格起身去扶巴达玛,巴达玛道:哥,你吃吧,我自己可以。

贺西格道:我送你。转头对周万成道:周老爷,我去去就来。

周万成点点头。

向博然心道:都走了,岂不是太失礼了。于是举起酒杯,道:周老爷,我敬您一杯。

周万成起身笑道:岂敢让白王敬酒,老朽敬您才是。

向博然心道:周老爷怎么叫我白王了?是了,年纪大了。

二人说笑喝下。不一会,贺西格回来,坐下举杯道:周老爷,我敬你。

向博然道:师兄,今天太晚,我看,还是让周老爷早点歇息才是。

贺西格心道:向博然这是怕我们喝多了,晚上出事,以防万一。便道:是,今天太晚,周老爷还是早点歇息。

周万成笑道:向兄弟说的是,那待有机会我们再喝。阿傍啊,收拾一下,给诸位英雄准备糕点,不能饿着他们。

牛阿傍道:是,老爷,我给每个房间都备了热水和糕点,可以沐浴的时候享用。

周万成抱拳道:两位,后会有期。

向博然和贺西格还纳闷怎么这就拜别了?心道:定是人上了年纪,喝酒不清醒了。也只好抬手抱拳,各自回房。

向博然沐浴后躺在床上,回想白天发生的事情,感觉非常怪异,但种种谜团又无法解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到五更时,睡意刚刚来临,突然房外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打破了静谧的夜晚。向博然仔细一听,这是翻梁上柱的声音,于是睡意全无,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鞋,从窗棂的缝隙望出去。只见一黑影谨慎的东张西望,然后钻进了陈善民的房间。向博然推门出去,屏住气息,轻跳到陈善民的屋外。听到内有动静,辨别了方位,立刻跳进去,一招就将其打趴在地,左手攥住那人左右手,轻声道:陈兄弟,点灯,我抓了个刺客。

谁知,地上那人道:武王,是我,我就是陈善民。

向博然一听声音,惊讶之余,放开陈善民,问道:怎么会是你?

陈善民道:哎,武王,我

门外一个声音道:茸丹也是你偷的吧。

向博然道:师兄,你也没睡?

门外果然是贺西格。贺西格进得房内,点亮蜡烛,看到地上有个镶金边的盒子,盖子中间的红绿宝石格外引人注目。拿起那盒子,贺西格道:看到这东西,普通人都按捺不住好奇心,何况是贼呢。

向博然道:杜先生给贾尚书的茸丹是你偷的?

陈善民不敢看向博然,轻轻的点头。

向博然道:周老爷好心待我们,还是给他送回去吧。

陈善民只好答应:是,听武王的话,马上送回去。

贺西格道:既然都拿来了,看看再还回去,也不是不行吧。说着试图去打开盖子,却怎么也打不开。

陈善民道:拿匕首撬开。

贺西格左手晃出七寸匕首,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可以插入匕首的缝隙。

向博然道:给我看看。

刚从贺西格手里接到金盒子,盖子就自己开了,里面是一本书,上面写着三个犹如刀叉的字。

贺西格道:这是什么字?

陈善民道:我识字有限,不认识。

向博然道:和膳厅挂的字相似,问问须先生?

陈善民道:好,我去叫。

没一会功夫,陈善民把须见昌和熊小宝都叫了过来。

向博然把盒子端给须见昌道:须先生,请看。

须见昌瞪大了眼睛,半天没说出话,悄声道:这是生死簿

假如白天没遇到这许多事情,众人定不会以为这是真的记录人间阳寿的生死簿,然而此时此刻,都坚定不移的认为那就是真正的生死簿,所以不知到底该不该看——谁有勇气敢于直面自己的生死?五个人屏住呼吸互相对视了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这一盏茶的时间仿佛经历了人的一生那么久。每个人的内心都在波澜起伏,想说话,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须见昌缓缓的道:我们都是凡夫俗子,是人就免不了一死,有什么可怕的?

其他几人点头称是,须见昌道:我们坐下来,一起看。

熊小宝拨了拨油灯,屋内更亮了。几人围坐在桌前,须见昌刚想伸手去翻页,谁知那生死簿自己打开了。生死簿上的字跳跃到须见昌眼前:

饥饮井中水,乏枕洞内石。

欲度百春秋,坐化望天迟。

然后生死簿翻开两页,文字跳到向博然面前:

向家本是炎帝后,安居海外皆长寿。

如今入世赴生死,盖因为民除阴猷。

生死簿又翻开几页,文字跳到贺西格面前:

生无命来死有命,阳寿换谁你裁定。

那时黑白皆战神,巅峰湮灭必分明。

众人还未理解含义,就听见屋外一声鸡鸣,生死簿自己又合起来了,缓缓飘向那金盒子。贺西格和向博然同时伸手去拿,已然来不及,金盒子吞了生死簿,瞬间消失,两人手里各握了一张残片。

