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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板崖》三纲五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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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初一十五之前,谭府高老太太定然会嘱咐家人们准备贡品去庙里拜观音菩萨,以求菩萨保佑家道倡盛,子孙平安,这也是谭府历来定下来的规矩。所以管家高守坤早早就做好了准备。这天是月半十五,大少奶奶林雅惠过来给老太太回话说:“娘,今年月半的贡品除了守坤备下的猪头猪尾,一匹红布香腊纸烛和水果外,我还把娘家带回来的龙虾,桂圆干也带着,这是您们川西南都没有的土特产,您看可以吗?”“那,感情好啊,你们下江人才有的稀罕物,我们也带给菩萨尝尝。”老太太甚是满意。大少奶奶是苏州人,大少爷学荣在长沙求学时认识的,娇小玲珑,能歌善舞,心眼又好,又识得字,自然是很得老太太的欢心。“你挑两个长年(长工)去抬贡品,哪几个人跟去落实了没有?”“我和三少奶奶琴昭是要跟您去的,叫诗菊韵菊也跟去,梅菱那丫头心细,就留在家里头帮寸着守坤,只是老四也吵着要去看热闹。”雅惠答道。“随便他吧这孩子长大了也还是个孩子,今年都十四岁了还是玩性不改。那你也带着他。”老太太最溺爱的一个人最是学贵了。“我就知道娘最宠的还是老四。”正说着话三少奶奶陶琴昭也进来了,说道。“老四要跟去,那丫头苏月儿也要带着去呢”“去吧去吧,都去吧,今个天好,出去走走看看,这几天连连阴雨好容易放了晴,就当是给你们休个假得了。”老太太善心大发。韵菊过来搀扶着老太太打头,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出了门。老太太一边走一边嘱咐跟从的家人们说:“今个去庙会,人多,三教九流参差不齐你们可得好好当心些。”

苏月儿从进谭府以来还没有走出去过,更没有出过远门。对一路上事情都感到特别新鲜。正东张西望呢听老太太这么一说,纳闷呢低声细语:“啥叫三教九流?”学贵少爷故意卖弄道:“所谓的三教指的是道家佛家.儒家合称三教。九流嘛就是儒家道家法家墨家名家阴阳家纵横家杂家农家,这些都不能称一个学派,只得是九流。其中儒家道家法家和墨家对后世的影响很是深远。”苏月儿对学贵少爷深深地一撇道:“又涨知识了。”学贵少爷看苏月儿的眼神也平添了些许柔情。

一路走来都是来来往往上香的香客,路边上也有些趁着这人来人往的档口做些寻常的买卖,卖些个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各式各样的挂件,镀金镀锌的假首饰,挂着红绳的小螺号,印着出入平安的红丝绸,看得苏月儿放慢了脚步眼花缭乱。猛不丁地被学贵少爷拽着了手顿时惊慌失措。少爷笑道:“看你跟个乡吧姥一样,待会走丢了怎么办啊?”苏月儿心慌慌的也试过想抽出手来却哪里料到少爷拽得太紧,也只得由着他拉着自己去追赶早已走远的一行人等。

话说上香回来只见那谭老爷正在厅里来来回回度步呢,一见太太开口就道:“你才回来!学荣那小子把打芝坪那二分山左给吴家坨双全屋头跟你商量过没有?”太太纳闷呢啊:“前几天不是说过了一哈,我寻思着你那大片大片的荒在那里,人家吴家也是埋个老汉左就左了呗有啥大不了的?想必你也是不会为难他们就答应了。换的可是二分田哦。”“哎,你这婆娘,就知道托大,自作聪明,遇到个事也不等我回来再做决定!你哪里知道那块地可是我找地理先生看过的,是块风水宝地,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咋能左给外人呢?!”听到这话太太也懵了,道:“话是这个话,人家坑都挖好了,明天一早就要下葬,你总不能反悔,人家也不能挖两个坑啊?再说你让学荣这个保长怎么当下去呢?”“天为君而覆露之,地为臣而持载之,阳为夫而生之,阴为妇而助之……你呀你呀”老爷子气得长吁短叹又无可赖何。良久,重申: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又皆于自己常常以仁义礼智信约束自身和家人竟无言以对暗自懊恼。

大少爷学荣这段时间又是忙着征粮又是村里红白喜事忙得一塌糊涂。加上这窑砖的火候不够销路不是很好正忙得连轴转。老爷子刚去城里查看过二少爷的大米桐梓油的销售情况,对老二的业绩还是挺满意的。虽然对引兰热乎不起来,那两个孙女万优文优倒是隔了辈人的还是蛮喜欢蛮亲的。临走的时候还一人塞了个红包月月红呢。那万优文优也爷爷长爷爷短的把个老爷子叫得眉开眼笑。

雅惠也是生了一个女儿国优十三岁,儿子十五了叫信优,既会说四川话又会说苏州话还能讲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读书也上进,甚得老爷子老太太的欢心。这几天放了假跟随母亲乘船去了趟苏州外婆家回来以后在老太太跟前讲起一些见闻把个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

三少奶奶没有生育一男半女此刻在厢房楼上掀开窗帘刚巧看到这一幕,心里头那个恨哦气得那张好看的脸都变了型。

表面上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波澜不惊日复一日。

只有四少爷年轻还没有参于家族事业,用老爷子的话说是基础阶段,只有先充实自己才能有能力力练,终究还是要融入这个家族产业的发展趋势的。兄弟四个倒是很和谐。老大精明能干耿直仗义,老二八面玲珑善用谋略,老三通于人情世故干练果敢,只有四少年幼桀骜不驯。偏偏就这个四少爷不知不觉中暗暗喜欢上了苏月儿这个买进来做丫头的姑娘。巴不得天天看到她夜里睡觉梦里也是月儿的一言一笑奈何那丫头太小不懂事,看不透四少爷的心思。每天依然自顾不暇忙得不亦乐乎。四少爷看见月儿飘来飘去的倩倩身影多么希望把她揽进怀里,就这样每天看到她心里都是充实的,他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说别急别急,慢慢等,等她长大……可是每个夜里都是煎熬。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有点苦苦的,又有点甜甜的。是那种懵懵懂懂的爱恋,生涩而美好,又是憧憬又是向往,感觉触手可及,又觉得遥不可及,各种滋味在灵魂深处渗透,反反复复,心里漾起种种渴望,那是一种不可言喻的体会,深入骨髓,夜色撩人夜更漫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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