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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板崖》入乡随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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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芝先还是每天都要从罗田粮库到龙驹转咀往返一趟。虽然人很精瘦力气还是有的,作为一个贫民干的也就是个力气活,每天天刚蒙蒙亮就出去了,晚上七八点才到家,挣的不多但是也能维持生活。苏月儿母子俩人来了以后不觉得也差不多小半年了。月儿与肖芝先碰头的时候也不多但还是能体谅但他的难处,孩子一堆,婆娘没了。月儿也能分担一些家务,虽然在谭府是少奶奶的身份却还是个丫头的命。白天忙忙碌碌的一天天日子倒是过得好快,可是到了晚上却是一夜夜的失眠,一想到学贵那张英气逼人的脸,那毕竟是和自己有过切肤之爱的男人,唯一的男人,说不见就不见了,想起和他在一起的一点一滴,心口上的疼痛更深刻,泪水不知不觉地从眼角滑落下来,一直到颈脖,湿了枕巾。时光荏苒熏瘦了多少千回百转的流年,白日里还是强颜欢笑。

转眼之间就到年关了,肖芝先和月儿商议着说:“看你这样单薄,我这次去交粮顺便去了趟龙驹,扯了几尺步想给你和娃娃们做几件衣裳。桂芝的衣服肥是肥了些,你穿着还是短了些个。天冷起来了,我估摸着再挑几趟也可以称些棉花来,让老街的云坨师傅做几件棉衣,娃娃们过冬好歹也是可以的,不然还会长冻疮。”苏月儿确实没有带换洗的衣裳,手上也没有铜板,只得听从肖芝先的安排。

腊月二十九那天晌午,天音桥的张氏带着个后生来到肖家和肖芝先说亲说是看上你家幺妹儿桂芝了,人好看又勤快,手脚麻利。桂芝刚巧从地里干活回来。陡然就看到一个陌生的后生来提亲,只见那人约摸二十岁左右,浓眉大眼,咋个一看竟然和桂芝长得像亲兄妹一样,不觉呆了呆,倾刻羞红了脸。张氏介绍说后生是白丈沟的,那是湖北地界,湖北山好水好,不差柴烧,肯出红薯洋芋,不缺吃的,比起我们罗田来那是好得多了,罗田是个名个,田地都少,也不太出食。人家后生姓罗名化生,是村里的干部呢,又有文化。听得肖芝先动了心嘴巴上还在说着:“幺妹儿还小,才十七呢。”张氏见机又说:“

十七离十八也不远了吧,十八岁结婚了都普遍了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哦。”肖芝先得问问桂芝的意思,那幺妹儿桂芝正是少女怀春情窦初开,想必对那罗化生一见钟情了,竟然羞答答地跑了开去。

送走了媒婆,这夜里几个人坐在火炉边拉起了家常。

肖芝先问闺女道:“细妹儿,你说你是不是看上那化生了?我看好是好,还是远了些。”“爹,您不是听说了吗,人家那里是柴方水遍的,又出食又不缺吃,还是个干部,女儿也不会吃亏的。”苏月儿拉着桂芝的手说:“桂芝啊,你还小,你要考虑考虑,是不是我这一来,你们的生活一下子又多添了两张嘴,你心里想着要离开去了好减轻负担呢?你还是不要走,还是我走吧?”“你走?你去哪啊?人家都说了看上我了,可不是看上你哦?”桂芝嘻嘻笑道:“你不要走,我还怕我走了没有人照顾我爹爹和三个弟弟呢,正好你来了,你还可以帮我照顾他们。对了,要不你就做我娘吧?我看着你也是个天良人,我把我的爹爹和弟弟交给你我也放心。要是换了别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放心啊?”苏月儿正不知所措,只听得肖芝先大声呵斥道:“瞎说什么呢?人家夫人是有丈夫的。她在我们家是住不长久的。”

正月初二张氏又带着那化生来到肖家,算是正式把桂芝的婚事提上了议程,决定十日后把俩人的事定下来先相处一段时间。苏月儿心里觉得愧疚,总感觉自己是对不起桂芝,所以尽量将自己会做的家务都全部包了下来,自己本身就是丫头出生,在大户人家学到的东西也不少,还手把手地教桂芝做蒸糕,做米花糕,熬麦芽糖之类的细活。桂芝也是越来越喜欢跟苏月儿呆在一起,听她讲一些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事情,也越来越依赖月儿。

话说转眼之间就到了正月十二,化生父子捎带着猪座登肉,白酒十斤,还给肖芝先带了一捆烤烟,来接桂芝去过门。午饭过后,桂芝硬要拉着苏月儿一起去白丈沟说是做个伴,月儿拗不过她,只得叫上十圆,随同他们父女一起去看看那里的人户。

明海指着他们一行人远去的背影对肖舒肖征说:“你们看,像不像一家人?”肖舒八岁,听不懂大哥说话的意思,肖征更是不懂。肖明海进一步又说:“你们等着看吧,咱爹要给咱们娶后娘了,以后可有你们受的。”肖舒摇着头不信说道:“大哥,夫人是夫人,最多也就这样可以做我们的姐姐,哪有这么年轻的后娘呢?我看还是做我们姐姐差不多吧?”“小屁孩懂什么?”肖明海有些气恼,恨恨地说道:“你们别不信,慢慢看吧,有你好果子吃了,还姐姐呢,做你的春秋大梦。”肖舒辩道:“不管是姐姐还是后娘,我都喜欢。我逗是喜欢月儿夫人那眨眼睛的样子,好好看哦。”肖征也跟风,拍着手叫起来道:“二哥喜欢,我也喜欢,我也喜欢跟十圆哥哥耍,十圆哥哥会教我背诗呢”。

“他都教你背啥诗了?你会背吗?”肖明海不信。“……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肖征还真的会背两句。“搞了半天,就会这样两句。”肖明海不屑,又不得不服。今天爹爹和姐姐都走了,还得自己动手做饭,要不然两个弟弟得饿肚子了,好在有现成的剩菜,光热热就可以凑合着吃了,也将就将就,于是生火做饭。

一夜无话。

话说罗家那边的亲戚朋友趁着又是正月又是定亲来了差不多有三桌客人,都把苏月儿当成是桂芝的娘亲,桂芝也没有说破,苏月儿更是没有说话的余地,心里甚是尴尬,也只好应付下来。直到下午三点多才把所有事情商议明白,总算是把罗化生和肖桂芝的婚事定下来了,说是相处一段时间或者是一年半载的再完婚。罗家父母双亲一

再挽留想让他们再住一两天说什么不开亲是两家,开亲了是一家。肖芝先一推再推说家里面三个小孩没个大人不放心,一定要走。亲家夫妻和姑姑姨妈的是送了又送。

这夜,苏月儿又是一夜未眠。心里对一个人的挂牵至始至终都在,那是一丝牵绊,一缕思念,是一种感觉不可触碰的伤痛,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呼唤着学贵,你在哪啊,你到底在哪啊?柔肠百结千呼万唤也没有回声,夜,很漫长很漫长,那种想念一个人的滋味欲见不得欲罢不能,割舍不下,是无论如何也放不下的想念。那个名字,那个身影,在心里千回百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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