向博然手里的是:二十七船,延阳寿二十七月

贺西格手里的是:道于至正十五年死于同室操

刚看完,残片也消失了。

外面,天蒙蒙亮,第一束阳光照进了屋内,整个屋子渐渐的起了白雾,屋顶渐渐消失,更多的阳光照射进来。周围的房屋也缓缓消失,越来越多的白雾笼罩在周围。

贺西格叫道:巴达玛。

向博然和贺西格同时窜出去,奔向巴达玛屋子的方向。

哥,博然,我在这。听到巴达玛声音传来,二人才宽心。

随着阳光照射越来越久,白雾渐渐散去,方才看清周围,仍然是在断木林里。众人找到马车,见马车旁边立着一只大公鸡,熊小宝兴奋的把公鸡栓在马车后面。待上了马车,背对阳光向西而行。没走出一盏茶的时间,便出了树林。众人回头望去,那就是一片很寻常的树林,偶有鸟叫鸟飞,风吹树摇,然而昨夜发生的事情,却一点不寻常。

须见昌自言自语道:同室操戈?至正十五年,当是四年后。

熊小宝道:嗯,很是奇怪,不知说的是谁。

须见昌道:二十七船是什么?

向博然道:会不会是贾鲁治水患的二十七艘战船?

巴达玛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贺西格道:昨夜我们看到的周万成的金盒子里有一本书,书名是生死簿。

巴达玛道:生死簿?怎么可能呢?你们不会在做梦吧?世上哪有那种东西。

陈善民道:别说尹小姐不信,我我借来的金盒子,至今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须见昌道:我受伤的时候,贾鲁在治理黄河水患?

向博然道:不错,贾鲁的确是用了二十七艘战船做成船堤。向博然边说边比划,把那夜贾鲁治水的大致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须见昌听后,手捻胡须,道:原来如此。果真人在做,天在看。

巴达玛道:天定胜人,人定亦胜天。没想到贾鲁真是个有胆有识的人,为自己也好,为百姓也罢,治水可以说是功在千秋,想必他也会流芳百世。

向博然道:不错,我想杜先生和刘将军之所以没有杀他,也正是因为他们看出来只有贾鲁可治此黄河水患,以解后世百姓之忧。

须见昌道:尹姑娘和向兄弟所言极是。此三人胸怀之大,境界之高真乃当今乱世之英雄也。

向博然道:如此说来,这贾鲁本当已死?

须见昌道:嗯,行此大事,故生死簿延长其阳寿二十七月。

向博然道:但是这里有个疑问。

须见昌道:你跟我想到一起去了。

巴达玛道:你们是不是想问这生死簿到底是谁的东西?

须见昌道:尹姑娘果然聪慧过人。

陈善民道:不就是周万成的?

须见昌道:此人绝非凡人,周万成也定非真名。

贺西格道:难怪昨夜这周万成喝完酒跟我们俩说后会有期,他只是为了露个面,来给我们看看这生死簿?

须见昌道:没那么简单,假如没有目的,怎可能将天机泄露?

巴达玛道:如果真有鬼神,这周万成岂不是司命的阎王?

众人一阵沉默。

须见昌又道:大家是不是还记得那生死簿上的字是主动去找我们的?

熊小宝道:是,我记得是先找的须先生,然后是武王,然后是尹大哥。

须见昌道:那应该是每个人对应的生死簿上的内容。欲度百春秋,坐化望天迟。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善民道:武王的倒是很好理解,向家人是炎帝后人。

须见昌道:尹姑娘应该比较清楚炎帝的历史吧。

巴达玛道:传说姜姓部落的首领由于懂得用火而得到王位,所以称为炎帝。炎帝部落后来和黄帝部落结盟,共同击败了蚩尤。炎黄部落有九天玄女助阵,黄帝率领以熊,狼,龙等图腾的氏族虽九败,但神人军队屡败屡战,最终还是战胜了蚩尤率领的八十一个支族及魑魅魍魉组成的人鬼军队。虽古书如此记载,但想必也是史学家对当权者的歌功颂德罢了,我猜想也就是几百人为了争夺领地吵闹而已。鬼神什么的,未必存在。

须见昌道:不错,这魑魅魍魉倒是有不同说法,有人说是山林间的鬼灵,有人认为魑魅和魍魉是两只鬼怪,至于是否真实存在,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

向博然看了眼贺西格,意思是说:难道我们遇到的是魑魅和魍魉?

贺西格也看了向博然,眼神表示肯定:炎帝吓退了二鬼。

但是谁也没说出来。

众人都陷入沉思,但是却毫无头绪。马车行出半日,越来越慢,由于夜里都没休息,人困马乏至极。

刚想停车休息,须见昌指向远处道:看,那是什么?

(本章完)【本章节首发.,请记住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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